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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约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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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先走了,有什么消息再见。”
说着呦呦,手里的饼一口吃完,又在食盒里拎出一张,准备出门。
蒋木随之也跟着起身,一起出门。
走之前,看了一眼贺拂明,交流了一个眼神,就同她一起走了。
依旧走的后门。
院子里,风一吹,呦呦指尖冷的将饼衔在口中,互相搓着指尖。
她现在回宫不甚方便,谈曼应该等着她吧……
突然蒋木并上来在她得身侧,看着呦呦这番模样,一脸难言。
眸子一沉,还是老话要出口了。
呦呦都准备捂耳朵。
蒋木将她的腕子往下一拉,嗓音带着训斥一样。
“你是女子,别这样……”
伸出手,将饼从她嘴里拿出来。
呦呦悻悻地嚼着口中的那一口,声音上扬。
“可从来没人承认过我是女子,我一直都当李清辰那个软蛋的替身!裙子都没穿过!”
然后脑子里浮现的是贺璎鱼每次见面不同的衫裙,眼前晃悠不止。
蒋木脱口而出,“那年你的红裙子,挺好看的。”
还有送给他的红色衣衫,也很好看。像是,像是一对一样……
呦呦听闻这话,突然顿足,有些鬼魅的神情。
“那天你诈死后,回来过,是吗?”
有些审问的意思。
蒋木停下,看着呦呦。
突然一阵风吹过,呦呦的发丝挡住了她的眼。
但是她一直睁着,看着他――
蒋木看着看着,像是被吸入她的眼中一样。
轻声应是:“我回去过。你怎么知道?”
呦呦笑着,有些得意挂在脸上。
“你知道你偷走的那件红衣上有一处血迹吗?第二日我检查衣裳的时候没看到,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
说到后面,语调突然变得有些平淡,有些轻。
有一些责怪的意思。
他回去过,却不见她。
蒋木被这样的语气突然勾住了心弦,呼吸卡顿。
他张着嘴,想问:你知道我没死,为什么在院子里立那一抔黄土无字碑?为什么日日坐在旁边?
但是风却涌进了嗓子,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只是突然心里被揪着,难受至极。
他突然上前,拥住呦呦。
呼吸不匀的一直吐在她的耳畔。
胸腔里带有悲鸣,震动着。
蒋木想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用力拥着她。
无论呦呦怪不怪他,恨不恨他,现在就算是捅他一刀子,他此时此刻都不想松手。
向笙那日与他说过这件事,他就立马着人去呦呦的住处看过。
一幕一景都让人画了下来,送到他的手中。
当那画卷打开之时,树下的黄土,黄土旁的椅子刺得他眼睛疼。
像是能看见呦呦正坐在那里,手放在土包上的样子……
他真是该死。
后知后觉至此!
蒋木声音有些凉:“我当年有想过带你走,只是碍于你的身份,你是辰王的替身。我如果带你走的话,我自己怕是会惹上一身的麻烦……所以……”
剩下的这半句话,他有些难以启齿。
咬咬牙,接着说道,“所以我抛弃了你……”
这话将呦呦打的头晕目眩。
蒋木自己也有一种挖出心肝的疼,语调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像是要哭一样。
抛弃?
权衡利弊之后的抛弃?
呦呦思绪有些凌乱。
安抚了自己好半响,才有些生硬的说。
“你选过我就好了……”
剩下的情绪全被风带走了。再追究以往,已经毫无意义。
当初来到南息见到蒋木的第一眼,确实放不下,真是又恨又气!
其实真正放不下的,不是他诈死。
是他的不告而别,是他的薄情冷意,事后居然完全不联系她。
天命如此,教他们重逢,一步一步走到现在。
之前只知道护着他,却不知道这就是喜欢。还好今日有贺璎鱼和谈曼。
不然她要后知后觉到什么时候?
两个人就在贺拂明的院子里相拥,全然不顾其他。
谈曼不知道怎么进来的,居然坐在墙头。神情冷漠的看着,心底刺刺的疼。
突然出声打断。
“主子,我们还有正经事!”
