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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祭海刑法(一) ...

  •   呦呦端着,小口小口的饮着茶,记住这个味道。

      “你还没有回答我呢,谈曼?”

      谈曼笑笑,又斟了一杯。

      “我将她留在了岸上……有自己人守着她,不会出事的,主子且放心。”

      呦呦端着琉璃杯手一僵。

      眉毛只是动了动,并无异样表情。

      “用她威胁我?”

      然后腔调一变:“没关系,都是东唐人,你杀了她也是可以的。只是奉劝一句,她是曲是欢的人,动手前想好计划,别漏了马脚。”

      然后这一杯又喝完了,将杯子在桌面磕了磕,发出顿顿的实木响声。

      只见谈曼你却咬牙切齿,面上不太自然。

      忍了一会儿,忍无可忍道:“她跟了主子六年,一点情分也没有?”

      呦呦听着这话,不知怎的,突然笑起。

      “你身边跟着曲是欢的眼睛,你自在否?”

      谈曼噎了一口。

      身边总有人将自己的行踪报与他人,当然是不舒服的。

      跟有一双眼睛,一天十二个时辰一样,看着自己,那里能舒服。

      但是谈曼却硬着嗓子:“这是正常的,您这个身份,身边没有这样的人才奇怪。”

      眼见谈曼还要继续说。

      呦呦直接堵过去。

      “别说了,要杀便杀,又不是我疼。你用她逼我做甚?要解药?又不是不给你,一月一枚,等着吧。”

      身锢枷锁,是人都不悦。

      也不想想,她谈曼好歹是南息最大的暗探,手上把握了多少辰王想要,需要的东西。

      却用这玩意捆绑着她,一点以德服人的样子都没有。

      谈曼天生犟筋,越是这样,她越无法交心,对呦呦抵触的厉害。

      她细想了想,这也怪自己,偏巧知道了曲是欢与南息国君那等秘事,不然她怎会觉得头颅挂在腰上?时刻都会掉一般。

      自从知道这件事情,谈曼觉得南息暗探身份被暴露都比这件事来的简单顺心。

      那日起,她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谈曼此时语气有些无奈。

      “我知道了那样的事情,主子不保我,一句话我便能死无全尸,不需用毒的……”

      呦呦摇摇头。

      “我用毒,和你衷心不衷心无关。我是想要掌柜得给的名单是真的!我觉得他似乎看你的眼神有些亲昵,你说为了你,他敢弄什么小手段吗?”

      这话说的谈曼心里一惊。

      这样的事,她一眼就看出来了?她,才去天兴酒楼两次就看出来?

      谈曼小心翼翼的打量了呦呦一眼。

      抿了抿嘴,不好再说什么,再说也是枉然。

      她打的这个主意,必定不会给了。

      呦呦出声安慰道。

      “十日后,回了广陵不就好了……急什么。水含真的,你爱杀便杀,与我无干。”

      说着她放下茶杯,朝着床上走去,刚才在甲板上晕晕乎乎的要吐,出了一身汗,汗涔涔的。

      才走了两步,谈曼的声音在她身后起。

      “主子可知道水含以为我会对你不利,说了些什么吗?她想尽办法大叫,求饶――我手底下的人没有分寸,将她的下颚都卸掉了,还想着通风报信,只为了救主子。这样的人,主子也让她死?岂不可惜?”

      呦呦步子稍微有些一慢,走到床边,坐下。

      看着谈曼的目光变了些,有点凉意。

      “她身死救主,难道不该?这样的奴才天下多的去了,我需要为了一个奴婢耽误来南息的大计?况且你的职责就是将名单给我,辅助我在南息成事。你还搞出这些事儿,我都没怪你,你怎么还有些蹬鼻子上脸的意思?看我年纪小好欺?”

      然后嘲笑一般,笑了一声。

      谈曼脸色变了变。

      那名单都是东唐的人,都是人命。

      这位主儿的来历她也略知一二。

      对着陛下与曲贵妃叫喊起来,从无尊意,都是直呼其名,她哪里放心将东唐的人命交托给与陛下有异心的人?

      呦呦知道她是为了什么,所以一直没多说什么,只是现在看来真是有些僭越放肆。

      谈曼也没接话,粗略的行了个礼,走了。

      好没规矩。

      呦呦也不揽着,也不责怪。

      她是南息暗探的头,在乎手下生死,是个好头儿。

      呦呦刚躺下,蒋木就来了。

      眉间还蹙着。

      进来第一句就是问。

      “水含怎么了?”

