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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长发x红唇x纸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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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坠落——!坠落!”
Bonus酒吧,人潮随着强劲的鼓点涌动。
所有的光线、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于舞台上的BLAST乐队主唱,大崎娜娜。
暧昧变幻的灯光从头顶打下,笼罩住娜娜纤细瘦削的身躯,更显得她精致深邃的五官愈发迷人。红唇吐出的嗓音沙哑独特,深紫色眼妆勾勒万种风情。
沉浸在表演中的大崎娜娜,如同恶劣又无心的魔女,肆意地攫取了在场每个人的心脏,让人们只为她目光能短暂地停留,而甘愿献祭一切。
被吸引而来的人们堆积在舞台前,身体随着密集的鼓点、节奏的电吉他声、低沉的贝斯声随意地晃动,思绪跟着烟嗓高昂的怒吼一齐坠落,坠落于名为朋克摇滚的无间地狱。
这时候,站在前排,却无动于衷的女人就显得如此与众不同,娜娜无须特意寻找也能一眼就看到。
这个人无疑是个怪人,而且应该还是个女人。
说她是怪人不仅是因为她对乐队的表演不甚热爱却要占据前排,还因为她脸上戴着一个木质的狐狸面具,左眼下方刻有水滴,如同假哭戏码的默剧,与动感十足的摇滚格格不入。
说她是个女人也仅仅只是从她有一头长长的黑发,她穿着红色的裙子这些表面信息,进行的初步判断罢了。
等等,这个款式?!
娜娜觉得这个款式异常的眼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这不是……这不是!!
注意到娜娜的视线,台下的女人摘下了面具。
仿佛电影中慢镜头场景,娜娜看着面具后方缓缓地浮现出自己熟悉的眉眼、鼻子、嘴唇……
娜娜死死盯着那脸庞,然后像确认了什么后狠狠抓紧了立麦。她感觉到自己好像屏住了呼吸,正进入高潮的音乐瞬间就已褪去绚丽的色彩。
那一秒,娜娜的大脑充斥着刺耳的预警和诸多疑问。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会怎样看待现在的我?
恍惚间,娜娜好像看见那人对自己笑了一下。
“——!”
糟糕,下句歌词是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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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你刚才怎么了?难不成是第一次登台演唱,所以突然太紧张忘词了?”表演结束后,乐队吉他手寺岛伸夫紧跟上大步离开、气势汹汹的娜娜,关心地安慰,“没关系的,我掩饰过去了,而且是副歌末尾,大家好像都没发现。”
寺岛伸夫是娜娜的高中同学,同样也是将娜娜介绍到乐队里的人。令他比较自满的是,他可以算得上是娜娜为数不多的朋友。毕竟娜娜在高中是出了名的高岭之花,基本不跟其他人来往。
“伸夫你的即兴演奏还不错,气氛更加高涨了。Live就是这样,只要有抓耳朵旋律,就足够了。”跟在后面的贝斯手,本城莲低头点烟,瞥了眼默不作声的娜娜,呼出的烟雾随着一声纠结的叹息消散在空气里。
本城莲也很好奇。
演出时游刃有余的他自然也注意了那个台下跟娜娜长的几乎一模一样的人。
同样的相貌,同样的红色蕾丝长裙,同样的站在前排却无动于衷的表情。
简直让本城莲梦回半年前与娜娜第一次相遇的时候。
啊可恶,好想问啊!好想知道娜娜的一切。
但是这么八卦,真的不太符合自己酷哥的形象。
于是,本城莲吸了一口烟,若无其事地说:“那个啊,我可能遇到灵异事件了。在演奏的时候,我好像看到娜娜在台下出现了……”
伸夫诧异:“哈?!”
“莲,你在说什么傻话,娜娜当时不就站在台上唱歌吗?”缀在队伍末尾的鼓手兼队长,高木泰士,从本城莲的后背重重拍了一巴掌,“是喝酒了?奇怪,不是说好接下来要去庆功宴喝酒的吗?你这小子竟然抢跑?”
“啧混蛋,很疼的!”本城莲被拍得趔趄,当即给了泰士一肘,“我才不会在表演前喝酒,你这个秃头,就会胡说八道。”
本城莲是孤儿,一出生就被抛弃在仓库,后来在孤儿院认识了泰士。两人结成了朋友,共同长大后在莲的建议下组建了乐队。
乐队BLAST是两人之前的乐队散伙后重组的。
除了表面是叛逆摇滚少年,实际是当地大旅馆继承人的寺岛伸夫外,乐队里剩下的三人都是孤儿,可谓是抱团取暖。
“咳咳,关于乐队的事情。”说到正经事,年纪最长的高木泰士充满队长风范,“刚才酒吧负责人过来说,这场演出很成功。”
“可以说大大超过了预期吧,估计后续能在酒吧作为常驻乐队了,今天大家做得很棒……”泰士推了下墨镜,语气平和,仿佛一切在他预料之中。
走着走着,他发现娜娜走错了,才意识到娜娜是第一次来这个酒吧后台。
“等等,娜娜。我们从后门出去,走这边……”泰士打开一篇贴满了小广告的铁门,回头跟队友说,“我最近找到一家超好吃的烤肉店……等等你们怎么了。”
莲的表情凝固了,嘴里叼的烟落在了地上。
娜娜冷哼一声,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背过身去。
而伸夫反应就比较夸张,嘴巴张得仿佛能塞下一个鸡蛋,手颤抖地指向泰士的背后,像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事物一样话不成句:“娜……娜?”
