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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出城 ...

  •   “我要去懿亲王府。”

      望舒听到这个话一愣。

      “懿亲王府?”

      她点点头。望舒这才想起来,每年的正月十四。懿亲王一定会出城在他母后的坟前唱大戏。

      算算时辰,这个点,确实是要到了懿亲王出城的时间了。

      “你现在怎么去?”

      呦呦走到门口,朝外头瞧了瞧。

      从这里歪一点的视线,她可以看到城门口的情况。

      呦呦想到管之还在赌坊里面等她,他的烟雾弹还是有用的。

      “我走了后,那边的杂巷是不是有人搜寻?人数几何?”

      望舒摆着手指算了算,“大概有十几个人...十三个。”

      她将自己的衣摆撕下来一块,咬破手指,在衣裳上写:就地放烟雾弹。

      交给望舒。

      “你去金胜赌坊,大叫管之,会有人来找你。把这个交给他。”

      “我怎么知道谁是他?交错人了怎么办?”

      算着时间,有些慌忙道。

      “午时七刻给他这个,切不可提前。然后,你叫他们穿上我的衣服可以再城门处晃了,一定要往偏僻的巷子里跑。”

      说完,她就匆忙忙离开了。只余下他手上的一块沾了血字的衣裳。

      呦呦出了巷子,一边跑一边喘息,脑子有些发昏发麻。

      望舒已经在松兰嬷嬷哪里暴露了,那就用彻底。

      她不知道李邵仪会怎么样的审问望舒。权当今日一赌。

      日后,日后再赔罪。

      呦呦选择逃跑的路线依旧是选择的翻墙爬院,一路谨慎小心的避开岔路的兵防。

      懿亲王府,在正道上。地处开阔,她走的是十分艰难。

      还好,依旧是爬院子,还好是这样的院子连着院子,不然她真是才叫寸步难行。

      这一片住的都是权贵,爬起来也很费力。艰辛的很。

      有钱的人就是了不起,墙都比一般人要高许多。

      呦呦一边感慨,一边往上翻爬。两只手已经是彻底的麻木了,疼痛不已,却也感觉不到疼痛。

      一旁突然传来一阵哭声,声音尖锐刺耳,一听就是很小的孩子。

      哭喊着:“还我娘亲,你们还我娘亲。”

      她不自觉的偏过头,偏过去时还骂道自己,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管闲事。

      扫了一眼,待看清了后,她在墙头踟蹰了会儿,从墙头翻下来了。

      一个五岁的孩子。

      这不是上次和她在巷子里吹哨子隔壁几家的小孩子嘛?

      怎么在懿亲王府后门哭?还跪在阶梯上捶着人家的门。

      哎——她掐算着,时间还有两刻,还能耽搁一会儿。

      她默默踩着雪,走过去。

      在他身边蹲下身子,这才看到,阶梯旁边有一具女尸。

      脸色青紫,脖子露出来的地方,还有手印淤痕,像是被掐死的。

      呦呦看着这个衣裳露出来的手腕似也有淤痕,她一手揽过小孩,将他抱在怀里。

      轻声漫语安慰道:“我来了。”

      这个孩子应该是认出了呦呦,没有挣扎,只是在她的怀里,哭的更加伤心。

      一只手腾出来,拨开女尸的衣袖。

      一掀,尽是血痕,血痕鲜艳,被人抽打过。死了没多久。

      呦呦将手覆盖在小孩的头上。面目表情很平静,似乎见到死人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是你娘,是吗?”

      小孩子哭的已经喘不过来气,使劲的抽泣,胸口起伏的强烈让呦呦都能深感同受。

      “是懿王府的人打死的?”

      小孩一边哭,一边应该是在说话,结果说的含糊不清,吐出来的全变成了一声高一声低的抽噎,继而哭声更猛烈。

      呦呦心里已经猜的差不多了,应该是懿亲王府虐待,打死的。

      她从怀里掏出一块金果子,指甲盖那么大。

      “给你爹,让他出城,找个好地方,葬了吧。你的娘我让他们还。明白吗?”

