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黑魔 ...
-
黑魔
接下来的几天都非常的平淡且毫无波澜，如果除去托比亚•斯内普又一次脾气大发地把他的母亲打了一顿，他的母亲大声哭叫并像个麻瓜一样地不断反击，直至邻居叫来了麻瓜警察，把托比亚•斯内普给带走训了通话之外，那么这段日子就确实可以说是完美无缺了。
而对西弗勒斯•斯内普来说，这段时间最美妙的事儿甚至还不是他能每天试着调配各种魔药，做一些他当年没法做的违禁小实验，又或是他每天都可以去翻倒巷练习练习魔咒和黑魔标记并赚点儿小零用钱——而是他终于可以有一份标准、正确、毫无误差的时间表了。
斯内普一生中最爱的三样东西是什么？
答案是，时间表，时间表，时间表。
魔药、黑魔法，报复波特……或是把莉莉也勉为其难地算进去，这些东西都只是些杂乱无章的日程，唯有象征了一切最高意志，世间规律的集中体现，对人生与时光最完美的黄金比例分割的集中体——俗称日程表的东西，才能把一切都作出完美的规划，并让所有的事情都能依次变得按部就班而又顺理成章。
他喜欢规律性的事物，同样不大爱接受改变——这点跟大部分斯莱特林都一致；大概也正因如此，他们大多都比较擅长那些邪恶而又古老的黑魔咒，以及依照久远的配方去调制稀奇古怪的魔药，而在变形课上的成绩往往都只能算是平平。
最近的时间安排非常有规律，因为莉莉和佩妮参加了一个科学探索夏令营，所以她俩依依不舍地告别了英国，据说是要在一些疯疯癫癫的麻瓜探险家的带领下去毛里求斯探险。
据说原本她们的计划是去西藏看雪人的，但当斯内普对她保证等她上了霍格沃茨后，不用去西藏就可以在保护神奇生物课上看到活的雪人（他记得在他上学的时候，那个教师对奇怪动物的爱要比海格还炽热，脑子也要比邓布利多更不靠谱，听说他最后被一只斯芬克斯给吞下去了，因为他的回答蠢到让她发疯），她们就转而去毛里求斯了。
那里是个很有名的地方，就连西弗勒斯•斯内普也知道，那里除了是传说中有可能有尚未发现的野生火龙存在的神奇动物保护区之外，还有会吃人的麻瓜（很多巫师传言他们是食死徒伪装的，但就连邓布利多也不得不出来澄清这种传言，因为食死徒们通常不会只围个草皮围裙，他们会围蛇皮的）。
从来没有机会也从来没有这种打算出国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在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惊讶与担忧之余（因为他十分不信任麻瓜的飞机），非常想让莉莉帮忙去确认一下那儿还有没有野生的火龙。他觉得既然能信任那种奇怪的铁制品，那仅仅去找点儿龙粪什么的应该不是什么难题。但在最后他用属于三十八岁魔药大师的强大意志力按捺住了请求的欲望（赞美意志力！），并且微笑着祝她们一路平安。
在送走这对姐妹之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松了口气。他确实喜欢莉莉，但是对他来说这一生当一次十一岁男孩的保姆就足够了，一直让他去做两个十岁女孩的保姆以及教师——哪怕她们都很可爱而且其中一个更是出类拔萃，对孩子没有任何兴趣将来也不打算有的西弗勒斯•斯内普非常怀疑，邓布利多当初让他进入霍格沃茨当老师是不是对他间接害死波特夫妇的一种最直接的报复。
他都快被一群群吵吵嚷嚷的小孩儿折磨疯了，当年他最年轻而且又最痛苦的那段时间竟然能克制住没用一个恶咒把他们都给干掉可真是奇迹，黑魔王在上。
所以，在莉莉和佩妮离开之后，他就开始以十二万分的热情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不得不说有了猫头鹰非常方便，至少他可以试着邮购了。他向往这个已经有段日子了——有些特殊的上不了台面的交易，以他现在外表上的年龄和魔力是无法堂而皇之地进去逛逛的，但他至少可以委托一些比较知名的代理巫师来让他们帮忙拍卖，然后可以用猫头鹰把货品寄过来。
