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而已》鲨鱼老师不唱歌

12、第 12 章

　　第十二章
　　以那天以后白墨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了，二班由一班的沈教官一起带着训练，这几天大家都很不适应，情绪也跌至冰点。
　　之所以如此不光是因为白墨的不告而别，更是因为那句没说出口的抱歉。
　　休息时念绣将头埋在膝盖里，只想与世隔绝，心里不停冒出疑问，为什么那天白先生那么凶？是因为换位战吗？还是他本来就这样？他眼里的杀气又是对谁的呢？这些问题念绣已经想了好几天了也没有答案。
　　那天换位战结束后云非卿就被云团长接走疗伤了，念绣仿佛又回到了刚来花都的时候，身边明明都是人，却没有一个可以与之交心。明明身处在人海，却又孤立无援。
　　白墨和云非卿离开后念绣仿佛成了提线木偶，只是麻木的听着教官的指挥，重复着军训的动作，一遍又一遍，她尝试着排空那些令人窒息的感情，流放自我，似乎这样就不会再想起云非卿受伤时她的无能为力，还有白墨离去前那陌生的眼神。
　　军训结束前一天早上，沈教官让一班和二班来了一次体力比拼，先做十个俯卧撑然后百米冲刺跑到对面后再做十个波比跳最后鸭子步走回来。
　　并没有什么难度，随着沈教官一声令下先锋的两名男生同时开始俯卧撑，起初二班是明显领先的，可女生接力后差距就被拉了回来，着急的男生们不断地给正在比赛中的女生加油打气，也有不断催促女生的，场面甚是嘈杂。
　　到念绣这时，她和一班的女生几乎是同时开始的。念绣尽量加快速度比一班女生先结束了俯卧撑，却冲出的一瞬踩中鞋带狠狠的摔倒在地，但她似乎什么没感受到，爬起来就跑，直到鸭子步走回来时被教官拉起来，她才发现刚才摔得那下力道之大，把迷彩服都蹭烂了，雪白的膝盖几乎都破皮了，鲜血一直在往外流。手肘和手掌上也都有擦伤，但和膝盖比起来又算不得什么了。
　　沈教官一直在问她疼不疼，念绣只是呆呆的看着一直流血的膝盖没有说话，直到沈教官起身叹了口气。
　　念绣本来以为他会走，不再理她，但下一秒一只温热的大手放在了她的头上，轻轻道“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疼就哭出来吧，这是孩子的权利。”
　　念绣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帽檐还被沈教官压着，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面前这人就是白墨，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但她又拼命想看清，眼泪顺着脸庞逃了出去，一颗两颗三颗四颗，念绣连呼吸都忘了，良久她才缓过气来。
　　沈教官见念绣真的哭了，手足无措了一会，只好蹲下笨拙的安慰道“额，其实你正布走的真的很不错，要不明天你带队？诶！你别哭了呀，要不明天走完方队我给你申请一张奖状？”沈教官又说了很多，她却一句都听不进去，只是默默的摇着头，她想要的从来不是这些。
　　军训在喧嚣中圆满的结束了，云非卿和白墨直到最后也没能来参加汇报方阵，这是二班全体的遗憾。
　　不过方世杰在汇报方阵结束后当着苏军长的面承认了他们二班的实力，也承认了五排在换位战中输了的事实也算是大快人心。
　　后来大家的生活都回归了正规，军人们继续训练，巡逻，学生们也回到校园，继续学习，日子流水般被时光偷走。
　　云非卿左臂骨折一直没好，每天放学后念绣都会到云府给云非卿讲讲课业。云鼎天为表感谢，每天都会派车来学校接念绣到云府。
　　不得不说这个举动实在太引人注目了，学校里关于念绣和云非卿的传闻越来越离谱，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在暗处紧紧的盯着念绣的一举一动。虽然不能伤着她什么，但实在很烦人。
　　最终在念绣的坚持下云鼎天也只好尊重她的想法，不再车接车送，但每天云府的保姆荨娘都会在学校门口等待念绣放学。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个月，半个月来苏尅似乎越来越忙，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明明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念绣却几乎见不到他，念绣知道爸爸的工作大多都是机密，不能说，不能问，只好每天睡前对还在书房加班的苏尅说句“爸爸你早点休息，别太累了。晚安。”说完还会和苏尅拥抱一下，这是父女两难得的温馨时刻。
