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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只是想在下班后请你喝杯咖啡 ...

  •   黄凡小同学人如其名,平凡又渺小,从上学到工作,一直是人群中的大多数。
      浑身上下,如果真要挑出那么一点特别的话——人家一般叫小凡,而她叫凡小——前后倒置,也就是说,方向感不怎么好。这一点,从小时候穿错毛衣正反到长大后打车永远与司机对不上线都深有体现。
      凡小不张扬,不惹事,做事踏实,为人诚挚,上天怜爱,二十四年来没遇到什么和人吵架打架的事,一直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因此也养成了不防人不害人不与人起争端的温和性子,爱护花草动物,希望世界和平,本人没有什么大的梦想,每天花很多时间思考三餐,认为在周末阴天的下午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睡觉就是幸福。
      可是最近,这样平淡安稳的生活好像起了一点点波澜。
      她开始感到消化不良,并且夜间多梦,最关键的是,上个星期天在广场喂鸽子的时候,一个白胡子老大爷神神秘秘地走过来对她说,“小姑娘,你被人盯上了。”说完往她手上塞了一张名片,转身消失在人群中。凡小低头看名片,上面写着,大师算命,五块一次,童叟无欺,谢绝还价。并且留下了一个地址。
      凡小把这事在电话里说给朋友奇奇听,奇奇说这一看就是骗子,叫凡小不要相信。凡小说可一次只要五块钱,奇奇说天真天真,也许你去了就会少一个肾。
      同凡小不同,奇奇为人小心谨慎,走在街上都怕天上掉下来花盆。
      本着对肾的保护,凡小未曾去。怎奈何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凡小似乎真感到好像有人在某处看着她,她一面捂紧钱包,一面着意留心,终于在好几次扑空后猛一抬头,抓住了那道目光。
      彼时正是公司会议,隔着半张桌子同她四目相对眼底略藏慌张的,是她的老板——印邱。
      印邱,名字方正得像一方印鉴,名字由来并无新意,爸爸姓印,妈妈姓邱,组在一起倒有了几分与众不同。如果真要挑出一点什么人如其名的地方的话——下肢修长,俗称腿长。
      凡小所在的是家小公司,个人资产,公司位于市里的一条文艺街区,低调幽静不吵嚷,听说背后真正的老板是某个功成身退的大人物,一年大部分时间都在环游世界,而印邱是几个月前大老板高薪聘来的职业经理人。
      印邱是凡小的相反面,虽然同样年轻,但在凡小心里,无论是能力外貌还是社会地位个人资产,对方和自己都是云泥之别。好在凡小并不看重这些,因此也并无嫉恨怨怼,毕竟黄凡小的愿望是世界和平,幸福是周末阴天的下午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睡觉。
      虽无远大理想,但凡小扪心自问,自打进入公司,工作从未懈怠,任务保质保量,连不强制参加的团建活动也从不缺席,虽然印邱来之后公司就取消了这项传统。人际关系方面,与同事和睦相处,对上司以礼相待,连对公司门外的流浪猫也是悉心照料,还时时刻刻爱护窗边的两盆花草。如此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未敢言功只求无过,但是为何——奈何——作何——却被老板盯上了呢?
      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巧合三次四次怎么解释呢?公司虽然不大但也没小到两个人目光打架的地步吧?为什么不经意间总发现她在看着自己呢?这是什么危险的信号吗?
      凡小冷静镇定开始分析,往日的一些小事逐渐在脑海浮现。
      上周五,公司例会,因为那时突然有客户来访,时间就被迫往后挪了挪,开会的时候已经是下班时间。凡小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参会,忽然印邱说,“小黄,你感冒了,早些回去。”当时戴着口罩打着喷嚏的凡小还天真地对老板充满了感激,觉得对方真是一个体恤下属心细如发的好上司,还在晚上和妈妈的电话里发自内心地大力夸赞了对方。现在想来,自己该不会是被排挤在公司核心业务之外了吧?要不然怎么公司里的大家看上去都忙得脚不沾地一天到晚恨不得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扑在工作上偏偏自己没什么事情做还没到十一点就开始思考中午吃什么呢?
      对了对了,上次午休时间,在这条街上前面那家新开的地方菜餐厅不是遇见老板了吗?当时新店开业大酬宾,所有菜品都是半价,平民百姓黄凡小在这种时候总是第一个冲在前头,进店要了一个单人餐,又因为贪吃再加了一个花炒蛋和一个炸小鱼。一个人坐在窗边,晒着冬天的太阳,花着自己挣的工资吃着暖暖的饭菜,偶尔转头看一看街上的行人,凡小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幸福。结果就在结完账走出店门摸着饱足的肚子满足地伸懒腰的时候,遇见了老板。记得老板那时似乎笑了笑,好像说了句,“今天又吃到什么好吃的了?”
      当然还天真地想,老板大概是想让我帮忙推荐吧?于是心无城府的好员工黄凡小对老板将自己的午饭菜单据实相告,挥手离去的时候脸上甚至有那么一点不太读得懂空气似乎写着大恩不言谢的嘚瑟。
      现在想来,难道老板那神秘的微笑背后深藏的含义是——黄凡小,你怎么一天到晚光吃饭不干事儿呢?
      局势不妙形势不好,凡小的心有些慌了,感觉屁股底下坐了头刺猬。一定不会是老板的错!老板的为人和能力在公司里有口皆碑,原因肯定在自己身上!是不是我不够朝气不够活力不够充满干劲不符合公司文化啊?可老板好像也不搞狼性文化那一套啊,要不然怎么还取消团建归还假期呢?
      凡小一边愁眉不展苦苦思索,一边手不听使唤条件反射地在墙上钟走过五点的那一刻自动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这时,老板向她走了过来。
      “凡小,今天也这么早回去吗?”
      凡小往包里放水杯的手僵住了,一瞬间脑子里闪过千思万绪一百种解读分析,现在不是五点吗?公司不是五点下班吗?难道我一直以来都把下班时间记错了?难道这就是老板盯上我的原因?
      “公司——不是五点下班吗?”
      印邱的神色有一瞬凝滞,凡小立马后悔了。
      天呐,老板该不会觉得我在怼她吧?怎么办怎么办还可以挽救吗?我是无心的老板我没有要怼你的意思你不用露出这么受伤的表情天呐我真是太过分了怎么会有我这样的人!
      下一秒,羞愧难当的黄凡小当众对老板深深地鞠了一躬,大声道,“对不起!”

