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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东卍乙女】被灰谷兰始乱终弃后,你重生了 ...

  •   我早就想写这种火葬场打脸文了(??ω?`)(激动搓手)

      合集内《扑朔》的改编扩写。

      虽然狗血……但总的来说应当是女孩为爱所困的觉醒爽文。

      全文1.2w

      避雷:

      ※重生梗

      ※很狗血(火葬场复仇打脸三要素齐全)

      ※妹有名字:加贺佑见,很疯很颠婆

      ※我流渣渣兰(注意辨别原著与同人)

      ※人物OOC,不喜勿入

      ———————————————————————————————

      01

      “你这样的女人,究竟有没有自知之明?”

      寒冬凌凌,稀薄阳光照不进狭仄的小巷,街边樱树的斜影被拉的老长。

      高亢嘈杂的污言秽语伴着刺耳如金属摩擦的嗡鸣声。

      你呆愣愣立在墙角,身上余留被火焰攀附的滚烫疼痛。

      周遭堵满了人,奇装异服发色鲜艳,他们不怀好意冲你笑。

      你却好像听不见也看不见,直到被人一耳光扇在脸上,打的你混沌如浆糊的头脑豁然清明。

      “加贺,你一个书呆子老追着不良跑………”

      讲话的少年拽着你的发,嘴唇一张一合唇钉闪闪发亮。

      你听见他骂你不要脸——极尽所能的,用一切恶毒侮辱性词汇攻击你。

      你忍不住颤抖。

      一种荒谬的惊恐、不可置信的狂喜,唇角眉眼皆抽搐起来,看着好像犯了癫痫。

      “…哈……”

      破碎的笑声涌出喉间,而后便难以抑制争先恐后的,你哈哈大笑起来,吓得本想出手教训你的混混都忍不住退了几步。

      02

      你叫加贺佑见,有一名成婚五年之久的丈夫。

      实际上不止五年。

      你与丈夫年少相恋,跌跌撞撞走过校园时期,然后一个普通的夜晚他向你求婚了。

      再然后——

      便是你痛苦折磨的开端。

      丈夫模样过于好看、桃花太盛,从少年时代就不曾收敛招惹女人无数。

      你怀抱只有自己与他并肩的可悲谎言自我安慰,飞蛾扑火似的嫁给他。

      少女变作人妇,你以为对他的爱意会数十年如一日的只增不减。

      但男人这种生物从来喜新厌旧。

      你丈夫灰谷兰也一样,他改不掉沾花惹草的臭毛病,满口谎言口蜜腹剑。

      他面不改色说爱你,身上却尽是其他女人的香水味。

      他总是无可奈何,宠溺望着你:

      “我最爱的是你,我的妻子也是你,这样还不够吗佑见?”

      你是灰谷兰的枕边人,法律承认的灰谷太太。

      但也仅仅如此而已……

      你得不到他对婚姻应有的的忠贞。

      过往爱意被猜忌和妒恨磋磨的随风散。

      你像个怨妇一样,不爱了也不想撒手,打定主意耗死他,并期待着那一丝回旋的余地。

      所以最后理所当然你等来了离婚协议。

      “佑见,你知道我的工作吧?”

      丈夫拉着你的手,亲昵不减。

      他说:“是我对不起你佑见,可我现在得娶个对组织有帮助的女人,你等等我好不好,事情过去了我们还和以前一样………”

      “你把我当什么?”

      你出声讷讷打断了他:“我是阿猫阿狗?你凭什么对我召之即来呼之即去?”

      “因为我喜欢你吗?你仗着我喜欢你………”

      话到了后头,已经与哭声混杂模糊不清,你记得自己前言不搭后语骂了他很久,他敛着眉眼一声不吭受着。

      直到你说:“…我要是没遇到你就好了……”

      “…………………”

      灰谷兰头回在你跟前失态,钳制住你的肩膀绷紧唇线望你。

      “佑见,别讲这种话………”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点可以称之为难过的表情。

      但是很快一通电话又将他叫走。

      女人的电话,你丈夫——或者说前夫,

      你听见他柔着嗓音,用以往轻哄你的口吻安抚电话那头的人。

      他走的那样急促决绝,他都不知道这一走就是永别了。

      灰谷兰为犯罪组织工作。

      他仇家众多,恰巧赶在他前脚走后脚便寻上你。

      你挥着离婚协议也没用,来者照旧拿枪抵着你。

      一板一眼说自己要杀的就是灰谷太太。

      然后铺天盖地的火将你吞没,你还没能从被始乱终弃的苦痛中出来,很快又陷入了新的绝望境地。

      你不想死。

      你真的不想死………

      周遭猩红灼浪翻涌,你捂住溢血的口鼻,逃无可逃。

      ……你要是没遇见灰谷兰就好了…

      你要是…从来没有遇见他也不曾喜欢他……就不会走到今日的困境中……

      03

      指甲嵌入掌心钝痛不已,回忆中滔天的火浪尚在摇曳,回忆外——现实世界的小混混又扬起手要扇你耳光。

      你在这一刻如大梦初醒,本能快过头脑的,反手抓住面前人的发,狠狠带着他撞在墙上。

      “你说谁不要脸呢?“

      你反问,压不住的笑容越扬越高。

      你是加贺佑见。

      27岁的加贺佑见死在失败婚姻和那场大火中。

      你重生了,你回到了17岁的身体中。

      稚嫩瘦削,还没有和灰谷兰相恋过。

      “你他妈…疯了吗加贺?!……”

      似是不敢相信你会还手,少年撞的眼冒金星,摇摇晃晃勒令同伴擒住你。

      还是小混混好啊……

      你想起临终前射进膝盖的子弹,想起前夫以及前夫的同事们——心狠手辣各有各的下作。

      27岁的你已经见识过很多恶棍,草菅人命的坏如何是混混们扇巴掌欺负人能比拟的?

