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剑》三分窗格

64、第 64 章

　　第六十四章
　　说实话，香香姑娘突然说这个，让我感觉有一点突兀。
　　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的地方。

　　正在此时，她似有意无意地开口，却是对着如意笑着说道：“正所谓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叩拜观音，的确可以求得天时地利，不是吗？”
　　我这才没有开口。
　　因为我猜到了她没说的那句话——人和难求。

　　这场相见很快便结束了。
　　原本我们是打算离去，可现在如意答应了明日和香香姑娘去礼佛，故今晚我们自然是无法走了。

　　我将离开时老大夫配的药，早拜托婢女煎了，此时只好沉默地看着她喝药。
　　说实话，如意今日说用杨柳枝叩拜观音时，我是有点惊讶的。
　　过了好多年，我一直以为她都已经忘记。

　　可我刚觉得惊讶，却突然想起了贺府里那满院子的花。
　　我突然笑了出来。
　　其实我不也是记得还挺清楚的吗？

　　如意在那边喝药，看着我一会儿沉默地看着他，一会儿又突然笑了，不自在的很。
　　我好笑地走过去，看了看黑乎乎的药：“苦不苦？”

　　如意看了看药，很委屈地点点头：“很苦。”
　　我简直被这幅小狐狸伏地委屈的样子逗笑了：“苦你还喝？”
　　如意一愣：“可以不喝吗？”

　　我点点头：“当然可以。”
　　我将碗拿过来，闻了闻，一股呛人的味道袭来：“倒是还挺难闻。”
　　但我还是捏着鼻子的喝了一小口。

　　如意脸爆红。
　　“师……师父，不对，你，你……”她有点无语伦次：“你怎么喝我的药啊？”
　　我挑眉看着她，故意道：“我最近也有点头晕，感觉是那麻荆草，也或多或少中了点。怎么，喝一口你的药都不行啊？”
　　我叹息：“想当年，你才那么小，也不好好吃饭，还是我拿着东西喂你吃，你才肯吃的。当时，你是一步都不肯离开我，生怕我走了，有东西也会想着我。我当时还以为，自己捡回来的是个听话的小狐狸呢。”

　　如意被我前面的话说的有点脸红，听到后面就生气了，强词夺理：“那是因为，因为……”
　　她愤愤地说：“是因为你老是半夜出去，我害怕你走了。”
　　我一愣，笑道：“你半夜不睡觉，老是看我出没出去干什么？”

　　如意的脸更红了。
　　不过这脸红最开始估计还有几分羞涩，但是后面见我笑的开心，她那脸就红的更加厉害了，呼吸得胸口都上下起伏着。
　　如意昔日的小性子并没有磨灭。见说不过，她就胡搅蛮缠了。
　　“……那又怎么样？你爹走的时候，还说让我当妹妹呢。如果我同意了，就是你的长辈了。”

　　我抱着胳膊，笑道：“你敢同意吗？”
　　如意小脸一扬：“我下次就同意。”
　　我看她那小脸蛋，手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轻轻捏了捏她一下：“行啊，你同意了，我就给你端茶改口，到时候看你敢不敢接。”

　　如意生气地将我的手推开：“我就要接，谁说我不敢。”
　　我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对啊，你哪有不敢的事情。”
　　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下，看了看如意的表情，又很快说道：“你知道吗？我这辈子可就小时候给我娘端茶过，连贺大人都没这殊荣。哦……还给过你，你就这样对我？”

　　如意估计是看我说的有点委屈，于是就道：“只……只是倒杯茶而已，没什么吧？而且，我又没有答应他……”
　　我笑眯眯地点点头，又摸摸她的脑袋：“如意真乖。不过，既然你听话，不如听话到底，贺大人要是认你当其他的，你也别同意吧。”

　　如意瞪大眼：“为什么？”
　　我只好极为哀伤道：“因为我生下来他就是我爹，我有点不满，最近正在反抗，给个面子配合下吧。”
　　如意：“……”

　　出来透透气，如意身上的毒确实好了许多，第二日起来时也算是生龙活虎。
　　我捉摸着这麻荆草也是会挥发的吗？一出来晃晃就没有。

　　因为是去寺庙，如意之前身上那件红白相间的衣服就不是很适合了。
　　香香姑娘想必是猜到这点，特意选了间稍微素净点的衣服。
　　一件天蓝色的碧琼轻绡裙，极为淡雅，有归风送远之感。

　　我以前一直觉得如意适合明媚些颜色的衣服，可今日看着她这样，却觉得怎么看怎么娇俏。
　　蓝色也好配她。
　　不过这话我没说出，只是看了又看，说出了一句：“这样也行。”

