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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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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到了成衣铺,看上一件衣服才发觉没有银两,只好告退。
街头传来饭香,是卖早饭的,什么吃食都有,热气如白雾漂浮,倒像置入仙境中。
这就是人间烟火气,凤雪瑶深吸一口,很怀念。
她虽辟谷了,但佑佑没有,她不止一次说过要带佑佑出来玩,牵着他的手在街上走一遍,可她鲜少有这个机会也不敢抛头露面的带他出来,唯一的一次还是他入天道院借着下山供奉她的名义短暂出来,锁千秋也是那时中的。
凤雪瑶摸摸手腕以灵力探知,确认锁千秋已经解了。
好奇怪,怎么会解了呢?没这玩意儿她以后要怎么找佑佑啊,阴阳老祖明明说过他要她和佑佑的结丹飞升啊,飞升!
敢骗她,难道是不想飞了吗?
这其中的缘由恐怕只有阴阳老祖一人清楚,想着回溯镜已打破,阴阳老祖的魂魄还不知被分配到哪了,凤雪瑶内心竟有些狂躁。
她寻了个屋顶的角落坐下吹风,冷静冷静,俯瞰这城中百态。
她待的屋檐正好是座三层酒楼,最上层是富人的包间,外面凭栏处亦有风雅人士高谈阔论偶有闲聊,往下一层是说书的地方,再往下就是人来人往谁都可以进的大厅了。
一楼人声鼎沸的在用餐,二楼瓜子板凳的在听故事,三楼偶尔爆发出几个人爽朗的笑声,紧接着是推杯换盏的叮当碰撞声。
凤雪瑶离二楼三楼最近,她修为高耳力极好,听着屋檐下面的人道:“祁王府又出新乐子了,继祁王修炼沦为废材后,他连成亲都会被女人嫌床上没用一脚踢出来。”
“哈哈哈哈哈,不会吧!”
“怎么不会?我亲眼所见,他还请太医了,我今早去打听,太医说他不举。”
“哈哈哈哈哈……”底下又爆发出酒过三巡兴致高昂的笑声。
凤雪瑶脸一凝,不太喜欢这种污浊的笑声。
她想净化心灵下了房顶,却听二楼说书也道:“祁王就算费尽心机用美貌勾引到流华仙尊的徒弟又如何,想与人双修摆脱废物的称号,奈何他自己那方面不行。”
整个二楼看热闹的人群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凤雪瑶脸越板越重,她大致扫视了一圈,除了寻常百姓其中不乏有修道者,那些修道者听得最入迷,哄也是他们起的,话也是他们带偏的,原本寻常人只是好奇想听听祁王的婚礼,没想却被这群人牵着鼻子走,越问越歪,越问越扯到了风月间。
祁王被编排得惨了,各种不行,话越来越不堪入耳。
凤雪瑶的心性向来是怜惜弱者,替弱者打抱不平,再加上她内心愧疚,径自走向前排带节奏的一名修者,“你,不要说了。”
她红唇微启,缓缓吐出几个字,明明是很平淡的语气却透露出巨大的威压。
她每个字都像施禁言咒,被警告的修者喉间一哑呼吸困难,抓着自己脖子惊悚地望着忽然出现的女子。
她比他任何见过的一个女子都要美丽动人,精致的眉眼比他看过的任何一幅画仙女的画都要描摹用墨般仔细,还有她如白玉盘般莹润的脸更别提了,笼罩着一层层淡淡的光辉,真就不似凡间之人,好似九天下凡的神女。
凤雪瑶眉眼之间是清冷了些,整体五官却秀气灵动,艳丽端庄,一看便出尘高雅,觉得是位特别好心的姑娘,只是这看上去温和善良的姑娘此刻却打了人,打了替修者出气的另一名修者。
凤雪瑶站在那里没动,状似做了个将耳边碎发别后的抬手动作,周身灵力便荡漾出微光,将那人重重摔倒在地吐了好大口鲜血。
这是小惩大诫。
她没回头看那位修者,感觉周围人变了脸色知道已震慑的差不多,冲面前还发呆惊惧的人道:“修道者,不该背后嚼舌根,有违道心。”故而她也只打了修道者。
直到她走了所有人都还未彻底回过神来,待想到整个伏羲大陆哪有除流华仙尊以外的强者,皆一身冷汗,面面相觑奇怪。
凤雪瑶凭借昨晚的记忆慢慢走回了祁王府,站在大门前抬望金灿灿潦草手书的牌匾陷入迷惘,以后她都要回这里了么?
正在她思考之际,王府大门开了,出来采买的仆人看到她恭敬地喊了一声,“王妃。”
这称呼实属让凤雪瑶找不到自己的定位,浑身上下不舒坦,但她回以一笑,点点头,进去了。
小桃撞见她要给她梳洗,她一个清洁术搞定,不过衣服倒是跟着小桃去换了一件,在挑选换衣服的过程中小桃得空问:“您就是我们德妃娘娘口中说的神女吧?您这次回来找到我家王爷应该就不离开了吧?”
她是神女没错,但德妃娘娘她不认识,不明白自己为何变成德妃娘娘口中所说,还有什么叫作找到她家王爷,她是要找人,但不是找她家王爷。
凤雪瑶神情复杂怪异地看向给她宽衣的小桃,直至对方忙完才道:“你家王爷叫什么名字?”
“啊?您连我家王爷叫什么都不知就与他成婚了么?”
