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向日倾》不碌11

30、第30章

　　一日，颜兮君疑惑兰欣为何对自己生日如此不确定，在放学的傍晚，他快速骑着单车在小巷口等着她。
　　“颜兮君。”
　　兰欣见到小男友，像小鸟儿找着家似地连蹦带跳飞奔过去。
　　“等车时间很长吗？”颜兮君满眼温柔地问着。
　　“等车时间倒是不长，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车上人超多，走走停停的，晃得我都快要晕车吐了。”
　　看着兰欣抱怨完后撅着的小嘴巴，颜兮君忍不住在她脑袋上抚摸起来，说：“等我们走向社会后，我给你买车。”
　　“真的吗？”兰欣夸张地睁大眼睛，兴奋地说，“那我要买地铁。”
　　“这不够长，我买火车给你开吧。”
　　“火车速度不够，还是买高铁吧！”
　　“高铁不够自由，买飞机吧！”
　　“飞机局限性太大，买火箭吧！”
　　“这个可以！”
　　颜兮君看着被逗笑的兰欣，突然意识到自己竟能在这么无聊的话题上乐此不疲地和她拌嘴。
　　“对了，兰欣，我一直想问你，你之前和我说，你生日不确定是什么意思？”
　　兰欣原本轻松的心情被他这句话搅合得有苦难说。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不过，如果你真的想听，我可以讲给你听。”
　　“我想听。”
　　还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男朋友“我想听”这三个字呢？
　　“我不是我妈妈亲生的，这你知道的。”兰欣说完看着颜兮君，静止五六秒钟。
　　“嗯，我知道。”
　　“嗯，”兰欣点了一下脑袋，说，“我也不知道我亲生父母是谁，从我有清晰记忆时，我就已经在福利院了。后来我被领养了。被领养的第一家，他们家有了自己亲生的孩子后，就把我送回了福利院。接着我在福利院待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吧，”兰欣若有所思地在心里盘算着，“是的，好像是不到一年的时间，我又被领养了。有一天，领养我的叔叔阿姨吵完架后，阿姨出门再也没回来过。叔叔后来也不工作了，带我盗窃过两次，然后他被抓了，我又被送回福利院。最后我就被现在这个家庭收养了，一直到现在。”
　　颜兮君听完，惊得下巴都要下来了，她过世的爸爸竟然也不是亲生的，她的真实身世比倪婴婴的转述更加曲折。
　　颜兮君的心中有无限的同情又怕说出来的安慰伤到兰欣自尊心。
　　“是不是太肮脏了点？又是没父母要的，又是偷过东西的。”兰欣忸怩不安地问。
　　颜兮君一把搂抱兰欣，不顾身边三三两两经过的同学，在她耳边轻声说：“你很好，过去的事情不是你的错。”
　　这种安慰的口气和汤奶奶很像。
　　兰欣满心感动：“你真的觉得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
　　“真的吗？”
　　“真的。”
　　听到颜兮君如此笃定的回答，兰欣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环抱着他的腰身，眼眶里不禁盛满了感动的泪水。
　　“怎么了？”颜兮君擦拭着兰欣的眼泪。
　　“没什么，就是觉得和你坦白这些，浑身好轻松啊！”
　　“不管你说不说，我还是一样喜欢你，你还是我的女朋友，还是你妈妈的女儿。”颜兮君体贴的安慰。
　　“颜兮君，有你，我会一直安心，快乐，满足。”
　　“我也是。”
　　“对了，”兰欣昂起脑袋，“你可千万别和阿姨说这事，任何人都不要说，我妈妈还以为我不知道自己被领养的事情，他们一直骗我说我是他们失散的亲生女儿。”
　　“嗯，好的，我不会和任何人说的。”
　　“呼~”兰欣深深吐了一口气。
　　“兰欣。”
　　“嗯？”
　　“我想把我记忆里的快乐通通给你。”
　　“别这样说，和你在一起，我想不到以前那些破事。”
　　颜兮君把着单车，携着兰欣朝家的方向走去。
　　“兰欣，你不知道自己生日，那你知道自己的年龄吗？”
　　“你怎么这么会抓重点呢？”
　　“年龄也不确定吗？”颜兮君目不转睛看着兰欣。
　　“身份证上写的是九九年出生，我一直以来都是按照这个年龄生活的。说不定我比你大几岁，以后你不要叫我兰欣了，可以叫我姐姐。”
　　“也可能比我小几岁，你要叫我哥哥！”
　　“也可能我和你家是亲戚，我比你大几个辈分，你要叫我阿姨或者奶奶呢！”
　　“也有可能我是你叔叔或者爷爷！”颜兮君摇晃着脑袋踩着兰欣话语的节奏。
　　两人边走边逞着口舌之快，空气中不时传来他们“嘎嘎嘎”的笑声。
　　“那你可以和我说说，你家里的情况吗？”兰欣眉飞眼笑地言归正传。
　　“我亲生妈妈是个女强人，在我九岁的时候出车祸去世了。后面爸爸娶了阿姨。”
　　“我们都是苦命的人啊！”
　　颜兮君笑着说：“我的命比你好多了。”
　　“那倒也是，我可是被两家退过货的。”
　　“傻瓜，不要想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兰欣也不想过多地在把话题停留在自己“不光彩”的过去。
　　她不确定地说：“我自己的生日，应该是在冬天，记得不是太清楚，最初对生日的记忆是小时候好像穿了很多很多衣服过生日，墙头上都是雪。”
　　颜兮君想到此刻正值冬季，便说：“以后十二月九号就是你的生日，好吗？”
　　“嗯？为什么？”
　　“十二月是我们确定关系的月份，我们是在九月份见面的。”颜兮君看着若有所思的兰欣，问道，“在想什么呢？”
　　“你很像汤院长。”
　　“汤院长？”
　　“嗯，三点水的汤。她是我在福利院的院长。”
　　“我们哪儿像？”
　　兰欣看着颜兮君，目光涣散思考了一下，说：“性格吧。”
　　“性格？”
　　“就是给我的一种感觉。”
　　颜兮君不解，便转了话题：“今晚来我家写作业吧。”
　　“不行，你来我家。”
　　“那就你在你家写，我在我家写，我到时候□□找你，你抽半个小时过来，我把数学导数给你预习一下。”
　　“可是～”
　　“放心了，我天天在你家写作业，你妈妈也没看出什么，不会因为你来我家半小时就怀疑什么的，你在想什么？”
　　“你没在想，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那你猜我在想什么？”
　　“不可以。”
　　“什么不可以？”颜兮君弹了下兰欣的脑门，咬紧门牙，啧啧问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兰欣挽着颜兮君的胳膊，说：“到你家我们只讨论学习好不好？”
　　“要不然呢？”
　　“没有不然，就是学习，学习。”
　　颜兮君想说些什么，终究没有说出来，他亲昵地关照：“对了，不用带手电过来了，楼道的灯已经修好了。”

