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侍寝小逃夫》壬甲木

4、第 4 章

　　柳颜卿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痛，他没想自己会睡那么久，起床时打不起精神。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喝酒后遗症吗？

　　柳颜卿恶心想吐，想找个大夫，奈何不知自己有没有请御医来的权利。

　　他觉着再躺回去躺一会儿也许就能缓解身体的难受，正这样打算着，段恒来到了他的宫中。

　　柳颜卿没有下人伺候，所以殿外自然就没人通报看守，他看见突然出现的段恒心里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你们这是真的进人屋子不打声招呼的。”

　　柳颜卿声音小，段恒没听清楚，皱着眉问他嘀咕什么呢。

　　段恒猜测柳颜卿是不是在骂他，一副不善的神情环顾柳颜卿的四周。

　　屋内陈设简陋，非常朴素，段恒心里稍纵平衡。

　　其实他今日来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看看柳颜卿有没有被花蓉特殊照顾。毕竟他听说花蓉让他哥带着工部之人修缮了后宫。

　　从屋子和柳颜卿的神情中看不出异常，段恒警觉的心暂且放下来了。

　　柳颜卿奇怪段恒为什么会来这里，开口询问着。

　　段恒不想听柳颜卿与人说话唯唯诺诺的语气以及看他那张稚气未脱的脸，讽刺他道：“在我面前不必装可怜，我不是陛下，不会怜惜你。”

　　柳颜卿愣在了那里，随后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段恒这才拿眼打量柳颜卿道：“我看人一向很准，什么幺蛾子耍什么把戏我都清楚，所以我劝你最好收心。”

　　段恒说话很冲，毫无礼貌的那种，柳颜卿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自己哪里曾得罪过段恒，心里委屈。

　　他什么都没有说，半个字的还嘴也没有，默默低头不语着。而这在段恒眼里算是变相的承认了。

　　段恒心中更加讥诮，连看柳颜卿的眼神都变得鄙夷。

　　他相信经过今日这么一番警告，柳颜卿能够心知肚明。

　　段恒做完他该做得便准备走了，柳颜卿喊住他道：“能不能给我找个御医。”

　　段恒震惊了一下，心念自己方才是白警告了吗，怎么这柳颜卿与他说话还是老样子，没有丝毫收敛。

　　柳颜卿看段恒又对着他敌意满满，就此作罢了。

　　段恒正等着柳颜卿说为什么要找御医的下文，等来柳颜卿离开他了，段恒气得非常不想搭理他却又不得不搭理他，问道：“你耍人是吗？”

　　柳颜卿莫名其妙，回头道：“没有哇，不是你不想理我的吗？”

　　柳颜卿说段恒这人奇怪，明明说不喜欢他，还反咬一口净说他的不是。

　　段恒无法跟一个脑筋不转弯的呆子计较，报复心瞬间上来了。

　　他知晓柳颜卿在某种程度上算是一个柔弱好欺的傻子，忽悠他道：“这御医要去御医院亲自请的，尤其像你这般，更该由你亲自去一趟了。”

　　柳颜卿疑惑是这样吗？段恒坚定点头，说是这样。

　　段恒表情一丝不苟，太真挚了，柳颜卿不好说不相信他。

　　段恒抓着他的肩膀把他往外推，“你快去吧，太晚怕是没有御医会等你。”

　　柳颜卿道了一句，“这么紧缺的吗？”

　　段恒用鼻音嗯，说就是这么的人手紧张，一医难求。

　　柳颜卿害怕了，拉着段恒衣袖道：“那你陪我去。”

　　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哪是段恒想要的呀，忙扯掉柳颜卿扒拉上来的手，鼓励他道：“你得自己去，要坚强，要独立，不能处处总想着依赖别人。”

　　柳颜卿觉着这话虽是没错，但它从段恒嘴里说出就很不对劲儿了，死活不愿着。

　　两人争执了一会儿，段恒拗不过柳颜卿，露出本性狠狠挣脱了他。

　　段恒留下一句不识好歹爱信不信，甩袖走了。

　　当柳颜卿半信半疑找到御医院，面对御医院里头的人指责，迎头痛批，方才确定自己是被段恒坑了。

　　他与御医院斥他的人讲道：“这是段恒段大人叫我来得，规矩也是他教的。”

　　御医院里的人不信，不仅要撵他走而且还要治他诋毁段恒的罪，柳颜卿狼狈，心道这群人就是狗仗人势欺软怕硬，他不该刚刚嘴瓢皮那一下的。

　　御医院喊来几个侍卫来拖拽柳颜卿，柳颜卿叫他们放手，说自己能走。

　　两边正相互推搡着，柳颜卿重心不稳，朝地面摔去。

　　几个侍卫连同御医院的人正欲上来围着柳颜卿拳打脚踢，从远处响起了一阵喝止声。

　　来者是花箐，她透过人群缝隙看抱头缩在地上缩成一团的柳颜卿，拧眉问向御医院的人，“你们光天化日之下不好好研习医术，在这作甚呢，聚众斗殴？”

　　御医院的人禀告着，“是这小子不识抬举，在这扰了我们清净。卑职也是想给他一个教训，让他回去涨涨记性。”

