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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萧晓羽心事重重的回到自己的新寝室,有前车之鉴,他实在不想再与其他人有任何牵扯,再把他们也卷进来,所以径直绕过三个聊得热火朝天的室友,无视他们不满和探寻的目光,疲惫不堪的倒在自己的床铺上。
      脑中回响着苏近月的话,就像是魔鬼的诱惑,可是良心告诉他:怎么能为了自己的目的,胡乱斩断别人的情愫,然后让一个为了自己女儿不惜一切的母亲牺牲?
      不行!萧晓羽握紧拳头,他做不到!
      “喂,听说你是林倩倩的前男友?”新室友罗利忽然出现在他眼前。
      “嗯……”萧晓羽遮住双眼,不置可否的轻哼一声,似乎是久远、久远的事了,不过它不是真实的过去,只是一场精心导演的戏,只是自己当时不知道而已。
      罗利忽然搔搔头,露出不好意思地微笑:“本来不想打扰你,可是林倩倩太受欢迎了,我又和她不同班,根本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想什么,要追到她简直太困难了,实在没办法,就是想请教请教你,有什么锦囊妙计……”
      “我不知道……”萧晓羽缓缓说着,心中的苦涩像溪水一般细细流了出来,“她从没有告诉过我。”
      罗利不甘心的等了一会儿,见萧晓羽还是不开口,愤然说道:“切!不愿说就拉倒!卖什么关子!”
      其他两个室友也露出鄙夷的目光,毫不压低嗓门的嚷着:“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前男友嘛,莫名其妙把人家给甩了,不得神经病才怪!”
      萧晓羽紧闭上双眼,室友刻薄的话像刀子一样戳中他的心脏,生疼。现在的他宁愿躲在自己又小又暗的帐篷里,独自品尝着孤独与绝望。不管别人的生活有多么快乐,在这里的他几乎和在外面一样,都不能心平气和的呆下去,回忆太多,而且几乎都是痛苦的。即使能见到奶奶,又能如何?
      当她还在世的时候,他的心情也没有比现在更好,那个一天到晚穿着皱巴巴的校服,背着洗得泛黄的旧书包,厌倦的踢着路边石子,拼命逃课的身影不就是自己过去挥之不去的剪影么?就算挨到放学后,口袋里又没有半分钱,只能故作不屑的从校门边那些围满同学的小吃摊边走过,没人知道他别扭的心情,也没人关心他是否渴望融入其中,就连奶奶,只要一看见她小心翼翼地从枕头下取出被五六层手帕包裹的旧皮夹,反复细数着薄薄的旧纸钞,他所有的埋怨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其实,萧晓羽明白,最让他难受的不是家中贫寒,仅靠奶奶退休金勉强度日的窘境,而是他自己。如此平常平庸笨拙、毫不起眼的自己,让这个无父无母,原本就了无生气、萧条萎缩的家越发令人绝望!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无以复加的绝望让他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萧晓羽永远忘不了一年前的那件事,他万万没想到那个不愉快的小插曲居然成了他人生的转折点。
      那是高中毕业的前夕,为了缓和大家备考的紧张情绪,班里组织了集体旅游,想参加的人需要交80元旅费。萧晓羽自然不可能参加,为了上大学,他能省则省,别说是去旅游,就连上学也不去乘公车,改用步行。
      在大家放下手中的书本,开始热烈的讨论要去什么地方,什么景点最好玩,买什么零食的时候,只有萧晓羽选择了继续在题海里埋头苦练。
      “喂,你想去哪里玩啊?”一只大手忽然拍在萧晓羽的习题本上。
      萧晓羽诧异的抬起头,对上了对方一双摆明了不怀好意,要看他笑话的眼睛。他知道,那个坐在他前排的同学姚天奇——是全班公认的贵公子,父亲是公司老板,母亲是模特儿,爷爷奶奶都在国外,不光家境富裕,人长得很帅气,成绩年年三甲之列,在班里简直是众星捧月的人物。每天萧晓羽看到他时,总忍不住一阵心酸,上帝剥夺了他所有的东西,全都赋予了姚天奇!