　　兰欣晚上写好作业后，以向颜兮君请教几个题目为由，向母亲请了半小时至五十分钟的假，继而拿着数学书朝着颜兮君家跑去。
　　敲开门，屋内泛着盈盈烛光。
　　颜兮君拉着兰欣的手走到客厅。
　　只见，桌上放着燃着蜡烛的蛋糕，昏暗的亮光下，蓝色奶油书写的“兰欣生日快乐”被铺在一层白色的奶油上。
　　“今年我们的生日都推迟着过，”向日葵花束被颜兮君捧到兰欣眼前，“希望你永远追随阳光。”
　　兰欣接过花感动地看着颜兮君，突然惊慌地“啊”了一声。
　　“怎么了？”
　　“你关灯了，我妈妈还以为我们在干嘛呢？”
　　“放心啦，我把卧室灯打开了。”
　　兰欣不放心地打开关着的卧室门，果真如颜兮君所说一般，屋内灯光明亮。
　　“放心吧，你妈妈不会发现的，赶紧过来过生日吧。”颜兮君摆着手叫道。
　　兰欣把卧室门关上，坐在了颜兮君的身旁。
　　她十指交叉许愿，吹灭蜡烛。
　　“你许的什么愿望？”颜兮君开着灯，迫不及待地问着。
　　“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那好吧，那我来切蛋糕。”
　　颜兮君拿起塑料刀，拔掉熄灭的蜡烛，顺着奶油字的空隙切下去。小拇指被不小心沾了一点奶油，他径直放到唇边，舔舐干净。
　　兰欣看着他勾人的姿态，竟害羞地低下脑袋，她觉得自己必须说点什么，不然气氛压抑得她狂躁。
　　她吞吞吐吐说：“花要不就放你这儿吧，我带回家就被发现了。”
　　“嗯，好的。”
　　“要不和你说我的愿望吧，如果你很想知道的话。”
　　“嗯。”
　　颜兮君把装着小块蛋糕的纸盘放在兰欣面前，双眸生情认真地看着她。
　　兰欣鼓起勇气，试探性说：“我希望，颜兮君留在国内陪我。”
　　她死死盯着颜兮君的面庞，明显感到他怔了一秒钟。
　　她的耳边没有传来他的回答，兰欣努力压制着心里一点一滴泛出的酸苦。
　　兰欣的话提醒了颜兮君，理性的冲动催促着他把出国的进展告诉兰欣，感性的灵魂又让他闭嘴。
　　“好！”颜兮君恢复温柔的面容，他并不想泼兰欣冷水。
　　“其实你拒绝我也没关系的，我也可以理解，反正愿望不被实现是常态。”
　　颜兮君笑着看兰欣，他还不能给她一个最终确定的答案，只好沉默面对这个话题。
　　兰欣心里有愧，她自觉不应该再继续这个话题，辜负颜兮君为自己准备的浪漫。
　　“颜兮君，你知道向日葵的花语吗？”
　　“我只知道，向阳而生。”
　　“还有一个，忠诚的爱，你也是我的太阳。”
　　“以后我不叫你兰欣了，我叫你心心吧。”
　　“欣欣？”
　　“心上人的心。”
　　兰欣被颜兮君撩拨得涨红了脸，她娇嗔着：“别说啦，快教我数学题目，等会我要回家啦！”
　　“嗯，那你先把这块蛋糕吃完，我们进去把导数给你梳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