　　花菁视线重回柳颜卿身上，命令他抬起头来。

　　柳颜卿顿住了，内心慌乱，乖乖把袖子从头上放了下来，抬起了脸。

　　正式看清楚柳颜卿的长相后，花菁略感失落。她真是魔怔了，才会方才在远处把此人错认成了柳颜熙。想想颜熙现在也不可能被这般欺辱呀，她真是脑袋被驴踢了。

　　不过这个陌生人气质身形以及侧颜倒是与柳颜熙有点相像，令她不小心产生了几缕错觉。

　　许是凭着这一点好感，花菁维护了柳颜卿。

　　“不管什么理由，你们玩忽职守就是错。身为医者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有一颗仁爱的心，怎能动手打人，欺负弱者？”

　　御医院的人吃了哑巴亏，心念四公主长期混迹江湖的，所讲求的人生信念就是与他们不一样。

　　花菁与女皇花蓉关系好，两人姊妹情深，御医院的人自然得让着，连声应和花菁训诫得对。

　　花菁扶起柳颜卿，立威，“以后此人再来御医院不必拦着。”

　　御医院的人点头哈腰，小鸡啄米，皆答：“懂，我们都懂。”

　　姗姗来迟的花菁师弟穆修看着此举，云里雾里，他问着脸色极为铁青的花菁，“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花菁没有回答他，穆修就把目光放在了花菁身旁的柳颜卿身上。

　　他道：“你是？”怎么看着那么像柳家人，气息脸庞乍一看很像柳颜熙，但细看又不是，惹得穆修都以为他方才花眼了。

　　柳颜卿惶恐得现在才回过神，行礼感谢着花菁。他不认识花菁，也不认识迟到而来的穆修，一脸无措。还是花菁替他打圆场道：“随我进来再说。”

　　穆修“哦”了一声跟上，摆出请的手势请柳颜卿进去。

　　来到屋子里的三人各自看着对方，穆修等花菁先说。

　　花菁找了个位置坐下与穆修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知这是谁宫里的愣头青没管教好，乱跑出来了。”

　　穆修早从柳颜卿的长相中看出了些许端倪，对他的这位师姐看破不说破。他望着离他们站得很远的柳颜卿，盘问着，“你打哪来的，侍奉的主子是谁。”

　　柳颜卿暗道自己又闯祸了，还不会撒谎，只得干愣在那里。

　　穆修觉着这人有意思了，挑眉看回花菁道：“是个哑巴？”

　　花菁喝了一口茶，也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柳颜卿回答穆修道：“他会说话。”

　　穆修无奈，叹气征求着花菁的意见，“他什么都不交代，我们该把他如何，交由宗人府？”

　　花菁说：“别吧，换一个。”

　　“那就慎刑司？”

　　花菁喝得茶微微呛进了嗓子眼，咳嗽几声道：“问清是哪个宫中的送回去便罢，何必招惹事端牵动刑部。万一惹皇姐不高兴了，还说咱俩特意在宫中生事。”

　　花蓉素来喜欢耳根清静，不爱管这宫中鸡毛蒜皮的小事，倘若因为这事让刑部递交上去了案宗，她能想象花蓉会让她的师弟吃不了兜着走。

　　穆修一想花蓉那张千年寒冰的冷脸，冻得一阵哆嗦，他抱臂甩头，嘴里念道：“罢了罢了，便宜这小子了。”

　　穆修开口柳颜卿不答，于是花菁想着套话起来。

　　她尽量保持温婉和善道：“你是哪个宫中的，我送你回去可好，见到你主子，我不让他责罚你。”

　　柳颜卿咬唇，依旧是沉默不语。

　　穆修在旁威胁，“再不说，你就只能被我送去宗人府了。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么，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柳颜卿也不想被送去宗人府，于是低声开口：“我，我住在冷宫。”

　　穆修惊讶了数秒，恍然大悟，指着柳颜卿道：“藏针的那个秀子？”

　　柳颜卿尴尬，心念这事他怎么知道。

　　穆修不可思议的赞叹道：“神了呀，你往花蓉那冰块脸里藏针，她非但没砍了你竟还准许你从冷宫出来？”

　　柳颜卿被奚落了有些难为情，不过他认为穆修这话说得有失公允，终是敢抬起头来大声讲话道：“她才不是冰块脸，怎会动不动就砍人？”

　　穆修意外，看向自家师姐花菁。

　　花菁也迷惑不解，摇摇头，暗中比划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穆修提议他先送柳颜卿回去，花菁同意了，顺便叮嘱他不要声张和继续追问下去。

　　穆修回来时，向花菁汇报了一些柳颜卿的情况，花菁问道：“这是他自己说的么？”

　　穆修点头，“这是自然。我又不是傻，你不让我逼问，我就不引起他怀疑。”

　　花菁又道：“作何与你说那多的。”

　　穆修狡黠一笑，“这种人我看着涉世经验不足，八成以前没出过府，是哪家受气的小少爷。对付他只需先对他好，假装与其交心，自然而然就会得到你想要的。”

　　穆修断定柳颜卿一定是哪家妾室所生，是个不受宠的庶子，花菁想了想柳颜卿身上透露出的卑微与奴性，认同穆修的话。

　　她转念又想了什么，好奇问道：“你是如何与他交心的。”

　　穆修意味深长的看着感兴趣的花菁，知她醉翁之意不在酒，没瞒着她，告诉她道：“看病啊，不然他来御医院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