      孩子可能不知道死是什么,葬了是什么意思。

      但是他知道这个是钱,他需要给他的爹。

      他们家不是很富裕,勉强糊口,宅子是祖上一直有的。

      他爹很不上进,懒得挣钱,就喜欢街边要饭,要银子捡现成的。

      但是对他的夫人还是不错的,至少邻里邻居的住了几日,也是知道的。

      这个孩子他爹估计不知道是死了,不然,他的性子怕是要砸了懿亲王府的门。

      虽是螳臂当车,却也是性情使然。

      呦呦乐意帮他们一把,自然收取利息,他们也要回帮她一次。

      忽然一计上心,悠悠然笑起。

      “去找你爹,雇辆车,送你娘安葬吧。”

      那个孩子抽抽搭搭地起身,朝着巷子外走去。

      呦呦找了一个好翻的墙头,三下五除二就爬了上去。

      今日喜庆,院子里的人人来人往。一边躲藏,一边闲逛挑选合适的人……

      望舒现在在金胜赌坊里闲转,手捏的紧紧的,整个人显得异常紧张。

      时不时的伸出头朝外看一眼现在是什么时刻。

      赌坊的人瞧他眼生,又迟迟不肯在任何一个桌子上下注,还神情慌张,引起了一些五大三粗的打手的注意。

      一个个时不时地凶狠地看他两眼,生怕这个灰不溜秋的小子乱来。

      望舒蹲在门口数着时刻。

      越接近午时七刻时,他愈显的慌张。

      此时,望舒扬着头,从里依靠着赌坊门上,整个手掌蜷得紧紧的,整张脸绷得紧紧的。

      好,午时七刻。

      望舒整个人猛然面朝里,冲上二楼,站在较高的地方,开始大声叫喊。

      这是他能想得出来找人最快的方法了。

      “管之,管之,这是有人托我给你送的东西。”

      然后举起手上的衣摆,朝下挥舞。

      不等楼下的人有什么动静,他这个动作还不到尔尔的时间,立马就被三个大汉一起按倒在木实阶梯上。

      望舒再想喊什么,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猛然被按倒在地,两只胳膊被反折起来,整个胸腔都被硌在凸起的阶梯上,以致他现在呼吸非常困难。

      即使张嘴想喊些什么,也是无能为力,没有办法做到的一件事情。

      疼痛一瞬间让他内衫湿了大半。

      突然背后两声低沉的哼鸣,沙包楼梯翻滚的声音。

      一个十六七岁的白面少年,低着身子从他手上拽过手上的血字衣摆。

      望舒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想伸手拽回衣摆,他都无法做到。

      手才刚往上抬了一寸,钻心的疼痛让他无奈从空中垂下。

      忍着疼痛咬着牙,“还给我。”

      那个少年看完,眉头皱的紧紧的。

      语气颇为严肃,“是谁给你的。”

      说的话一点感情也不带,仿佛就是几个字组合出来的胁迫。

      望舒反应过来,他可能就是管之。

      咬着牙,闷哼了两声。“你如果是管之,就应该知道是谁让我给你的。她说让你照做。”

      管之发了一会儿愣,朝楼下看了看。

      望舒觉得这个眼神有些危险,随着他的视线也朝楼下看了看……

      楼下人群摩肩擦踵,并没有被这里发生的事情打乱,依旧在抢着下注,热闹非凡。

      只是有寥寥数人,抬头朝这投过视线。

      望舒心里思索,管之这是要朝下做什么吗?

      而管之在想,这个命令到底该不该听,楼下人群密集,万一这个烟雾弹伤了人怎么办?

      这非正人君子所为。

      纠结了一会儿,他还是决定照做。

      从怀里不假思索的掏出来,扯断引线,朝着楼下人少的地方扔去。

      望舒看清楚他掏出来的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整个人一惊。

      这,这不就是跟那个老妪是一伙的吗。

      他还在发蒙的时候,管之一手提起来他,就飞快的金胜神赌坊门外跑去。

      刚下楼,所有的视线就已经被白色的烟雾遮盖,混混沌沌什么也看不清,吸入的浓烟异常呛人。

      但是管之还是能径直地朝着门口奔去。

      他们出来后,望舒抬着几乎快脱臼的臂膀,捂住胸口,狠狠的呛着。

      面部被呛得通红,嗓子都快咳废了。

      陆陆续续能听着里面不同的叫嚷声,咳嗽声。

      此时,金胜赌坊的浓烟从门里滚滚而出,徐徐升至空中,状如走火。

      立马有城防护卫,叫嚷着往这里跑来。

      大街上充满了人,喊叫着“走水啦,走水啦――”

      街上突然出现了二三十位,穿着清淡,邋遢或华丽的衣裳一起出现在城门附近。

      不用说,这样的衣裳,水含是一眼都瞧得出来,这全是她准备给小主子的衣裳。

      望舒恍然好像听到女子在说,“殿下,是殿下……追,都给我追,切莫伤了殿下。”

      然后有不少士兵分头堵劫。

      不过一柱香的时间,这样的孩子全都消失在城门附近,钻进了离他们最近的杂巷子里。

      一时间,城防失去了大半的兵力。

      枝香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她的调虎离山之计,分兵之策!