呦呦浑然有些被拥的忘我。这声音突然出现,吓得她一跳。
她居然连基本的防备心都放下了……
连忙推搡开蒋木,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仰着头看着谈曼,她是水含的脸。
确实,蒋木他们还不知道谈曼为何人,用水含的脸出现再合适不过了。
蒋木一愣,神情有些难以置信。
看了看呦呦,又看了看‘水含’。
“你怎么进来的?”
贺拂明这府邸,暗卫不少,怎么可能会让人坐在墙头,而没有人将她丢出去?
这事情有几分诡异。
蒋木看着她,正想转身去问贺拂明暗卫的事儿。
他才一动身。
立马一抹白衣的影子飞快掠来,指尖在他的胸前一点,蒋木站着不能动弹。
呦呦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将右手的匕首落入掌心,准备保护他,却还是慢了很多……
那一抹白色的影子站稳,是那一位带她出宫的白衣女子,依旧是白纱敷面,看不清脸。
只看得见一双寒眸,带着冷笑与不屑。
忽然一伸手,这样呦呦的腕子一翻,掌心的匕首从他的手中剔出。
眨眼之间,就已经在她的手上把玩。
呦呦面上有些恶狠狠的。
朝着谈曼问:“这是何意?”
谈曼不会武功,下不来这个墙头。
“没什么。只是我这边安排好了,就差主子你一人了,婢子特意来接你。”
呦呦:“……”
隐隐有些怒火在眉心簇簇地跳。
呦呦看了一眼蒋木,还有那身旁正漫不经心玩着她比手的人,抖了抖袍子。
嗓音变得沉稳起来。
“走吧。”
这位段进真是谈曼的心头宝。
这影杀阁的白衣女子,看这样的武功应该是武林的前列,听命谈曼,这不就是秘密武器吗?
因为段进,想也不想的就拿了出来。
好了不得的感情!呦呦此时磨牙。
白衣女子将匕首丢还给呦呦,衣袖一飞,蒋木整个人朝身后踉跄几步。
飞身朝着谈曼过去,拎着她一臂,落在了贺拂明的府邸外。
突然一批黑衣人从墙头翻飞进来,个个都举着武器,警惕至极的看着墙头。
蒋木见呦呦要走,一脸吓人的面色,有一丝丝慌。
“你怎么会认识影杀阁的阁主。”呦呦回头,看了看蒋木,抿了抿嘴。
压抑着不耐烦的情绪:“我并不认识。”
然后就走了。
院子里的一群暗卫都如临大敌一般提高警惕。
蒋木带着他们去见了贺拂明,简单地说了一下刚才的情况。
贺拂明比蒋木还不解。
整张脸看上去平淡,没有情绪,内里却压了许多疑惑。
直觉得呦呦这人在南息像是有些许人脉,但现在又没透风出来,贺拂明知道的不清楚。
但是影杀阁……
他慢悠悠地咬着这三个字。
论江湖上,哪个实力遍布最广,手段干净,那就是这个影杀阁了!
贺拂明余光看了一眼蒋木,他也正在深思,没有注意贺拂明在看他。
如果呦呦有影杀阁助力,那去施幼南的府邸救人,还不是十分简单。
贺拂明说:“将那卷羊皮拿去送与她,明日下午听她吩咐。你今日出来我府上,贺淳君可瞒好了?他现在多了一位厉害的人。”
末尾带着一些感叹,像是愁绪。也夹杂着对他的担心。
蒋木点头。
“我会找时间送给她。殿下不要忧心臣,您好好修养。”
然后端着一腔心思神游。
贺拂明也不知道说什么。
呦呦出去之后,那辆载她出宫的马车就在门外停着。
谈曼站在车前,替她挪好了脚凳。
那位白衣女子正坐在车架里面,食指勾帘,斜睨着正看着她。
淡漠的眼神里一丝感情都没有,像是一个死人一样。
活摆设。
谈曼甜着一笑,却不知怎的透着一丝诡异劲儿。
“主子,您请――”
呦呦眼睛一虚,心里有一种被强迫的感觉,按捺了些惧意。
只是站着不动。
凉着声音朝着谈曼命令道:“跪下。”
谈曼一脸惊愕。
呦呦继续:“想要我救他,跪下。”
谈曼脸上一丝不悦,半分仇绪闪过。定睛的看了看呦呦,随即慢慢屈膝,跪在了马车旁。
咬着牙,严重流转着很多情绪。
从没有这样窝囊的谈曼此刻被卸了职权,心爱的人被关押着,自己还被呦呦下了毒,控制了大半。
只得如此。
她强行的调控好自己的情绪,自己的呼吸。
而车上的人看见这一幕,意味悠长的反看了一眼呦呦。
这个年纪尚轻的女孩,何德何能让谈曼跪在她的面前?今日还请出了她……
谈曼急切,收下的人员已经聚齐,就差她钱去商量对策。
因为呦呦进去了之后一直不出来,她才叫影杀阁阁主带她进去瞧瞧的。
哪知道才掠过墙头,就看见她在院子中正与蒋家幺子拥在一起……
想着自己的段进还在施幼南手上是个未知,她却如此悠哉。
不免心里难忍,这才出言打断!
