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秋》江山苍野

3、2009-2010

　　2009.1.1 晴
　　午起的时候，透过窗户看见她了，又在那棵梧桐树下，她的背影略显匆忙。
　　梧桐树的枝叶稀疏，只有零星几片还挂在梢头。
　　顷刻间，感觉时间过得好快。

　　2009.1.25 晴
　　今天是除夕，自那天之后，我没再看见过她。

　　2009.1.26 晴
　　新的一年到来，我在一片鞭炮声中失神，脑海里竟浮现出她的身影。

　　2009.2.4 晴
　　立春了，已经三十四天没有见到她。
　　她大概不是这里的人吧。

　　2009.2.9 多云
　　今天是元宵，我凝视着碗里那只只浑圆的汤圆，又想起了她。

　　2009.3.7 晴
　　街道上有几分春的气息了，可我的心似乎没有生机起来。

　　2009.3.14 多云
　　听说她转学了。

　　2009.7.5 晴
　　已经不记得多久没留意那棵梧桐了，大概有半年多吧？
　　夏风微燥，叶影斑驳。
　　——原来已经长得这么繁茂了。

　　2009.8.7 晴
　　立秋了，梧桐树依然繁茂，但它终是要枯落的。

　　2009.8.20 晴
　　源城只有一所高中，周围几个区的应届生都想往里挤。
　　初中在本校的有八成概率直升，剩下的要么出城，要么辍学。心中那星星点点的期盼还在燃烧。
　　今天到学校办了入学登记，刻意在登记处附近逗留了好久，神态各异的人进进出出，随着赤阳落幕，我的心也跌入低谷。

　　2009.9.1 多云
　　几十张张贴在公示栏的新生名单里没有她。

　　2009.9.23 多云
　　秋分，浓了，更浓了。

　　2009.10.23 多云
　　忘记吧。

　　2009.11.22 多云
　　应该淡了吧。
　　或许。

　　2009.12.1 晴
　　拿到了运动会的主持稿，搭档的女生是上回请假的。
　　不是她。
　　听到她的名字的时候竟还会激起些波澜。

　　2009.12.3 晴
　　兴致不高。

　　2009.12.31 晴
　　元旦晚会，没有我的节目。
　　也没有她的莞尔一笑。

　　2010.1.1 晴
　　今年的冬天有点冷，梧桐又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了。她的模样在我脑海里好像被冲淡了......

　　2010.9.22 晴
　　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写过日记了。
　　尽管梧桐枝叶枯落，但它仍会变得繁茂。
　　她回来了。
　　一袭本白色长裙，裙摆在空中翩然起舞，那时的齐肩短发长长了，被随意地束在脑后，有几分娴静与温柔。
　　我和她面对面，站在超市门前，我有点生气，大概是气她一声不吭就消失这么长时间，又或许是气如今的她没有主动和我打招呼。我假装没有注意到她，侧过身离开。
　　我突然觉得我好幼稚，因为这么点事儿置气。
　　当我走远了，我又开始懊悔了。
　　兴许是她的那声招呼还没说出口呢？这么一想，我的心里又有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游荡。

　　2010.9.23 晴
　　秋分又至，我和张皓见了一面。
　　张皓读完高一就没再读了，他靠着殷实的家底，准备去国外学音乐。
　　国内国外相距十万八千里，这有可能是我和他最后一次见面了。我的心情不由得低落起来。这个世界上或许不会出现第二个像张皓一样懂我的人。知音难觅，他甚至能在我闭口不言的某些事情上猜出个七七八八，比如沈禾。
　　我告诉他沈禾回来了，他调侃我：怪不得我对于他的离开没有表现得很伤心，原来是见色忘义了。我只笑笑，倒也没有反驳。
　　我还和他聊了很多很多。
　　入夜，我回到房间，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沈禾于我一生而言，或许只是个过客，她能突然消失一年半，就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又会消失，三年、五年、甚至永远。有时候我也会感慨，我对她大概算是一见倾心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这段大抵是得不到任何回复的暗恋里投入这么多情感，可能是对于得不到的一种执念，又或许是别的......

