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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箭影 ...

  •   “人生总是有很多选择,而我们只能千万中取其一。”

      “就像挑选弓矢。”身后年长的猎手握住了我的双手,领着我拉开了弓弦:“或者瞄准目标。”

      不知所措,背后的热度让我感到汗毛直竖。面前模糊不清的靶子与风景让这一切都显得飘渺起来,只有双手的感官如此清晰。

      身后的声音再次响起:“男孩,专注。”

      猎手松开了手指,那支想象中的箭矢命中了目标,空悬的弓弦震颤出低哑的讴歌,那是只有射手才能听到的声音。

      那是一张弓空放的哀鸣。

      女人唇上的口红不经意和他后脑勺的头发相碰,她身上浅淡的香水气味与呼吸声合在一起向我大脑轰击:“记住,新手第一要义是专注。”

      睁开眼。是苍白泛黄的天花板。皲裂墙皮像是一张张支离破碎的纸张。

      是梦。

      我迷迷糊糊捞过床头手机,十点半,距离入睡不到三个小时。满头冷汗,意识不算清醒,但是身体似乎另有想法。看起来至少今天是别想好好睡一觉了。

      汲拉着拖鞋向卫生间走去,我挠了挠头皮。睡梦中发出的汗水让头发变得有些潮湿,有必要去洗个澡。

      走向淋浴器的时候经过洗手台,方形的镜子里清晰照出了我眼前的样子模样——脸色苍白,满脸憔悴。看起来像是喝多了之后飙车三百里呕吐完的样子。

      至于为什么没说肾虚……感谢这副超级英雄的身体吧,虽然多了胡茬,好歹没有黑眼圈。这副衰样配上这张小白脸还蛮忧郁,或许哪天没钱可以靠脸找个有钱富婆。

      我打开淋浴器,没管冷热,直接把头埋进水线里。还未来得及加热的冷水笼罩了整个头部,淅沥的水声充斥在耳际。

      一次不算成功的夜巡,当然也不算失败。当我乘着太阳初生的底线翻过窗户跌进床板上时,忐忑不安的心跳折磨了大半小时才让我勉强入睡。

      然后就是那个狗屎的梦。

      “你不是说这个身体的原主已经死得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灵魂碎片残留了吗?”随手把洗发水往头上抹,略显刺鼻的劣质人工香气令我有点想吐。

      天哪,劣质,人工,香气。真没想到我也会用这么“高端”的挑剔词汇。哦,少爷身子。

      【是的,盖文先生,我保证。】那个机械体在我的脑子里继续重复着那些无用的保证,现在我已经对于它的办事能力不抱期望了。它上次和我保证的是这个世界和我的世界没有任何联系。

      猜我信不信。

      水汽凝结在花色的瓷砖上,摸了一把,滑不溜丢。冲掉头上那一坨泡沫,关掉淋浴器,把那件灰色的浴袍裹上。

      离开卫生间的时候我又看了一眼洗手台,那面镜子上的我被热气逼得脸色泛红,看上去更小白脸了。

      想到梦里的内容,不禁后槽牙一紧,说不定钓个有钱佬还真有点可操作性。

      打开手机看了看城市新闻,摆在顶端的“郊区工厂意外爆炸”让我骂出了声。

      狗屎。还以为最多只是黑吃黑枪战戏,连爆炸这种程度都搞出来了,夜翼到底是什么样的废人?

      好吧,昨天我也没管,废人二号。

      二哥不骂大哥,往下翻看到了伤亡数字和警方发出的公告什么的。发布这场“事故”的速度实在是快到有点诡异的程度,这个城市的记者想来也还没有自由到这种地步。

      无论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就在郊外交易的架势,两方势力也不会轻易就这么把事情捅出去。是有第三方介入?那么那只黄雀……夜翼?不对,除非他在昨晚成功从义警变成了一个全新的反社会疯子。

      情报缺失啊……我的大拇指点着“不明爆炸”这个词,或许是因为交易物品走火呢,反正一切皆有可能。

      算了,想这么多也没什么用,这一切都不是我现在管的。让那些东西去烦夜翼吧,他才是这个城市的负责人不是吗?

      理查德·约翰·格雷森,白天是警察,夜晚是义警的神奇男人。他大概就是超级英雄片里那种不需要睡觉的“正义人士”。以前的“我”不怎么喜欢的那种人。

      不,应该说这种“闪闪发亮”的派对男孩之前的“我”根本就不可能和他产生交集。看看资料里那纠缠成一团毛线的感情线,足够拍个八季英雄剧,有血有妹的那种深夜剧,适合在寂寞夜晚给自己找点乐子的那种付费频道。

      无论是哪一重身份,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个消息,也不可能就这样放着不管。作为一个成熟且优秀的义警,应该应付得过来。

      但是,该死的但是。我恨我的好奇心。

      从桌子上捞了一颗房东太太送的棒棒糖,撕开包装塞嘴里。香精堆出的葡萄味充斥在口腔,直接的甜味让人的满足阀值也变得低了起来。

      可惜不是橘子或者菠萝,否则我会更开心。

      退出新闻推送,我开始尝试用这个从系统商城里抢救回来的智能机黑进警察系统。

      【看门狗·改】系列手机,好用且便宜,对于贫穷到快交不起水电费的穷鬼超英(伪)来说是获取消息的一大利器。

      窝在沙发里嚼着糖入侵国家系统,哇哦,什么中二肥宅偷窥狂。

      “维客帮”和“红海兄弟会”,两个不大不小的组织,没有仇怨也没有恩义。从帮派火并论来看,旧势力与新势力,合理。但是地方帮派与新生教派,疑点重重。

      而且信仰教派……在这个拥有超常力量的世界,谁知道他们交易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说不定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祭祀。

      去寻找“红海兄弟会”的资料,看起来就是一个新兴的宗教组织团体,不算出挑。试着看一下幸存者那边还有什么消息吧。

      把化得差不多的紫色糖果咬碎,塑料短棒扔掉后换上衣服。在夜晚来临之前,我要先解决今天的午餐问题。

      总之,祝我今天好运,小鸟。看了一眼柜上插在啤酒瓶里的红玫瑰,我取下鸭舌帽戴在头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箭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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