《兰芝的黄金十年》七之木

14、过年

　　尚兰芝扶起宋景，确定他没有受伤后，就开始擦房间的桌子。这是尚兰芝才发现宋景的房间里有很多书。靠墙的书柜上，放着各种书籍，除了以前的课本和资料，还有漫画、杂志、报纸，以及各种科普的书籍，甚至古今中外的小说和乐谱都有。

　　“你书真多啊，这些书都是你看过的吗？”尚兰芝边用手抚摸着书籍，边对宋景说。
　　“看过啊！”宋景拍拍刚刚摔的屁股说到。

　　简单的擦完后，尚兰芝就离开了。第二天一大早尚兰芝就起床，烧好炉子，去菜地摘完菜回来，就开始做早餐了。尚兰芝从小喜欢看做菜的节目，可是自己厨艺一般。只能做点简单的饭菜，煮点白粥之类的。
　　尚兰芝爸爸去上班去了，妈妈一早就去外婆家了，每年过年前，妈妈总会给外婆送点年货和一些米油之类的。所以早上就尚兰芝一个人吃饭，她就打算煮点白粥，然后出门去老街买点包子油条。

　　出门刚好碰到正在开门的宋景，他今天穿着昨天的羽绒服，头上戴着帽子，脚上踩着一双棉拖鞋。

　　“早啊！”尚兰芝关门打招呼。
　　“你去哪？”宋景缩着头，两手插兜。
　　“我去买点包子油条，要我帮你带点吗？”尚兰芝站在门前问宋景。
　　“我跟你一起去吧！”宋景说完就关上门，向这边走过来。

　　尚兰芝和宋景一前一后的走在冬日的早上，向老街走去。临近除夕，老街也热闹了许多，各种店铺门前都围着人。老街早餐店的老板都熟悉，大家互相寒暄几句就买好了，开始往回走。

　　尚兰芝远远的就看到了有几个小孩在欺负斜对门智力有些问题的女孩。尚兰芝加快步伐，走过去。
　　“喂，干什么啊。你们欺负她干什么啊！快走开。”尚兰芝边说，边把从地上女孩拉起来。
　　“你怎么穿这么薄啊！快进去加一件衣服啊！”尚兰芝拍拍她身上的灰尘，说到。

　　那个女孩住她家斜对门的，女孩妈妈智力有问题，他爸爸是个及老实又有些丑陋的男人。那个女孩遗传了妈妈，从小智力就有些问题，走路一歪一歪的，说话口齿不清，嘴里经常流着口水。加上女孩的妈妈经常跟人到处跑，她爸爸又要去上班，也没有人照顾她，经常被人欺负。
　　其实那个女孩只比尚兰芝小一岁，可能是长期缺少营养，所以显的矮小。记得尚兰芝一家刚搬过来的时候，经常看到其他孩子欺负她。有的甚至把她当马一样骑在身上，有的经常会向她身上扔东西吐口水。

　　尚兰芝刚开始不敢靠近她，甚至有些害怕她。因为她身上老是脏兮兮的，嘴里也经常流着口水，老是对着她傻笑，或者咿咿呀呀叫个不停。
　　尚兰芝的妈妈之前也会经常送些衣服和食物给她家。后来不知道谁在背后说一些闲言碎语，说兰芝的妈妈跟女孩的父亲关系不一般。尚兰芝妈妈自此就不再过度的关照她家了。

　　听周围的人，女孩没有上过学，之前送到学校去过，每次上课都不配合，不是在那里大喊大叫，就是弄出各种声响，影响其他同学上课，所以学校也不愿意收。

　　慢慢的，尚兰芝经常看到她，也会对着她笑，或者停下来，听她说话。偶尔听得懂的已一句，尚兰芝就会回复一下。只是有时女孩会没完没了，尚兰芝最后都不得不扯由子直接走掉。
　　每次看到女孩被别人欺负，尚兰芝也都不会像之前那样袖手旁观了，会及时的制止那些人。看到尚兰芝，女孩都很高兴，对着兰芝一阵咿咿呀呀的，时间长了，尚兰芝也能听懂很多。

　　今天也是一样，女孩看到尚兰芝很开心，又开始咿咿呀呀的。是在问尚兰芝什么时候回来的。
　　“恩恩，我昨天刚回来。”尚兰芝看着她回答到。拿出一个包子和油条，递给女孩。“快回家穿衣服吧！这个给你吃，还是热的。”
　　女孩笑的天真，又咿呀几句后就进门了。

　　尚兰芝笑着转身，才注意到一直站在后面的宋景。宋景一手提着早餐，一手插兜望着尚兰芝。“你跟她很熟啊。都听得懂她说的话啊！”
　　“是啊，她经常跟我说，慢慢能听懂大部分。”尚兰芝抬脚，向家门口走去。到门口，她转头问宋景，“你爷爷呢？”
　　“我起来的时候，就没有看到，估计又去菜园了吧！”宋景边开门，边扭头说到。
　　“哦。”尚兰芝回复完就进门了。

　　宋景进门后，进了放炉子的房间，炉子早上爷爷就烧好了，现在屋里很暖和。他坐在长沙发上吃着早餐，想着刚刚尚兰芝和那个女孩。脑海里开始浮现出很多画面。

　　一个黑黑憨憨的小女孩背着背篓，手里提着一袋刚从身边拄着拐杖的老人手里接过的菜，陪着老人慢慢走在马路边。夏天，背着书包，推着前面装满废品的三轮车，上坡后，满头大汗的女孩。冬天，把手里的早餐或者零食分给路边流浪猫或者流浪狗的短发女孩。

