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恋》沐言寻

138、第 138 章

　　天阙宫内
　　勿青霜将知焕和小汤圆放在床榻上，他膝盖一软，浑身开始抽搐。
　　林皖清连忙扶住他，心疼地抱紧他：“青霜，我是清儿，冷静。”
　　勿青霜强忍着剧痛，他对林皖清说道：“我必须去做一件事情。”
　　“你要去哪？”林皖清看着勿青霜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她让谷伊和月桑叶照看知焕，便也跟着出去。
　　“我要给兄长自由，真正的自由。”他喃喃自语道，脚步也越发地快。

　　云顶之巅
　　他来到记入神位的天碑前，不顾身上越发强烈的疼痛，手上拿着破冰，一点点将浅黎帝君帝允几个字给划去。
　　“阿黎。”润奕一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天碑乃是天外神石所成，不是你能划去的。”
　　勿青霜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站起身来。
　　润奕有些惊讶，他会怎么轻易放弃吗？
　　果然，勿青霜凝聚周身全部灵力，恶狠狠地朝天碑打去：“既然划不掉，那便毁掉！”
　　随着他的拳头一拳接着一拳打在天碑上，天碑处他和寒渊的名字被砸碎，他也被震了出去。
　　“青霜！”林皖清惊呼，连忙来到他的身边，看着他血肉模糊的右手，心疼不已。
　　“寒渊从来不想做帝允，浅黎只想做青霜，我不要他再做让他不开心的事情了，也再也不想做你儿子了。”勿青霜望着润奕，当着他的面见自己身上的混沌心法废除，哪怕化去他这一身本源也在所不惜。

　　望着勿青霜的疯狂，润奕连忙阻止，勿青霜动用灵力和他对碰，将润奕震开。
　　润奕惊讶不已：“你竟然将忘川心法和混沌心法融合了？”
　　“莫说君宇他们不是儿臣的对手，就连如今的父神你也不是儿臣的对手了，父神可还满意？”勿青霜周身围绕着一紫一绿的灵力，随后当着润奕、君宇、静瑶、初睿、泓霖、瑾舟、林皖清的面将混沌心法废去，随后倒在林皖清的怀里。
　　“你何必如此？”润奕叹气道，他明白，浅黎做出的决定，早就不是他能阻止的。
　　“七万年前临渊贺州西部被灭，浅黎和帝允都死在了哪里，你的儿子早就死了。”勿青霜眼含泪水，对润奕已经不抱有任何的希望。
　　润奕心中痛苦，其实他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只是不肯承认罢了。
　　随即满眼不可置信地望着勿青霜，他的身体不停地抽搐，暗红色的暗纹布满他的全身，润奕着急地为他注入自己的灵力，可却被勿青霜拒绝。
　　“他这是怎么了？”润奕颤抖地问道，此时的勿青霜看起来非常痛苦，这到底是为什么？
　　林皖清将勿青霜紧紧抱住，她眼含泪水，却不肯它掉落：“怎么了？这还不是你的好弟子害的！要不是瑾舟给兄长下毒，他又怎么会为了救兄长把自己当成药人？变成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的另一个弟子还毁了他们的灵药！”
　　润奕因为她的话而震惊到了，他只知道寒渊中了冰魄寒霜，却不知勿青霜可以为了寒渊不惜将自己做成药人。
　　瑾舟和初睿脸色都很苍白，更是不知所措。

　　润奕看着勿青霜那痛苦不堪的样子，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一朵巨大的荷花从湖里冒了出来，荷花缓缓盛开，当它彻底绽放开来，它的中心有一朵极为绚丽的仙品，在荷花绽放开来后，仙品缓缓盛开。
　　仙花外皮呈金紫色，花蕊鲜红，花朵有些向莲花，叶片细长弯曲。

　　望着那株仙品，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只是比起他们曾经见过的小了些。
　　勿青霜虽然没有见过血朱砂，却也知道它长什么模样，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润奕竟然会有！
　　知道他的疑惑，润奕缓缓蹲在他的面前道：“这是他为你准备的二十七万岁的生辰礼。”
　　对于仙族来说，二十七万岁是很重要的。
　　润奕将一颗记忆珠给他，记忆展开，他也看到了那些他所不知的事情。

