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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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鬼。
现在被我背在背上的这位小小姐是上村里花。
我们正乘着黑暗的风朝富人区的地下拍卖会赶去。
前文提到，里花以一根手指的代价驱使我在干掉杀掉佳子的那两个人渣的同时解救她的妹妹里梅。
其他的两个孩子在接受了那盒首饰之后便离开了，只剩下里花决定跟着我一起去解救她的妹妹。
我能意识到里花和佳子的不同。
她的血液比佳子更加香甜诱人，就像上好的舒芙蕾蛋糕，同时她的血肉也供给了我更多的能量———哪怕她只给了我一根小指。
“……你身上香香的。”
我们就这样沉默无言地跑了好一会儿，里花忽然将鼻子凑到了我的颈肩，轻轻地嗅了嗅。
“那只是皂角的味道。”
“可是就是很香。”
“噢。”
“……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不记得了。”
“以前的名字呢？”
“都忘记了。”
我带着她来到了西北方的一片宅邸，流水般的黑影让我们无声息地越过那道极高的围栏而不发出任何声音。
“所以鬼都是像你那么干净又漂亮吗？”
顺利地躲过了一切警卫，我的动作似乎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安全感，里花平静地呆在我背上随着我跳跃和奔跑，甚至还有心思向我提出各种问题。
“我才变成鬼没多久，所以不知道其他鬼会不会像我这样清洁自己，但我遇到过的绝大多数鬼都衣不蔽体，身上满是污渍。”
我一边回答，一边溜进了血腥味最浓的那间地下室。
“……喏，就像那个一样。”
我指了指那间地下室的角落，那里正好有一只鬼在进食。
“好香……好香……”
这里还散落着零碎的肉块，血腥的臭气熏得背上的里花不断干呕。
“是稀血，你居然找到了稀血！”
那只鬼在看到里花的那一刹那，整只鬼都亮了起来，蛇一般细长的身子欣喜地扭动着，三只眼睛贪婪地注视着里花那只缠着绷带的手。
所幸这里足够昏暗，以里花的目力不足以看清这个地下室的东西，不然小姑娘可能会害怕得哭出声来。
“非常抱歉，这是我的食物，不可以分给你噢。”
流动的黑影分出几条触手盖住了里花的眼睛，另外地迅速延展，将那只鬼给捆得严严实实。
鬼之间的阶级制度似乎很严格，以实力为尊，所以他在发现打不过我的时候便很快放弃了挣扎。
“被关押的人应该不止这一点吧？”
“你知道那些贵族将他们真正的货物都放在哪里吗？”
我用黑影戳了戳对方脑门中间的眼睛，
对方吃痛地叫了一声，另外两只眼睛有些遗憾地看了一眼被我护得严严实实的里花，向我透露了一些关于被关押的孩子们的信息。
“我在这里面还发现过稀血呢，结果却被那群人破坏成了连口都入不了的废物。”
那只蛇形鬼切了一声，好心地用舌头指了指那个关押商品的地方。
“小心点，那些人有时还会请杀鬼的人来清理。”
至于清理什么，怎么清理，就不言而喻了。
“谢啦。”
我控制影子放开了他，背着里花朝那个方向走去。
“对了，我准备把这块地皮上的建筑全部烧掉，所以你吃完了记得离开。”
黑色的影子再次流动了起来，我背着里花再次融入了黑暗。
“……那只鬼，说的破坏…是什么意思啊？”
小姑娘敏锐地意识到“稀血”是对她的称呼，那只鬼在这里发现过“稀血”，那么那个“稀血”会不会是她被带走的妹妹呢？
“是人体实验。”
我回答道。
“用针管往人的身体里注射各种各样的药物，从而得到那种药物的数据……很多治愈人的药物都是这样生产出来的。”
“……是吗。”
“你的妹妹很有可能已经死掉了。”
“……”
里花没再说话。
我感到几滴温热的液体滴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们顺利地找到了那个关押商品的牢笼，拍卖已经开始了，被收拾干净的孩子们被一个个地装进了金丝做的笼子里，然后由侍者推上拍卖台以供拍卖者们欣赏拍卖。
孩子们无声地哭泣着，他们漂亮的眼睛中满是惊惧，却成了贵族们眼中最优美的风景。
这里的光线很亮，足矣让里花看清笼子里被关押的孩子们的模样。
“……”
她没说话，但我猜测她并没有找到她自己的妹妹。
“想要把他们都放了吗？”
黑色的影子将从讲台上退下的侍者打晕，我将里花从背上放下，歪头问道，
“如果没有找到你的妹妹的话，我可以免费帮你干掉那群参加拍卖的人噢。”
尖尖的指甲从指尖长出，轻易便划开了那只金色的笼子。
我扯下侍者的外套，将它盖在了里花的头上，再将他腰间的钥匙递给了她。
“带着他们从这里出去，能做到吗？”
黑色的影子缠上了每个孩子的手腕，将他们连在了一起。
“……鬼小姐的身上有一股春天的味道。”
里花看着手腕上细细的黑线，抬袖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她看着一个个从笼子中走出的孩子们，将身上的那件外套递给了那个看上去最瘦小的孩子。