呦呦与贺拂明走的近,影杀阁让他知道了也无妨。反正控不控制的住也不在她,在呦呦肩上。
她寻是个轻松。
都已经卸了职,只要呦呦这次帮的不好,她搅乱这一趟浑水也是可以的。
虽然命只有一条,但是段进就是她的半条命。
她不信,那是她。别人不能质疑!没人知道段进现在正在经历些什么。
生而为人的本性就是活着,这是人的第一本性。无论段进怎么做错,谈曼会觉得是‘对的’。
爱国是爱国,下绊子是下绊子。不牵扯过多国家利益,呦呦这次故意失手,她不会让呦呦好过的。
因为呦呦,她中了毒被受控制。
因为呦呦,她的段进被抓不知生死。
哪怕段进叛国,也是熬不住酷刑。
不是她来天兴酒楼接头,还带着贺秉修,怎么会出这一档子事儿?
别不是故意的,表面上与贺拂明是一伙,暗地下和贺秉修有什么交易往来吧?
呦呦走进。
看着谈曼,非常细,非常细的看着她的每一丝神情。
因为呦呦一旦上车,一旦去了谈曼的地盘,那她的死活就是全部交托,太险!
她不是非常放心。
现在她想跑,也不一定来得及。
影杀阁的这位阁主正在这里坐镇,她就算是插翅,也难飞!
五七在影杀阁的阁主面前,怕是不敢造次,但也应该离得不是很远。
算算自己的人马。
与觉得现在自己的处境异常危险。
身上背的那些毒药什么的,也不敢拿出来轻举妄动。
主要是因为那个阁主在此……
她的动作快不可见……实在是非常棘手。
就这个时候,车里的白衣女子突然掀起了车帘子,站在马车上,看着呦呦身后的左侧。
呦呦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向笙。
他来了。
呦呦笑了笑,瞬间心里压覆的大石头松了些,让她能好好的喘上一口气。
向笙武功不弱,李邵仪钦点。
怕是能拼个一二。
谈曼跪着,脸色如常,只是眼神闪了闪,落了一层失望在上面。
其实影杀阁的阁主请过来本来就是出宫之用,再一个就是吓唬呦呦!
让她好听话一些。
此时突然出现的向笙,让整个局势朝着呦呦倾了些。
自己的如意算盘有些不是那么如意。
呦呦见向笙走到了她的身后,像是有了靠山一样。
“谈曼,去哪里?见何人?”
她张嘴。
“婢子的掌事们已然准备好接见您,挪交一些使命和资料给您,并且商量这一次救段进……”
呦呦看着谈曼低着头。
就知道,她方才那些做出来的就是撑势。
不由得嗤笑一声。
跟我玩迷阵。
呦呦在向笙的护卫下上了马车。
影杀阁阁主直接头也不回的离去,脚踏了一尖马车,飞向空中,渐渐地消失在夜幕之中。
既然已经约见好了,那就非见不可。
不然岂不是主子害怕,直接落跑?那以后还怎么御下。
只是谈曼今天恐吓她的这一手,实在是有些恶劣。
为了人身安全,呦呦在没有完完整整能回来的把握下,她可能真的会选择不去,还要留在贺拂明府邸以求自卫。
又让他们的合作出一丝的缝隙。
实在是阴毒。
呦呦十分不悦。
向笙搀扶着她上车,然后在车里坐稳。
马车要起,谈曼起身向上马车。
呦呦出言,冷哼。“烦请谈主事领路!”
