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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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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药水打完,摁床头铃,没一会儿护士小姐推门而入。
问了我的名字,又在一张纸上签字,给我挂上药水,然后就走了。
我没话找话地问高铎:“这什么药?”
高铎说了药名,又好心给我解释药效和作用机制。
首先声明,我不是学医的。
我听得一知半解,但是为了营造一个高智商学霸的良好形象,我假装自己听懂了。
高铎应该没看出来,兴致很高地科普了很久,直到高媛媛两手拎着餐盒进入病房,他才终止这场单方面的对话。
我其实听得挺开心的。
高铎的声音非常有磁性,特别是放低音量,用正经语调讲医学术语的时候。
总让我觉得高铎说的不是医学术语,而是让人脸红的情话。
“吃饭了,”高媛媛把床尾的板子拿出来横放在护栏上,把我的粥放上去,拆开外包装:“大帅哥,这是你的。”
她将塑料勺也拿出来,递给高铎,理直气壮:“男女授受不亲,哥,你来喂大帅哥!”
我期待着看向高铎。
高铎一言不发地接过塑料勺。
他坐在床边,好像侍候初次床第后无法起床的妻子,舀了一勺白粥,贴心地凑到薄唇前,小心翼翼吹凉,才往我面前送。
高媛媛都要看呆了,她那个只会欺负亲妹的哥,居然还有那么温柔的一面。
简直人不可貌相,亲妹不可善待。
虽然高铎可能又看不出来,但其实我挺不好意思的。
第一天见面就让人家亲手喂粥,虽然是身体原因,但这也太暧昧了。
高铎是不是故意撩我。
脸红。
我舔了舔嘴唇上不小心沾上的粥星,高铎不易察觉地顿了一下,又像无事发生往我唇间送粥。
我看出来了。
他可能又想亲我。
我在心里长叹。
高媛媛什么时候走。
……
结果高媛媛没走,高铎喂完粥,留下一句谁闯的祸谁照顾,拎着他那份装着麻辣大虾的餐盒走了。
高媛媛咬下一口鸡腿肉,对望门不舍的我说:“你放心,我哥下午值班,他还会来。”
我闻言放心。
原本以为下午高铎忙完会来病房看我,结果快三点的时候,忽然推来一名新病号。
腰上被人插了一刀,半块屁股肉都要掉下来了。
高媛媛还说,那人喝醉酒,意识不清楚,推进清创室后不知道碰到哪根血管,喷了一地血。
我听得屁股一疼,捂住耳朵表示自己并不想听。
但几秒钟之后,又通过病房的小玻璃窗,看见穿着护士服的几个人捧着一堆东西,面色焦急往清创室跑。
为避免造成恐慌,护士一般不会随意跑动,看样子这人病况属实危急。
我在心里为那位陌生男人掐了一把汗,又听见清创室方向传来一声怒吼。
声音不是高铎的。
紧接着,一名戴着橡胶手套的医生从清创室走出来,表情严肃,护士不敢靠近,走得也没有医生快,跟在后面一路小跑。
人命关天,医生没办法管住自己的脾气,骂了一通后,让人拿着蓝色透明包装的东西,又往清创室赶。
高媛媛把门关上,拍拍心脏的位子:“吓死我了,他好凶啊。”
“那你哥呢?”我笑笑:“平常凶不凶?”
“当然不凶!”高媛媛喝了一口中午买的饮料:“他这个人好像不会生气,也不会对人凶!他只会很礼貌地让你当场下不来台。”
我要被高媛媛的嘴里的她哥笑死了。
不过想想,确实像高铎的行事作风。
大概两小时,高铎才从清创室出来,带着一身厚重的血腥味,一进病室我就闻到了。
他看我皱了皱眉,还没说话,就被高媛媛推了出去:“先去洗澡,难闻死了。”
医院有医护人员洗澡间,高铎进去洗完澡才又过来。
样子清清爽爽的,虽然头发还没有干,一看就是随便用毛巾呼噜的。
他已经脱下白大褂,穿着便服。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高铎穿便服的样子,没有白大褂束缚的严谨,现在看起来,更像邻家斯文的大哥哥。
学习成绩好的那种。
他拍了拍高媛媛的肩,让高媛媛去食堂买饭,言辞里仿佛高媛媛只是一个会挑选食物的买饭机器。
高媛媛敢怒不敢言,跑出去,扒着门栏偷摸对高铎做了一个鬼脸,才气消按电梯。
我仿佛招待客人,瞅着床边的木头椅子,用没受伤的那只手一指,像在指点江山:“坐。”
高铎听话坐下,和我眼睛瞪眼睛。
过了一会儿。
我问高铎:“信不信我以前拜师过马戏团?”
高铎一挑眉。
他属于那种浓颜系帅哥,眉毛很浓,眉眼又很深邃。
我接着说:“我会单手削苹果皮。”
高铎又一挑眉。
“那你表演一个。”
我:“……”
原本以为高铎会说他不信,然后我顺势骂他怎么那么没有眼力见,看不出我想吃苹果吗。
但是他突然来这么一句。
我:“……”
高铎看我愣住,停顿了两三秒,欣赏完我想打人的表情,才咧嘴笑了起来。
他拿起桌上高媛媛买的苹果,道:“想吃就直接说,还编什么马戏团,你怎么不说你会瞬间移动。”
我:“……”
他怎么就那么……
可爱呢!
