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方停》冬日牛角包

13、第 13 章

　　朱琳看到方婷，微笑着挥手打招呼，方婷不能当做看不见，朝他们走了过去。周安抬眼扫过她的长腿和若隐若现的腰线，眉头皱了起来。

　　今天早晨虽然清爽，但午后的太阳逐渐毒热，下了一晚上的雨水被日光一蒸腾，天气又闷又热，她出门的时候，图简单凉快，就挑了短裤和T恤，和一袭白色连衣裙清纯的如同湖边白荷的朱琳形成鲜明的对比。

　　方婷看着周安微皱的眉头，只当他不喜约会被人打扰，她脚又往后退了两步，离他远了一些。

　　“婷婷，你怎么到这边来了，来找周安？” 朱琳把旁边的椅子抽出来，示意她坐。

　　方婷并不想掺和到他们的事情当中，“和朋友到这附近来吃饭，我不坐了，”她指了一下外面车里并不存在的朋友，“朋友还在等我，你们聊，我先走了。”

　　周安看了一下手表，起身也要离开，“我马上还有一个会，朱琳，那就这样，后面有事儿再联系。”

　　所以她来的应该真的挺不是时候，早知道就不过来打招呼了，她一过来他就走，自己没准妨碍了他与旧情人的前缘再续。方婷与他错开一步，落到他的后面，她并不想和他一起离开，没准他还要给她脸色看。

　　方婷出去的时候，他还在门口，她以为他在等朱琳，识趣的越过他快走两步，他却叫住她，没头没尾的问，“你几点结束？”

　　方婷懵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不会太早，也应该不会太晚。”她说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周安抽出一根烟来，“你结束了给我电话，我坐你车走。”

　　方婷盯着那根烟，有心想说你能抽吗，你那肠胃炎刚好，话出口变成了，“你车呢？”

　　周安透过烟雾，微眯着眼，“坏了，司机送去修还没回来。”

　　“你可以叫陈叔过来接你。”

　　周安看她推三阻四，眉心更簇，“怎么，坐你个顺风车坐不得，昨天是谁当了你一天的车夫，我收点本儿总行吧。”

　　他说的她无法反驳，毕竟她昨天确实白让人家当了一天的司机，虽然不是她要求的，最后她只能点头应好。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方婷小声嘟囔，“回家就告诉姑姑，抽烟抽这么凶，胃还要不要。”

　　周安身体顿了一下，明显听到了她说的话，却没有回答，应该是懒得搭理她。

　　方婷余光看到朱琳推门而出，赶紧迈开脚想赶快上车，她不想跟朱琳碰面，可朱琳似乎并不这么想，“婷婷，能耽误你两分钟吗？”

　　方婷无奈回身，摆出一个笑容，“朱琳姐，是有什么事儿吗？”

　　“能跟你谈一谈吗？不会太久。”

　　虽然朱琳和周安纠缠这么久，但是方婷并没有跟朱琳正经坐下来聊过什么天，大多时候就是见面打个招呼，她自觉两人之间应该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不过她都这么说了，方婷不好说不，“那进去谈，还是在这边？”

　　“就在这儿吧，其实也没什么，就想跟你道个别。”

　　方婷这才想起来周灵之前提过一嘴说朱琳要走。

　　“公司那边要扩展海外的业务，我申请了驻外，短时间内不会再回来了。”

　　“什么时候走？” 所以跟周安也是来道别。

　　“后天。”

　　“怎么这么突然？”方婷没想到朱琳会真的放下这边的一切，而且还这么快。

　　朱琳眉眼弯弯，并不见伤心难过，反而有一种对未来神采奕奕的期待，“也不算突然，其实早就有这个打算，一直没有下定决心而已。”

　　方婷不想知道谁是让她下不定的决心的原因，只挑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那要多做点准备，毕竟初到一个地方人生地不熟。”

　　朱琳笑笑，“说实话，一开始我也很没底儿，好在周安托人帮我找好了房子，也拜托了那边的朋友，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他们帮忙。”

　　“哦，”方婷点头，看朱琳还看着自己，难道还在等自己为这件事情做个评价？她只好又添了一句，“那挺好，有他在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方婷假装看了一下手表，“朱琳姐，那就祝你在那边一切顺利，本来应该请你吃顿饭的，但我约了朋友，不好推脱。”

　　她不想再谈下去，还说什么，两个人在一块儿感叹她有一个世纪好前男友么，分手了，被带了绿帽子，都长出了青青河边草，照样给人家鞍前马后，伺候的面面俱到，她不知道是该说周安傻，还是说朱琳好手段，将男人翻来覆去的拿捏在手掌心。

　　但无论说什么，都逃不开人家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准这是人家的一种情趣而已。哪儿里轮的到她一个外人咸吃萝卜淡操心的为谁抱不平。

