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春华不秋时》元辞阙

17、第十七章：风起长安

　　李瑁此时表情镇定自若。

　　“霖儿，如何了？”虽面容看上去云淡风轻，但语意中多了几分颤抖。

　　“不好。”沐停撇了撇嘴。

　　此刻李瑁的心被完完全全的揪了起来。

　　窗外的雨大肆地锤击这地面，发了狠，心却是碎成了虚无。

　　沐停一脸遗憾道：“可惜啊，认了个奸臣做父。现如今已是人品败坏，千夫所指。”

　　从李瑁的表情看得出来，沐停的引导十分有效，气氛一下子突然缄默起来。

　　“更可惜的是，小生本应三年前到访，却因奸人迫害才延误至此，小生斗胆一想，宋霖会不会同小生一样呢？唯一不敢确定的是宋霖会不会同小生一样幸运苟活呢？”沐停笑意越发浓烈。

　　“够了！”绕是好脾气的李瑁却也暴怒起来。

　　“够？这还远远不够！”沐停冷笑一声，既而又放慢了语速“您与家父家母、青莲先生都是挚友，林家满门抄斩，青莲先生为此仕途受阻，而我，与宋霖一同进宫，却比他要痛苦千万倍！承受家破人亡的噩耗却不知如何，每日如傻子一般浑浑噩噩，那痴傻的呆儿忘了自己的使命，就如同在炼狱苦苦煎熬一般。”

　　泪水不知不觉在她的眼眶中泛着浪花，除了为民祭祀，她从来都没有因为某种情感而落泪。

　　李瑁似乎拥有着共鸣，神情有些动容，随后缓步到窗边，遥遥的看着窗外那片竹林。

　　“那年是我与玉环成亲的第二年，皇家狩猎，我因为身子孱弱只在帐内歇息，打发了下人去告假，岂料……”李瑁说着，停了下来。

　　“岂料皇上前来探望，当时他看见玉环的神情，与我那时与玉环初见没有什么不同。”李瑁将血淋淋的伤疤揭开，一点一滴的展示给沐停。

　　沐停抬眸，“所以皇帝设计夺走杨妃，斩杀你，我父亲因皇帝不合人伦而上书谏议，致使林家上下血流成河。”

　　李瑁点了点头：“不错，换个角度来说，你父亲是因为这件事的核心人物是我，这才坚定了上谏的心思。”

　　沐停一手紧紧的攥着椅子把手。

　　李瑁轻轻闭了眼，长舒一口气。

　　从窗外看去，花菇云，占星群，斜倚南窗到天明。

　　天何时明？有人斜倚，那必定有人无依。

　　现如今长安政局尔虞我诈，她要回去，把这水搅的更浑。

　　沐停起身行礼，“其实，宋霖在四岁时已夭折，如今养在宋府的，不过是个保命的傀儡罢了，还请先生放心，宋霖并没有做出什么有违先生颜面的事。”

　　沐停说完，李瑁突然愣神，良久会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小生多有冲撞，先生海涵，小生告辞。”

　　秋风瑟瑟，殊不知染上了多少孤寂。

　　李瑁在她身后自裁的那一刻，世界仿佛化为虚无，飘渺的碎片在空中重置。

　　李瑁眼前走马观花般回顾了一生，那个人的笑颜好似昨日。

　　一梦知卿暖睡。

　　“先生走好。”

　　——“王爷！”司流有些失态的跑进府内，此景到让李落梓没来由的心生紧张。

　　“何事？”紧张归紧张，但威严还是要有的。

　　“有个从前在沐府做事的下人，说在渠成看见了王妃。”

　　此话犹如炸药一般瞬间点燃了李落梓。

　　“什么时候？”李落梓声意中透出阵阵颤抖。

　　失踪了三年啊，这时间似乎有些久了。

　　这长安也安静太久了。

　　一时间，风起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