谈曼自知理亏,一步没踩上,直接有些畏缩的跟在车旁行走。
经过谈曼的指点,他们到了一处酒肆。
打烊的酒肆。
谈曼走的脚有些酸软,跟着马车走的累,想跟上就更累。
向笙像是为自家主子出气一样,时快时慢,让谈曼一顿好受。
此时她气喘吁吁的敲着门,里头人带着困意,喊着:“客官,小店已打烊,明儿赶早。”
谈曼累的不行,有些口干舌燥,站不稳。
一只手扶门,一边还轻轻扶着。
她说:“东边走马,西来瞧。”
里头突然一阵寂静之后严肃的回:“糖来小巷,难出头。”
……
这个暗号真是奇怪。
不过门开了。
里头走出一位店小二,人高马大的,一身轻便的衣裳。
一点也不像刚才那刚刚睡醒的声音表现出来的衣着。
二人一见,甚是相熟的样子。
连忙将谈曼往里头请。
谈曼驻足,回头看着呦呦,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呦呦与那店小二浅浅对视一番,带着向笙先行进去。
在进去之时,她看见向笙的手已经放在腰间,悄无声息的捏出了剑柄。
警惕着什么。
呦呦明眼一瞧,见那个店小二正像里屋打着手势。路过谈曼之时,她纷杂的喘息声在耳边一阵一阵的响起。
她一把拎起谈曼。
假心假意的搀扶上。
嘴上还说:“我们一起进去。”
说的是一起进去,实际上则是到了门口先将谈曼给推搡进去。
谈曼一脚才踏进去,呦呦立马装作力竭,让谈曼倒到屋子里去。
里头有惊呼声响起。
“谈曼――”
“主子――”
“你没事儿吧――”
声音重重叠叠的响起。
向笙此刻放下了剑,规矩的站在呦呦身后。
危机解除。
她进去一看,每个人或多或少手上都有各自自保的物件!
不过现在是全丢在谈曼的身边,都集体关心她去了。
谈曼撑着,笑了笑:“没事没事。我叫你们准备好的资料都准备出来了吗?”
她被搀扶着起身。
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拍了拍衣裳。
嘴里还软着语调,“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路都这么难走吗?”
还有责怪的腔调。
总体听上去还是比较亲昵的。看得到,真是感情很好。
然后屋子里还有一位富贵冲天的人,正端着一碗茶,看着她,打量的眼神在她身上上下扫了好几个来回,才堪作罢。
他身边还有一位年纪相仿的侍从,手里正端着流云掐丝壶,等着给他的主子续茶。
呦呦看了一眼,这待遇还不错啊。
都到了这个地方,还带一位续茶的小侍,当真是有些奢靡。
我把消息走时吗?
这里面还坐了一位乞丐,他正低头有条不紊的吃着,看都没看这屋子众人一眼。
头发散乱脏差,只是抬首的那一眼,呦呦看清了,那是一双非常深沉的眼眸。
也不是个送泛的绝色。
呦呦看了看,谈曼也正好被搀扶起身。
她脑袋靠近谈曼,小声的问道:“这些就是你的掌事们?”