　　好好的一顿饭还是被扰了心情，方婷强打着精神，不想让周灵看出异样，却也没尝出饭菜里的味道，夹着菜囫囵吞的往嘴里塞，最后吃的胃隐隐发疼。

　　她跟周灵分开后，开着车绕到长运的大楼下，看着依旧灯火通明的办公楼，知道他应该还在。但她并没有停车，也没有给他打电话，径直开回家去，中途周安给她来了一个电话，她没有接，后来手机就再也没有响过。

　　方婷临睡前，外面也没有人回来的响动，他大概是回了铭苑，总不能搭不上她的车，他就睡公司不回家了。

　　后面好几天，周安都没有回过河东这边，可能是工作忙，又或者是心里的爱人远走大洋彼此岸，他要一个人疗伤。总之，他不回河东，她乐得开心，假装开心也是开心，反正她最擅长假装。

　　试讲结束后，方婷就安心等消息，她觉得自己的表现还算可以，试讲之前，她在姑姑和刘姨面前演练过几次，方枚秋之前是大学老师，只不过后来身体不好，办了内退，在讲课这方面，方枚秋给了她很多指导，所以她对自己还算有信心。

　　期间她又接到那个什么娱乐公司的电话，那边先是再三保证自己不是骗子，又说是不是可以当面谈一谈。方婷再次明确跟他们表示，她无意于娱乐圈，让他们不用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

　　后来她收到黄一珊一条莫名其妙的微信，信息上说有人跟我打听你，你说我要不要告诉他们。方婷一直觉得黄一珊有些神经，她们自从加上微信后就从来没有说过话，对于神经的人发来的神经短信，她连回都不用回。

　　她跟周灵说起这两件事儿，周灵对于黄一珊更是看不顺眼，直说她脑子抽疯不用理，不过对于那个娱乐公司，周灵倒是非常感兴趣，她一直觉得方婷这脸这身材不进娱乐圈可惜了。

　　方婷嗤她，娱乐圈哪是那么好混的，再说如果让家里知道了，那才真是的要反天乱套。

　　家里一直忌讳娱乐圈这三个字，最终的原因要归结到周谧出事那天。

　　周谧和方枚秋争吵，其实也不算争吵，就是拌了几句嘴，起初的原因是周谧说起想要学艺术走娱乐圈这条路，方枚秋不同意，说她小孩子家家不懂人间疾苦异想天开，周谧觉得方枚秋只知道按照自己的想法安排她的一切，日常积累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开来，最后甩门离开。

　　方家镇才多大，开车五分钟，走路半个小时就能从这头到那头，周谧每年都来个两三次，对这里熟到不能再熟，方枚秋就没有在意，只当小孩子耍脾气。谁都没有料到后来发生那样的事，说后悔都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说起。

　　娱乐圈这三个字也成了周家的禁忌，所以她怎么会在方枚秋的伤疤上撒盐，况且对于当老师这件事情，她并不反感。

　　方婷收到最终结果通知的时候，百年一见的发了一次朋友圈，大家七嘴八舌的留言恭喜祝福，她跟周灵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时不时的翻翻自己的微信，堆成山的消息中并没有自己想要的那个人。其实她那条状态只想发给一个人看，后来想想他应该很少会看朋友圈，自己也觉得很没意思，又把状态给删了。

　　晚饭摆上桌，周之国回来了，后面还跟着周安，他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回来过。方婷见到她，涌上一股难言的欢喜，还夹杂着些许苦涩，这大概是别人永远不能带给自己的感觉，恨时有，爱时有，爱恨的尽头是无数个深夜牵出的眷念。

　　饭桌上的话题自然绕不开方婷的工作，一中离河东这边很远，离铭苑倒是挺近，方枚秋开始说可以住到铭苑去，后来又想起了什么，改了主意，说还是住在家里，可以让老陈上下班接送，不然家里就剩她和刘姨，得有多无聊。

　　方婷赶忙截住谈话的走向，她一个小老师，上下班司机接送像什么话，“一中那边有教师公寓，我可以申请，上下班五分钟就到，方便又环保，周末我再回家陪姑姑。”她本来想在附近找一个合适的房子租下来，但是既然有宿舍可以住，正好可以省下一笔钱。

　　方枚秋自然不同意，哪儿都没有家里舒服，方婷还想反驳，周之国开口对方枚秋说，“就住铭苑吧，她每天上班就够累的了，路上再来回折腾一个多小时，时间长了谁都受不了。你在家待的无聊了，就去那边住两天。”

　　一般周之国定下的事情，很少有人敢说不，方婷自然也不敢，只能先连连点头说好。她抬头快速的看了周安一眼，他一直没有对这件事情发表任何看法，她也看不出他内心所想。

　　周安吃完后起身，经过方婷的身后，敲了敲她的椅背，“吃完饭后来书房，我有事情跟你说。”

　　方婷愣住，一时没有回答，方枚秋往这边看过来，方婷咽下饭，“哦，行，我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