      城门正道大街上,远处走来的大架,正是懿亲王。

      身后洋洋洒洒带着将近数百名戏子,要出城给他的母后唱戏。

      枝香此时为难,这是查还是不查?又该如何去查。

      她也焦急万分,袖笼里捏紧着曲是欢给她的一枚玉牌。

      上面凹凸有致的纹路,此时犹如一颗定心丸。

      看来,是需要请懿亲王聊聊……

      枝香呼吸有些短促,站在一旁,正等后懿亲王的大架。

      万万不可让她能有机可乘,逃出生天。

      她关乎了辰王的生死,辰王的前程,或许还有东唐未来的轨迹。

      当懿亲王的车架,来到枝香面前的时候,城防士兵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

      枝香站着不动,只是看着车帘被打起来,从里头钻出一位年近四旬的富态人物,看到枝香也是皮笑肉不笑,挑着眉毛,玩味的调笑一句。

      “你在这里专程等候本王吗?”

      枝香漠视他,只是清冷的张口,“请懿亲王下车。”

      懿亲王听到这句话,有些不敢置信。

      瞪大了眼睛,面露愠怒,“你说什么?让本王下车?”

      枝香面色平静,波澜不惊,颔首垂头,点了点。

      不卑不亢道:“请懿亲王下车。”

      懿亲王面部有些狰狞起来,哼笑一声,放下车帘,坐回车内。

      尔尔过后,车内发出号令。

      “走。”

      驾车的太监拿着鞭子,正要挥下。

      枝香退后几步,就近拔了一位侍卫的腰刀,刀锋直指懿亲王车架。

      “请,懿亲王下车。”

      水含站在一旁,整个人有些发抖,心想这人如何惹得……

      车内的人此时怒急,压抑着怒火,恶狠狠咬牙道:“事不过三,枝香姑娘,今日,你太过了。”

      枝香听闻车架里的话语已经是忍耐极限了。懿亲王每年这个时候,脾气都异常的不好。

      今日,已经是给了曲是欢脸面。否则,按照以往,早就将枝香拖下去乱棍打死!还让她在面前放肆。

      她知道今日懿亲王能这样已属不易,刀便捏的更稳。

      嘴里铿锵有力。

      “枝香今日听命行事,若有顶撞,日后枝香愿去懿亲王府请罪。”

      活脱一副女将的模样。

      水含一边害怕,一边看着枝香想淡定,学她。

      便也错身一步上前。

      “我们在找辰……找一个人,她极有可能藏在您的车架,或后面戏子团队里。所……”

      懿亲王第一反应,辰王?

      懿亲王觉得这事儿就该做一个顺水人情了。

      毕竟这日后的太子之位尚未明确,曲家姑娘与陛下是初恋姣好,说不得枕边风吹上一吹,皇朝就到了她手。

      水含话还没说完,车帘子猛地被一掌掀开,气势斐然,吓得水含不自觉退了两步,未完的话噎在了嗓子里。

      这点小动作被懿亲王看在眼里,对比身旁的枝香,他哼笑着。

      轻轻吐出:“脓包。”

      枝香眉头一拧。水含有些无措,有些气愤,却又没有胆子上前。

      挺直身板,也学着枝香那般不卑不亢的语气,言到。

      “请懿亲王行个方便。”

      懿亲王站直在车架上,整个人显得异常勇猛,身穿的金丝刺绣的衣裳在此时的阳光下,相当金光闪闪。

      没了方才的戾气。

      “哦?找人找到我的车架上来了?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利用本王。”

      伸脚将马夫一踹,踹到掉在地上。

      威仪赫赫。“给本王搜出来。”

      顺而转过脸,居高临下得朝着枝香说。“这欠着本王一个人情,回去可要跟你们娘娘交代清楚。”

      枝香收起刀,递给那侍卫。

      面目一下子笑起,形同芙蓉,性情看着颇为高贵。

      “娘娘有娘娘的行事准则,至于是还什么,奴婢说了不算,亲王倒可以问上一问。”

      懿亲王心里想,哼,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敢在这里卖弄文墨,玩个文字游戏。

      后面戏子被侍卫拉扯着找人,还有班主一一介绍人员。

      百十来个人,翻查也需要些时辰。

      侍卫们因为不知道要巡查什么人,最后一个胆大想立功的,捧着脑袋一般,走上前。

      问:“请问懿亲王,找什么人?”

