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爱你》莫羽

7、第七章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走在瓢泼大雨之中，耳边响起的是医生遗憾的话语，林枫突然觉得在这个世界没了自己的容身之地，他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不知道要走到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里，他只知道，他不能停，停下来的话，他会被那包围在周身的寒意给吞噬掉，他只能走，一直走……

　　“叭……”林枫被凸起的路面绊了一下。

　　趴在那混合着雨水和尘土的路面，林枫觉得寒意更胜了，他爬起来，又开始向前走，直到……

　　“爸爸！”
　　一个童稚的声音传到林枫的耳里，宛如一声霹雳，直击林枫那混沌的大脑，（天天！），他慌张地向自己的身边环视，（天天呢？）逐渐清醒地大脑慢慢回放之前的影像……开心的回家……一路的茫然无措……医院的漫长等待……医生的遗憾话语……

　　（天天呢？对了，等在手术室外的时候天天睡着了，然后，……，对，李阿姨抱回家去了，李阿姨家！）

　　转过身，越过身后那对开心的父子，林枫向家里冲去……

　　（真该死，自己怎么把天天忘了呢？）

　　“阿姨……”
　　“哎呀，小枫，你这是……算了，快进屋来，什么都别说，阿姨都知道了……天天在屋里睡着呢……你呀，赶紧先洗个澡……”
　　虽然很想看儿子，但林枫也知道自己现在这一身的雨水和泥水实在不合适过去，再加上李阿姨在那边拽着自己向浴室走去，林枫也就顺着进了浴室。

　　“……小磊送我们回来就又回去医院……听医生说了你妈妈的事……你又不见了……小磊找你去了……打电话……他该回来了……这事突然……你还有天天……”

　　在浴室的林枫一边听着外边李阿姨的话，一边开始思考，（是啊，自己还有天天，就算不管自己，还要管天天呀，他还小，自己不能丢下他不管……）
　　任热水浇透身体，虽然那冰澈身心的寒意并未消逝多少，但林枫已渐渐清醒过来，他让热水冲掉眼泪，并暗暗告诉自己，今天哭够了就不能再哭了，要振作起来，要为了天天振作起来，因为，以后天天就只有自己这个亲人了，他还要靠自己呢，房费、水电费、学费……，自己没有资格伤心。深吸一口气，将眼泪咽下，告诉自己要振作，林枫关掉水管。

　　从浴室出来，抬头对上李阿姨担忧的眼神，林枫回给她一个略显苍白的笑容，“谢谢阿姨，我没事。我~~想看看天天。”
　　“哦，好，你去吧。”
　　看着那单薄的身躯，强颜的笑容，李阿姨感到一阵心酸，不过是个孩子，却要承担死别之痛，更何况他还带着一个孩子，哎……

　　“天天！！”
　　就在李阿姨感慨万分之时，却看见林枫慌慌张张的从屋里跑了出来。

　　“怎么了？”
　　看林枫那份失魂落魄，李阿姨隐隐觉着不对。

　　“天天~~~天天不见了！”

　　“什么？！……等等，小枫，你去哪儿？……拿上伞……”
　　看着林枫那消失在眼前的身影，本想冲出去的李阿姨又回头跑到屋里，果然，哪里有孩子的影子，看着空空的屋子，再想想林枫刚刚的表情，拿上伞，李阿姨也冲了出去……

　　（千万别出事啊，小枫刚失去妈妈，现在全靠天天撑着，要是天天再……）
　　不敢往下想，李阿姨向电梯冲去，（自己也真是的，连个孩子也看不好，这……小磊？）

　　“小磊！！”
　　“妈？我没找到小枫……”
　　“小枫回来了，刚刚刚出去，你没碰上？”
　　“回来了？我没看见啊。”
　　“你乘电梯上来的？”
　　“是啊，怎么……”
　　“那小枫是走楼梯了……我们快点，兴许还追得上。”
　　李阿姨边说边拉上李磊向电梯走去。

　　“妈！！”
　　还没摸着头绪的李磊被李阿姨拽的莫名其妙，在电梯前停下脚步。

　　“天天不见了！！”
　　一把把儿子拖进电梯，李阿姨心急的看着电梯上的数字。

　　“天天不是……”
　　“可他现在不见了呀，你说这又是雨又是雷的，他能到哪里去呢？我也是的，怎么连个孩子也看不住，小枫那个样子，要是天天……”

　　“等等，妈”总算搞明白状况的李磊连忙叫住母亲，“你是说天天在我们家不见了，而小枫出去找了？”
　　“是啊，那孩子……”
　　“妈，你有没有仔细找过？”
　　“找了，没有啊，我……”
　　“天天只有3岁，又是从家里不见的，你想想你刚刚出去了么？”
　　“没有啊，我一直……”
　　“我想天天应该是乘你不注意跑出去的，那么小的孩子跑不远，我现在去找小枫，然后我们在外头找，你呢回去再找找，哦，去小枫家看看，要不问问邻居见了没有，就这样吧，有什么情况打我手机。”

　　说完，李磊已跑出电梯，想想也对，李阿姨有关了电梯门，决定先去林枫家看看……

　　“小枫！”
　　找了好久才看着雨中那奔跑的单薄身影，李磊赶紧加速。

　　“小枫？”
　　面对林枫的充耳不闻，李磊只好下车拽住他，却发现那单薄的身体微微发颤，发紫的嘴唇低低的叫着天天。

　　“小枫，上车我们一起找，车比你快，对不对。”
　　面对着那个失魂落魄的林枫，李磊只好先将他揪到车里。

　　“你先别急，天天那么小，应该跑不远，我们在外边找着，我妈在楼里找呢，哦，我让她先去你家看看……”
　　“我家？对啊！我怎么忘了，小磊哥，快，快回我家。”
　　上一时间还将注意力全部投向车外的林枫一下转过来，抓着李磊着急的嚷着。

　　“小~~~枫，你~~别急，我妈已经找去了，你~~慢点，我调车~~”
　　被林枫抓得有些怵的李磊赶紧掉转车头往回开。

　　“妈？……嗯……没有，可小枫……没有？可小枫说天天在家呀。……没有啊……仔细找了没有……我知道了……我们正往回赶呢，就这吧，好。”
　　接完电话，李磊转过头来。

　　“小枫~~~~那个，我妈~~~我妈说在你家没找到天天，那……”
　　“不会，天天一定在家！”
　　“这~~~好吧，我们先回去。”

　　“小枫……”
　　一出电梯，就看到李阿姨站在出口，但林枫此时是在没有多余的心力，一心只想找到儿子，他越过李阿姨，向家里冲去。

　　“小磊。”
　　“我们也去。”

　　李家母子吃惊的看着林枫冲到衣柜前，然后，开始将堆放在外侧的衣物往外扔。他们对看一眼，考虑要不要上前的时候，“爸爸……雷……呜呜……”一声软软的带着恐惧和哭腔的童稚声音传入耳里，然后就见林枫从衣柜最里面抱出一个圆圆的肉球——天天，那小小的身子还带着微微的颤抖和间歇的抽搐。
　　“对不起，爸爸把天天忘了，对不起，对不起，爸爸再也不会这样了，对不起，天天……”

　　看着那相拥的父子二人，李家母子慢慢的转过身，走出屋外，关上房门，……妈，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本来我一直看着来者，……又是刮风又是打雷的，就去关窗户了，没想到……你不知道，我找到小枫那会儿，他那个样子……也怨我，看个孩子……现在阿姨……小枫还小……又带着孩子……是啊，难为那孩子了……，断断续续的声音越走越远，屋内只剩下天天小小的抽搐和林枫那喃喃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