      所以,当姚天奇又一次摆明了要羞辱他的时候,萧晓羽内心因怒意而沸腾了,可习惯性的木讷让他选择沉默。
      “喂,怎么不说话啊?不会又是我家里有事,所以不能去,还是我要复习,考上清华北大,所以要埋头苦读?”
      姚天奇阴阳怪气的声音引起他周围的一帮死党哈哈大笑起来,他们明明知道他贫寒的家境和不堪的成绩,哪壶不开提哪壶,那笑声像针雨一般刺痛了萧晓羽的心,让他仅有的一点自尊支离破碎,大脑倏地变得一片空白。等萧晓羽回过神的时候,他的拳头已经砸了过去,毫不留情的、狠狠地将对方形状完美的鼻子打得出血,鼻梁骨破碎……
      这一下,已经不是八十元可以解决的问题了。因为支付不起姚天奇的父母提出的昂贵医药费、精神损失费、高考耽误费等林林总总的费用,校方不问青红皂白地给他记了一次大过,并在姚天奇的爷爷再三施压下,在快要高考的五天前,下了劝退通知书,毫不留情地将他一脚踢出学校的大门!
      萧晓羽与奶奶勉强支撑到现在的家终于彻底崩坏了。为了让他赶上高考,腿脚不便的奶奶几乎天天去学校求校长,在姚天奇的家人面前声泪俱下地下跪,不管萧晓羽怎么哀求,始终不肯站起来。最后姚家人这才同意如果奶奶能拿出八千块赔偿金,他们就不再追究,自己也可以重返校园参加高考。
      可是,八千元,对他们这样入不敷出的家庭来说已经是天文数字!难道只有将唯一可以遮风避雨的旧公房卖掉才行吗?然而,更悲惨的事还在后面,就在愁眉不展的祖孙二人回家路上,奶奶突然脸色发白,双腿瘫软地倒在了萧晓羽的身上,她痛苦的皱紧双眉,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似的,老泪纵横:
      “羽儿,是奶奶对不起你,一直没能让你过上好日子,让你白白被人欺负,现在……奶奶没有办法再陪伴你 ,保护你了……”
      “奶奶!”萧晓羽慌了,手足无措,“你怎么了?你生病了?我们快去医院!”
      “我要走了……”转眼间,曾经哀求下跪的奶奶已经气若游丝,双目紧闭,连靠在他身上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从他用尽全力抱紧的双臂中一点一点向下滑去。
      “奶奶!”萧晓羽悲恸的叫着,过路的行人终于注意到了他们,急忙打了120。
      但一切都太迟了。
      “你要好好活下去……”浑身插满管子的奶奶用完了最后一口气,心跳检测仪上便“嘟嘟嘟”成了一条直线,仿佛人的生命存在也不过是那条线的价值而已。
      从那一刻起,他终于明白这个世上根本没有老天爷,我们的贫富美丑和人生际遇,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所谓的公平只不过是天方夜谭而已。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流泪,只是不再说话,不想再和世界有任何瓜葛,独自一人送走了奶奶,她终于可以摆脱一切,永远安息了,而自己,或许一辈子都在孤独与忏悔的煎熬中度过,不知道还有多久,才可以去奶奶去的那个地方,不过,反正总有一天要去的。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在他天塌地陷一般足不出户呆在家里的第四天,保险公司的人找上了门,原来奶奶在三年前投过重大疾病保险,现在他可以获得一笔三万元的保险金……结果奶奶用她的生命替他闯的祸还清了债,萧晓羽已经枯死的心一下子抽痛起来。
      最终,他敲响了姚天奇家的大门,将八千元当着姚家父母的面如数交给了姚天奇。姚天奇正半倚在温暖舒适的大床上,懒洋洋的嚼着葡萄。萧晓羽永远记得姚天奇看见他时的那得意而骄傲的眼神,仿佛在冷笑地说着“你永远只能在我之下”这个残酷却无法改变的事实。
      这一次,萧晓羽只是淡淡看着他的挑衅,在姚天奇开口说话之前,抽身离去。
      直到现在,萧晓羽才发现自己真的蠢到了极点,只不过为了自己可笑的自尊就去揍姚天奇这个不知人间疾苦,不懂体恤他人的大少爷,根本是对牛弹琴,毫无意义,而且还让自己唯一的亲人送了命!