      他们觉得你区区一个小姑娘只能任由拿捏,所以瞧不起你。

      乌泱泱一群人全是空手来的。

      “真好,你们欺负人选的地儿太好了!”

      你躲过众人追捕,随手拾起角落堆砌的碎酒瓶绷紧肌肉感受着17岁佑见的身体。

      很弱,软绵绵的没什么爆发力。

      你成年后尤为厌恶这份脆弱,拼命锻炼自己让灰谷兰教你格斗术,只为了不再像过去一样被欺负无力还手。

      可事实证明强健的体魄敌不过黑洞洞的枪口。

      时光倒流,现下唯一公平的是场上没谁会掏出把枪来对准你。

      巷子里这帮欺负女孩还要成群结队的半大少年只是色厉内茬的纸老虎,都不需要你以少胜多赢过他们,你是死过一次的人,你身上带着无所顾忌的疯劲。

      只要摆足了会跟他们玩命的姿态,他们自己就吓跑了。

      思及此,你照旧笑。

      表情夸张到诡异,如猎食者般兴奋的朝混混们冲去。

      他们本该无所顾忌,但你吓到他们了。

      尤其见你被拳打脚踢仍怪笑着紧掐住不知是谁的脖颈不松手,一个两个都恨不能连滚带爬远离你。

      “他妈的…疯婆子啊…!”

      不久前还在羞辱你的少年此刻看你的眼神好像你是那个一路从井底爬到他家门口的鬼怪贞子——被你扯了唇钉,满嘴鲜血淋漓跑的鞋都掉了。

      刹那间。

      随着混混们呼啦啦四散开来,阴暗小巷空荡荡,仿佛也盛进些许正午的暖阳光辉。

      你立在原地,抹了满脸不知是你还是别人的血,浑身痛的要命却畅快淋漓。

      你赢的惨烈。

      17岁的加贺佑见从来没赢过。

      爱情、容貌、家世、学识样样不出众。

      你曾以为和灰谷兰在一起,便是你赢的最盛大的一次。

      可没关系。

      以后再没有灰谷兰了,你得重新开始,把学生时代的自己捡起来,你有好多场仗要打。

      27岁的加贺佑见如果还输那就太窝囊了。

      你抚住心口,心脏狂跳如击鼓。

      按照以往看过的影视剧——

      重返过去的人,多半有大仇未报。

      而你过去是个经历普通的女孩,按照命途多舛成年人的标准来衡量。

      单亲家庭父亲是赌鬼,靠吸食母亲每月寄来的抚养费维持生计。

      你下定决心发愤图强,一心死读书在人际关系又受了困。

      可这些都是小问题。

      你的人生开始往劫难方向发展只是因为你喜欢灰谷兰。

      原因也无趣,影视剧里用烂了的英雄救美桥段。

      就是出场男主人公太惊艳,你头回见如此张扬动人的少年,只觉他像一束冬日暖阳般明媚。

      而你那时一无所有,平凡愚钝的姑娘把心上人当做专程来救自己的英雄。

      所以怎能不喜欢?你没有办法不喜欢灰谷兰。

      被同样受他吸引、为他痴狂的女孩欺负时也头铁的回怼“就喜欢、一直喜欢、以后也喜欢!”

      自然而然,拥趸灰谷兰的不良们对你这个“痴心妄想”的外来者很是排斥。

      在他状似无意与身边人提起你名字,模棱两可说了句夸赞的话后。

      一切就走向最糟糕的境地了。

      灰谷兰桃花太盛,都不需要他授意什么。

      追求他的女孩们就争先恐后对你展开霸凌。

      起初只是塞进鞋中的图钉,莫名锁紧的厕所门,同学冷漠的远离。

      到了最后,因你无力反抗这种欺负愈演愈烈。

      你会被人扯到暗处殴打,有的脸你认识有的你不认识。

      他们每人都会提到灰谷兰。

      你无不纳罕。

      明明只是少女情窦初开喜欢了一个人,你也没有痴缠着对方给对方添麻烦。

      喜欢灰谷兰,好像是十恶不赦的事情般,人人都能来你跟前压你一头。

      “…喂…你还好吧?需要帮你联系警察吗?”