      懿亲王心里跟明镜一样,却要佯装糊涂,皱着眉头,问起枝香来。

      “你们要找什么样的贼人?”

      枝香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一位八岁孩童,是辰王殿下的近身书童。偷了殿下的紫玉私印,故此如此大的动作。”

      私印不见了,这事情可大可小。

      真是贼人,随便写些什么东西,卖官售爵也是能的。

      看着枝香如此才思敏捷,懿亲王这才正眼瞧了她一瞧。

      枝香身着墨绿衣衫,一袭精简的白鹭纱裙,简简单单大大方方。挺拔的身姿显得整个人气度非凡。

      可能是跟着曲是欢久了,他觉得枝香面庞都有两分近似曲是欢了。

      一样的娇俏可人,却没有曲是欢天生的媚骨,少了一份曲是欢独有的风情,却多了一份属于自己独特的清雅与飒爽。

      懿亲王突然觉得,这名女子也是异常独特的。

      懿亲王手下的侍卫,禀是,然后退下了。这下子搜索起来,便应收多了。

      侍卫往后一看出城的人因为懿亲王府的慢而聚集了不少人。

      都排着队,等候着出城。不少老板姓互相龃龉,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戏班子人多,但是八岁的孩童就不多。

      搜寻了一会儿,合同才六名八岁上下的孩子,全部押着带到马车前。

      “禀告亲王,奴才一共找寻八名出来。”

      一一押上来,排成一列,站在枝香面前。有男有女。还有三名画了油彩的孩子。

      枝香:“擦了。”

      侍卫随手拿了一块衣角,就开始抬手,准备给孩子们擦脸。

      刚擦第一个,突然开始闪避,嘴里叫嚷着。

      “我一会儿要上台,不能擦,可难画了……”

      懿亲王一听要上台,稍稍侧目了一下。

      后面冲跑上来一位年近四旬的男人,扶着孩子。

      “各位贵人,您看能否不擦?这,一会儿真的是要上台。”

      枝香没有再求助懿亲王,因为停车可以。

      懿亲王虽然脾气不好,但不是好赶时间。可你要说让他一会儿开不了戏,那是不行的。

      懿亲王今日,没有阻拦,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枝香细细的盯着孩子看着,那孩子也与她对视,目光一点儿也不闪烁,倒是大大方方地对上。

      只是油彩太重,根本不都看不清五官。

      她仔细瞧着,突然看到这孩子戏服里套着一身月白色长袍,袖子有些朝上挽。

      挽时打的一个花结,定睛一瞧,枝香就知道,这除了她,谁也打不出来。

      整个人脸色柔和许多,檀口含笑。

      “擦!”

      侍卫一把拽出孩子,掀起衣袍就往孩子脸上招呼。

      枝香看这侍卫的粗鲁模样,轻声轻语:“你慢着点,别弄伤孩子。”

      侍卫听闻,手脚一僵,动作才慢慢轻缓起来。

      擦完,是一个陌生的孩子,长的还算是秀气。

      枝香有些失望,让侍卫继续。

      伸手抓中间一个时,那孩子掉头就跑。掀起的衣摆是水含熟悉的,连忙指着这个孩子。

      “是她!”

      连同侍卫一起追去,枝香被水含喊的心里一紧张,步子下意识也朝前两步,准备抬步去追。

      余光扫到另一个画了油彩的孩子,心里才想到,难不成又是她故作分敌之计?

      停下,又喊了名侍卫,指着这个孩子。

      “给他擦了。”

      侍卫领命,上前慢慢给他擦拭干净。

      待油彩全被抹掉时,枝香满是期待的神情暗下去。

      不是。

      摆摆手,四十多岁的班主上前将人领走,一路唉声叹气。

      此时,水含同侍卫一起将那孩子押了过来,反折着臂膀,晶亮的双瞳也看不出痛苦。

      与别人不同,枝香看着看着,无意识得问:“你是谁?”

      那孩子不说话,班主又折回来,被侍卫架住,喊叫着。

      “他叫诸生,是个……”

      枝香抬起头,看着班主,清淡疏离地说,“我在问他。”

      然后又垂首,看着这个孩子。

      “是吗?”