      印邱感到自己被拒绝了。
      还是当众的。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对方已经给出了三个字的答案,对、不、起。
      结束一天工作躺在家里地板上放空的印邱,不由得有些郁闷。
      在公司里注意到黄凡小这个人,是时间的结果。说实在的,她不是那种一眼就令人印象深刻的人,长相算得上舒服但说不上特别漂亮,性格谈不上害羞但也算不上活泼,工作能力过关离突出却还有段距离,公司里比她亮眼的员工有很多。
      她似乎是那种与潮流、热点、争论、纠纷都保持了一定距离的人,大家在谈论八卦的时候,大家在购置股票、基金和房产的时候,大家在为婚姻和子女忙碌的时候,她就在一边,散散步,上上班,给花草浇水,给猫狗喂食。员工们的个人信息表,在对幸福的理解那一栏里她写的是——能够在周末阴天的下午,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睡觉。
      在每一个吃到好吃的东西,看到好看的风景,听到好听的旋律的瞬间,她的脸上都会浮现出无比幸福的表情。相处久了印邱就发现,好像这个人,很会过日子。
      对,就是过日子,印邱觉得,这个人,是一个很会过日子,很会过自己的小日子,能够把平凡的每一日过得熠熠发光的人。
      别人是烟花,烟花冲上天空的那一刻,可以照亮整个世界,人群欢呼沸腾,场面盛大喧嚣。但很快烟花又熄灭了,剩下漫长的黑暗和无数转身离去的背影。而她是萤火虫,萤火虫的光只有一点点,似乎只能照亮自己,可是萤火虫飞舞的高度不是固定的,它自由,而且,在活着的数个夏夜里,一直发光。
      就是这么一只小萤火虫,有时也能照亮别人。
      那是在印邱刚到公司的聚会上,下面的经理自发组织,为她接风洗尘。在从洗手间回来的路上,印邱听到大家闲聊,对象是她。
      有赞叹,有佩服,也有怀疑,揣测。
      年轻的女孩,身处高位,底下就总是不安静,嗡嗡嚷嚷。说她长得好,说她生得好,说她运气好,甚至说她——
      “咱们背后的那位大老板,好像也就四五十吧?结婚了吗?”
      “这谁知道?也没人见过。”
      “印总好像也没男朋友吧......”
      “所以说......有关系?”
      “合理推测嘛!不过我觉得可能性挺大!”说话的男经理举起酒杯,对着对面包括凡小在内的三位女生说,“她跟你们一样大,是不是就不太正常?”
      另两位女生低头喝酒打着哈哈,不发表意见,唯独面前摆着果汁的凡小看着经理说,“可是,她比我们要厉害很多啊。厉害的人得到重用,这个才叫合理吧?”
      隔了一会儿印邱回到聚会,貌似无意开了话头,“对了,我们公司的大老板徐雅洛女士,说是年底会回来和大家见一面。”
      “女......士。”男经理明显有些意外。
      “对,女士。”
      那以后,公司就取消了团建。
      并且在那以后,印邱就很想请这个叫黄凡小的女生,喝一杯咖啡。