谈曼呼吸稍微平稳了些,神色正经端方。
很是端着的点点头。
小声在呦呦的耳边回到:“是的。他们有各自管辖的范围,等会让他们一一自我介绍。”
呦呦“嗯”了一声,就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
谈曼自然而然的给她冲泡茶水。
厅中几人面面相觑的互看了一眼。
集体跪拜,走至她的面前,依次排列好。
同拜到:“主子好。”
谈曼见状,跟着所有人又跪了一次。
呦呦扰扰手,端起谈曼倒好的茶,杯子还没到嘴边,话先出来。
“以后不必有如此多的繁文缛节,喊我呦呦就是了。谈曼说你们一一自我介绍,那便开始吧。”
那个十五六岁的小女生先出来,说:“我叫殷水,南息中要什么消息请报随时提供。我可以立马按一条独有的情报线到主子的身边去,供主子驱使。”
然后抬头看了看谈曼,谈曼细微的摇摇头。
这名叫殷水的女子,年纪尚小,却当得一部的掌事,必定有过人之处。
呦呦也不爱用眼见的东西归束人的可能性和潜力。
呦呦正襟危坐的看着他们。
第二位,是那一位锦衣华袍的少爷模样的人,他声音穿透强,一股子让人信任的感觉扑面而来。
让呦呦心里丢了一丝防线。
暗叹:这人真是了不得,开口就能让人放下防线,产生信任感。天赋异禀。
他说:“我乃叫翁穆,可以调动钱财与尚好信息供主子驱使。”
说着,第给呦呦一块金镶玉的令牌,上面刻着纹路清晰的雕花,和正中间金字镶嵌的一个翁字。字的上头还有一朵小花,一朵七瓣的花纹。
是呦呦从来没有见过的纹饰。
“南息凡是但有这样纹饰的店铺,主子只管进去将这个拿与他们看,想要什么或者想要调动什么直接和掌柜子说便可。如果主子想要找我,随便一家商号即可。”
话罢。
他身边的侍从也突然说起话,道:“奴才白元,随时报道街头小贩的一些消息,制造舆论,谣言。主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找我与找翁爷一样。”
呦呦接过令牌,在指间把玩。
眼神还时不时的瞟在上面,这玉是好玉。光泽度温润,触感厚朴,是一块难得的玉石。
用处倒是不小。
她将视线挪到了那个满身脏乱的叫花子身上,他跪的都与其他人不一样,他是单膝抱拳而归,一副练家子的模样。
呦呦笑说:“我看你这样的跪法,是掌握了兵力之人吧?”
那人糟乱的头发下,混亮的眼睛黑漆漆的,看着她,什么情感也没有带。
好一会才点头。
“臣秦爷。”
说这话虽字字铿锵,却也带了一丝不好意思。
“臣就是叫这个名字,没有故意……”然后笨嘴拙舌的不好解释。
呦呦了然。
示意了一下,让他继续说下去,不必纠结名姓
“我乃护国将军,听陛下命前来南息,手下一千余兵,在城内外分布,随时得主子调遣!”
一千余正经兵力在广陵内外分布……这可是多大的事情。
东唐怎么做出来的。
南息怎么没查觉得。
她心底一股子骇然从脚底蹿上头皮!
呦呦强按着心里的翻滚,佯装平静的问:“从什么时候开始注入广陵的?”
这位‘叫花子’一身破落,说话却字字有力。
“七年前!”
她来南息六年,差不多六年半前知道要来南息,但是李邵仪却提前布兵……这是护着她,还是护着她完成任务?
轻微的面色一僵。
不管是哪一种,都是提前部署,有计划地在做着这件事情。
知道她的存在,打定好了注意送她来。
更是准备好了让李清辰立功回国,备下了太子之位‘恭候大驾’!
届时传位,言辞恳切是必不可少,顺便还能将“他的”悲惨敬意再说说,两厢对比,他这个太子职位尤其合情合理!
在这之前,李邵仪肯定会给李清运一份大礼,纠个错,斥贬下去,失了继承。
行二的李清辰才能更加光明正大。
李邵仪完全是个人精,一丝一毫都在掌控之中。
呦呦深吸一口气,然后再慢慢的强压下去。
这个四位是见识了,谈曼站在一旁,这几位掌事向笙见过,与她一一说过,也没有私藏人员。
手里捏着玉牌,起身将他们四位揽起身。
“快起,快起。”
这四位起身。呦呦让随意坐着,互相说说话便好。
四人虽有拘束,却也松些,互相说话。
谈话之间,呦呦才知道,谈曼虽然是南息的暗探之首,大多数听她吩咐调度。
但是每个掌事之间也有自己独立的听命人,李邵仪!
在谈曼卸职,他们四人分别收到了同一书信。以后直接听命辰王。说一不二,死死效忠。
今日的聚会,不是谈曼为了就段进而聚集起来的,是他们四人托谈曼,想要见见新主子而聚起来的会议。
只是时间上十分巧合罢了。
而影杀阁听命谈曼,只是因为早年间谈曼无意之间救了重伤的阁主,所以她应承了谈曼三件事罢了。
今日带她出宫,是第二件。
呦呦听到这里,不住的问了一句谈曼:“那你为何不直接叫他们救段进?”
