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嗓[娱乐圈]》小药罐

11、游戏

　　节目组没官宣，但影视城有路透。

　　现场跟拍的林念粉丝先发了文字路透，不出半天转发过万：【啊啊啊啊啊柏攸老师也来录《旅游吧》了！！！】

　　【都快官宣了还在自炒，不怕打脸吗？】
　　【你怕不是林念的小号吧？只有你梦里的柏攸才会录综艺。】

　　第一批图在中午，柏攸进了拍预告片的场地，后来林念等人陆续进去。

　　第二批图片在夜色中，被拍到的人都戴着口罩，十分模糊。然而柏攸和林念的身形和眼睛都太好认，并肩走出来，可信度骤升。

　　【这是工作碰巧在一个场地吧？】
　　【可如果是不同工作为什么同时下班？】
　　【在现场，场地很小，不太可能容下两个节目组。】

　　【又想看到攸哥新造型又不想他去当综艺咖……呜呜呜怎么办？】
　　【我们粉丝不要干涉柏老师的决定，他想做什么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回酒店，林念就接到了经纪人于薇的电话。

　　“柏攸老师……真去了啊？”

　　见多了经纪人八面不动的样子，难得听于薇嗓音飘忽，林念有点想笑：“我们拍了一下午的预告，节目组已经在修合照，剪成片了。”

　　“本来菠萝卫视定好，这节目留给你们新剧做宣传。现在他空降，节目成了柏攸的户外综艺首秀，你们谁都当不了主角。”

　　极现实的问题，林念白天都没有想到，于薇却一针见血。

　　节目组半路偏轨，之前许诺给林念和谢淮风的利益和热度，都将为柏攸让步。

　　“所以我被柏老师截胡了。”林念轻盈地笑道。

　　“也算因祸得福。你们两人发糖，他独美，谁都不干涉谁，你也能少挨点骂。”

　　——原来你还知道我可能挨骂。

　　“明天晚上剧就要播了，你们今晚节目直播预热，和谢淮风多互动，离柏攸远一点。我这些天也想过了，谢淮风的粉丝对你虽然有不满，但好歹还是愿意嗑角色糖的。柏攸咖位太大，你们的CP跟两年前一样，炒不起来。”

　　林念听她嘱咐，笑着说：“我会离柏老师远一点的。”

　　她嘴边堵着一句“我只是答应来录节目，没答应炒CP”，想了想，没有说出口。

　　于薇只关心哪个CP能炒起来。

　　林念早早下楼，去酒店里的直播场地。

　　柏攸坐在沙发上，工作人员说话的声音很小，衬得他在安静的环境里，像一尊雕塑似的，不容打扰。

　　林念不仅记得经纪人字字深刻的叮嘱，更记得他随意判定自己和谢淮风因戏生情。

　　误解她的人千千万，柏攸也不过是其中之一。她和他，本就没什么话好说。

　　她坐在沙发另一边。柏攸瞥见她冷淡的侧脸，回避的视线。

　　他好歹是她老师，她下楼连个招呼都不打。

　　“林念，你录过这种综艺，比我熟悉直播流程，给我讲一讲。”

　　他嗓音动听，唱多了情歌，下命令时的咬字也像情歌，由不得人拒绝。

　　就算聊不到一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林念挂上甜笑：“直播开始之前，咱们要和导演组对台本，熟悉游戏和问答环节，确定广告商的名字，不能乱说话，也不能念未在投资名单上的品牌。”

　　讲到一半，柏攸浓密的睫毛微颤，她才发觉柏攸仔细听时凝视着她的眼睛，脑海空白，忘了接下来要说什么。

　　其他三人陆续到来，镜头一开，林念立刻和柏攸拉开距离。

　　谢淮风在旁边对她笑得坦荡，不掺杂戏里的迷醉深情，但依旧让林念很头疼。

　　直播观众入场，弹幕和微博评论很快刷了起来。

　　【柏攸终于神仙下凡愿意直播了啊啊啊啊啊啊啊感谢节目组！！！】
　　【柏老师柏老师柏老师柏老师——】

　　【柏攸和林念的颜值在直播镜头里真的过于突出了……好看到和其他人有次元壁，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觉得吧？】
　　【节目组是懂怎么请嘉宾的……林念的前CP，林念的现CP，林念的死对头。】
　　【只有付斐然老师是局外人。】
　　【心疼付老师。】
　　【心疼付老师+1】

　　主持人说：“第一个游戏，我们念念先来抽签，选一个游戏搭档，你最想跟谁？”

　　没说是什么类型的游戏。

　　林念从盲盒里抽出纸条，还未展开，工作人员提示她：“林老师，我们先选搭档，再揭晓内容。”

　　林念心中警铃大作。

　　辉视平台与菠萝卫视，有长期合作，有综艺联播合约。甚至有相似的节目团队，人员互相流动。

　　莫名其妙的直觉冲击下，攒在掌心的纸条，手感渐渐变得与跨年夜那晚的手卡一模一样。

　　她没有看纸条，扫过总导演杨亭紧张而期待的脸，扭头对身旁唯一的女生甜甜笑道：“颜颜姐，我选你。”