      那孩子依旧不说话。枝香觉得没意思,让侍卫给他擦脸。

      那个孩子再次不停的反抗,动作极大。

      一个孩子力气再大,哪大的过侍卫。不消一会儿,便被按在地上,强行地擦去脸上的油彩。

      在侍卫碰到他脸的一瞬间,他张嘴大叫。

      “不要,今日是我第一次登台,求贵人行行好。”

      语气生硬地讨扰,真是听得让人刺耳。求饶不像求饶,反抗不想反抗。

      枝香只作谨慎,生怕又是那个孩子耍诈。她的脑子,好用着。

      结果一边擦,一边反抗,最终卸干净,他真是嚎叫,哭得惨烈。

      最终,依旧不是她。

      枝香不死心的将懿亲王车架再翻了一次,连车架底部都不放过。仍是没有发现。

      最终在后面扎堆的老百姓,不耐烦的呼声里,开放了城门,让懿亲王离去……

      走前,还特意慰问了枝香上头的主子,曲贵妃娘娘好。

      照实提醒着,曲贵妃欠他一件!

      懿亲王队伍浩大,慢慢腾腾地走,也要走许久。

      此时在身后,李邵仪正看完了这一幕。

      懿亲王车架一开始动,李邵仪皱皱眉毛,喊了安守义上前听令。

      “去,叫管之过来,我有事儿找他。”

      安守义颔首,“遵旨。”

      小跑着朝金胜赌坊跑去,剑道管之,直接原话告知。

      管之跟着安守义回到皇上身边。

      走之前,管之脚下生顿,跟走不动一样。安守义回头瞧了两眼。

      管之想了一会,将望舒一把提上。

      也带上,准备提他一同见皇上。

      安守义回头,虽带不解,却也没有说什么。

      更不解的是望舒,他迷迷糊糊地就被提上,不知道去往何方。

      三人一起面见皇上。

      见还有一个生人,李邵仪不免皱眉。

      安守义与管之正要行礼,李邵仪摆摆手直接免了。

      却指着望舒问,“他是何人?”

      管之回:“他是替辰王送信之人。”

      李邵仪蹙着眉,笑靥,眉目里透着精光,晶亮晶亮的。

      心里犯贼,拍手叫好。

      面上清淡,“去,将松兰带来,看是否与她碰见的是一人。”

      望舒全程痴懵,就是跪在那人面前。

      也不是他不想起来,就是头上锦衣华袍的公子,气势骇人,不怒自威,让他腿直发软,站不起身。

      听着他们云里雾里的对话。

      霎那间,屋子里多出了两个人。

      一位威武赫赫的英雄模样的人,一位四十有余的老妪。

      面呈和蔼的一位妇孺,眼睛深处却藏着阴沉的死气。

      看过一眼,望舒都忘不了。

      这不是呦呦让他在洒金楼后巷偷她身上烟雾弹的人吗。

      偷人东西被人当场逮住,多少有些没面子,自然而然就不想露脸。

      望舒歪着身子,別着脸,垂着头。尽量这挡住自己,以免被人发现。

      但是松兰是宫里的老嬷嬷,一眼就知道这小子是哪一位。

      顺应安守义的话,她跪下回话:“方才是他准备偷老奴身上的烟雾弹,活砖下的消息应该也是他取走的。”

      望舒知道已经被发现了,死撑着露脸,叉着腰,一副痞子做派。

      对着松兰直接回怼,撒泼耍赖起来。

      “我就不小心把你撞了一下,什么叫要偷你东西?烟雾弹是什么玩意,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活砖,我不知道你这老妇人瞎说什么。”

      松兰在宫里,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只是朝着李邵仪俯身,再回话。

      “我不是瞎子,我将荷包挂在外面,你却撞开了我衣袖里头的烟雾弹,目的很明确,其为一。”

      松开动作轻缓在袖笼里取出一只半个掌心大小的竹笼,里头还有一直飞甲虫,红殷殷的,长的有些不善。

      她慢手慢脚打开竹笼,那殷红的甲虫径直朝着望舒飞去。

      望舒手虽然扇打着,这只虫还是落在了他的身上。

      正要动手拍死的时候,松兰发声。

      “此虫骨血有剧毒,切莫拍死。”

      巴掌闻声而止,吓得变成磕巴,只犯哆嗦。

      “你,你赶紧,拿走……”

      松兰吹了声口哨,这虫子有扇起翅膀,飞回到竹笼子里。

      “这是我们祖传的,它闻得那张纸的味道。你若没动过,它不会飞过去。其为二。”

      这下子算得上证据确凿,望舒没话说。

      却依旧强词夺理的辩解到,“我没偷东西。那张纸是我朋友让我去取的,她都知道你放东西的地方,必定也是你们互相协商过,给她,有何不对?”