“知春，就是知晓春天的意思，你给了我们一个继续活下去的机会。”
里花抬手拥抱住我的脖子。
“现在你有名字了，知春小姐。”
她带着剩下的几十个孩子们离开了。
“谢谢你。”
不知怎的，那些从笼子中放出来的孩子们，都跟着里花和我轻声道了一句谢。
我觉得我大抵是感动的。
我并不希望看到那些孩子被一群人渣蹂躏，所以才会答应里花的请求。
我能感受到自己的变化。
随着血肉的摄入逐渐增加，我属于人类的情感也愈发淡薄，前不久才在火车上和蝴蝶小姐相谈甚欢，现在却只能隐隐约约地察觉到自己情感的变化。
这种感觉却在里花将“知春”这个名字赠予我的时候宛若破碎的蛋壳一般烟消云散。
我又重新成为了“我”。
我一边默默地感受着里花她们逐渐朝宅邸外移动，一边用黑影搬来了厨房地窖之中储备的粮油和酒。
我将这些东西均匀地洒在了宅邸的周围，然后用一根火柴点燃了它们。
我则是来到了唯一敞开的大门前，用黑影将那些尖叫着想要逃出来的人们丢回去。
那些穿着华贵的富人们被逐渐燃起的火焰灼伤，皮肤被烧焦的香味从宅邸内传出，而我却没有任何胃口。
我不知道那些人往外跑了多少次，只是每次都操纵着黑影将那些跑出来的人丢回去，然后坐在原地托腮看着他们在里面挣扎尖叫直到里面再无动静。
熊熊的火焰将那片宅邸逐渐吞噬，所有前来救火的人都被黑影挡在了门外。
几十分钟后，一把带着灼热气息的刀将我的黑影全部斩断。
“炎之呼吸，一之型——不知火！”
我勉强躲开了那片几乎要将我灼烧殆尽的火焰。
挥刀的是个长相很有特点的青年，他有着一头黄红色相间的长发，剑眉，双目炯炯有神，杀鬼队的制服外面还披着一件火炎纹的披风。
又是一名杀鬼人。
“唔姆，真是惨烈的场景啊。”
那人的眼睛就像猫头鹰，圆溜溜有炯炯有神。
“轰隆———”
熊熊燃烧的宅邸发出了一声巨响。
我看着火焰之中有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向门外跑出来。
好巧不巧，那正是害死佳子的人渣之一。
他倒是命大，估计是醉倒掉进了厨房的水缸里，这才在那么大火中坚持了那么久，得了逃出来的机会。
我刚刚抬起的黑影被那个挥刀的青年一刀斩断。
“胆敢对无辜之人露出獠牙，那么这把日轮刀，便会让你灰飞烟灭！”
青年人中气十足地朝我说道。
接下来的战斗对我来说是前所未有的艰难，我的影子只能堪堪错开青年的斩击，他的刀所带的火焰总能够灼伤到我，那种用奇特呼吸带动的刀法总能给我一种下一秒便会被斩首的错觉。
更何况那个从火场之中逃出来的人渣已经开始向外跑远了。
“为什么不还击？有能力杀死整个宅邸的鬼是不可能会那么弱小的。”
青年似乎疑惑于斩击我的手感和其他鬼不大一样，手上的动作确实愈发犀利，我开始不断地受伤，身上的疼痛令我开始恐惧起自己的死亡。
“知春！”
恍然间，我听到了里花的声音。
小姑娘带着那群孩子成功地逃了出去，她将那把黄铜钥匙分给了她们，然后一个人往西北宅邸的方向又跑回来了。
她的手腕上还留着我给她的一丝黑影，我还能感觉到她腕上剧烈跳动着的脉搏，轻快的脚步声，以及堪称快乐的心情。
我猜测她已经看到了宅邸燃烧的火光，她的眼神肯定是亮晶晶的，带着些解脱般的轻松，以及大仇得报的快意。
但是我似乎忽略了一件事。
那个人渣幸运地从火场死里逃生，那么他是否也能“幸运”地正好碰见那个将他出卖的人呢？
等到我终于感应到里花的尖叫之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样突破那个青年的斩击，又是何时开始不自觉地奔跑起来的了。
我只记我赶到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里，看到了宛若将佳子的死亡复刻一般令鬼作呕的场景。
年仅十岁的女孩被男人死死掐住了脖子，那人渣全身带着燃烧的黑灰，却依旧扭曲着表情不断动作着，口中还念念有词地辱骂道：
“叫你出卖我…小*子……让你尝尝我的厉害！怎么样…怎么样…你就是**！”
里花的脸早已经因为缺氧而肿胀得青紫，宛若一个破布娃娃一般无力地垂落双手，任人摆弄。
我从富人区的宅邸赶到这里，不过五分钟的路程。
不过五分钟的路程。
五分钟足矣让一个人渣做出任何事情了。
黑色的影子缠住了那人的脖子，轻而易举地将其提了起来。
“住手！”
晚我一步的杀鬼人此时也赶到了这个小巷，刚想拔刀，却被面前的场景给镇住了。
“我在第一天成为鬼的时候，就看到了你和你的同伴。”
我开口说道，
“【我曾听说住在罗生门的恶鬼,因为害怕人性的残忍而逃走】如此看来，现实确乎如此。”
“二十三个孩子，年龄最大的不超过十二岁，最小的甚至只有六岁。”
“我在看着你们羞辱佳子的时候就已经在疑惑了。”
我将尖锐的指甲对准了他的心脏，
“恶鬼们的心脏都比你的纯洁，你的内里难道是用腐臭的泔水堆积而成的吗？”
我看着他恐惧地挣扎、呜咽，双腿不断抽动。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杀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