　　润奕来看望受完刑的寒渊，见寒渊眼前有一个花盆，他将自己的心头血滴在花盆里。
　　“刚刚受完今日的天雷，现在又在捣鼓什么？”润奕不明白他这是在做什么，自己身上的还没好，却还要天天挖自己的心头血。
　　“阿黎的生辰礼。”寒渊头也不回地回答道。
　　“他要是知道你拿心头血给他准备生辰礼，他会生气的。”润奕坐到他的对面道：“而且你这种子都死得不能再死了，救不活的。”
　　“救得活的。”寒渊看着一旁的食盒问道：“这是什么？”
　　“你不见他，他不见我，就让冷云把这个送来了。”润奕回答道。
　　寒渊受刑不想让勿青霜看到，勿青霜也不想见到他，如今莫说上云顶之巅了，就是九重天都不愿待。
　　寒渊打开，里面有一盘糕点，那是他最喜欢吃的杏子酥，还有两坛好酒，他拿出一坛酒喝了一口笑道：“阿黎这是去做贼了。”
　　这酒的味道他很熟悉，是知焕酿的。
　　“做贼这种事他也没少干过。”润奕回答道，为了寒渊，浅黎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他将两个长性锦盒放在桌子上。
　　寒渊打开，里面是一样一样的伴生元晶，这可是疗伤的好东西，可不多得，他抬眸望着他。
　　“今日是你们的生辰，如今我给的他都不会要。”润奕开口解释道。
　　寒渊右手支撑着脑袋，好笑地看着他：“没想到你也会有求我的一天。”
　　“我也没想到。”润奕有些无奈地叹气道：“他那个倔脾气，都把辰羽打得什么样了？”
　　寒渊挑眉，有些不明所以。
　　“某位殿下和他的父神一样‘胆大包天’想要再次挖你的墙角，可没少被揍。”润奕道。
　　寒渊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这辰羽大殿下让他去暮北城抓人，结果让他给跑了，追到云雾山，更是连个人都没有找到，还把人给我带到寒极渊去了，揍他也是轻的。”
　　润奕无语，不过想想也是，寒渊本可以肆意自由地过自己的日子，结果被辰羽这么一搅和，都没法休假了。
　　“你就不怕泓霖为了他儿子去找阿黎的麻烦？”
　　寒渊有些迷茫地望着他：“莲池还没填平吗？我都好久没看泓霖泳游了。”
　　润奕嘴角抽搐，强忍着笑意道：“要是泓霖真去找他，我想快了。”
　　“哦，填平了也没关系，阿黎有钱，他可以建一个更大的，足够泓霖霍霍的。”
　　看着寒渊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润奕忍不住问道：“你就不怕他去找你的美娇妻麻烦？”
　　“他要真有那胆子，也不会为了布防图将整个九重天宫的女君都给调戏了个遍，唯独不敢招惹瑾舟了。”当初他可是没少招惹女仙君，可唯独不去沾染瑾舟半分。
　　寒渊将盒子盖上，盖上的时候在盒子里夹了一丝自己的灵力放在食盒里：“ 你把这个给阿黎，他知道什么意思。”
　　看着自己送给他的礼物，被寒渊当着自己面送了出去，他也无可奈何，不过听他说起瑾舟，眼中没有半点情绪，他开口问道：“如今你对瑾舟又是什么感情？”
　　“和瑾舟相恋的是允，而不是渊，不管有没有六万年前的事情，当允完成帝君的职责，这世间就只有渊了。”寒渊抬眸：“更何况我与她的之间的婚事本就是一场交易。”
　　听到‘交易’两个字，润奕微眯着眼：“阿黎有喜欢的人了？她是谁？”
　　寒渊之所以会答应瑾舟的婚事，也不过是不想让阿黎不娶他不喜欢的人。
　　“她是谁不重要，只要是阿黎喜欢的便是最好。”寒渊冷眸地望着他：“这件事，你最好不要试图插手，你可以走了。”

　　云顶之巅
　　勿青霜愣愣地看着血朱砂，这时星空被点亮，望着那些沉寂了七万年之久的星辰被点亮，他明白过来，泪悄然无息地落了下来。

　　天阙宫
　　知焕猛然睁开双眸，从沉睡中清醒过来，一旁的谷伊连忙高兴道：“师娘，你终于醒了。”
　　知焕有些迷茫迟疑地下意识寻找寒渊。
　　谷伊以为她是在找孩子，连忙把小汤圆放在她的身边。
　　知焕在见到孩子的那一刻，思绪回归，也想起昏迷前的事情，也记起寒渊最后和她说得那句话。

　　“我恨透了你，这就是你的报应。”

　　知焕轻轻握住小汤圆的手，泪无声地落下。

　　天阙宫侧殿
　　林皖清看着勿青霜一个人坐在那里，从天黑到天明，从天明到天黑，他的身前是血朱砂，可他却一直仰望天空，一动不动。
　　林皖清望着他的背影，悲伤地问道：“我该怎么做，才能不让他这么悲伤？”
　　冷云沉默，他道：“当初公子身死，大公子也是这般坐在燕不归，静静地看着日升月落的。”
　　“后来呢？”她问道。
　　“后来大公子就独自一个离开了，再回来大公子就完全变了一个样了。”冷云回答道。
　　想来那时寒渊是去了忘川。
　　林皖清问道：“既然兄长可以救青霜，那我们能不能也用同样的办法救兄长？”
　　“救公子的代价之高我们不敢想象，即便可以，你觉得以大公子的睿智，他会给公子这个机会吗？”冷云开口道。
　　林皖清沉默，兄长不仅救了青霜，也为那些死在仙魔大战和枉死在临渊贺州西部的神灵获得一线生机，而代价就是他受尽天人五衰，痛苦而亡，而救人最关键的泠月，勿青霜问过灼玄，早就融入忘川了。
　　“燕云那边怎么样了？”林皖清岔开话题。
　　冷云垂眸，他拿出文书道：“燕云除公子以外，全军覆没。”
　　林皖清瞪大眼睛：“怎么会这样？”
　　冷云叹气：“几位神君把镇河神石给炸碎了，为了修补神石，都献祭了，现在燕云的亲友们已经去找泓霖要说法了。”
　　林皖清听完，她叹气道：“我去看看吧。”
　　毕竟自勿青霜上月陨台，兄长离世，幽冥川建成，知焕难产，这一件件事堆在一起，都还没处理好。
　　她才接过文书，就觉得头晕目眩，随后便晕了过去。
　　“二夫人！”