      萧晓羽站在川流不息的人海中,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直到嘴里感到丝丝咸味,萧晓羽才从回忆中惊醒过来,不知何时,自己已经泪水满面。他急忙收敛住情绪,抹了抹脸,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啊,糟了,连过道的灯也熄了,自己还没有洗漱,连洗手间也忘了去。
      他急匆匆跳下了床,摸黑拿到了洗脸盆,却不小心碰到了漱口杯,那杯子从书桌上掉了下来,碎了一地,发出很大的声响。完了,肯定把室友给吵醒了!
      “对不起!”萧晓羽手忙脚乱的说道,“我很快就会收拾好的!”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一室寂静。难道他们没有被自己吵醒?还是他们都出去了?不可能,虽然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但耳边的喧哗声直到熄灯前一刻都没有断过。不知为什么,萧晓羽眼前忽然闪现他和李家雄兄弟俩一起坐在路边谈天的情形,突然灯熄了,李家雄就突然找不到身边的哥哥了……
      难道——萧晓羽徒然一惊,不由自主地放下手中的脸盆,蹑手蹑脚的走向对面罗利的床位,他颤抖的伸出手摸索着枕头、床垫、被褥,一切都空空的,什么人也没有,他又不死心的摸索向其他两个床位,被褥都已经摊开,却没有人睡在上面……遭遇过太多事的萧晓羽和初来乍到时已经截然不同,他本能的感到了这死寂的房间里的诡异和恐怖正从黑暗里向他袭来,他吓得跌跌撞撞的冲出房门,扭开门把手,狂奔出去。
      失去了灯光的黑夜让萧晓羽一离开寝室就失去了方向,他只能拼命搜索着白天的记忆,摸索着向楼梯的方向走去,然而,直到他看到了落地窗外一汪明净而温逸的圆月,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楼厅里,那台电话也沐浴在淡白色的月光里。
      “你所想念的声音,无论何时,都能从电话里听到……”
      心中想起了李暮泉的话以及那似曾相识的骇人记忆,萧晓羽已经不由自主的走到电话桌前,缓缓拾起了电话,他深深呼了口气,颤声呼唤道:“奶奶……”
      电话里响起“沙拉沙拉”的声音,不一会儿,一个令萧晓羽的整个身心与灵魂都在颤动的声音响起:“羽儿……”
      “我好想你……”萧晓羽感受着电话里那微微颤颤的苍老声音,禁不住闭上眼,泪如雨下,尽管如今阴阳两隔,尽管奶奶的声音或许只是一种幻觉,但他还是要说出一年前还未来得及出口的深深忏悔,“我对不起你……我不该为逞一时之快就去揍姚天奇,我不该让您吃那么多苦,受那么多羞辱,我不该什么都还没有为您做,让您就这么遗憾的——离开人世……”
      电话里的声音忽然嘎然而止,萧晓羽等了一会儿,依然听不见奶奶的回答,他忍不住小声质疑道:“喂,奶奶?”