　　姜颜拍预告时正眼也不瞧她。此时被她一叫，浑身激灵。

　　杨亭眼角笑出的细褶没了。

　　弹幕的疑问飘过去，余下的人开始跟风刷。

　　【林念怎么选姜颜？她俩不是死对头吗？】

　　林念展开纸条，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字：嘴对嘴咬饼干。

　　“……”好险。

　　姜颜慌得要命。

　　她把不想理林念写在脸上，林念偏要带着她一起玩。

　　酒店暖气充足，林念早就换上干净的粉色短衫，温和笑容勾起唇边弧线，淡妆衬得唇红齿白，整个人棉花糖一样柔软。

　　姜颜想起林念的种种传言，更没忘记林念拉踩自己的通稿，却不得不承认，就算林念的温柔示好是假意，她也暂且融化了。

　　林念的脸和声音，没人抗拒得了。

　　嘴对嘴咬饼干，顾名思义，两人吃一根饼干或者甜点，咬断为止。过程中难免借位接吻，擦枪走火。

　　不知哪位天才发明出的暧昧游戏，从前林念在节目里看见过，今天终于祸害到了她自己身上。

　　工作人员伸手上前，递来的不是饼干，是长条形的软糖，更难咬断。

　　咬住糖之后，距离太近，鼻梁几乎相贴，姜颜明显愣住了，嘴唇忘了动。

　　林念拧眉，突然凑上前，按住姜颜的肩膀，将软糖挪到后槽牙上，用力咬断。姜颜鼻尖窜过一股呼吸的热流，瞪着吊稍媚眼傻傻地看着她，脸都红了。

　　短短几秒，弹幕数量飙升。

　　【这个林念和我想象中的林念不一样。我居然从一个甜妹身上看出了强势的女友力。】
　　【姐姐咬我！】
　　【有一说一，姜颜比林念大一点，她才是姐姐……】
　　【那就是妹妹，妹妹好A！】

　　林念咽下软糖，抬头柔柔一笑，目光直盯着杨亭：“杨导，其实我还没拍过吻戏，没想到在你这里体验了。”

　　话语绕在耳边，让人脸热，却不是因为她缠绵的甜嗓。

　　【节目组设计这种游戏居心叵测】
　　【再爱炒CP的人也会在意观感吧？哪个女演员愿意在直播里和男的接吻？】
　　【怎么还有人骂林念的？她选到姜颜，看见游戏内容的时候明明松了口气啊……】
　　【这次真是节目组不做人，林念明显不高兴了。】

　　直播镜头里一闪而过，带着笑意的抱怨，连观众都捕捉到了，杨亭自然也懂。

　　可他不怕。

　　没背景的小演员，如果不是即将开播的大制作古装偶像剧加持，都没资格上他的节目，能掀起什么风浪？

　　直播结束，镜头关了，常驻们纷纷下班，节目组的人还要留下来收拾设备。

　　柏攸没走，径直走向角落放置道具的地方。

　　他一举一动吸引所有人的视线，借着手长的优势，稍一弯腰就把游戏抽签的盲盒，从道具老师手里拿走了。道具组的人为难地瞥向杨亭，而柏攸已经取出里面所有的纸条。

　　他连拆纸条都行云流水地优雅，指尖漂亮的骨节翻飞，灵活地抖开了上面的字。

　　全都是“嘴对嘴咬饼干”。

　　杨亭脸色一白。

　　“杨导，卫视重资投入，各大景区合作，官方宣传加持的旅游综艺……”

　　柏攸将所有的纸条捏在掌心，慢慢地揉成一个皱巴巴的大纸团，手腕一挥，掷到杨亭面前。

　　“设计游戏，只会这一招？”

　　杨亭大气也不敢喘一声，身后的导演组比他更安静。

　　“柏老师，其实这个游戏没打算波及到你。就算不知道游戏内容，给林念十个胆子，她也不敢选你做游戏搭档的。其他人是其他人，我们节目组肯定不会这样对你的……”

　　柏攸淡薄的冷笑在屋子里回荡，辩解显得格外苍白。

　　杨亭仍然一头雾水，不知柏攸为何还不消气，硬着头皮回应：“柏老师放心，没有下次了。”

　　柏攸推门出去，视线下方有个粉红色的娇小人影被他惊动，浑身瑟缩。林念眼神像受惊的小动物似的，灵动不安。

　　“你也挺爱偷听啊。”

　　林念犹豫着说：“谢谢。”

　　“谢我什么？”

　　“我知道，柏老师只是不想自己遇到这种游戏环节。但你的举手之劳，以后录节目的时候，会给我省下好多麻烦。”

　　她的眼睛和嘴唇都适合生动的表情，一板一眼地说话，严肃得不像她了。

　　“不是为我自己。”柏攸倚在门边，背后走廊空旷，嗓音冽如山泉，“我就是为了你才发火的。你准备怎么报答？”

　　林念绷紧的手指泛着青白。

　　要是回答得让他不满意，柏攸会不会让节目组每一期都给她抽到“嘴对嘴咬饼干”？

　　平常她最机灵，一被问住，乌黑眼眸里演起了焦灼的舞台剧，平静外表下藏着一个急得团团转的人。

　　柏攸看够了，轻笑一声：“没想好，就先欠着。”

　　他微微笑起来，眉眼与唇角一同绽开优美的弧线，哪怕是嘲讽，都好看得让人心悸。

　　林念：“……”

　　不愧是柏攸，果然精明。

　　随便一个举手之劳，就让她欠上人情，敢怒不敢言。

　　好不容易燃起一点感动的小火苗，瞬间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