      清澈嗓音混杂机车嗡鸣模糊不清,突兀在耳边响起。

      “…………………”

      你陷在过往回忆中,自顾自蹒跚往前走没有理会。

      那人见你不应答,

      刚轻轻扯你一下你便再次反应快过头脑挥去拳头。

      好心的少年无心防你,连人带车摔的人仰马翻。

      “…哎呀…哎呀呀……出拳好快。”

      捂着红肿的半张脸,对方银紫色眼眸透亮如一泓月色。

      令你后知后觉为乱打人感到羞愧。

      04

      “我叫三谷隆,你真的不需要帮助吗?”

      “我知道,不需要。”

      你快速捞起几串关东煮盛放少年盘中。

      “…什么啊…你都不认识我……”

      三谷隆看起来很想吐槽你,舌尖顶起酸胀的腮帮。

      “我认识你的。”

      你垂眸,仔细打量那舒朗清俊的面孔,目光流连在每一寸尚未成长锋利的线条。

      你看着三谷隆,

      脑海中出现一张满是阴郁晦暗、绝无半点少年意气的脸。

      说来真是不可思议。

      10年后极恶东卍中的干部——你前夫同事三谷隆10年前居然是这种模样。

      好的有点过头了……

      你打他一拳,他还来带你吃关东煮。

      “……干嘛那样看我?”

      留着短寸一身黑色特攻服,年幼你些、大约15岁左右的三谷隆不自在极了:“不需要我帮助也先吃点东西吧……”

      他无可奈何叹息。

      “我真的认识你,三谷隆………”

      你答非所问,脑子飞快转动掠过许多能让这个年纪的男孩高兴的话。

      于是你说:“因为你在女生里很受欢迎。”

      假的。

      你其实就只知道他叫三谷隆。

      “可恶啊!名声居然已经扬到高年级学姐那里去了?!………”

      一声咆哮自你们隔壁桌传出。

      只见熙熙攘攘的骚动不止,隔壁桌客人齐齐低下头,却还是让你瞥见一颗橘色的毛绒绒脑袋。

      “东京卍会。”

      你起身趴在中间的隔板俯望这群装聋作哑的不良少年,看着他们黑色特攻服上漂亮的刺绣缓慢道:

      “我也认识你们。”

      你莫名觉得好笑,转移视线盯住发型蓬松到像绣球花的少年。

      “你是河田内保也,你也很有名。”

      缘分真奇妙。

      重生回到过去第一天,你见了未来你前夫大半的同事们。

      未来举足轻重的极恶、此时围在狭小脏兮兮的桌前吃关东煮吃的满嘴油光——总的来说还是蛮有冲击性的。

      “哈?真的吗?……不…我是说…受欢迎什么对我来讲再正常不过。”

      顶着绣球花头型的少年夸张抚住额头,似乎在散发魅力,结果下一秒就被伙伴拍的坐了回去。

      “Smiley受欢迎要等到下辈子吧?”

      你没看清说话的人,因为这帮少年很快缠斗起来,迎着周遭冷漠的视线像几只热衷于摔跤的小兽打的如火如荼。

      “别在人家店里干架啊!”

      你身边看着就很靠谱的三谷隆出声呵斥,最后不得已起身赶去拉架。

      ‘真有活力啊……’

      你望着咕嘟嘟冒泡的辣油锅感慨万千,仿佛被吵闹声感染了似的忍不住发笑。

      “你还好吗?”

      头顶传来问询,未等仰头你便被高大阴影包裹。

      来人背着光,脸孔线条坚毅,一对碧色眼眸平静匿于阴影处,唯独抿紧的嘴唇能让人看的真切。

      “我很好。”

      你感觉身上外露伤口被打量,遂仰起脸抬起小臂大大方方给他看。

      “我可没被欺负啊……”

      嗅闻着对面少年身上浅淡的清酒气息,你仿佛也跟着醉了起来。

      “这是勋章,我赢的象征。”

      说完你便被少年看神经病的眼神逗乐,捂住脸笑的身子发颤。

      虽说名义上你是被请客的那个,但怎么也不能占小孩便宜不是?

      所以你趁其不备,招呼来服务员把单买了,顺便给他们每人点了瓶豆奶便悄无声息离开这家闹哄哄的小店。

      外头月色已高,寒凉的风如刀割吹刮在脸畔,你觉得自己像是被关了很久或者刚会走路的原始人,很想大叫和狂奔——你也确实这样做了。

      带着伤面临寒风不管不顾向前跑去,仿佛化身更为年幼灵活的自己,没什么困的住你,天地宽阔任你漫步。

      ‘你这一生活的好憋屈……’

      冲天火光盖顶,回忆中灰谷兰和其他早已记不清名姓的人影挂上阴奉阳违的面具。

      他们跳跃着、死死攀附,大张着嘴巴呼唤你停留最后汇聚成一人。

      看不清脸孔,枪口冷冰冰。

      〖该上路了,灰谷太太。〗

      子弹射入你膝窝,你噗通跪倒骨头都要裂成两半。

      ‘至今为止……没有哪条路是你自己愿意走的…’

      〖佑见,你要跟着爸爸才行。〗

      母亲临行前的脸孔笑中带泪。

      〖爸爸会保护好我们佑见的。〗

      “…妈妈……我能不能去找你…”

      年幼的自己蜷缩在电话亭,身上是青紫的伤口,脏兮兮的如同街边任何一只流浪小动物。

      无家可归呜呜咽咽。

      ‘…所谓的父亲只把你当做发泄工具,他好赌、家暴,逼走了母亲于是你取代了母亲的角色,你学着料理家务事,不能有怨言,拳脚伴随你长大……’

      “妈妈……?”

