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怪物可怕又可爱》刀一笑

38、37

　　“满月，我怎么觉得你的能力弱了很多，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快就被我打败的。”
　　厉修张开黑中带紫的黑羽翅，风从四周涌来，他仰头大笑，“能士族，自认为高人一等，全是狗屁，什么长老盟，也全是狗屁。”

　　风刮在脸上像刀割，陆炤站到满月身前，朝厉修喊一声：“喂，装什么B呢，你打不打的？”

　　后头缩车里的孙左：“……”
　　陆哥牛B啊，这种时候还敢挑衅，豁出去了。

　　厉修双目厉寒：“我知道你死不了，但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火罗，世间只能有一个火罗。”

　　一个火罗？什么意思？

　　陆炤没听明白，也没时间容他去明白，一股看不见的强力袭来，喉咙瞬间涌上腥甜。

　　身后满月把他拽开，腾身挡在前，掌中幻出薄薄的光刃甩过去。

　　光刃在靠近厉修半米时被弹开，急速返回，伴随满月身体抖动，光刃穿过她的臂膀和大腿，她砰地跌到地上，生气地看着厉修。

　　厉修冷笑：“再来啊满月，你可是主人最得意的作品，主人以前多疼爱你啊，你现在放弃抵抗，跟我回去，我会替主人向你求情的。”

　　主人。

　　陆炤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山堂百里也提到过，他本以为厉修就是他们的主人，但没想到，在厉修之上还有人。

　　转念又想，厉修是寄生种，他身上的病灶能力也是被人种上去的，同满月一样。那个他们称之为主人的人，就是种灶者。

　　厉修已经这么厉害了，能力几乎趋近能士族的驱无形，他们的主人，岂不是更厉害？

　　难怪梅江云说，和平之象，再难持续。

　　“他不是我的主人了。”满月清亮的双眸里染上寒冷，“他骗了我，我最讨厌骗我的人。”

　　厉修：“……”

　　陆炤：“……”

　　厉修：“主人不可能骗你。”

　　满月：“他就是骗了，他说只要我乖乖听话，他能给我摘月亮，他骗人，这世上根本没人可以摘得到月亮。”

　　厉修脸颊肌肉抖了抖：“……就因为这？”他本想说你幼不幼稚，但满月从小，就没不幼稚的时候，做事全凭喜好，偏偏主人疼她。

　　陆炤很想笑，忍笑忍得有点难受。
　　他毫不怀疑，这确实是满月的脑筋才会做出的事情。他很想拿个小本本记一下：绝对绝对不能骗她，开玩笑也不行。

　　厉修呵一声：“既然如此，主人留着你只会祸患无穷，我今天就帮主人清理你了。”

　　他双手十指横向拉开，拉出了浓浓的黑雾，雾气中丝丝腾游的红丝，纠缠着，轰的一下朝满月和陆炤飞射来。

　　陆炤认出那玩意，病灶的一种，丹蛮。

　　红丝如藤，也称丹丝，沾身入肉，在血液中游走，能搅得人暴血而亡。《火罗行述》上册有教怎么给丹蛮消灶，治疗落了丹丝的人称“拔丝”，其过程也是苦不堪言。

　　丹蛮也是已经灭绝的病灶，这些日子以来，见识了好几种灭绝的病灶，大多数出现在寄生种身上，想来那种灶人，能力之大。

　　陆炤一把拽过满月，整个身体护住娇小的她，以背当住袭来的丹丝。丹丝沾身如冷雨，尽管陆炤火血，但丹丝钻入皮肤的那刻，那种钻心的疼痛还是令他忍不住绷紧了身子。

　　直到丹丝在身体里被火血消融，身体竟冒出阵阵可见寒气，他顿时满身满头的冷汗。

　　满月在他怀里抬起，仰着那巴掌大的脸蛋盯他看，眼睛瞪得直直的，她有些不明白。

　　那些不明白的东西，也像针一样扎她。

　　“下次别这样了。”满月突然说。

　　陆炤痛苦之余迷惑：“别……怎么样？”
　　这样舍身护你，不知道谢谢，好歹体谅一下人家啊。

　　满月从他怀里钻出去。
　　“你扎我，我不喜欢。”

　　“我，我扎你？”陆炤愣得痛都忘了，好在丹丝被火血完全消解后，疼痛也解除了，“我哪里扎你了？你就说我浑身上下，哪里长刺扎你了？”

