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哀之声》晴空星色

10、反感

　　即使已经失踪了四人，稷下学院内仍旧十分静谧，没能感受到什么紧张的氛围，倒让狄仁杰有种暴风雨前短暂宁静的感觉。
　　留校的学生还有十三名，他们收到学院要大修缮的消息，被要求只能待在宿舍内不得随意外出——除了两个至今仍窝在实验室的学生外，其他的学生都乖乖留在了宿舍内。在说到那另外的两个学生时，东方曜明显一副认识他们的样子。
　　“那两个学生是……”
　　狄仁杰向赵云问道。
　　“鲁班，蒙犽，他们过去是——星之队的成员。”
　　“云老师，他们现在也是，孙膑也是。”
　　东方曜随即修正道。
　　闲聊着，五人走到了食堂外。
　　委托研究社自然是包食宿的，不过吃饭在食堂，住也只能教师宿舍。
　　食堂里的人少得可怜，除了食堂职工就没几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假期的缘故，可选的菜色也只有六个，四人也没挑，很快就吃上了热乎的饭。
　　赵云并没有点菜，他不饿，但为了不那么尴尬，他坐到了隔着四张桌子外的另一处。
　　狄仁杰：“……”
　　这难道不会更尴尬吗？
　　晚饭期间，东方曜原本想说些他对案件相关的理解，正欲开口，狄仁杰就朝他轻轻地摇头。
　　他嘴抿了抿，改为普通的闲聊：“狄先生，你以前上学的学校是什么样子的？”
　　“我？”
　　狄仁杰放下筷子，他不记得自己是否上过学，一切的知识仿佛天生就有，“我没有上过学，至少我记得没有。”
　　说起来他的心情也很难有剧烈的起伏，就算是被刺激到，也很快能恢复平静，大概是归功于社长的异能力？
　　“没读过书也能做副社长吗？”
　　东方曜心直口快地问道。
　　“这在异能力者里并不是特例，因为很多异能力者都没有进行正规的学习。我们研究社里，杨戬一天课没上过，扁鹊学的东西很偏门，百里守约一边旅行一边自学，去年还考到了稷下这边的一所大学，虽然没入学……所以能不能做副社长和学历其实没什么关系，我也不清楚社长选我的理由。”
　　“社长可能喜欢狄先生呢。”
　　李白插嘴道。
　　“吃你的饭去。”
　　狄仁杰无语地看了李白一眼，他连社长的样子都没见过，禁止造谣啊，传到外面去别人怎么想他们研究室？
　　“我觉得有可能，毕竟大家都喜欢狄先生嘛。”
　　东方曜笑道。
　　“嗯。”
　　澜点头表示同意。
　　东方曜&狄仁杰：“？”
　　等一下，澜刚才是不是点头了？
　　“有问题吗？”
　　澜吞下一块肉，平静地问道。
　　“我以为你不会应声的……”
　　狄仁杰望天。
　　“狄先生确实被全部社员所喜欢着，这是事实。”
　　澜说完，又埋头吃起菜来，他总观察着研究社的社员，就连AI逐梦也对狄仁杰有着“爱戴”的情感，而他因研究社收留他的事情对狄仁杰也有一定的感激之意，被包括在“喜欢”里就不算奇怪了。