很多人对他们的可靠性表示怀疑，其中甚至包括许多黑巫师乃至食死徒，但实际上他们通常要比正经的巫师更可靠且讲究信誉，前提是你要展现出一些足以把他们干掉的素质。
这对现在十岁的西弗勒斯来说挺让人头痛，但他发觉事情总会有点转机，特别是当你以为自己已经走投无路的时候。
这是在自己最早调制好的那瓶肉体兴奋剂正式完成的时候，那天他前往魔药商店打算去挑点别的原料充实一下自己的储藏柜，顺便委托他们去帮忙测试一下这瓶他精心处理过的魔药——这是这家店的又一项服务。如果你不小心配出了什么不一样的特殊魔药但又苦于找不到最合适的试验品（毕竟猴子跟麻瓜虽然没什么区别，但跟巫师可就差得远了去了），你可以花点钱，说出你想要的测试标准，他们就会不遗余力地帮你去搞定它。
当然，如果你是那种无意中配出了奇怪的竟然没把你给炸死的魔药的蠢货，那么你也可以多花些钱，只要你提供原料和配方，那里的魔药大师会乐于为你推测它可能的效果，进行基本实验之后提供给你一份报告的。
不过斯内普当然要冷静理智得多——他保留了自己的配方，并且详细描述了它可能的药效以及一些性质，并把它写在了羊皮纸上，和药剂一起交给了店员。于是他当然得到了一份协议——上面说，如果他的魔药与他陈述的性质属实，他乐意将余下药品委托给这家店来寄卖。
他们的测试没花多少工夫，毕竟这是一种急性起效药剂。大概一两天后药店的猫头鹰就送来了一封保密协议，并邀请他前往药店去详谈接下来的合作事宜。
他不是很擅长讨价还价，更何况他很厌恶自己的童音以及在这副年龄之下，无论怎么看都像是故作老成的那种恶心的，波特似的做派。所以他并没有在细节上过多纠缠，当店员不情不愿地答应他为他联络黑市代理商，只提成15%，并将大部分药材（除去特别稀缺的）都予以七折之后，他便痛快地签下了那份协议。
他将作为一个并未得到认可的魔药大师（实际上已经认可过了，在大概二十来年之后……可动词时态是不是有点儿诡异？），为这家店提供一些别出心裁的小魔药以及某些无关紧要的配方，来为它增添一些人气。
对斯内普来说，再没什么比这份协议来得更恰到好处的了。他对当街打劫这种事毫无好感，它不安全，而且很有可能会危害到他自身的安全，同时这也丝毫不符合他一贯的行为习惯与价值观——而最重要的一点是，对于在击溃了自己的目标之后，发觉他们是来自格兰芬多的卧底傻瓜或是来自食死徒的猪一般的队友，却又碍于魔杖与实力的不足而不能要他们的命——这件事更是让西弗勒斯•斯内普痛苦万分。
他其实很想早些拿到一根新魔杖，但他自己也很清楚，在正式持杖之前如果碰过太多魔杖的话，很可能会影响本该属于他的那根魔杖对他的忠诚——这么说可能不够现实，但至少可以说用起来不那么顺手了。而且不知道是巧合或是别的什么，其他巫师的魔杖用起来甚至还不如他母亲的来得更好，以至于他不得不一直握着这根看起来咒语时刻会从尾部喷出来的让人提心吊胆的老旧魔杖，去干那些更让人提心吊胆的事儿。
但现在他总算可以告别这段日子了。
稳定而秘密的收入来源足够让他暂时过上一段更加舒适的生活，他也的确是这么打算的。但在托比亚•斯内普又一次气急败坏地把他的母亲一口气从卧室丢到了门廊上的时候，他皱着眉头改变了主意。
这种生活不大好，他想。
他一开始曾经计划过改变，但是他后来发现这完全是件成本高昂却没有丝毫回报的工作——他的母亲深爱那个麻瓜，以至于为他抛弃自己庞大的家族、继承权以及身为纯血巫师的尊严和智慧——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而这个麻瓜，他也许曾爱过他的母亲，但这份爱恐怕早就在得知她是女巫身份之后被恐惧与惊慌以及自卑消磨殆尽了。他不与她离婚，但又反复地折磨她与她的孩子，他始终不愿承认西弗勒斯•斯内普的血统，哪怕他们从长相上看起来就是无可辩驳的父子。他的酗酒与暴力说不上是报复还是一种自我满足；但西弗勒斯•斯内普对此并不关心。