我“哦”了一声:“那你快削。”
高铎嘴角勾起,没说什么。
倒是让买饭回来的高媛媛看出来岁月静好。
不是错觉。
高铎削完果皮,露出雪白的苹果肉,他切了一块,递到我嘴边。
我一口咬下,想高媛媛早不回晚不回,偏要这个时候回。
妹妹啊。
……
我还是只能喝粥,高铎一口一口喂的。
他跟我说,过了明天,我就可以改吃面条之类的。
我想了想,还是喝粥吧,比较甜。
不是说粥。
晚上陪护是个问题。
但是问题不大。
高铎让高媛媛吃完饭就回家,他在医院有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明天给我带两件他的衣服替换就好。
我越听心情越美。
玛德。
同床共枕,与君共眠,第一天就这么刺激嘛!
但是我激动了半宿,没想到晚上十点,高铎就拍拍屁股,说他要去值班室睡觉了,叫我有事摁铃。
我:“……”
没有良心到人神共愤。
我被子一盖:“你走吧,不要管我。”
高铎转身就走。
我:“……”
狗男人。
没得到就不爱了。
得到我以后的情况可想而知。
我绷着脸委屈,三分钟之后,高铎拎着一把护士站借的躺椅,就是那种类似行军床的折叠椅,推门而入。
我屏住呼吸,假装自己已经在短时间内睡着,实则竖起耳朵仔细听。
高铎打开椅子,我又听见几声咯吱咯吱的声音,高铎趟在我左手边的位子,靠近心脏。
我还在装睡。
十点钟的医院其实挺安静的。
我听见高铎手腕上机械表的嘀嗒声。
哒哒哒。
随后忽然听见一声轻笑,高铎的嗓音低低的,有着夜间的沉闷,但是很好听:“还在装睡?”
我完好的那只手一下就掀开被子:“谁装睡了!”
还凭空歪曲事实:“我本来睡着了,就是你进来太吵了,把我吵醒。”
高铎笑着不说话。
我咂摸出一些你在笑我在闹的宠溺,顿时有些不好意思,闭上眼,重新盖上被子,这次没遮头,一手扒着被沿,露出鼻子呼吸。
高铎又过了一会儿,道:“对不起。”
我一愣:“对不起什么。”
然后反应过来,高铎应该是在替他妹妹道歉。
其实高媛媛下午跟我说过很多次道歉的话,我让高媛媛不要放在心上,但是高铎不知道,他只有一个妹妹,虽然平时经常对她进行柔软的语言嘲讽,但毕竟是亲妹妹,作为哥哥该承担的责任还是要承担。
但是不排除高铎喜欢我的可能性。
不然以他的经济状态,为什么要亲自陪护我。
就拿他手上那块机械表来说,起码能请十几个高级护工。
我说:“没关系,把她哥赔给我就好了。”
我又屏住了呼吸。
回应我的只有浅淡绵长的呼吸声。
高铎睡着了。
这家伙。
当医生挺累的,我知道,我都看到高铎眼下淡淡的青色。
我睡不着,看得仔细,发疯似的想要数清这人到底有多少眼睫毛。
月光照在高铎脸上,皮肤莹润得像睡美人,像要王子轻吻才会说话。
但我还没亲呢,睡美人就自行打破诅咒开口了:“别看了,睡觉。”
我吓了一跳:“你装睡!”
高铎翻了个身,用我的话堵我:“我本来睡着了,就是你动静太大,把我吵醒。”
我:“……”
我张了张嘴:“那你听没听清啊?”
高铎又翻了个身,他侧躺着,月光在他身后,我看不清他的脸,眼底只有他的轮廓。
他说:“嗯。”
嗯你个头啊!
我是要你这么回答的么。
大概是我怨气在月色里也肉眼可见,高铎又笑了,他说:“我说了行。”
“你没有说。”我不信,但是同时又怀疑是不是自己漏听了,毕竟当时心跳得很快,耳朵也要震耳欲聋。
“那就没有。”高铎说。
我:“……”
“你有!”我都想跳起来打高铎了,这人知道我喜欢他,他也对我有意思,故意憋着劲在这逗我呢:“我听到了。”
高铎又笑:“听到了就睡觉,明天还要上班。”
这次我是真的感受到宠人的意思了,听听这语气,不是掐了蜜是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听到真是太可惜,是个正常人都会对我产生嫉妒之心。
“我又不要上班,”我小声说,过了一会儿,我又开口:“你们医生表白完都不亲一下表达诚意的吗?”
“谁表白了?”
“你啊!”
“不是你吗?”
我:“……”
“到底亲不亲!”
然后我就听见衣服摩擦的声音,高铎撑着床慢慢直起上身。
现在角色转换,我才是睡美人。
他朝我靠近,呼吸都带点缱绻的味道。
我睁大眼,要看清高铎的脸。
他俯下身,给了我一个很轻的吻。
我手不能动,嘴还不能动么,我启唇,将高铎含在唇间,用牙齿轻轻厮磨。
我以为很轻,但可能是初吻,把握不住力度,我又听见高铎在我耳边闷哼。
咬疼了。
我愧疚地松开,结果被高铎反咬住。
他大概身有体会有多疼,想让我也疼一下,我想起高媛媛说高铎的报复是当场让人下不来台。
现在我知道了,他想亲哭我,再让我下不来台。
我呼吸不稳,口腔里全是高铎的气息,我想要推开高铎,但是又觉得舍不得,又屏气亲了一会儿,感觉大脑细胞都要缺氧死亡的时候,高铎才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我湿润的唇瓣,退了出去。
我看见他那副眼镜在月光闪过的光。
玛德。
被高铎色情对待之后,我想明白了。
高铎眼镜都没摘。
他根本没想睡觉。
有这么对待病号的吗!
什么医生,哪儿买的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