　　耐心给别人指路的傻丫头，扶起路边歪倒的自行车的活雷锋等等。其实宋景以前听周围的人赞赏尚兰芝懂事，能干，善良的时候，从来是不屑一顾的。包括自己爸妈也经常夸赞她。只是自己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个看似普通的女孩。

　　年前，尚兰芝一家都忙着置办年货，忙着打扫和浆洗。而宋景爸妈也在过年的前两天回家，也忙着准备着过年。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多，都是来置办年货的，大家都忙着去庆祝除夕，迎接新年。

　　除夕，贴好对联，吃完年夜饭，尚兰芝就准备陪爸妈一起守岁。老人常说，除夕之夜守岁，父母能长寿。尚兰芝以前是不相信的，所以很随意，想睡就睡，想守就守。今年尚兰芝格外珍惜，想陪着一起守岁。

　　快新年倒计时的时候，爸爸拿着烟花和鞭炮，领着尚兰芝来到桥头专门放烟花的空地上。那里已经有很多人在等待了。12点一到，开始放烟火，漫天烟花，声音震耳欲聋。尚兰芝和爸爸站在边缘，爸爸跟熟人大声的聊着什么。兰芝仰头看着漫天的烟火，满脸笑容，五彩的烟花飞向黑暗的天空，炸出彩色的火星，拉出一条条彩色的线。

　　新年好，尚兰芝心里默念。
　　长大后总是觉得过年没有意思，都是一些肤浅的形式。可是妈妈生病痊愈后，尚兰芝格外的喜欢和期待过年，心里也慢慢懂得，一家人能一起平安的相聚过年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尚兰芝仰着头看了很久，烟花还在继续，只是她觉得脖子有些累了。低头就察觉到旁边站了一个人，也仰头在看空中的烟火。
　　宋景穿着尚兰芝之前穿过的黑色大衣，兰芝手洗后凉了好几天才干。过年的前一天才还给他。一头黑发有些炸毛，只是不影响他那张白皙帅气的脸庞。
　　宋景在烟火开始后，就站在旁边了。他很思念他的奶奶，今年也格外的期待相聚。可能只有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才更珍惜这些相聚的时光。

　　新年后，日子过的很快。又到返校的时间了，宋景一家提前回县城了。尚兰芝也因为要到培训班上课也提前回学校了。
　　开学后的日子，尚兰芝也依旧忙碌着。只是偶尔收到宋景发来的消息，经常是推荐的一本书，或者一段他觉得很不错的文字，偶尔是一道很好吃的菜。两人保持着不咸不淡的关系，谁也没有更进一步的打算。

　　开学一月后，尚兰芝加入的口语社，组织大家去武大英语角交流交流。武大英语角有很多外国留学生和外教。时间定在周六晚上7点，据说那地方离武大大门口，还有段距离，不太好找，当天社长带着大家6点钟就出发了。
　　尚兰芝因为周六下午要到培训班上课，下课又耽误了点时间，没有跟上大家的一起。尚兰芝就让社长到了发个定位，准备自己找过去。

　　尚兰芝在路上随便买了点吃的，一下车就往武大的门口走去。尚兰芝走过门口的时候，看到好几个手里拿着花的男女。心里有些奇怪，怎么大家手里都有花啊。
　　尚兰芝看着导航，走了很久，还是没有找到。就发消息给但芙艺，可是一直没有得到但芙艺的回复。尚兰芝就联系了封之乔。

　　封之乔收到消息后，让尚兰芝在原地等一下，他马上过来。
　　没过一会儿尚兰芝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少年穿着黑色的夹克，白色的板鞋踏着踏板，骑着一辆自行车过来了，一个急刹车精准的停在了尚兰芝的面前。穿着蓝色宽松牛仔裤的大长腿，随着脚的着地，蹬的笔直。少年气十足，晃了一下尚兰芝的眼。

　　“快上来，我送你过去吧！”封之乔见到尚兰芝笑了一下说到。
　　“好。”尚兰芝犹豫了一下，就坐上了自行车的后座。手扶着座子的下面，还能闻到封之乔身上淡淡的清香。味道和宋景身上的很像，可是又好像不太一样。
　　“你最近怎么样啊？”尚兰芝开口。
　　“最近比较忙，几乎没啥空闲时间。”封之乔微微扭头说到。
　　“麻烦你了啊！”尚兰芝客气到。
　　“你请我吃饭吧！”封之乔悠悠的说。
　　“你就等着吧！”尚兰芝用手戳他一下说到。
　　“是啊！”封之乔笑着回答。

　　武大校园，越往里走，路都是上坡，尚兰芝坐在后面，感觉封之乔有些喘。
　　“我下来走吧！”尚兰芝跳下车，边说边走。“你如果有其他的事情，就先去忙吧。你告诉我怎么走就行。”
　　“我也要过去那边。顺路。”封之乔下来推着车子往前走着。

　　路上三三两两的人，路灯下的人影随着人的移动被拉的老长。马路两边的树还是光秃秃的，寒意还没有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