谁会关心一个愚蠢的麻瓜的想法呢？
他就像每个傲慢的食死徒那样，站在阴暗的角落冷冷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没有像黑魔王的纳吉尼那样得心应手的好宠物，而他的母亲除了在被殴打的时候对他一向是无视——甚至有点儿怨恨的。她似乎开始把自己的痛苦缘由转嫁到自己的巫师儿子身上而非自己的巫师血脉了。就像他上次经历过的一样。
所以现在，十岁的西弗勒斯•斯内普仍然不得不自食其力。
顺便再说句关于宠物的话题——卡罗现在是他与莉莉之间的信使，看样子它很喜欢这种长途旅行，尽管每次飞行都要耗上小半个星期；而塞文现在仍然只要他的信写得太短或是太潦草就会拒绝为他送信——他觉得用它的羽毛来制作自动纠错羽毛笔的话一定非常有效，他也开始觉得是不是该买个八号回来了。
不过塞文除了稍微有些挑剔之外，工作上倒还算是无懈可击，它可以负担更沉的重量而且对于长途旅行也同样能够轻松应对。他现在可以经常拿到新鲜的原料，并且一次又一次地尝试调配他所想的那种——他在实验方面的手段无疑要比药店的那些家伙们更高超，他只根据原材料和熬制手法的变化，依据公式推理演算就可以判断出它的大致效果。这更节省时间和金钱，同样也更锻炼思维。
这些不算太漫长的锻炼和准备，以及配药花费了大概一个多月的时间。在暑假结束的时候莉莉回来了，她晒得很黑，但看起来长高了一些，而且更瘦了。她为斯内普带来了当地的工艺品作为礼物，而斯内普则以一瓶能快速消除雀斑并治愈晒伤的魔药作为回礼。她看起来非常高兴，但很快就变得更加低落——因为她就要和姐姐重新回到麻瓜的寄宿学校去。斯内普不得不硬着心肠告诉她现在还不是告诉她父母一切的时候，并且决定为了不引起她的麻瓜同学和老师的注意，卡罗暂时寄养在他这里。他会用塞文给她送信的。
莉莉泪眼汪汪地告别了他，佩妮看起来松了口气。他也给了她相同的魔药，尽管她看起来并不打算试用，但她还是送给了斯内普一些礼物——是些鸟儿的羽毛。斯内普打算试试看它们的效果，因为他注意到里面有些毛的来源似乎不是普通的麻瓜鸟。他旁敲侧击询问了一下，果然莉莉也在捡毛的过程中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再一次告别两个姑娘之后，斯内普终于可以真正地放手忙碌起来了。他开始马不停蹄地整理各种药品，将不完全的半成品一一剔除或是重新加工，将原材料处理好，熬制作为添加剂或是提纯剂的辅助魔药……这些都不是很困难，有些甚至确实是个十岁孩子就能轻易完成的难度，但由于工作量极大，而且在不断的发酵，提纯，混合上需要遵守一定的顺序和时间，当这些复杂的顺序们搅合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三十八岁的灵魂也多少感到了一些力不从心。
在这些准备工作终于告一段落的时候，他揉了揉眉心，打算去对角巷稍微散散步，顺便买一些属于“正经人”的小东西们。
他用了幻影移形，目的地是翻倒巷中一处离对角巷不远但又通常没什么人去的小巷子。毕竟家里目前还没有让他使用飞路粉的条件，而他又确实讨厌骑士公共汽车的感觉。
他安全地抵达了，但他却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怎么对劲。
太安静了。
与对角巷相比，翻倒巷原本就要更加阴郁沉闷一些，但是那并不一样。之前的翻倒巷黑暗沉闷，时不时夹杂着那些耗子和暗影之间发出的低沉诡异的窸窣和絮叨声，偶尔的爆裂或是惨叫，很快就会被浓厚的黑暗和这种奇妙的静谧给吸收，化为犹如悲泣般的低沉呻吟声。