      电话那头长久沉默,好半天才传来阵阵叹息。

      〖佑见,忍一忍吧…〗

      ‘这是你给母亲打的最后一通电话……前路如何…生活要怎样继续你茫然不知……’

      据说神明总会在人万念俱灰之际降下一线生机。

      于是你遇到了灰谷兰。

      你记不太清少年时他意气风发的脸孔,但总之是好看的,过脑子想一想便异常欢喜。

      狂奔的脚步随寒风一同停下,连带着头脑中乱七八糟的那堆陈年旧事。

      你仰头望向密不透风的筒子楼,走进昏暗楼道便见顶灯闪烁不定,伴着一声自房屋内传出的酒醉咆哮浑身血液开始燃烧跳跃。

      “咔哒——”

      钥匙开锁的声音清脆,门内直挺挺立着一个人影。

      “那女人寄来的钱去哪里了?!”

      披肩的长发被一把扯住,你跌跌撞撞进了屋,脚下是一个又一个玻璃酒瓶。

      名为父亲的男人狠狠拉拽你,好像在牵一只猫猫狗狗的缰绳,你的命运就握在他手中。

      你父亲和那群混混一样瞧不起你,他知你柔弱无力反抗,肆无忌惮拿后背对着你。

      你稳住身形,余光扫视周遭摸索起烟灰缸,烧焦的腥臭气在指尖弥漫,但这不妨碍你抬高手臂重重砸去。

      “啪嚓——!”

      耳听闷哼和玻璃破碎的脆响,发间桎梏减轻。

      加害者与被害人间的关系随你掐住父亲脖子那刻彻底扭转。

      掌中颈动脉突突跳动,隔着滚烫皮肤收紧仿佛能触及内里血液。

      你失神一瞬,你那父亲便仗着成年男子天然压倒性的力量挣脱开你。

      他惊恐且震怒,不可置信喘着粗气来回打量你,然后骂骂咧咧挥拳。

      其中有一下正中你鼻梁,鼻腔遂涌出腥热的血,滴滴嗒嗒流了一地。

      “你发什么疯?!你对爸爸动手?!!”

      这时父亲比任何一刻都要急切的摆出“人父”架势。

      他在害怕。

      你视野发红,冲入厨房拎起菜刀。

      他怕你,你持刀轻易逼得他逃窜。

      真奇怪…

      正常时好像人人都能欺负你,你不正常、敢豁出去搏命了………

      任谁都退避三舍。

      这副景象实在陌生。

      曾经无数次——

      你无数次期待有人能在你恐惧、痛苦之际拥你入怀,说一句:“别害怕有我在。”

      你靠着这点幻想艰难熬过漫长的夜。

      所以神明赐你一线生机。

      回忆中,是莫名闯入的灰谷兰砸开你家房门,是他如天降英雄般把你从父亲的拳脚下救出,就像少女漫或影视剧的男主角那样——

      只不过灰谷兰说的是:“你跟我吧。”

      他近乎粗暴的吻你,那一刻你觉得自己爱惨了他,你恨不能挖空自己把所有的爱和所有的好都给他。

      你曾经最喜欢的少年——

      他一身毛病穷讲究,他却在那个夜晚紧紧牵着你的手坐在脏污台阶上,极尽温柔安抚。

      “抖什么?我这种人都敢喜欢……你胆子分明大的不得了。”

      他揶揄嘲笑你。

      “因为兰是最好最好的人……很喜欢…我最喜欢你了…”

      你喃喃低语仰起脸来,窥见少年一瞬僵硬的表情。

      “那你要记好自己说的……”

      灰谷兰缓慢朝你笑。

      眉眼唇角弯出极漂亮的弧,那双深紫色的瞳眸温柔到像含了一汪泉水,看的你快溺毙其中。

      “你要一直一直喜欢我才行。”

      05

      “…………………”

      杂乱的思绪回归,你抬眼扫了一下满地狼藉的房屋,顶着名为“父亲”的男人看鬼般恐惧的眼神走进洗漱间。

      你对着镜子抹了把鼻血,镜中女孩稚嫩瘦削,一边脸高高肿起冲淡了原先仅有的几分秀美文弱。

      啊……好痛…

      后知后觉吐了口血沫。

      但是你一点也不怕了。

      其实不用非等着谁来拯救……

      你握紧开裂流血的拳头,只觉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

      27岁的你救下了17岁的自己。

      你是握剑持盾牌的骑士,误入时空乱流,重返满地鸡毛的过去,亲手斩断了困扰自己数十年的午夜梦魇。

      这才是你回到过去的意义。

      不是复仇。

      不是心有不甘……

      你要救自己于水火。

      仅此而已。

      ※

      重来一世要做的事情很多。

      你得回到校园去,拾起书本备战高考紧紧握住这次更改命运的机会。

      然后养精蓄锐锻炼身体——但这对过去的加贺佑见来说显然困难。

      你不止一次在阳台上练拳时,被家里另一个大活人用古怪眼神打量了。

      所以到最后,但凡你父亲发出半点动静吵到你,你便走到他跟前去。

      也不说话,就这么死死盯着他看。

      长久以往吓得你父亲家都不敢回,为了避免他赌债欠太多招惹□□连累你,每每放学后你必会拎着菜刀去赌场寻他。

      “你不回家,你睡哪啊爸爸?”