　　2010.10.3 多云
　　这个假期，我花了点时间整理了与她有关的一切。放假之前她约了我，我没怎么多想就答应了。

　　2010.10.4 晴
　　今夜无云，比前几夜要凉一些。我挑了间杏色的风衣赴约。
　　到约好的地点我才发现，几个玩得好的朋友都在。
　　才反应过来今天是我的生日。她告诉我，这次聚会是张皓托她举办的。
　　最令我意想不到的大概是：她向我表白了。
　　我用三天整理的有关她的情感在这一瞬间全部被打乱。
　　晚上回到家，我盘坐在窗前想了很久很久，顷刻我感到更多的是纠结，我害怕万一我对她的热情早已被得不到的执念所代替，万一......我拨通了张皓的电话，张皓对这件事也表示惊讶，他说要循着自己的意愿来，我挂了电话，又一次陷入了迷茫。
　　我从风衣的口袋里翻出她留给我的电话，打开短信，对着纸条一个一个把号码输进去。寂静的夜晚，一直能听到键盘打字的声音。终于，在零点的前一刻，我的短信送达了。
　　“好。”

　　2010.10.5 阴
　　昨晚的短信送达后，我就接到了她的电话，听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我还是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这是真的，她才挂了电话。
　　我并不知道她睡得是否安稳，但我却是毫无睡意的。

　　2010.10.8 晴
　　又一次见到了穿上校服的她。
　　在班里见到她，说实话，有点意外。她说，没告诉我分到同一个班，是想给我一个惊喜，我倒也确实感到惊喜。
　　上次参加生日会的大多都在一个班，现在沈禾也在这里，我总有种莫名的情绪，是一种优越感吗？有点吧。感觉我真幼稚。

　　2010.10.12 晴
　　楼下超市又开始卖她喜欢喝草莓牛奶了，记得已经断货很久了。站在那里莫名其妙纠结了挺久，最后还是带了一瓶去结账。
　　出了店门，就看到远处她的身影，这几天一直都是，出门不久，总能碰见她。她看到我的时候步伐明显加快了，走到我跟前，笑盈盈的，唇角的梨涡浅浅的。她说我笑起来好好看。我倒是没注意到刚才我笑了。
　　她好像想进小卖部，被我拉住了，我把草莓牛奶递给她。
　　她有点意外，接着又笑了。
　　她笑起来的时候才是最好看的。

　　2010.10.16 小雨
　　前几天还是晴空万里，今天一起来就下雨了。不过在南方这种天气也见怪不怪了。
　　今天我出门晚了，急匆匆跑去小卖部，却没看到她，可能也是因为下雨晚了点吧。
　　我还是照常买了瓶草莓牛奶，在店门口等她。
　　朦胧的雾中再次出现那张面孔，我挺直身，朝她走过去。
　　她走过来的时候挺着急，语气有点责备，原来是我走过来的时候没撑伞。我笑嘻嘻地把手伸出去，只是小雨而已，倒也没什么。
　　我听到她哼了一声，看样子是有点生气，不知怎的，我看着她越发觉得可爱，没忍住笑出声来了。
　　她又好像害羞了，耳根子都红了，瞪了我一眼转头就走，我只好跟上。

　　2010.11.2 晴
　　今年校运会，级长那边照常把男主持人的位置留给我，女生那边还待定，几番交涉，他同意给沈禾一个名额，不过过几天会有竞选。

　　2010.11.7 阴
　　竞选，沈禾胜。

　　2010.11.8 晴
　　稿子拿到了，级长安排最近一段时间和她一起在会议室磨合。不过我觉得磨合其实可以省去了。

　　2010.11.18 晴
　　运动会开幕式结束，我托许华凯帮我拍了照。放学后我就跑去相机店洗照片了。

　　2010.12.9 晴
　　报了元旦汇演的节目，我和沈禾，两个人。选了一首科塔萨尔的《蓝色的海》。

　　2010.12.17 小雨
　　最近几天都在练习，我和她就好像天生合得来一般。合作一直很顺利，我认为已经可以到彩排的地步了。

　　2010.12.21 小雨
　　过了总选。

　　2010.12.29 晴
　　彩排。

　　2010.12.30 晴
　　她把头发烫弯了，垂在肩上，湖蓝色的耳饰若隐若现。她选了一件天空蓝的礼服，颈前的项链还是和从前一样。这样的她，无论怎样看都觉得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