在斯内普的印象里，翻倒巷本身就像是某种生活在黑暗里头的诡异的魔法动物。黑暗，邪恶，阴郁，沉默，残忍，贪婪……说实话，他觉得，在无人敢口称黑魔王之名的时候，用翻倒巷这个代名词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主意——事实上在他刚加入食死徒没多久的那阵子，他觉得黑魔王真的应该给自己的这些部下们起个新名字——比如翻倒巷集团有限公司驻霍格沃茨斯莱特林院第一办事处之类的，听起来还挺有点魔法部的味道哪。
但是今天，这里可不一样。
斯内普想，小心翼翼地贴着墙根挪动脚步，同时拉上了斗篷的帽子，让自己显得就像一团最不引人注目的黑影。
太静了。
但是又太热闹了。
四周没有半点声音，但魔药大师灵敏的嗅觉告诉他，曾经有人在这附近使用过咒语，因为在空气中漂浮着近乎疯狂的不可饶恕咒特有的臭味，浓郁的血腥味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空气中似乎都带着那种仿佛能滴下实质的粘稠温热感。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最初配的那瓶药。
他按捺住心头翻涌起的不快感，握紧了魔杖，快步朝对角巷的方向走去。到了那里或许会好些，那里总是有阳光，有些愚蠢的老好人和一些傻笑的笨蛋们，他们跟那种温暖明亮的世界极为相称，仿佛永远与杀戮与死亡绝缘。
他迫切地需要这种环境，他已经快要被这种血腥味溺死了。
他几乎是掐着自己的喉咙跑出来的，他扶着手边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肺部的疼痛让他几乎快要呕吐出来——然后他突然发觉，明明已经到了对角巷，但是空气中的味道并无不同。
只是血腥味更加新鲜了，同时，一股特殊的，怪异的腐烂的腥臭味开始在他四周弥漫开来，整个巷子被笼罩在灰蒙蒙的雾气之中。
然后，下一个瞬间，雾气被划破了。
碧绿的光芒照亮了天空，硕大的骷髅头覆盖了头顶视野可及的全部范围，狰狞地张开大嘴，一条粗大的蟒蛇贪婪地吐出信子，扭动着庞大的身躯，在骷髅的口中露出它的毒牙。
没有惊叫，只有欢呼。
那是古灵阁的方向，他稍微往旁边挪了两步。这里离古灵阁门口不是很远，因此他已经看清了，在那里正聚集着一群黑袍的巫师，脚下有几个半死不活的妖精。在那些巫师之中有几个个头特别高大的，不知道是真正的巨怪还是只是那些脑子比较像巨怪的白痴。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
斯内普盯着人群，一时间甚至忘记了呼吸。周围的血腥味，灰蒙蒙的雾气，绿色的光芒，还有远处几乎悄不可闻的哭泣叹息声——这些，似乎都已经消失不见。
他的视野中只有那个人，即使他的身边围绕着一群群哪怕是人高马大的巫师，他也依然不会认错他的样子。
他正大笑着，抬起手中的魔杖，引导着头顶标记中的蟒蛇再一次盘绕出不一样的形状。他黑色的头发被有气无力的风微微吹起。他跟所有的食死徒一样穿着漆黑的长袍，但他的身上却仿佛有一种更加奇妙的光芒……与邓布利多那种令人会不由自主感到安心的感觉不同，那是令人会不由自主想要下跪臣服，亲吻他的长袍下摆的强烈威慑。
斯内普盯着他。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抿紧了嘴唇，露出了一个冷笑。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黑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