      你笑眯眯,亦步亦趋。

      原本这个时间段的加贺佑见还在为恋情所困三天两头偷跑到六本木。

      但你已经正式恢复规矩枯燥的校园生活。

      暂时没见到灰谷兰,

      唯一与前世境地相同的便是受伤不断。

      17岁的你经历着严重的霸凌事件无力反抗,最终留下长久阴影,害的十年间你面见心理医生无数。

      重返17岁,再经历一次霸凌你则显得格外游刃有余。

      先是备好录音录像设备记录下那群人丑恶的嘴脸,以及对你施暴的行为。

      一切就绪。

      静待校内不良少女不知第几次迎着众人习以为常的视线扯你去厕所时,你还手了。

      厕所门紧闭被从外面堵死。

      尖叫声连连。

      逼迫你喝墩布脏水的领头霸凌者被你压在马桶上殴打。

      你每一个都不放过,硬生生将一堆心思歹毒骂骂咧咧的少女打到蜷缩抱头。

      “…你完了加贺!我要让学校开除你!!”

      “好啊,反正我家没人管我,等被开除了我就每天去你们家找你们玩。”

      你笑的眉眼弯弯,骇地那群霸凌者小团体瑟瑟发抖,强硬姿态烟消云散,反倒换上受害者模样指责你不应该对同学动粗。

      “你想坐牢吗?!”

      一直以来带头欺负你,据说是大小姐出身的小泽里香擦掉鼻血望你——和你父亲、那些瞧不起你的混混们相同的眼神。

      好像握住了你的命运。

      好像你败局已定。

      “…哈………”

      你唇角夸张上扬,迎着对方诧异表情将她一脚踹翻摸出手机点开录像,里面赫然是她们平时对你的辱骂欺凌。

      “是想让我毁了你吗?亲爱的小泽同学。”

      你蹲下身,晃着食指口吻严肃。

      “你17岁了,那就应该知道校园欺凌有多严重。”

      “你想往后余生背上霸凌者罪名吗?”

      “!”

      小泽里香闻言瞳孔骤缩。

      “我手上有被施暴的证据和每一次受伤的伤情报告,不够送你们进少年院我就捅到记者那里去,你们日后工作婚姻都会因这一污点困难起来。”

      “霸凌者、心理变态,好可怕的……”

      甩甩沾血的拳头,你捧起她红肿的脸颊亲昵凑近。

      “事先说明,我不是脑子坏掉了,就是……被欺负狠了总要反抗一下,你懂吧小泽?”

      小泽里香忌惮看你未有回应,你遂收紧力气将她的脸颊肉挤成一团死掐住颧骨下颚:

      “你懂吧?小泽。”

      你记不清当时是怎么走出厕所的,只记得那群耀武扬威的不良少女在你身后哭的凄凄艾艾。

      由此,校内再无霸凌。

      所以当你前夫的弟弟——灰谷龙胆找上门时你还有些恍如隔世。

      “喂喂……你还好吧?”

      他拖着名挣扎不断的女孩子到你跟前,满口不知所云的关怀。

      “最近一直没见你来六本木,我到你学校找你也……”

      “放开我啦龙胆!我才不要看见这个丑八怪女人!”

      话说一半便被仿佛撒泼的娇蛮声音打断。

      你的视线也随之转移盯住面前少女。

      橙粉发色,脸蛋可爱。

      仰头看向谁的眼神总带着股天真姿态。

      “吵死了……快道歉!”

      前小叔子加重钳制少女的力气,和自己哥哥很是相似的面孔溢满焦灼不耐。

      “我不要!我没做错!……我只是教训一下她而已…!”

      少女开始胡搅蛮缠,被大力扭住小臂泪光闪烁也倔犟的对你吐舌头。

      “…你是芹美子?………”

      久远的记忆生涩冒头,细细思索近日频繁被不良围堵妄图轻薄的经历。

      你恍然大悟眨眨眼。

      ‘噢……之前是有一次差点被凌辱来着……’

      想到这里,你抬眸去看灰谷龙胆。

      从少年优越好看的脸蛋再到戾气横生的眉眼。

      17岁佑见的记忆中,灰谷龙胆远没有自己哥哥出现频繁,唯有那次险些被凌辱、万念俱灰时少年救下你的片段历久弥新。

      后来你跟灰谷兰在一起才知道那群奉命毁你清白的不良是被谁派来的。

      “这情节,不觉得像小说电影一样作秀吗?”

      你动动眼珠转而瞥向灰谷龙胆旁边的女孩,

      一字一句清晰唤出她的名姓。

      “芹美子,我差点忘记去找你了。”

      说罢,迅疾突兀的一拳砸上她脸颊发出闷响。

      “!”

      待芹美子倒地捂脸尖叫时,灰谷龙胆才恍惚惊醒诧异看你。

      “我要她道歉干什么?”