      电话那头依然静悄悄的,就像这夜色一般安静得让人心焦。萧晓羽不得不放下了电话,心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忐忑不安,尤其在这个沉寂的午夜,心悸得越发清楚越发厉害。他只得再次深呼一口气,企图冷静下来。
      就在这时,萧晓羽愣住了,他瞪大眼睛,只见电话桌后面的墙壁上除了他的影子之外,不只何时又多了一个人影,而且那个人影居然在他影子的前面!他惊恐的向后退去,墙壁上自己的影像渐渐淡去,而那个多出来的人影却格外清晰的定格在墙壁上,一动也不动。萧晓羽惊骇的举目四顾,无论是电话桌前,还是整个楼厅,除了他以外,连一个活物都没有,更别提人了……
      霎时间,萧晓羽如遭电击,他苦涩的笑了,直至折腾到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了——他们究竟是什么。原来,不过是一群可怜的影子,他们或许早已因为种种是非磨难舍弃了生命,那些躯体都是白日的幻景!只要十二点的灯光一灭,他们就不存在了,就算在月光下,看见的也不是——人……
      萧晓羽镇静的注视着那个人影,先前的恐惧挣扎如狂风过境一下子全部停止了,李暮泉说错了,这里不是另一个世界,这里根本没有世界!所谓的乐土,不过是一个海市蜃楼,所谓的快乐,不过是自我安慰的装饰品,所谓的永久,原来是以如此可悲的虚幻形式存在,仿佛无时无刻不在宣告着:我无法生存下去,所以我宁愿用短暂的生命换取像另一个方式的永久性存在……
      李暮泉始终带有保留的讲述与江梓叶的无可奉告,应该都是为了保护这个秘密。而在这里生活的人也许大多数就和李家英一样,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因为他们一直以为自己还是人,日日夜夜、反反复复过着这段青春最美好的时光,这也就是李暮泉他们所说的幸福,而知道真相的,或许永远也无法真正快乐起来,比如博取名利的李暮泉与冷若冰山的江梓叶……
      第二天清晨,萧晓羽几乎是头一次心平气和的走下宿舍楼梯,静静看着在大厅里坐等他的江梓叶。
      对方的眼神一如往常地冰冷而充满洞悉,萧晓羽立刻心知肚明:她知道他知道了。
      二人对视了片刻,江梓叶低声说道:“我们出去谈。”
      萧晓羽点了点头,一路慢慢跟着她走进了一座古朴的小楼,萧晓羽忽然记起这里就是校长办公室。江梓叶没有走向屏风后的那扇大门,径直向门边的走廊里走去。看似浅浅的走廊却有着迷宫似的迂回曲折,不一会儿功夫,萧晓羽就心生警戒,如果没有人带路的话,他只怕无法走出这复杂得诡异的校长办公室。
      “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见一个人。”江梓叶简短的答道。
      “谁?”萧晓羽知道江梓叶不会回答他,但还是忍不住发问。
      “你奶奶。”谁知,江梓叶却如实奉告了。
      “我奶奶也和你们一样是影子?”萧晓羽内心激动了片刻,转念有想了想,忽然大着胆子提出问题。
      “她连影子都不是。”江梓叶扬了扬眉毛,“不过,你应该想见她。”
      萧晓羽倏地收住脚步,他目光澄澈犀利的注视着江梓叶:“如果我不想见呢……”
      “怎么了?”江梓叶略带轻蔑的看着萧晓羽,“你不是一向都觉得失去了自己的奶奶,自己都可有可无了吗?原来,在你心目中,至高无上的亲情也不过如此。”
      “奶奶要我好好活下去,是你们让我更加坚定了这个信念。”
      “你是怕见到她,内心就会动摇,然后变成影子吧?”江梓叶冷冷一笑,“我就知道不管嘴上说感情有多么深厚,临阵畏缩通常都是你们这些人,所有勇气都用在嘴皮子上了!”
      “不是!”萧晓羽愤怒的大声反驳,随即又冷静下来,江梓叶只不过为了达到目的对他使用激将法而已,“奶奶已经去世了,不管我要见的那个有多么像她,终究不是她,我所有的悔恨依然不可能告慰远在天国的奶奶!”
      “既然你心意已决,见一见又何妨?如果你想让我答应消除季玉函对严晓沁的记忆的话……”
      “你怎么知道……我和苏近月的谈话?也对,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和耳目。”
      江梓叶冷冷一笑:“你以为昨天让你一副惊天动地模样看到的人影是谁的?不就是那个工于心计的苏近月嘛!为了坚定你要逃出去的决心,她可是冒着死第二次的危险哦!”
      “我不会答应她的。”萧晓羽一脸坚决,“我也不会答应你。”
      说完,他转身就离开了。
      江梓叶却并没有阻拦,心中冷笑:这个傻瓜!
      然而,很快萧晓羽就迷路了,光顾着和江梓叶的对峙,却忘了来时的路有多么绕人。
      他越走越快,越走越急,可是无论怎么走,眼前始终还是在两道白色墙壁包围下狭小的走廊。笨蛋!萧晓羽自责自己,现在的江梓叶是比李暮泉还要狡诈的人,吃一亏长一智,自己怎么能毫无防备的跟她过来!怎么办?怎么办?
