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解酒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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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说出那句喜欢之后，华青落荒而逃。
她不敢再去直视那个人的睡颜，不敢再去用目光描绘自己偷瞄过无数次的，熟悉的身体曲线，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情不自禁地去靠近、去亲吻。
那句不经意间脱口而出的喜欢，将她一直以来的埋藏在内心的不知名情愫全数唤醒。
就像打水漂时掷出的一片瓦片，打破了平静的湖面，逐波越散越大，最后连成了一整片确有规模的涟漪，
华青侧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虚抱着枕头，像鸵鸟一样把脑袋深深地埋进轻薄的夏凉被里。
屋里的空调开的很足，但她觉得自己的脸庞烫的已经可以煮鸡蛋了。
我是真的喜欢她吗？华青问自己。
她翻过身。
或许只是一时的误把对前辈的追崇，当做了盲目的爱慕？
华青想，应该不会。
她又不跳jazz，也没有转跳jazz的念头。照这个逻辑，她应该早早就去喜欢贺教练。
她又翻回来
还是说，只是因为单纯的欣赏她的好看？
但林欣欣也很好看。华青腹诽。
林欣欣一兴奋起来总对她动手动脚，贴个胳膊搂一下都很是家常便饭，但在她靠近时，她既不紧张，也不会脸红，更不会傻痴痴地站着盯着她看。
更也不会对林欣欣产生那些荒唐的冲动。
那些冲动很迫切，很强烈，甚至有点疯狂。每次对视、触碰，都在心里不断地叫嚣着膨胀着增加着，越来越逼近一个极限。
华青想了想，从枕头下摸索出手机，点开搜索页面敲入一行字：
[我是女生，喜欢上了一个女生，该怎么追？]
页面“刷刷刷”地显示了一大堆攻略建议。
她随便滑了几页，对这次的搜索结果异常满意。于是抬手从床头日历上扯下一张便签，很认真地一条条列下来。
“了解兴趣爱好......适当创造机会.......”
十八岁的少女青涩纯粹的爱恋，在这个夏夜微妙的漫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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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在舞室的更衣室换衣服。
她很少喝酒，也酒量不好。这次偶尔喝了稍微多一点，早上醒来时头疼的发懵，整个人也肿的不行。
转身时，她远远地瞄了一眼更衣镜里的自己，懒洋洋地不太精神，还挂着两个无比明显的大黑眼圈。
昨天的记忆模模糊糊的记不太清了。反而是做的梦留了点印象。
她记得，昨天好像梦见了小时候，梦见了隔壁陈阿姨院子里那只小狗崽子。幼时的她趁妈妈不注意，把肉片揣在兜里，下了饭桌就跑去陈阿姨家陪狗玩，偷偷给狗崽儿加宵夜。
小狗崽儿长身体。几片肉哪能吃够，几口囫囵吞枣地咽下去，又讨好地摇着尾巴蹭她的脸。
喝酒助眠大抵有点说道。
沈千摸摸自己的脸。
不然怎么能沉浸式做梦。
被狗狗蹭脸的触感都这么真实。
她正想着，更衣室的门突然被打开，走进来的身影看见她愣了愣，又咻地一下窜出去。
门被“啪”的拍上。
“沈老师——嗷嗷嗷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先换你先换。”
华青关上门，抱着包背靠着门蹲着，等了好一会儿，又重新从门缝偷偷探头，像小动物一样扒着门框弱弱地问，
“沈老师，你换好了没——？”
沈千要被她逗笑了，把衣服一套，一把拉开门，低头看着她。
“都是女生你怕什么，该长的都长了，不该长的也没有。这动静整的，不知道还以为你闯男澡堂呢。”
别的女生是别的女生。你是你。
站在那看你换衣服，我怕一会儿脑子里保险丝烧断喽。
这些华青当然不敢说出口。
她低头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有点沉的袋子，紧紧地咬住下嘴唇，有点语无伦次，
“昨天晚上.......反正，就反正这个就是给你的。”
然后她“啪唧”把手提袋的带子往沈千手腕上一挂，指了指更衣室里面，转身就跑。
“我去存物柜取个东西。那什么，沈老师明天见。”
沈千打开袋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两瓶酸奶和一板解酒药。
这下沈千想的更多了。
看小姑娘这副关切的样子，怕不是自己昨天喝完酒发了什么疯干了什么缺德事，酒品太差吓到她了，今天才这么关心自己，又送药又送东西的。
完蛋。沈千扶额。
喝酒误事。自己的温柔大方的老师形象彻底没了。
但是......