      你掩唇发笑,故意问:“是不是啊?龙胆君。”

      06

      芹美子是个咋咋呼呼的女孩子,有着与可爱容颜不符的恶毒残忍。

      她曾迫切想要毁了你,把所有的坏都倾到你身上。

      灰谷兰和你在一起后便将她的所作所为全数奉还。

      她坏,但她坏不过灰谷兰。

      她被人压在身下施暴时,已经成为你男友的灰谷兰就坐在高台上面无表情的看。

      你也被逼着伴其左右。

      下方残破的芹美子转动眼珠望他又望你,连哭声都止住了。

      你记得自己那天吐的昏天暗地,甚至快要把胃液吐出来。

      而后被冷脸难辨喜怒的灰谷兰拽着漱口。

      少年手掌宽大,

      鞠起一捧又一捧清凉的水送到你唇边。

      “你哭什么?”

      他很是不解。

      “如果上次不是龙胆恰好路过,刚刚那就是你的下场。”

      “我在帮你报仇啊。”

      是了。

      你之前差点就变的和芹美子一般,年岁尚浅的女孩与你无冤无仇,她对你恶意来的莫名其妙。

      她想害你,没有成功,如今是自食恶果………

      可还是好恶心。

      视野模糊一片,回看被自己当成全世界的少年。

      你觉得很陌生,好像从来看不透他。

      然而兜兜转转十年,此刻你终于明白当初的心情感悟。

      灰谷兰本质上和芹美子那群人没区别。

      他只是把自己微末的好独独展现在你身上罢了。

      你喜欢的少年,

      本就难掩瑕疵,恶贯满盈。

      “龙胆君,我要揍她。”

      抬眸对上与回忆中截然不同又极其相似的深紫眼眸——灰谷兄弟中弟弟的眼睛比哥哥更清澈。

      “你拦我吗?”

      散漫晃晃手,指骨处大小不一结痂的伤口立即暴露在空气中,看的灰谷龙胆眼眸一缩。

      “……喂…”

      他表情疑虑茫然,甚至不知该如何称呼你,只沉默立在原地。

      树影伴着风吹摇荡乱舞,沙沙声响中混杂芹美子不稳的粗喘。

      你在她又要尖叫的前一刻扯起那橙粉色马尾辫,将人拖至暗巷深处。

      边走边缓慢数落着罪名桩桩件件。

      “你找人堵我,让我挨揍,险些毁了我——就为了个男人。”

      你想起前世芹美子在狼藉中仰望灰谷兰那一眼,想起这姑娘曾经耀武扬威吐露自己对于心上人的爱意。

      那明亮闪耀的瞳眸你能记到现在。

      “你有病,芹美子。”

      胸腔莫名发涨发涩,不知名怒气熊熊燃烧。

      “你就是欠揍,你为了抢男人居然能堂而皇之对另一个女孩动用下作手段?!没脑子的蠢货一个!!”

      她被你掀翻,挣扎着想要逃跑又被你重新按住。

      拳头雨点般不知轻重落下,你以为自己会畅快淋漓、大仇得报。

      实际每一拳都机械且麻木。

      前几次的癫狂,赢过那帮加害者的得胜感荡然无存。

      赢过芹美子好像不算赢……?

      报复回去也并不能使自己快乐……

      紧绷的肌肉在这一刻懈怠,瞳孔颤巍巍难以专注视物。

      “芹美子,只有家里不管也不被爱的女孩才会因为别人一点施恩感动到死去活来。”

      你掐住她半边脸,堵住她呜呜咽咽的哭声。

      〖她不是欺负你吗?我帮你欺负回去喽。〗

      灰谷兰的话语和他的人一样漫不经心,在你吐的昏天暗地时就缓缓回荡在耳边:

      〖高兴点,佑见。〗

      得多残酷、多冷血……

      才能在伤害面前不为所动?

      “芹美子,你继续喜欢他吧,继续喜欢你的灰谷兰。”

      讥讽的口吻因声线喑哑显得奇怪不已。

      前世的芹美子……

      自食恶果后的芹美子……

      再不敢抬头挺胸诉说喜欢与爱意的芹美子……

      她可恶至极,她内里烂的发臭。

      可是………

      “我也是女孩。”

      身体蔓延开疲惫感,你摇摇晃晃起身看蜷成一团伤痕累累的芹美子。

      “我们都是女孩,那些禽兽们知道怎么伤害我们最致命……那你怎么能有样学样呢?你真是蠢的不轻。”

      “龙胆君,我想见灰谷兰。”

      天空不知何时灰败下来,雪花猝不及防落进脖颈迅速融化。

      07

      灰谷龙胆骑车载你行上大道。

      一路絮絮叨叨。

      “我哥最近几天很不对劲,他一直打听你的情况来涩谷找过你好几次……”

      “…所以你们在一起了?”

      心思并不细腻的少年将话题引向男女情爱。

      “嗯。”

      你敛眸应下。

      好一会儿才一字一句补充道:“最近在闹离婚。”

      “!”