      呦呦躺着,侧目看过去。

      慵懒地回答:“奥,没事,我惹她了……我发现你钓鱼,钓的挺快。”

      这话蒋木不知道怎么作答。

      钓鱼其实他不会,他只会看书。

      只是当年她来的第一次国宴,知道她爱吃鱼之后就练了一段时间,想着以后会不会有机会亲自钓给她一条食一食。

      见蒋木不知怎的突然不说话了,呦呦还挑了一下眉间。

      这是什么很难回答的问题吗?

      呦呦看过去,有些不解。

      蒋木连忙换了话题。

      “其实你刚才可以不用替我辩白,我反倒有法子能将上一军。”

      呦呦挑着眉角,蹙着眉头。

      “我替不替你辩白,你不都能反击吗?怎么没有动手?”

      蒋木自顾自的坐下,倒了一杯茶,换了一只新盏子,将呦呦用过的,仔细好生的放回茶盘里。

      还冲洗了一番。

      “因为陛下。他今日突然发怒,是王御医要行刺你时,我都没有看到陛下是怎么下船楼的。”

      怎么捏住王御医脖子的。

      呦呦依旧不解。

      “那你还是可以反击阿。”

      蒋木摇摇头。

      “还好我没有出手。今日时机不对,陛下情绪不对,场合不对,不能贸然动手。”

      心里却道:还好你又到我身边,护了我一次……

      蒋木也不敢过于炙热的看着她,怕距离越来越远。

      此时只是抵着头,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以作掩饰。

      呦呦脑袋一歪。

      时机是不对,今日船上皇亲贵胄太多,陛下不能对储君过于严厉,所以有错也要按着。

      但是祭海一事,圣眷正浓五殿下都不敢出来说一句辩白,看来事儿也不小。

      要是蒋木引导太子身上,这么大的事儿,只要不是直接换了储君,这事贺嘉佑就必须想法子掩盖起来,那就要找其它的替罪羔羊。

      事由谁起,由谁结束最为合适。

      此时呦呦想起,突然汗意涔涔。

      还好他没动手,不然,自己送了自己……

      施幼南太厉害,这事不光抓不到他们,且将蒋木冤枉的深。

      更厉害的是,抓到了他们,那便是蒋木的催命符。

      呦呦阴测的眼神突起。

      这个家伙留着,当真是不行――

      突然问了句:“你可有法子杀了施幼南?”蒋木突然也阴测测的回看着呦呦,只见鎏金纱帐子旁边吊着一个小脑袋。

      满脸漠然,但是眼中死气较重,杀气腾腾的有些扎眼。

      蒋木看了一会,也没点头,也没摇头。

      许久,许久。

      口吻淡到不可闻。

      “可以,就是需要的时间比较长。”

      呦呦听着,突然直起身。

      唇边笑起。

      “看来,你想好了……”

      蒋木没说话,只是捧着茶。杯子里的茶水晃晃荡荡得散开一圈又一圈。

      倏尔,蒋木回神一般。

      抬起头,声音与谈及施幼南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朗声问道:“你方才那般急躁的找我是作什么?”

      呦呦想着贺拂明说的那句话,说他此次涉险,贺拂明只能尽力保他……

      只能尽力――

      想了想,目光百转千回的在蒋木身上扫了好几眼,然后倒下去,摇摇头,身子跟着晃动。

      声音有些哑。

      “没事,只是找你同你说贺拂明腿的事儿。”

      蒋木是不是也看两眼呦呦,自然觉得她的眼光有些不对,却也不深问,如今情势不方便牵连过多。

      呦呦是个不容易放下的姑娘,如若再被记在心里了,怕是越发的难忘了。

      蒋木见呦呦扯了其它,自然也随之转着话题。

      “毕生可赶上了?”

      蒋木问道。毕竟她一直在,那肯定是知道的。

      今日每个人都要首钓,贺拂明腿重伤未愈,还严重着,贺嘉佑特令让他在回广陵前首钓即可,没有强制让他今日一定要去到甲板上。

      不然,还真找不到一个好时机治腿。

      虽然说夜里警惕稍微轻一些,但是太黑,海上又漂浮不定,终归是险了些。

      这样腿伤,再不医治,怕真是……

      呦呦被子用脚一勾一甩,足下那头的被子就掉在呦呦胸口这,绉唧唧一团,两只腿胡乱踢了一气,被子在平整的盖在身上。

      蒋木看到这里,不免又皱着眉头。

      “你就不能斯文些?尽像是悍匪下山一样。”

      呦呦哪理他。

      哼了一声。

      “毕生到了,赶的急。他有什么来头?”