小桃的话有够扎心,凤雪瑶脸色难得绷不住的如鲠在喉。
她以为小桃不会回答,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换上属于王妃身份的华丽衣饰后变得俗气不少。
她以前从未戴过金钗凤冠和步摇什么的,更没挽过发,将其拆了,小桃见她这样不敢说什么,回复了她的问话:“我家王爷叫顾长风,是德妃娘娘所出。”
“你为何总强调德妃娘娘?”凤雪瑶边失落边说,顾家的人她还真没什么印象。
“您不是身陨前给了我家娘娘一个信物,说您要找的人凭信物相认。”
凤雪瑶整理好拆完的发,目光微滞,脑中空白,她想了想,是想起信物对她而言有很大的重要性,可并没有凭借信物认人一说,她甚至还担惊受怕,唯恐有人发现她藏在信物里的秘密。
她道了声,“信物在哪儿?”声音焦急紧张到连她自己都未曾发觉。
小桃也不知信物确切在哪儿,奇怪她为何会如此问,想当然答:“应该是在王爷身上吧。”
凤雪瑶点点头,正好要去见他。
此时顾长风已经起了,还待在婚房内,再次迈入这里凤雪瑶瞥见他正坐在桌边,穿着寝衣还未束发,这都日晒三竿马上就到晌午了,他是不打算忙自己的事出门了么。
在凤雪瑶的认知里,身为王爷应该有公务在身,至少每天得早起正装,出门办事,顾长风闲散的样子不是她喜欢看见的画风,觉得大好光阴都浪费了。
顾长风手里拿着一块素色的锦帕覆在掌心将它摊开,上面有一大片深深染上已经干涸凝结的血污,血污的形状就像绽开怒放的花儿一样,妖娆夺目。
这是昨晚行房时留下的处子血,他早起盯着看了好半晌,另一只手反复沿着血迹绽放的轮廓摸啊摸,如摸宝贝爱不释手。
他嘴角擒着笑,时不时发出几声古怪闷哼的笑声,神情异常专注,双眼灼热的要把那血迹看出一个洞。
凤雪瑶感到背部阴恻恻,出言打搅他正沉迷的兴致道:“你在做什么?”
察觉头顶视线有道阴影晃动,顾长风脸一顿,僵住笑,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手中锦帕皱成一团塞进袖中。
凤雪瑶走近,没能看到那团锦帕上有什么值得他不正常的笑,疑惑般望他几眼琢磨,她好似看到他眼神闪躲,撇过头去避着她心虚?
凤雪瑶的感觉没有错,顾长风确实心虚,他方才都想好了,要把那帕子送出去,送给流华仙尊。
脑中产生这一想法时他还被自己的想法惊吓住,念自己为何能这般想,有点子变态,等怔怔回过神来后又觉没什么,反击而已。
流华那老逼喜欢跟他玩阴的是吧,那就比比谁更阴,平时处处算计他就罢了,还能忍,这次算计却是过了头,让他忍无可忍。
顾长风醒来还是咽不下这口气,耿耿于怀,沉郁在胸,谁教风舞倾……他思绪一顿,哎,该叫她凤雪瑶了,是个蠢的。
蠢的无法护着自己,他就只能自食其力了。
她明明说过洞房不怪他,非要洞,事毕却什么都不认,连同跟在他屁股后面说喜欢他的风舞倾也一并消失不归还给他。
心底是无限狂躁的郁闷,好比狂热的赌徒去赌场输个精光,不仅没裤子穿,还要被打断腿。
凤雪瑶不知这段期间顾长风内心戏很足,已经从头到脚把她埋怨了一遍,见对方一直避着她不说话,只好硬着头发先开口。
“那什么……”她不知道怎么称呼,社恐般开口。
顾长风缓缓回头,欲听她想说些什么,凤雪瑶惊了一下,没想他这么快就理她,刚组织好的话一时忘了个七七八八。
她结巴着,脑子飞快运转,一团乱,想着该喊他什么,她这一生就与四个男人——流华、君无俦、姜澜、佑佑交集最多,有些是无法避免的接触有事要谈,自然该知说些什么,可顾长风她没熟识过,彼此身份也尴尬,成了她的夫君,她能喊他夫君吗?那多羞耻,她不认,她把他当作意外插足的局外人。
顾长风等了一会儿发现她支支吾吾的结巴,扫兴说:“你该不会在心里盘算着怎么甩掉我吧?”
凤雪瑶眼眸一亮,马上就来了精神,“可以么?你看我,”她拍了拍自己和风舞倾完全不一样的脸蛋说:“我现在与你不熟,我也不是当初你喜欢的那个人了,与你成婚的是我神识被封锁的替身而已。”
“那能变回来么?”
“不能。”凤雪瑶撒谎般摇头,口吻是无比坚定。
好了,他知道了,能变回来。她那直性子不擅长撒谎。
顾长风懒洋洋地勾起一边唇角,根本不慌。
凤雪瑶见他毫不在意,心里泛起嘀咕:他根本就不喜欢风舞倾么?与她成婚也是看重了她是流华的徒弟?
她又解释了一遍,诸如风舞倾跟她差别很大,不是同一种类型,音容相貌都不同,心性更不同等等。
顾长风闭着眸子听,姿态越来越随意慵懒,像在听小孩子讲不着边际的屁话。
凤雪瑶停了下来,不跟他废话了,她直接亮出强者威压,企图“恃强凌弱”。
“你知道我是谁吧?”她故作倨傲,抬起下巴,“胆敢妄想我,我让你,”
“凤雪瑶。”他唤了她。
凤雪瑶愣了一下,那句“我让你人头落地”没能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