泰士被这三人弄得摸不着头脑,转头看。
长发版的“娜娜”正笑得一脸温柔。
娜娜原来也能这样笑吗?
泰士:瞳孔地震。
他听见那个人说:“你们好,我是大崎爱。”
“这段时间,多谢你们照顾我的姐姐,非常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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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肉店内。
“诶?!原来娜娜有双胞胎妹妹啊,”烤盘上香气扑鼻的五花肉都没能吸引伸夫的注意。作为朋友,却连朋友家人的信息都不知道,伸夫有些失落,“我都没听娜娜提起过……”
高木泰士好奇地问:“伸夫,你不是娜娜的同班同学吗?一般来说,双胞胎都会在一起上学吧。”
“嗯,有所私立高中愿意为我免除学费,所以我就入学了。跟姐姐不在同一所学校,因此寺岛桑不知道我也是正常的。”大崎爱停下筷子,认真地解释。
“啊,称呼我为伸夫就好了。毕竟我和你姐姐是要好的朋友嘛,四舍五入我们就是朋友了。”伸夫拍了拍正在狂吃狂饮的娜娜,“对吧,娜娜?”
死小子,可真是自来熟。
娜娜翻了个白眼,没搭腔。
“看到姐姐这么有精神,我也就放心了。”大崎爱即使遭受了姐姐的冷脸,也是好脾气地笑了笑。
莲在一旁抽烟,看了看模样相同,但是性格表现得完全不同的两人。他心里感到一阵微妙,发现虽然是双胞胎,但是要想区分两人还是很简单的。除了气质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之外,还有的不同就是妹妹左眼下方有颗泪痣。
“自从外婆去世后,姐姐的状态就一直让我很担心。但是好在有寺岛桑的帮助下,姐姐有了你们这群朋友,想必外婆泉下有知,也一定会为姐姐感到高兴的。”
大崎爱说完,喝了一口果汁。随即话锋一转,语气略带指责,“可是,姐姐你为什么逃学呢?是在学校里发生了什么吗?就不能跟我说说吗……”
娜娜:……拳头硬了。
娜娜本来一直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听到这番话,“嘭”地把桌子拍得震响。
“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娜娜抓住大崎爱的衣领,把她从凳子上揪了起来。
她双眼饱含怒火:“别在我面前作出一副所谓长辈的姿态!”
伸夫试图阻止:“娜娜!”
“我明白了,我会帮你解决的。所以姐姐不可以再逃学了。”
妹妹比姐姐稍微矮一点,但是以这样处于劣势的姿态,还被迫仰着头,气势上也毫不示弱。
大崎爱仍以一种高高在上、却又包容的眼神看着娜娜,仿佛在包容一个自以为是、却又变扭的孩子。
你明白了什么?真是一点都没变啊,这个人。
还是老样子,自说自话。
娜娜气笑了。
作为大崎爱的双胞胎姐姐,她的半身,娜娜几乎瞟一眼大崎爱,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的妹妹从小就是一个极度自我的人,这不是四岁的自己就已经明白的吗?
事到如今还要跟她争辩的自己,真是个傻瓜。
娜娜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回到位子上,看都没看烤盘,直接夹起一片焦黑的物体就往嘴里塞。
“呸呸呸,搞什么!这肉怎么是焦的。”
本城莲噗嗤笑了出来,把自己盘子里的烤肉夹给了娜娜。
大崎爱眯了眯眼睛。
娜娜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我白天要去打工,要不然的话家里的租金要付不起了。”
大崎爱:“借口。”
“本来就是这样。”本来也没指望能拿这个理由成功忽悠到她,娜娜还是死鸭子嘴硬。
“我记得,我留了纸条。”大崎爱突然转移话题。
“……”
冷静、冷静……说好不同她计较的。
娜娜听到脑袋里“嗡”了一声,她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五官却犹如恶鬼一般。
“……所以。”
但是提起这个,怎么还冷静的了啊!混蛋!
显然,这个话题就是那根能够点燃娜娜理智的导火索。
“所以!我应该庆幸,你在离家出走的时候,好歹还给我留了纸条?!”娜娜一直以来的愤懑、担忧、惶恐统统化为埋怨,如同火山爆发一般汹涌而出,“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整整消失了六个月!”
“你以前到处乱跑,经常不回家,我也不说什么。可这次是六个月!六个月!”
“你难道记不住家里的电话吗?就算记不住,那写信呢?难道我连收到信件的资格都没有吗?!”
到最后,娜娜眼眶红了,声音在发抖:“外婆已经不在了,家里就我一个人……你懂那是什么感受吗?”
“我只有你了,你明白吗?”
那种失去你的孤独,我无法再度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