谈曼神色平静,毫不婉转地说道:“贺拂明有施幼南府邸的地形图。”
?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你确定吗?”
谈曼摇着头,不是十分确定的样子,但是她却说:“南息这些豪族大家的宅子都是一脉人建造的,很多人都想要他们的命,以免泄露府中机密。贺拂明曾救过一个旁支。”
呦呦看着谈曼,只觉得这样的借口有些牵强,搪塞人,不足以为证。
有些好笑,也将这一抹笑挂在了脸上。
谈曼眼神暗了一下,吞咽了一口。
“那个旁支我们几番周折找到他,本想救下要这些府邸的图纸,没想到贺拂明早了我们一步。我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销毁地图,也不知道贺拂明有没有那些地图……主子关系和他好,如果去问的话,他一定会如实相告。”
呦呦:……
刚才相见,没有听到他们说过这些事儿……
蒋木也不曾说过……
呦呦一只手撑着下颚,有些困倦,眼皮子往下稍稍掉了些。
几位掌事都坐在她的面前,该说话时便说,不该就安安静静的听着,很知趣儿。
各位都不急不躁的坐着。
她说:“那你的意思就是影杀阁来做这件事情,我去找贺拂明要地图,对吧。那如果他没有,你想过该如何去救吗?”
后半句话像是打破了她所有的希望,谈曼眼睛一闭,眼泪直接掉落在衣裳上,消失不见……
如果没有地图,段进只有一死。
影杀阁不会折损那么多人去救……她问过……
东唐的这些暗探如果因为一个段进就全部暴露,怎么辅佐辰王做后面的事情?
而且现在还不知道段进是否有叛国!现在只是悬疑极大。
故而理智考虑,谈曼也不会让自己的手下冒这么大的风险。
如果不是没有办法她何至于找呦呦?
她找的不是呦呦,而是她背后的贺拂明!
呦呦哪里有什么人手,她已经了解的很清楚了。呦呦就是个空兵将军……
谈曼无声哭着,哭的有些头疼,用手捏着额角,碎碎地揉着。
口中哭调特别重。
“那他只有一死――”
这话悲凉的从谈曼的胸腔里说出,带着一股子夫唱妇随的感觉。
呦呦听出了一种谈曼会随着他一道死的感觉。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主要是清楚她要是救不回来。
谈曼真的可能会将一些她需要的密报给销毁、打乱,让她得不到一些重要的信息。
毕竟段进被抓,她真的是有一小部分原因的……那几道菜的顺序问得也太离奇了,刚好就是“三日后”……
也都是她随手点的菜,没注意就让贺秉修和施幼南都知道了这个地方有鬼,以致天兴酒楼这个地方直接作废。
呦呦其实也是不想的,纯属于意外!
她既然害了人家的心上人,人家有怨有恨,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谈曼必定不会轻易罢休。
就算真的是要跟随段进离去,也会在死前阴她一手!呦呦觉得一定会!
看着谈曼这样愈发抑制不住的情绪,呦呦有些侧目。
一息时间后,她才说:“明日我会再联系他,会着重的问他这个事情……”
其他的话一概不做承诺。
谈曼依旧哭着。
几位掌事也就都见完了,大致的情况也都了解了。所以她准备回宫。
出来时间太长,不太好――
就是回去……她看了一眼向笙。
向笙得意,点点头。这就是随时能回去的意思了。
现在也知道谈曼是怎么出宫的了,今日想知道的事情,也算是知道完了。
她伸头朝外一看,天已经黑尽了。粗略一算,二更三刻是有了。
就起身,拍拍袍子。
“暂且别过,他日再见。望各位好好的不出意外。”
几位掌事恭送。
谈曼亦步亦趋的跟着呦呦,眼睛还红的厉害。
呦呦停下脚步看着她:“我要回宫了,免得惹人疑。别日你自己来找我吧,我同你一起等着贺拂明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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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约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