      少年闻言差点刹不住带你冲进绿化带。

      “真是疯了……”

      他骂骂咧咧回头,满腹怒火却不知如何发泄,只好狠瞪你一眼。

      “你这话……我哥也说过…你们商量好了玩我的吧?”

      “他也这么说了?”

      你又控制不住脸上笑意了,仿佛面部神经都坏死抽搐,笑的像脑子有问题。

      “……他说他对不起你…”

      灰谷龙胆紧蹙着眉头:“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听我哥说过对不起。”

      灰谷兰也重生了。

      你对此不意外也不惶恐。

      毕竟小说影视剧里常上演这类戏码。

      你们所处世界就像聚光灯下的大舞台。

      你、灰谷兰、芹美子、还有其他人……

      你们都在台上演绎烂俗的牵丝戏。

      回到过去只是剧本变了。

      你还在台上。

      你得做最后的了结。

      只是……要怎么报复他婚姻不忠?

      他有恃无恐弃你于不顾,他将你牵连进里世界的烂事一箩筐。

      他害死了你。

      让你顶着灰谷太太的名号死在火海中。

      婚后数年,那些爱意化为怨憎,积压已久到了仇恨的地步。

      你恨他……

      你本该恨他才对。

      “佑见。”

      记忆中惯来散漫的声音带着些许慎重。

      来者离你几步远。

      反反复复的唤着你名姓。

      “…佑见……加贺佑见…”

      不可置信的慎重很快转为狂喜,顶着少年躯壳的成年人在这一刻极不稳重的冲向你们。

      惹得前小叔子灰谷龙胆险些撞上他。

      “…那天……我该带你一起走的…”

      你在灰谷兰眼中看到了懊悔,他那向来漂亮的眼睛血丝密布,瞧着远比你这死过一次的人还要疯癫。

      “…我的佑见啊………”

      他把你从后座上抱下来,严丝合缝拥住你。

      “太好了…幸好我们都回来了……以后…”

      “我们没有以后了。”

      你声线平静,仿佛没有知觉。

      真是奇怪。

      “我没有出轨!那次离婚也是任务……只是为了保护你……结果……”

      结果是什么。

      令他沉痛的闭上眼。

      “结果不重要了。”

      你挣脱他的怀抱,打芹美子时裂开的伤口洇出血来染脏了他不知什么价位的名牌衬衣。

      但“少年”灰谷兰没留意,他专注到痴狂的看着你,迫切想从你脸上看出什么来。

      那双你曾最爱的深紫色瞳孔溢满小心翼翼。

      过去的游刃有余和总挂在嘴边的甜言蜜语消失不见。

      你前夫现在叫你名字都打颤。

      他说:“…佑见啊…别讲这种话……”

      好像你才是那个罪大恶极的人。

      “你以前出任务好久不回家时,我会去教堂祷告。”

      刻意将鲜血淋漓的双手举在他眼前,你勾起苍白的笑,莫名其妙开口:

      “我恳求神明庇佑你平平安安,但有时我又希望你能受点伤,落下残疾、无法行走、无法独自生活。”

      你与灰谷兰之间,爱情故事早已被耗成了鬼故事。

      那样小心翼翼揣测枕边人心思,担忧是否会被抛弃是能把人折磨疯的。

      你就像简.爱中的疯女人,被关在阁楼上孤立无援。

      “我对神明讲——我一辈子爱我的丈夫,我能照顾好他。”

      “兰,我很痛苦,我生病了。”

      你点点心口又戳戳脑袋。

      言毕,整个身躯头脑都应和似的抽痛起来,泪水莫名坠落。

      是17岁的佑见在哭。

      你的灵魂平静无波。

      说来你其实不算多坚强。

      你总是哭个不停。

      年少时因心上人所不喜啜泣不止。

      死到临头之际,又猛然悔悟爱错了人而嚎啕大哭。

      像个窝囊废,很蠢、空有一身孤勇……

      可是啊……

      【喜欢一个人没什么丢脸的。】

      你拥抱住这副文弱纤纤躯壳中的另一个自己。

      【没人告诉我喜欢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

      有些怯懦的小姑娘出声喃喃:

      【太蠢了…】

      17岁的加贺佑见靠爱来脱困。

      27岁拨云见日升,结局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跳到了另一个牢笼中,镣铐始终如影随形。

      【是啊,太蠢了,我们年少无知犯蠢也正常。】

      你更用力搂住她,额头紧贴。

      【哪怕将来会后悔,但我们又不可能未卜先知……只是在有限的选择中做出避免自己后悔的决策,还跌跌撞撞走了下去。】

      【所以你才不是胆小鬼,你是这世上最最勇敢的姑娘】

      “灰谷兰,我拿这辈子最大的勇气去喜欢你了。”

      眼前的少年,或者说男人。

      他教会了你什么是自由,也带你染了许多恶习。

      你们抽烟喝酒,于深夜骑车路过灯火通明的千家万户。

      清醒的堕落,耗费时光。

      后来高考结束,苦于学费的某天少年翻窗寻你。

      拎着塞了满信封的纸币,他背着月光:“佑见,你得念书才行。”

      所以怎能不喜欢?你那时没有办法不喜欢灰谷兰。

      他总能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把最好的捧到你跟前。

      你为前途担忧迷茫,他说自己就是你的靠山,你想做什么做什么,如果什么都做不好两人就结婚,你还像以前那样快快乐乐跟着他就行。

      可谁也没想到,怀揣滚烫情愫、带你冲破牢笼的灰谷兰最后却将你困于名为“爱”的四方天地中。

      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少个夜晚是独自度过,你只能记得自己因妒恨而目眦欲裂的嘴脸。

      女人便是如此敏锐的生物,一个男人的爱有多少凭感觉就能得出。

      做女人如此可悲。

      你不被爱,没人是你的底气。

      于是你疯狂的渴求爱。

      一个女人没有爱怎么能行呢?