解酒药好像是喝酒前吃才管用的吧？
傻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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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青靠在更衣室的存物柜上，从裤兜里掏出一张折了好几层的小黄纸片，小心翼翼地展平。
然后她在一行写着“多关心多刷存在感”的表格后面，开心地打了个勾。把纸条重新叠好，收入口袋。
主动找沈老师。顺利完成。
送东西。顺利完成。
于是像完成了什么艰巨的大任务一样，满意地笑眯了眼，拍拍自己胸口，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我真棒。耶。
她转身刚要往外走，没料到沈千突然从柜子的拐角走过来，两人差点撞了个正着。
沈千下意识手在华青前胸一抵，稳住身体，
“林欣欣刚刚路过，让我告诉你，她同学临时拉她过生日，就不和你一起回家了。”
“哦哦哦好的。”华青看着沈千凑得很近的脸，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强挤出一个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化微笑。
“所以，你现在走吗？送你，坐我车？”
沈千又问她。
华青心里顿时炸开了一朵烟花。
噼里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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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坐在车里。
沈千也没多想。
纯粹是想着昨天自己可能酒后被一个妹妹扶回了家，对方还算半个自己的学生。整件事实在是有点丢脸。想这样还对方一个人情，总比欠着好。
沈千自恃酒品很好。至少她以前的朋友是这么说的。
但华青跑过来送东西，搞得她浑身不得劲。总觉得自己酒后失态干了什么荒唐事，麻烦了人家，还害得小姑娘还那么担心自己。
我可千万别是死命抱着人家哭，或者躺大街上耍赖不走。
那我这脸还要不要了。
沈千尴尬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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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青的住址还离得挺远。
沈千原以为华青只是家离得近，放假又没什么事，才每天来陪林欣欣上下舞蹈课。
这样看来，光路上就要耗费将尽一个小时，也着实是很费功夫的一件事。
她暗叹，原来华青和林欣欣的关系这么好。
姜念上次八卦猜她俩是一对儿，这么一想，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这下一想，沈千更不好意思了。昨天人家大晚上送自己回家，还要再跑去坐地铁坐那么远。
也不知道她昨天几点到家的。
“那你每天都来UN的话也蛮辛苦的。”沈千说。
“嗯。我觉得......林欣欣说UN暑假集训的师资好，如果对舞技有帮助的话，跑远一点也值。”
华青舌头一打卷。暗念好险，差点说漏嘴了。
她想想又补充一句，“暑假时间多嘛。”
“怪不得。”沈千没注意华青的窘状，反而抓住了另一个点，惊讶地偏过头，眼睛圆亮亮的，
“师资好？我？”
“集训还有其他爵士老师呀。”
说完又觉得有歧义，华青赶紧又补上一句，
“你也教的特别好。林欣欣说在所有老师里，你们班学生都最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又在心里跟上一句
“听她瞎说的。”沈千莞尔，不置可否，“班里就属她嘴甜。”
车里开了空调，两人身上细密的汗渍一会儿就吹散了，冰凉舒适的风把燥热难耐的暑气隔绝在窗外。
华青很正的坐着，有点拘谨，眼睛借着余光看正在开车的沈千。
她的手也很白。纤细修长的十指把着方向盘，骨节分明，剪的很干净的指甲甲床透出干净的嫩粉色。
夏日的阳光可以毫不费力的把人明媚到眼花。沈千趁着红灯探过身来，把华青面前的遮光板拉下来，又反手贴了贴她胳膊，
“空调不冷吧？没直吹到你吧？吹到了和我说。”
手臂上细腻的触感一闪即逝。
这还冷？我快烧着了。华青想。
她盯着认真开车的沈千，好奇为什么眼前这个人可以这么温柔，温柔到极致。好像哪怕给她一块儿极寒雪山顶的百年冰川，也能被她融成一捧温润。
华青觉得，自己身上的紧张感一点一点地，在两人这个安静独处的环境里蒸发殆尽。
经过一个路口，沈千指着路边裹卷着绿的巨大施工编织布的一个高台，随口道，
“世纪公园下个月有个大型灯光艺术展，从上个月就围起来建设施，也不知道现在修的怎么样了。”
“听说过没？”
“没有。”华青摇头，“我家离这边也不近，这个区我根本没来过几次，都是坐地铁。”
“都是到站上车、到站下车，路面上不是很熟。”
“对哦，你住市南边。”沈千说，“其实这边还蛮漂亮的，下周有空我可以带你逛逛。”
华青讶异。
她也不知道这个“有空”是国人客套话里所谓“薛定谔”的有空，还是说沈千认真地邀请她一起逛逛周边。但想到下周又有机会和沈老师相处，哪怕是有一点可能性，她满心的欢喜也快要溢出来了。
华青使劲点了两下头。
“好。”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解酒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