　　吃过晚饭，狄仁杰几人去到了校方准备的四人宿舍，带他们来宿舍的是另一个教师，一年级的年级主任姜子牙。赵云在他们吃饭时就先行离开了食堂。
　　姜子牙与最开始见到的那位和蔼可亲，或者说很慈祥的老夫子不同，他身形颇为瘦削，总苦大仇深地皱着眉头，被他看一眼就有后背一冷的紧张感。
　　如果说老夫子像圣诞老人，那么姜子牙就像□□里的黑圣诞老人，主要负责惩罚坏小孩的那位。
　　东方曜不太喜欢姜子牙，原因无他，他在校时屡次差点就和姜子牙起冲突，因为姜子牙动不动就随缘扣学生的学分，还是毫无缘由地，只是看不爽一个学生就直接扣分那种，他尤其不喜张扬的学生，平日里风头正盛的东方曜自然也是他的眼中钉。
　　但东方曜提前一步修完学分毕业离校，姜子牙才没能扣成学分，因此他对东方曜似乎更加不满。
　　西施特地告诉东方曜，让他不要总是出现在姜子牙面前，因为“姜老师看你的眼神太恐怖了！还是能避则避吧！”。西施是在东方曜毕业半年后才申请毕业的，奇怪的是，姜子牙对她使用异能力的事情一点挑刺都没有过。
　　东方曜：我就说我是被针对了吧？
　　而姜子牙对他说过的最多的话就是“少用点异能力吧”。
　　东方曜：但是异能力不就是拿来用的吗？
　　“姜主任。”
　　东方曜打招呼道。
　　姜子牙半睁着眼，看了他一眼后又耷拉下去，无视了他的招呼。
　　东方曜：“……”
　　尊老爱幼，要尊老爱幼。
　　要不再打个招呼，也许姜子牙一时没听到？
　　“姜主任，你还记得我吗？”
　　东方曜再次喊了一声。
　　“哼，毕业的大明星，又去了研究社……”
　　姜子牙这次才冷哼道。
　　“……”
　　东方曜有些受宠若惊，姜子牙居然还知道他一毕业就进娱乐圈做偶像的事？看来老师对自己颇为关注。
　　只是，一对上姜子牙他莫名地就想要挑事，这很不对劲。
　　右后方的澜也感觉到心烦意乱，这对杀手而言是大忌。
　　‘莫非是安稳的日子过习惯了，内心无法保持稳定？’
　　澜拢了拢围巾，更好地遮挡住自己的半边脸。
　　‘不对，不是这样。’
　　他转而望向身侧的李白，李白神色如常，再一看斜前方的东方曜，一向阳光的神情夹杂着说不清的阴霾。
　　澜几乎可以肯定，东方曜的心境也和他一样变差了。
　　‘起因是什么？是这个老人？’
　　他有注意到东方曜在直升机里状态就不太对，但真正产生更大的变化还是在见到这个老人后。
　　教师宿舍3-1室门口。
　　“你们几人就在这，不要乱走。”
　　姜子牙把钥匙交给狄仁杰后就离开了，多余的话一句也没说，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姜子牙对研究社多反感。
　　也可能姜子牙对研究社就是很反感？
　　李白摸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姜子牙的背影直至被黄昏淹没。
　　“姜主任走了——澜，你好像很不安？”
　　狄仁杰用钥匙打开门，他刚才就注意到澜不太对劲，他在感知社员的负面情绪这方面还是有点能耐的。东方曜的情绪也在波动，但还是少有波澜的澜让他惊讶。
　　这间宿舍收拾得很干净，上床下铺，被褥也都是全新的，靠近一闻还能闻到晒过太阳的温暖味道。
　　‘和我印象的宿舍一模一样啊，几十年都没变过……几十年？我在想什么？’
　　只是想不到教师宿舍也是四人寝，连单人宿舍都没有吗？
　　“姜子牙出现后大概两分钟，我就变得很想和他打架。”
　　澜说道，现在姜子牙不在，他紧绷的精神稍微放松了些。
　　“曜你也是吗？”
　　“我？”
　　东方曜望天，摸了摸鼻子，然后才说道：“我一直都挺想和主任打架的，以前在这里读书的时候他就看我不顺眼了。”
　　“就是那个老人做的吧？学生失踪的事情。”
　　李白倒也直接。
　　“……”
　　狄仁杰也很怀疑，他们一共就见到这么几个老师，这么巧嫌疑人就在最后出现了？
　　“他看起来很像那种‘最不想成为TA学生的教师排行榜’的常年冠军。”
　　李白说道。
　　狄仁杰：“……”
　　这是从什么地方学到的形容？
　　东方曜：“……”
　　稷下学院的校园论坛学生专版内的确有类似排名，不夸张地说，姜子牙蝉联了至少十年的冠军——因为十年前才搭建好论坛。
　　目前最有嫌疑的就是姜子牙，但他们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万一人家体质如此，小年轻都讨厌他也不好说。
　　“姜主任虽然会乱扣学分，但他不是会伤害学生的人……”
　　东方曜说的话自己都只能勉强相信。
　　“不管如何，今天晚上先好好休息，自己过一遍信息，再总结一下发现和疑点，明天起床后梳理一番。稷下的人花费几个月的时间都没有查到什么，我们刚来不到一天也不太可能就找到凶手吧？”
　　狄仁杰说道，这么明显的失误，一个能藏起三个学生的人会犯吗？
　　不，也许姜子牙就是利用了一般人的这种固定思维来误导他们，总之必须要好好留意姜子牙的一举一动才行。
　　宿舍配备独立卫生间，四人轮流洗好澡，各自选了张床躺下。
　　一般的男子高中生或者高校生都会有夜谈会，但这四人都没这个兴趣在执行委托的过程中彻夜长谈，保持充沛的精神更重要。
　　最后一个上床的狄仁杰关掉了灯，宿舍里霎时一片漆黑。
　　狄仁杰闭上眼睛，回忆事件的点滴。
　　四名学生失踪时间分别是6月8日，6月23日，7月9日和7月11日，前三个学生的异能力都是化形武器，而第四个失踪的学生却不是化形武器的异能力，甚至他失踪的时间也仅和第三个人隔了两天。
　　前两个是二年级生，第三个云缨是三年级生，第四个的孙膑是四年级生。
　　无论怎么看，孙膑都是其中最为不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