　　我这么说如意当然不行，她当场就拽住我的袖子，非要让我说出个理由来。
　　我说：“你穿的是别人的衣服，我为什么要夸奖别人的眼光？”
　　——这话自然是胡扯。
　　以祈家的身份，怎么可能会让来客穿用过的衣服，但我就是这么一说，借口它原本是别人的衣服。

　　果然，如意没上当，她说：“可是现在我既然穿上这件衣服，就是要你说说我穿上的效果怎么样了？你不说我衣服不就好了。”
　　这丫头还不依不饶了。
　　我有点无奈，只好对旁边的婢女说：“拿把伞来。”

　　那婢女先是一愣，估计没明白为什么等下就要坐马车，现在还要拿伞。
　　但这毕竟是太傅家的婢女，绝不会多嘴。
　　因此她极机敏极快速地将伞拿来了。

　　我打开一看，那是一把具有江南风情的油纸伞，伞面上雕刻的则是一幅远山烟雨图。
　　我将伞转了一圈，很满意，随即放在了如意的头上。
　　“不是说女子要多打伞吗？今日天热，我送你去马车那里。”

　　如意一愣，一时没明白我为何打伞。
　　毕竟也没有下雨，去马车那里也不算远。
　　我看着她笑笑，没有主动解释，等她一点点地想起，直到脸变红。

　　我心满意足地欣赏了下这个过程，才笑道：“走吧，要去拜佛，别误了吉时。”

　　香香姑娘的动作也很迅速，等我们到达马车后，她也很快来了。
　　我将如意交给她，拜托道：“无论如何，还请香香姑娘多费些心。”
　　她点点头，笑道：“我自当如此。同样，贺公子也是。”

　　我没有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可香香姑娘已经不再理会，微微笑了下，便上了马车。

　　我看着马车离去的背影，的确思索过她可能会对如意不利。
　　但我还是让如意去了。
　　一来，祈家如果真的对如意动手，绝不会动这种手段；而如果只是香香自己想要动手，那么在我眼皮底下伤害如意，她应该知道自己什么都得不到。
　　二来，我观如意的武功已经恢复一大半，即便是那群人想要抓她，估计也不好抓。

　　更何况……我回想起最后香香留下的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总觉得他似乎想要告诉我什么东西。
　　我只好先按兵不动，由侍从带回，不动神色地打量着周围。

　　我敏锐地注意到，我们并不是按照来时的方向走的，因为我们走的地方好像越来越偏僻。
　　终于，等到一个庭院里时，那侍从停下，对我说道。
　　“贺公子，眼下四处景色上佳，不如您在此处好好观赏会吧。”

　　我极快地皱了下眉，看了下那个侍从，可正在这时，我的鼻子嗅了嗅，突然闻到了一股有些轻微刺鼻的味道。
　　我看了一眼那侍从，他似并无所知，只是领着我前来。
　　我犹豫了下，点点头，让他离去。

　　眼前是一片十分幽静的庭院，而则是一湖水，而湖水旁边则是并排的房屋。
　　我轻嗅着那味道，朝着气味较重的地方走去。
　　走了一会儿，我听到了砰砰砰的声音，像是有什么在敲击着。
　　有点像刀与剑短兵相接时发出的声音。

　　我心里已经明白了大概，轻轻地朝着声音的来源处走去。
　　那是一扇半开的门，我悄悄地过去，首先便被门内传出的热息扑了满脸。
　　我朝后退了半步，借着外面的光朝里面看出。
　　里面一直出现砰砰砰的声音，并没有看到人影。

　　我没有贸然进去，因为我已经猜到，里面的那位极有可能就是香香姑娘的父亲，祈太傅。

　　我猜到他的身份，但是却不知道香香姑娘为何会让我来。
　　正在此时，里面传来一道较为低沉点声音：“此剑完全按照古法炼制，然而却如此易断，又怎么能够称得上是神剑？”
　　紧接着便听到一声刺耳的叮声，那应该是剑被随意甩在地上的声音。

　　有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响起：“大人何必着急，所谓神剑，乃是天时地利人和统一时才能出来的。即便是材料再好，火候再旺，可这人不能和，便也难成神剑。”
　　“你的意思是？”
　　苍老的声音有些决然：“传闻当年干将铸剑精湛，吴王阖闾同样命令干将为他铸造一把神兵利器。干将铸剑时，候天伺地，选择吉日，开炉锻造，百神临观。然而，烧炼了很久之后，那些采集来的金铁并不能融化，根本就造不成剑。于是莫邪以身祭炉，顷刻间，金铁融化了，变成液体的铁水，遂铸成了两把神剑。”

　　里面的声音停顿了下，之后才传出一声嗤笑：“你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苍老的声音继续道：“相信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莫邪以身祭炉的这份勇气。须知天地为炉……”
　　里面很久没有声音，直到过了会儿，我才听到一声叹息：“我磨这把剑，差不多已经十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