      呦呦慢慢的发现贺拂明身边真是人才济济,各有绝学,在他身边环伺。

      蒋木杯子拿在手上,不知怎的突然从手中滑落,跌在桌子上,茶水四溅,湿了蒋木半服袖子。

      呦呦见次,心中愈发的顿豁,这毕生怎么了吗?

      蒋木知道呦呦的使命后,下定决心要帮她之后,便对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此时,她就等着蒋木说与她听。

      蒋木见状自己失态,镇定摆了摆袖子,也不强装。

      突然发声,却觉着嗓子哑了,跟哑炮仗一样。

      只得先清清嗓子。

      “你来南息那年夏至,入了禁,他替我去找你讨要解药,里头有次,被人多加了一味药,我几近死过去,是他去求的毕生。毕生你没听过,医圣你总多多少少听过,他是医圣得了真传的弟子。大师级别的人,性子多少有些乖戾难测,为了救我,贺拂明以身试药,给他当了近一年的药童子,没扒十层皮,也有七八层。有些骨头是断了续,续了断。”

      呦呦噤声,只是默默转过身子,半张脸塞在被子,看着蒋木。

      “就多加了一位药,害的我们两人都在鬼门关里走了个来回。”

      呦呦口在棉花被里。

      “那为什么不找我重新要?”

      蒋木一脸带着些许自责,颓然的嗓子继续说到。

      “找了也无用,那一味药加的就是蒋温从毕生手里重金求来的,找你都晚……”

      呦呦听着这里,指尖捏着被子都有些哆嗦。

      蒋温――

      呦呦嘴里空念着这个名字。

      到是忘了,蒋家还有个这样的人在。有个时时刻刻欺压蒋木的人。

      把着人家的娘亲,蒋木便是被捏住七寸的蛇。

      再毒,也无济于事,行起事来束手束脚。

      “我看毕生对贺拂明挺敬重的样子……”

      不该对个‘药童’这样吧……

      蒋木点头。

      “这个毕生是个孤儿,医圣捡的。贺拂明帮她寻着了亲娘,花了五年时间。”

      呦呦心里喟叹一句,真是耐得住心。

      按说是六年前受了一年的罪,还有心情替人家找娘亲招揽,一寻就是五年,也是目光长远……

      身边有位名医,是好。

      不易出错。

      贺拂明身份低,想翻天,招揽人是必须的。

      钱财羞涩,便只能出十全的心意去打动人,这样的法子一般耗时耗力巨大,但是成效却是最好。

      “那毕生下毒,可能毒死施幼南?”

      蒋木笑了一声。

      “施幼南常年病体,身边会少的了名医傍身嘛?”

      这话就是绝了用毒。

      呦呦却不死心,继续问。

      “名医总有不在的时候……”

      蒋木这时看着呦呦就跟看着个天真的小傻子一样,笑得格外带着觉得她傻气的意思。

      “施幼南想不到这个问题吗?身上常年备着解毒丸子,只要不是立马毒杀,怕是施幼南不惧这些。”

      呦呦眼神一翻,她的毒厉害,并不是无解,红袖这毒厉害,却也有相克,传言以毒攻毒可压制。

      近施幼南的身两次,那么近都没用毒,到真是浪费了……

      “那你的法子是……”

      呦呦细思了思,看着蒋木突然放光芒的右眼重瞳,她也知道了――

      巧了,二人异口同声地说。

      “太子。”

      呦呦觉得蒋木真是用起手段来,倒是有些狠绝。

      施幼南如果死在太子手上,那不光是一条命,而是他们施家所有的希望。

      哀莫大于心死。

      走到那条路上的施幼南,才是真的会死。

      死的彻彻底底,没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说。

      只是――

      呦呦面露难色。

      施幼南,想杀他,不易。

      想离间,怕是也不易……

      这需要好久的盘算。

      呦呦沉思一会儿子,脸抬起来,看着蒋木,蒋木已然从毕生的事里出来,正印堂清明的喝着茶。

      喝了几口。

      他说。

      “这茶你十日都不要断,缓解晕船效果极佳。就是千万不要吃一种八爪海味。二者相克,你会有幻听幻视发生,到时候别出了什么意外才好……”

      嗯?

      还有这样的事情。

      谈曼竟然没有和她说。

      心里又打着什么小九九呢。不免觉得谈曼这人有些不服她,难以收训,不好掌控。

      都捏着她的脑袋,还这般拧着脾气。

      蒋木发觉呦呦目光有异,神色蒙了层些许愠怒与厌烦。

      正要开口询问。

      呦呦打断:“我记下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祭海刑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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