      “我感觉我要被我们老板请喝茶了,呜呜。”
      凡小在电话里和奇奇哭诉。
      这绝对不是幻觉,凡小路过人力丽丽姐的岗位时,亲眼看到她在网上招新人,招的还是凡小这个岗位,更令人伤心的是,开的工资还比凡小现在的高个百分之十。
      苍天不公啊苍天不公。
      周末,是凡小大学的百年校庆,普通校友黄凡小特意起了个大早,转乘三趟地铁花费两个小时回到母校参加这一盛事。校园里放着激昂的校歌,到处张挂着荣誉校友们的照片,舞台上还有热闹的演出。这一天,凡小逛了逛操场,吃了吃食堂,坐在湖边晒了晒太阳。在参观杰出毕业生的榜单时,意外发现了印邱的名字。
      印邱?
      是老板吗?
      凡小掐指一算,年纪和毕业年份都对得上。印邱毕业于经管院,凡小在那里的活动墙上,发现了印邱曾经的照片。
      大概是十九二十岁的年纪吧,扎着高高的丸子头,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眼神明亮,笑得灿烂。再想到公司里她如今的样子,凡小不由得笑了,“好可爱。”
      校庆日推出了纪念品,是融合了校徽设计的小布偶,凡小买了三个,一个留给自己,一个寄给远方的奇奇,一个在周一上班的早晨送给了印邱。
      “我看老板你也是荣大毕业的,所以给你也带了一个。”
      印邱接过,捏了捏软软的布偶,目光变得温柔,“昨天是校庆啊,我都忘了。”
      “老板你比较忙嘛,应该的。”凡小低头说,一抬头,又撞上了老板的目光。
      等一下,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这么温柔的笑容不合理啊!为什么要这么温柔地看着我?是在掩饰着些什么吗?讽刺嘲笑还是鄙夷?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又做错了什么!凡小的大脑急速运转电光石火间答案浮现。
      老板该不会以为我是在贿赂她吧?!
      凡小着急忙慌手舞足蹈开始解释,“老板你不要多想!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不代表什么的!”
      果然,印邱的笑容僵住了,冷淡抬了抬手,说,“你出去吧。”
      凡小哭丧着脸转过身,怀着就要和家公司说再见的悲伤心情走向自己的工位。她没有看到,身后老板的表情,同样地郁闷哭丧有些悲伤。

      “不行啊师妹,你这留不住人啊。”师兄在电话里揶揄。
      起因是自己公司的人背着自己偷偷往师兄公司投了简历,简历上的名字,正是黄凡小。
      印邱一时有些迷茫。
      自己什么都没做啊,怎么还把人给吓跑了呢?最诡异的是,上次下班后用凡小工位上的电脑打印资料,浏览记录里一条“太过在意老板的反应是被PUA了吗?”的搜索赫然在列,看见这个的老板本人既震惊又疑惑。
      只得无奈地摇头叹息,这个人的脑瓜里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什么啊......

      凡小突然搞不清自己在想什么了。
      从来按部就班的人生,在二十四岁这一年的冬天变得令人捉摸不透。
      消化不良,夜间多梦,回家的路上地铁卡掉进下水道里,洗澡到一半燃气欠费,最关键的是,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老板面临失业的风险。
      虽然也试着投过几份简历,可是哪一家都没有自己现在的岗位好。为了保住心仪的工作,凡小顶着少一个肾的风险,按照那天被塞到手上的名片上的地址,前去拜访那位神秘的白胡子老大爷,希望大师可以指点迷津。
      上门之时,大师正在院里闭目打坐,大师的老婆在屋里擀面。凡小说明来由,大师夫人又气又笑,“哎呀小姑娘,我家老头子半年前就糊涂了,他都是胡说八道的。你怎么还真信了呢?”
      大师忽然睁眼,暴跳而起,满院乱跑,“呔,妖精!哪里逃?”
      夫人道,“我说的吧?”
      凡小说,“可是他没说错啊,我确实被人盯上了。”
      夫人在围裙上拍拍满手的面粉,拉开一张椅子让凡小坐下,“说来听听。”于是凡小便把自己与老板之间的事一五一十都讲给夫人听,夫人听完,沉吟半晌,终于道,“妹儿啊,你看,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你的老板不是盯上你了,而是看上你了?”
      凡小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又似乎恍然大悟地紧盯着大师夫人,好像终于找到了答案。
      看来,大师的夫人也糊涂了啊。