      不知试过多少路线,进了多少次死胡同,就在萧晓羽近乎绝望的时候,忽然他灵光乍现,发现每个走廊尽头的墙壁上都挂着一个白画框,而画框里的油画也是与墙壁一模一样的颜色,极不易察觉。他试探似轻轻碰了碰其中的一幅壁画,耳边顿时听到“呼呼”的风声,他猛地被一阵强大的气流卷了进去。
      只一眨眼,那龙卷风便停止了肆虐,萧晓羽抬起眼,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光线有些昏暗的房间里,蓝色的窗帘遮住了窗外的灿烂阳光,下一秒,他捂住了差点要尖叫出声的嘴,几步之距外,居然坐着一个和自己长得如出一辙的人!那个男孩目光呆呆的仰望前方,一言不发,一动也不动,近乎出神地看着墙壁,似乎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事情让他在乎了。
      萧晓羽捂住痛得发颤的心口,缓缓回头向墙壁看去,果然,墙壁上挂着一幅遗像,将他最亲的人,最爱的人永远定格在那里——奶奶……尽管终生都在贫穷与病痛里挣扎,那张慈祥和蔼温柔的面庞丝毫未变,直到最后!泪水慢慢渗透了他的眼睛,强烈的思念让他想摸一摸遗像中的脸,却再次被卷入那股气流的漩涡中,转眼又回到了原地,那幅空白壁画就像阳光下的雾水一样在他眼前消失了。
      像是瞬间领悟了什么,萧晓羽开始狂奔起来,真空似的走廊里回响着他“啪啪啪”的脚步声,很快,他走到另一个走廊的尽头,轻轻触摸了另一幅白色壁画,眨眼间,他又被卷进强烈的大气流里。萧晓羽毫无畏惧的睁大眼睛,心中有一个强烈的呼喊盖过了一切情绪:
      让我回到过去吧!即使永远停留在那段时间里,即使无力阻止曾经发生的一切,至少让我见到还在世的奶奶,让我和她道歉,还能和她说话,哪怕她听不见我迟到的忏悔!
      眼前是欲雨还休的天空,迎面应该是闷热的夏天,耳边是一室寂静,萧晓羽看见一个面目扭曲的男孩挥拳毫不留情的揍上了另一个趾高气扬的男孩,速度之快让自己连反悔都来不及,很快,而那个动手的男孩很快就被一群目瞪口呆的同学推倒在地,拳打脚踢,脸上却带着一股惨痛的快意!萧晓羽哀伤的看了看那个被围殴却咬牙不吭声的男孩,转身离去,一步错,步步错,其实,当时的自己也知道这是错误的……
      转眼,他发现自己站在了高中学校的门口,夜幕已经沉沉的降下来,校门前密集的小食摊上燃着星星点点的灯光,很快他就看到了一个熟悉无比的身影呆呆站在闹哄哄的食摊上,犹豫不前,过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掏出口袋里的三元钱,交给小贩。看着看着,萧晓羽眼里渐渐含着泪,他没有忘记,那是他骗奶奶说要买练习簿的钱。他不是个好孩子,也许他根本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爱奶奶!
      萧晓羽用微微发颤的手碰触了第三幅壁画,在气流消失的时候,耳旁隐隐传来铭心刻骨的哀求声:“我们家晓羽只是一时冲动,求求你大人有大量,他是没有退路的,唯一的路就是要考上大学!如果他不能上大学,将来该怎么办呢?该怎么养活自己呢?!”
      在他身边的那个男生一动不动的枯坐在学校会议室里,眼神呆滞,空洞无神,浑身笼罩在深不见底的绝望里。
      隔壁,奶奶越发哀切的声音像尖刀一般刺痛萧晓羽的心,那个男孩却还是呆呆的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得让萧晓羽恨不能揍他几拳:快呀!快呀!你怎么能让奶奶这么伤心!你怎么能如此无动于衷!萧晓羽试图走出会议室,然而,又被气流弹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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