　　听到身后的动静，勿青霜木然地回头，就看见林皖清晕倒过去，他瞳孔猛缩，连忙跑过去抱住她。
　　“清儿！你怎么了？”勿青霜着急地为她把脉，随后震惊地望着她。
　　“公子，二夫人这是怎么了？”冷云问道。
　　不等勿青霜回答，林皖清发髻上的发簪就发出一道绿色的光，慢慢飞入林皖清的体内，林皖清本苍白的脸色也随之变得红润起来。
　　勿青霜的手轻轻触碰发簪，半朵青莲从发簪中飞出，融入到他的身体内，因为废掉混沌心法而受伤的身体，被青莲治愈。
　　勿青霜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那半朵青莲正是他的真身，只是他没有想到寒渊会把这半身莲给林皖清，这也就是为什么林皖清受到好几次重击，却还能完好无损。
　　“清儿。”勿青霜抱紧林皖清，害怕再次失去，这些日子事情发生了太多事情，连他都有些忽视林皖清，要不是兄长，怕是……

　　“仙师。”
　　正在和凤岗喝茶的仙师抬眸看去，就见君宇和静瑶站在他们面前。
　　君送行礼问道：“仙师，弟子前来是有些事情想要问。”
　　“你是想要问殿下和帝君的事情吧。”仙师放下杯子道。
　　“弟子只是不明白，勿青霜明明就只来了九重天宫十年左右，还一直在模仿帝允，可怎么就成了他的弟弟呢？还有师尊，他们都叫他为：阿黎，这里面有很多事情都让弟子遺憾不解，还望仙师解惑。”君宇行礼道。
　　仙师还没有开口，凤岗就已经开口了：“他并没有模仿谁，一向都是这样的，再说了，真要算起来，你们和他可熟了。”
　　君宇和静瑶有些不明所以，他们和勿青霜很熟？
　　仙师开口道：“他的名字不叫勿青霜，而是浅黎。”
　　“浅黎？那不是帝允的封号吗？”静瑶惊讶。
　　仙师却摇了摇头道：“浅黎为名，帝允为号，而帝君的本名想来你们也曾听说过，为寒渊。”
　　“这么可能？”两个惊呼。

　　天阙宫外
　　“谷伊，你听我解释。”初睿拉住谷伊的胳膊，哀求道。
　　谷伊冷漠地将他推出天阙宫殿外：“初睿神君，如今九重天诸事繁忙，你应当以大局为重，而不是在小妖身上浪费时间，还有，不管是帝君和殿下，早就下令不得神君们踏入天阙宫半步。”
　　如今的初睿已经可以看清一些东西，可能看清谷伊脸上的冷意，他苦涩地开口：“你早就知道帝允是寒渊了是不是？早就知道勿青霜和他的关系？”
　　“那又如何？”谷伊冷冷地看着他：“神君莫忘了，我曾苦苦哀求，神君说负了便负了。”
　　初睿上前，想要拉住谷伊：“不是这样的，我只是……”
　　“只是一意孤行还是一厢情愿？”谷伊冷笑道：“万年前你们认为师尊的坏和万年后你们一意孤行炸掉神石一样的一厢情愿为别人着想，可你们有问过别人愿意吗？”
　　初睿无从辩解，只是心中隐隐有种感觉，感觉谷伊要离他而去了。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初睿紧紧地将谷伊抱住。
　　“曲忧死了。”谷伊开口道。
　　初睿一僵。
　　谷伊继续说道：“燕云都死了，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
　　初睿心中一凉。
　　“你是神君，小妖我高攀不起，你我之间本就不该开始，也不该谈什么结束。”谷伊闭上眼睛，不让眼泪落下来：“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小幺儿，送初睿神君出去。”
　　谷伊的话刚落，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他就已经不知何时来到他们身边的月桑叶给扔出天阙宫。

　　仙师府
　　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君宇和静瑶都沉默了，这时一位仙侍进来，他行礼道：“仙侍，燕云的家属上九霄云殿了，说是要几位神君给燕云一个公道。”
　　几人对视一眼，心想：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