　　这话说完，怎么听着怎么不对劲。
　　他老脸都热了。

　　一瞬又想，她应该是不喜欢他抱她太紧，方才为了护住她，不让丹丝近她身，抱她抱得有点紧，可能不舒服了。

　　她是那种，有任何不舒服马上会说出来的。

　　后面丹丝又铺天盖地发来，满月抬手推开陆炤，展开双手，身前漫开一片镜面柔光。丹丝全部扎入镜面之中，像个乾坤袋。

　　厉修跟着袭来，两人眨眼窜上灯杆高处。劲风扑面糊眼，陆炤被那一推，摔到地上，眼迷得几乎看不清他们的打斗，只听到砰砰声响。

　　满月身子重重砸在灯杆上，把灯杆拦腰撞折，灯杆被折断的地方闪出噼里啪啦的电花。

　　她真的打不过厉修。

　　陆炤刚要爬起冲上去，一道身影闪电横过，揽住落下的满月，稳稳落到地上。

　　那是个穿全套蓝色运动服的矮个子男生，就学校里学生统一穿的那种运动服，人看着也不大，小学生似的，长着一张圆脸，不苟言笑。

　　“满月姐姐，你没事吧。”连说话的声音也很机械，他跟山堂百里说话的语气如出一辙，但对满月的态度又不一样。

　　陆炤能看得出来，这也是个中了迷蠃血毒的，可能是傀怪，可能是寄生种。

　　“啼童。”满月高兴地伸手揉了揉男孩头发，把男孩头发揉得乱糟糟的，像揉一只狗。

　　啼童，陆炤对这名字没印象，但他觉得这个名字也很古怪，与山堂百里一样，或许是他不知道的傀怪。

　　变身时保持了很好的人形，往往都很厉害。

　　满月扭头对陆炤说：“他就是我说的我有时候打得过，有时候打不过的人。”

　　哦，陆炤懂了，满月就是从这个啼童手上夺来的金漆檀木盒，看他们的关系，好像还挺好。

　　看不出来，这穿运动服的小孩能力跟满月差不多，也是个厉害角色。

　　果然，厉修见到啼童，眉心拧起来，脸色很不好：“啼童，你敢违抗主人的命令？”

　　啼童说：“满月姐姐救过我，谁打满月姐姐，我打谁。”他说着看向陆炤，“刚才，是你扎疼满月姐姐了吗？”

　　说着身影迅速变幻，瞬间移到陆炤面前。

　　满月喝住他：“啼童，别伤他，他是我要保护的人，他不是真的扎我。”

　　啼童哼了声说：“我听到了，你说他扎你，你不喜欢，谁扎满月姐姐，我扎谁。”

　　五指贴近陆炤的脸，指尖凝出银色的尖锥之物，寒光闪闪，陆炤倒吸口冷气，有苦说不出。

　　我怎么就扎人了？
　　我浑身上下，哪里长刺了？

　　“啼童，姐姐生气咯。”满月佯装生气。

　　啼童这才收回五指，手恢复原状。他很听满月的话，满月去夺金漆檀木盒子时，对他说打一场，要是她赢了就把盒子带走，他同意了，然后满月打赢，拿走盒子。

　　山堂百里回头说起这事，说主人不该让这个小屁孩去办事，他跟满月一样，只会坏事。

　　但偏偏，主人最疼爱满月和啼童。

　　陆炤平复心情。

　　那头，厉修已没了踪影。

　　他们两个联手，厉修肯定就打不过了。

　　“我也要走了姐姐。”啼童扯了扯满月的手，有些不舍。

　　满月又伸手揉揉他的脑袋：“去吧，下次不要帮我了，你们的主人会不高兴。”

　　啼童走了两步，回头说：“姐姐，你的能力，好像变弱了，我能感觉得到。”

　　满月微微垂下眼眸。

　　啼童看向陆炤，盯着他看了许久，很想看透他，但却怎么也看不透他，看着看着就扭起眉头说：“只能有一个火罗。”

　　说着咻一下，身影在暗夜里消失。

　　又是这句话，陆炤凝起眉头。

　　难道说，还有其他火罗？

　　有一种可能，除非陆炤找个老婆生个孩子？

　　不过那也不太可能，他想象不出那个画面。

　　四周安静下来，只有茫茫的风声，以及不时响起的警笛，由远及近，又飘远了去。

　　高速桥前边驶来两辆车，雷登带着几个能士手下跳下车，大步走来，一脸关切：“我接到孙左电话就赶来了，你们没事吧？青狼到处作恶，我正带人处理，琴市也乱成一锅粥了。”

　　真的是变天了。

　　“筝市那边有什么消息吗？”陆炤问。

　　雷登摇头：“我妈她几个亲戚都在筝市，封城后任何消息都传不出来，只许进人，不许出人，金雀内部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现在琴市这边也乱糟糟的，快要处理不过来了，不过我家老头子已经听从长老盟指挥，派了一队能士过去，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陆炤想起梅江云的话，想到徐岩和沈知雀肯定也在琴市，不知有什么危险，觉得这事不能耽搁，但满月和他身上的伤都需要点时间恢复，不急这一晚，跟着雷登去了白夜街。

　　进了市区能看出来，城里确实乱了，很多雷门能士到处奔走。雷登的电话则响个不停。

　　连最繁华的，夜夜笙歌的白夜街，灯光也比往时黯淡了些，街面两边的店铺大多关上，如果不是能看到元祖雕像，会让人产生一种来错地方的错觉。

　　几个小时前，还不是这样的。

　　“在山海经酒吧门口停一下。”陆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