      李邵仪全程漫不经心地注视着这和十几岁的孩子,看见他提到她的时候,耳根不禁红了一点。

      立马就知晓,这个孩子,怕是已经知道了她是女儿身!

      在场几人,除了他,安守义,就是这个少年了……不该知道阿。

      安守义也似乎看出来了什么,轻轻咽了口口水。这个孩子真是……心里只做了一声叹息。

      李邵仪,沉稳地发话。

      “松兰,管之,下去,将她带过来。不要惊动枝香。”

      二人对视一眼,双双领命下去了。

      望舒知道,应该是抓的呦呦,连忙站起来朝他们二人扑去。

      管之一张,打在他的肩甲处,将他推进屋内,到地不能起身。

      张嘴说话,都觉得胸口巨疼,不能言语了……

      “将他先关起来审问审问。我,要等她回来……”

      李邵仪摇摇头,笑起。

      终究是太嫩个,手段不齐,稍作勾引便全盘溃败。

      不过,与一个八岁的孩童来讲,她,已经是顶了不起了。

      李邵仪再一次为她是一个女儿身做喟叹。

      此时城防因为懿亲王事件,现在拥堵出城的人数众多。

      齐齐站队,大排长龙。出城的什么样的都有。

      城内岔路有哨点。城防兵被刚才那些孩子引走大半,现在检查这些人,多多少少有些吃力。

      一直淡定无碍的枝香,此时都有些觉着吃力,可能会让他她跑掉。

      心里一直恍恍,感觉害怕的事情在临近,手脚都有些发寒。

      水含也是一样,形如溺水的人。

      此时就不是有人扼喉,而是按住她的以后的全部前程在刀刃上来回摩擦。

      这比一刀杀了她还可怕!

      水含现在直接恍惚成了,眼前无论是谁,都是那个孩子的样貌,一个一个离去。

      呼吸都已经稳不住了。

      双眼赤红。

      她们二人确实清楚,她到底有多精明,只有稍稍不留意,她出城完全不在话下。

      松兰看了一眼排队出城的队伍,不慌不忙,小心翼翼地打开竹笼,殷红的甲虫震翅飞出。

      管之盯着飞虫,跟着走。

      朝前飞了许久,在临近城门口的位置,红色甲虫停在一辆独轮车上。

      一位近四十,衣裳不甚整洁的男人,推着车。

      车上有一具草席包裹的女尸,还有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正嚎啕大哭,揉着红彤彤的双眼。

      甲虫从木轮子处朝下爬去……

      这就非常明显了。

      管之看也没看是谁推的车子,也不管小孩儿是否在哭,一只手臂拉起车子就走出人群。

      推车的男子没反应过来,车就被管之拖走了好几步远。

      他正要大声嚷嚷,管之回手弹出一颗石子,打在这个男人的穴位上。

      瞬间变不能作声,啊啊直叫唤,怒目的走出了出城的队伍。

      在离开城门数十米处,拐进一个巷子,管之停下。

      “请您出来。”

      车下一阵悉悉索索,从底下爬出来一位孩童。

      面部咋眼一瞧,使人深陷,就是脸色异常难看。

      说伤心也有,恼怒也有,戾气也有,杀意也有……

      总之,不好的情绪此时都堆在她的脸上,随时都要杀人的架势。

      今日,惨败。

      呦呦作想,惨败,一开始,赌局刚开她就知道,赢不了。

      却也没想过将自己的势力输出来!

      妥妥的典型赔了夫人又折兵。

      沉闷压抑忍耐的声音说道:“带我去见他。”

      管之尊是,提步带路。

      留下松兰处理这一家的事宜。

      走之前,呦呦回首,深深得看了一眼城门。

      她离城门不过一丈未到!离赌约还有一柱香时间……

      她本可以的。

      此时,呦呦细细的磨牙,眼眸里跟粹毒一样,射杀着管之。

      无尽绵绵的恨意涌出,她竭力控制,控制。

      在看到李邵仪那一刻,所有的恨意都直接转嫁到了他身上。

      这个万恶之源身上。

      此后,她对李邵仪同曲是欢的分解词汇,再无一次为赞,只有恶诅。

      “他们听命的一个时辰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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