　　对于女儿的懂事苏尅也十分心疼，但他的工作只要出一点纰漏就有可能是全城，乃至全国百姓的灾难，他不敢也不能去赌。原先这些工作至少还有白墨可以帮他分担，但现在这些事情苏尅都只能亲力亲为。
　　夜过三更，苏尅才结束工作，伸个懒腰将重要的资料放进保险箱后，苏尅将头抵在门框上发出了深深的叹息。
　　苏尅刚才又看了一遍白墨出发前打的报告，无论何时想起都是一阵头疼，两年前他命白墨暗中调查苗疆少女拐卖案，本以为只有花儿郎山寨牵扯其中，但两个月前端掉花儿郎山寨后才发现牵扯其中的人和势力数不胜数，不光周围几个土匪山寨都有牵扯，而且东面似乎也有专门拐骗少女的团伙牵扯其中，最要命的是貌似还有上头的人和缅甸王族牵扯其中。搞不好甚至会引发战火！
　　其实查到这一层苏尅就知道这不是他能兜的事了，所以上星期他已经向白墨下达了暂时停止调查的命令，谁想到在这种时候伪装成人贩子打入敌方的徐英居然出事了！
　　但具体出了什么事白墨在报告中也没有写明，只说是失去了联系。徐英是白墨他们小队的副队长。自从白墨升任排长后他也成了副排长，他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能让徐英都没来得及传递出信息就失去联络的事情，紧急情况可见一斑。
　　白墨这孩子虽然看起来冷冷酷酷的，但其实他比谁都要重感情，现在朝夕相处，亲如兄弟的战友失联了，苏尅就怕白墨会失控。
　　苏尅揉了揉眉心，劲量让自己不要再想，心却还是一直悬着。军长这个职称很大，在这里他不光是苏念绣的父亲，还是所有远征军将士们的父亲。他得为所有的孩子们负责，珍惜每个孩子的生命。
　　苏尅又叹了口气，再次将保险柜打开，拿出了最上面的一封已经用牛皮纸扎好的信在灯前犹豫许久，还是将它点燃了。在苏尅的注视下信件被火苗一丝丝的吞噬殆尽。直到最后一丝火光都熄灭苏尅才离开书房。
　　第二天念绣照常吃完早饭拎着书包就去上学了，一路上念绣掐着手指头算日子，算来算去居然快到中秋了。也不知道爸爸会不会一直忙到中秋，算了，晚上回家先和魏妈做些月饼给非卿他们送去再说。少女的心思似乎总是离不开甜点和心中记挂的人。
　　念绣一边走路一边想着月饼的馅料，甚至都没注意到一个高大的人影从对面走来，差点撞上念绣才反应过来，及时侧身借过才没撞上。
　　那人鸭舌帽压的很低，几乎看不清他的上半张脸，但光看他的下半张脸上有一条从嘴唇下面延伸到下巴上的伤疤就很吓人了。
　　念绣紧了紧身上魏妈早上一定要她穿上的外套，突然闻到男人身上一股很是奇特的草药香味，她竟从未在别处闻到过这种香味，而且闻后居然有点头晕，念绣疑惑的回头看去，但男人已经不知去向。
　　念绣多加在意，就去上学了。
　　上课时念绣一直感觉脑子昏昏涨涨，就像没睡醒似得，吃东西也没有胃口，仿佛重感冒了，但这两天魏妈都快把她裹成粽子了，怎么会感冒呢？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念绣就像喝了酒似得，路都走不稳了，小脸也红扑扑的，几个平时和念绣关系不错的女同学都表示要送念绣回家，可最稳妥的方法也得坐自行车，念绣目前的情况明显无法乘坐自行车。
　　正在几人一筹莫展时韩蕴挺身而出表示今天她家的私家车会来接她和姐姐放学，可以将念绣顺路捎回去。
　　众人听后都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而且对于韩蕴的人品大家都很信得过，于是将念绣交给韩蕴后便纷纷离去了。
　　韩蕴见人都走后和念绣说道“苏小姐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和姐姐说一声，顺便让司机早点过来，马上回来，你在这坐一下等我。”
　　说着韩蕴将念绣安置在校外的一块大石头上，她就回学校找韩家大小姐去了。
　　可这时的念绣已经不省人事多时，等韩蕴她们出来时念绣已不见了踪影。就连每天在校门口接她的荨娘也在这天同时失踪，徒留大石旁散落一地的蔬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