      脑子冒出这句话时,你正看着镜中憔悴的自己。

      窝囊废一个……

      上过学念过书的人彻彻底底因爱变成了窝囊废。

      所以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呢?

      “我们不应该遇见的,或者说……我们应该在结婚前分手才是。”

      时间流逝无比恐怖。

      让相爱的人生间隙,让怀揣理想的你日渐庸俗。

      “回到过去我才想起,原来最开始我也不是什么迷茫无知的人。”

      你想要抽回被灰谷兰钳制住的双手,伤口已痛到麻木。

      “我出身不好,家里没人管没人爱,太多不公正我都经历过了……我本来一心想着发奋图强改变现状的。”

      “佑见!我说过……你不需要这么辛苦…”

      他有些哽咽着打断你,不知道在回想些什么。

      但你并不理会,咬字清晰一字一句。

      “事情走到这份上……你有错,我当然也有错,家里不管没人爱的女孩会因为别人一点施恩感动到死去活来,我以前太希望有人来爱我救我了,恰好你出现,是我没能克制住喜欢你的心,这是我的过错。”

      双手桎梏减轻,你顺势抽回却瞧见对面少年皱眉挤出凄惨的笑来。

      “什么过错不过错………我告诉你别讲这种话了佑见……你死后我每天是怎么熬过来的…你知道吗?!”

      他面孔竭斯底里起来。

      你看着他,熟悉又陌生,像在看过去的自己。

      只是此刻内心平静到古怪。

      属于17岁佑见的情绪消散沉溺,你才发觉自己面见灰谷兰时完全生不起任何的喜怒哀乐。

      你的恨、你的爱……

      其实早被那场大火烧的一干二净。

      你就是心有执念,死过一次的人对陈年旧物的不甘心而已。

      或者再往前追溯,向神明祈愿希望他受伤濒死时爱就没了。

      你只是习惯去喜欢他,习惯把自己交由旁人拿捏罢了。

      你的喜怒哀乐曾经掌控在灰谷兰手中,所以他才能有恃无恐。

      “…真是起伏跌宕的一生……”

      你抹掉最后的眼泪,搜罗回忆着过往点点滴滴,你想起曾拒绝过你告白的灰谷兰。

      兜兜转转这么久,你终于不得不承认当初灰谷兰拒绝你时说的话很对。

      “我和你不是一路人。”

      你撩起被霜雪打湿的发:“拜托了,现在离我远点吧。”

      少年出乎意料因为这句话而浑身震颤,一如那时的你。

      狼狈、茫然、万分沉痛。

      但他没问为什么,他经历了一遭大喜大悲,眼眸反倒凝聚起狠戾晦暗的情绪。

      好像是势在必得,昭示着要跟你来硬的前最后警告。

      你便是这时朝他打去的。

      像揍芹美子那些人一样,挥拳用了十成十的力,狠狠砸在少年好看的面庞上,把他打的别过脸去。

      “…喂!!”

      这声惊叫是躲在远处抽烟的灰谷龙胆,他跳出来问你是不是疯了,你不理他,自顾自活动起臂膀。

      “兰,别跟我玩这套,我最烦谁用那种眼神看我了。”

      “…………………”

      灰谷兰平静探舌舔去嘴角血迹,面上辨不出喜怒,单只转过眼来看你,眸光搅动起波涛汹涌。

      “我们没有以后了,我和你在一起有多痛苦你可能共情不了。”

      你主动上前一步,捧住他红肿的脸亲昵耳语:

      “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我膝盖中枪,在我们的家里爬都爬不到门口,被活活烧死。”

      灰谷兰脸上那点因你主动接近的喜悦烟消云散,你从未见过他如此苍白面若死灰的模样。

      “你连累我让我惨死,你还敢跟我谈及以后,你怎么这么自以为是啊?”

      唇角笑意最终定格在恶毒癫狂。

      “圣诞快乐。”

      你死在热闹的圣诞节,在那节日氛围浓郁欢快的一天你孤零零死去。

      结果重生后见到灰谷兰这天也是圣诞节。

      大雪飘飘寒风凛冽,耳边似乎传来几条街外的歌声铃响。

      “圣诞快乐,兰。”

      你又重复了一遍,望着那双暗淡无光的眼眸:

      “就祝我往后余生——前途无量吧。”

      心中执念随话语落下消散如烟。

      17岁、零零散散千疮百孔的佑见终于被你捡起拼凑完全。

      你、或者说你们,有光明顺遂的未来在静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东卍乙女】被灰谷兰始乱终弃后,你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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