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的少年》周朝省

6、Chapter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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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曦颜已经做好了再也见不到那个少年的心理准备，没想到老天又给了她一次机会。

　　上高中后，她终于知道原来他叫江希言，他们很有缘——
　　他们的名字有着一模一样的发音，还被分到了同一个班。

　　她也终于听到了他的声音，果然就和她想象中的一样，温润而清越。

　　没有人知道在单方面与江希言重逢后，姜曦颜心里有成千上万的小火苗在不断跳动。

　　不会有人知道，在之后看似波澜不惊淌过一天又一天的寻常日子里，她不动声色地听女生们聚在一起一脸崇拜地讨论他的种种，面无表情暗暗记下有关他的一切。

　　而在知道他没考上震川的原委后，她感到的不是庆幸，而是惋惜。
　　比起和他做同学，她更想看到他考上心仪的高中。
　　哪怕她再也看不到他。

　　虽然他对她这个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印象全无，再见也激活不了早已被他遗忘的那段记忆。

　　总之，她就这么在悲喜交织的复杂心情中对他了解得越来越多，了解得越多就越被吸引，越是想靠近。

　　可她已经封闭了自己太久，再强烈的欲望也无法提供任何一点主动的勇气和经验。

　　学期将近结束，他们几乎没讲过话。

　　但她依然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关注着他，当看见他还是那么热心地去帮助别人的时候，她会想起自己最喜欢的那句话，觉得很应景——

　　“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是啊，他在她的人生中像昙花一样匆匆一现，在她心底留下永恒的美好烙印后出走了一年多。

　　如今她终于等到了他归来，他依然还是她记忆中那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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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起手腕看表，姜曦颜这才惊觉刚刚看似很漫长的回忆在现实中只过去了两三分钟。

　　而两三分钟已经足够数学老师在黑板上写完一道题。

　　“姜曦言，你来说一下解题的思路。”

　　缓缓站起来，姜曦颜在老师失去耐心的眼神中放弃挣扎，正打算诚实地答“不会”，斜前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用基本不等式。”

　　是他。

　　心猛的颤了一下，少女立即从善如流地重复了一遍那六个字。

　　数学老师只能面色不善地让她坐下。

　　高中的课程难度拔高了许多，尤其是理科，老师快节奏的讲课方式也是姜曦颜适应不了的。
　　偏偏理科最能拉分。

　　没掌握正确方法的努力不再奏效，她的成绩始终在末流挣扎，上课对她来说仿佛在听天书，很难集中精神。

　　因此，坐下没多久，她的思绪又飘到了与课堂无关的地方——

　　记得刚开学那会儿，每次老师点人答题时，只要一听到那三个字的发音，她和江希言就会同时站起来，惹来台上老师的错愕和台下同学们的一阵哄笑。

　　对此，她一贯面无表情冷漠以待，由开始的尴尬渐渐变得习以为常，那么她想对方或许也会是一样的心路历程。
　　不同的是他脸上永远挂着那副对所有人都会露出的礼貌笑容，而她则是每次都会暗暗雀跃，就像是开出印着“再来一瓶”的瓶盖——
　　这样一点不算交集的交集已经是他们之间仅有的全部关联。

　　不过后来就再也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了。

　　因为老师管他都是亲切地叫“希言”，对她则都是语气不善地连名带姓一起叫。

　　这也正常，像他那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自然得老师青睐，而像她这种不合群的后进生自然不受待见。

　　少女的视线在密密麻麻写满各种她看不懂的符号的黑板上转了几圈，又落到斜前方的背影上，然后停留了很久，很久。

　　那里，少年此刻正低头奋笔疾书，微垂的后脑勺上有几根呆毛在风中轻颤，一下一下撩拨着她的心弦。

　　又回想起上个课间发生的事，直到现在，姜曦颜都还觉得不太真实。

　　当时他们离得那样近，他就坐在她旁边和她聊天，而她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合不上了。

　　可能因为她沉默寡言了太久，也可能是因为在他面前。

　　从此所有的反常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这样。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