      忐忑不安地挣扎、焦灼、彷徨、纠结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命运处决的这一天。
      周五下班前十分钟,老板忽然发消息给凡小,叫她进办公室一趟。凡小心脏怦怦直跳地走进老板的办公室,闭上眼睛等待发落。
      “下个月开始,你的工资在原来的基础上涨百分之二十。”
      “好的。”
      “听到涨工资这么悲伤吗?”
      还沉浸在个人预想剧情中的凡小回过神来,“啊?老板你说什么?”
      “下个月给你涨工资啊。”
      “不是开除吗?”凡小难以置信。
      印邱笑了,“你更喜欢这个吗?”
      “不不不不,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是鞭笞吗?还是鼓励呢?老板,其实我在意很久了,今天就当着你的面说出来吧。”凡小鼓足勇气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老板!”
      “嗯。”
      “请问你是不是——”
      印邱的心提到嗓子眼。
      “对我很不满意!不然你为什么开会的时候总盯着我呢?还让丽丽姐在网上招新人?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老板你就实话实说吧!我承受得住!我不想再这样猜来猜去了,太折磨人了。”
      印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有几分失落,“你说招聘啊,来年公司要扩大业务,美工岗位就你一个不够,所以我让丽丽再招两个。”
      “只是......这样吗?”
      “嗯,来年新人报道,还要你多带带。”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凡小终于露出了笑容。
      所以事情到这里,就算圆满解决了。
      “那老板,我就先回去了。”凡小刚想离开,小助理忽然从外面推门而入,怀里抱着一个大纸箱子,“老板,你的快递。”
      “我没买东西啊。”
      “可能是朋友寄的吧。”
      “寄件人名字是?”
      “黄茶琴。”
      刚走到门口的凡小愣住了,僵硬地转身,“黄——茶——琴?”
      “你认识?”印邱问。
      凡小干笑了两声,“我妈好像也叫这个名字。”

      “所以,黄茶琴女士,到底是为什么?”晚上的视频电话里,凡小开始兴师问罪。
      “你之前不总和我说这个印总人多么多么好在公司多照顾你吗?你感冒她还让你早下班。我感谢感谢她怎么了?”
      “这么简单?”
      “好吧,我以为她看上你了要做我未来女婿呢。”
      “妈,你没发烧吧,人家是女生。”
      “我这不之前不知道吗!”黄妈妈语气里充满了惋惜,“还以为你的真命天子出现了呢。”
      凡小气得笑了,“你可再乱点鸳鸯谱了,还远程。”
      “不是我脑子发热,算命的吴大爷说了,你二十四岁这年会遇到天定的姻缘,所以我就多想了些,只是没想到,闹了个乌龙。”黄妈妈吐了吐舌头。
      凡小联想到前些日子自己的经历,对妈妈给出忠告,“不要信算命的,尤其是大爷算命。”

      那箱乱点鸳鸯谱的橙子被老板分给了公司所有人,很体贴地说这是凡小请客。办了新的地铁卡,缴了燃气费,照样在每个工作日的五点下班,照样,喜欢在周末阴天的下午睡觉。
      可是,好奇怪。
      消化不良的症状似乎从肠胃向上转移了,心里说不上来,总感觉堵堵的。夜间还是多梦,且梦境的内容,越来越意味不明。在公司里,眼睛总是不自觉地往老板身上瞟,不再有上班下班的分别,脑子里总时不时想到这个人的事。
      午休时间里,凡小到公司天台上散心,与老板不期而遇。
      “好巧。”
      “好巧。”
      “最近,心情不太好?”
      凡小摇头否认,“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冬日的阳光暖暖地晒着人的脸庞,凡小看着印邱的侧脸,在预感到对方即将转过头来的时候快速移开了目光。
      “对了,上次阿姨寄来的橙子......”
      “不好意思,都怪我,都是因为我跟我妈说了太多的你,她才多想的......”
      “说我?”
      “因为我妈是一个人住的,平时的生活比较单调,所以我会跟她讲很多我身边的事,又因为老板你比较特别,所以就说得多了些。”
      “特别?”
      “我的意思是,特别厉害!特别有话题性,特别让人想听。”凡小觉得舌头似乎不听使唤,脑子好像不会转了,说的每一句话都错漏百出。说的每一句话,好像都危险到要泄露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不用紧张,我只是想说,橙子很甜,想向阿姨再买两箱,送给朋友。”
      “这样啊......别说什么买不买的,你喜欢,我叫我妈直接寄来就是了。本来嘛,送橙子给老板你也就是为了表达谢意,我妈说平时老板很照顾我,她都听出来了,她还说......”凡小忽然收住了话。
      “说什么?”
      凡小看着面前人的眼睛,有什么东西好像在发酵、膨胀,心里鼓鼓的。
      她还说,你好像看上我了。
      “她说,叫我好好工作,多向老板学习。”
      印邱笑了笑,转头继续看远处的风景。
      冬日时间缓慢,日光匀长。偶尔,有鸽子落在对面的屋顶上。教堂敲响了钟声。
      “凡小。”
      “嗯?”
      “你今天下班后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啊......”
      “那,我们去喝杯咖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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