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抓鬼！》伞令

64、庆功饭宴

　　三破日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搜查局驻扎在G市的各小分队均有不同程度的负伤，但所幸，本次六十年一度的三破日，并无任何一位驱魔师牺牲，在昨天的国区集体会议上被点名表扬。

　　但是，褚云凛骑着白虎飞的画面被热心市民拍到了，在网上流传了一晚，然后被林舜连夜找公关紧急处理掉。

　　为这事，他开完会后发了十条信息骂自己的师妹。

　　然后他又去骂龙姜：［4896，你他妈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龙姜深得褚云凛真传，把不爱看的信息全部设置成了免打扰。

　　他这次回G市，表面上得到了林舜的许可，是因为他信誓旦旦说自己只是去支援三破日的，说G市作为国内三大城市之一，没有alp级坐镇实在有些危险，不忍心看生灵涂炭之类的……

　　最主要的是，他说自己过了三破日就回去，机票都买好了。然而到现在已经过去两天了，机票白买了不说，龙姜根本没有一点要回国区的意思。

　　林舜气得胃痛。

　　他将手头的会议和工作左推右推，好不容易腾出两天假期，买了后天去G市的机票，打算亲自去把龙姜抓回来。

　　褚云凛依旧每天早上雷打不动去跑步。

　　而且不知道是否和龙姜有关，自从他回来G市后，几乎下了半个月的雨也停了，有了阳光，天气终于重新恢复晴朗。

　　她跑完步时正好七点半。

　　褚云凛去小区旁那家经常光顾的早餐店里坐下来。她自从定居这里后，几乎每天早上跑完步都会来这里吃早餐，后来有龙姜帮她做饭，她就从老板娘的视野中消失了一段时间，老板娘还以为她搬走了。

　　直到这几个月褚云凛重新出现，老板娘都已经去生二胎了，留下她那个刚高考完的儿子和老公一起看管早餐店。

　　今天褚云凛点了一碗牛肉粥，没吃多久，对面忽然坐下来一个人。

　　褚云凛抬头，看见龙姜笑眯眯咬着豆浆吸管望着她。

　　“……”还真就阴魂不散了。

　　他说：“我煮好了早饭，去敲你门没人应。”

　　褚云凛不理他。

　　他说：“是你爱吃的照烧鸡腿肉饭团。”

　　褚云凛继续吹粥。

　　他问：“能不能把我微信好友加回来？”

　　老板娘的男高儿子走过来，一巴掌拍在桌上，气势汹汹问：“姐，这人是不是在骚扰你？”

　　龙姜眼睛抬了抬。

　　“小屁孩，我是她男人。”

　　他的脸色有些阴沉，隐约有发怒的前兆。

　　褚云凛觉得，这人渡劫回来后，脾气变得大不如从前了。

　　不过她很淡定，抬手挥了挥看不见的灰尘，喃喃道：“怎么有狗叫。”

　　龙姜：“……”

　　老板娘儿子感叹：“姐你骂人好高级！”

　　她没心情继续吃了，放下筷子起身就走。

　　刚出店门，手机震了一下。

　　褚云凛看了一眼，是小群里巫桃在艾特她。

　　［师姐！今晚庆功宴，千万别吃东西，来我家打边炉！］

　　看得出来，她三破日的成绩应该是相当出色。

　　褚云凛不喜欢热闹，而且她本来只是顺手帮忙，也不属于搜查局，刚准备拒绝，巫桃又发：［你要是不来我们就把铁锅搬去你家！］

　　褚云凛：［你家地址发我。］

　　巫桃：［叫上陈老板一起呀！我和哥哥买了好多肉！］

　　金玖：[肉肉肉！]

　　顾一庭：［需要我带点什么过去吗？啤酒买了没？］

　　巫桃：［搞咩啊，我家难道还能少你一口酒？人来了就行。］

　　文婧：［泪目，上次去小桃家的豪宅还是上次……］

　　金玖：［豪宅？！］

　　顾一庭：［你晚上去了就知道了……］

　　巫桃：［我哥还喊了寄云，本来高飒也该来的，但他还在吊水，下不了床。］

　　顾一庭：［真惨。］

　　吴秉：［寄云也来？！］

　　文婧：［你别想噜，人家明显就喜欢盛师兄，你没机会的啦。］

　　吴秉：［啊啊啊啊啊啊啊！］

　　金玖：［又到了白色相簿的季节啊……］

　　吴秉：［死二次元住嘴啊！］

　　……

　　他们这个小群里加上褚云凛一共6个人，都是几个平时玩得比较好的同门。在三破日那天，巫桃和金玖一队，文婧和吴秉一队，巡逻任务均完成得非常出色。

　　金玖在北天师道时就跟巫桃、吴秉的关系非常好，在搜查局转正后也第一时间被他们拉进了群里。

　　褚云凛原先以为，自己只是因为答应了他们三破日帮忙才临时进群的，这几天本来都想退了，没想到其余几个群友似乎完全不介意她一个外人待在群里。

　　群聊消息每天高达999+，这让褚云凛觉得好像搜查局的工作也并不是特别的饱和。

　　褚云凛忽然想到，晚上这顿饭龙姜会去吗？

　　她回头看了一眼，龙姜人也不见了。

　　刚才自己骂他狗，他是不是生气了？

　　……生气最好，最好滚回他的国区，从今以后再也别再她跟前出现。

　　清晨的阳光洋洋洒洒落下来，褚云凛刚吃完早饭，也不觉得冷，靠在河堤旁边晒了一会儿太阳。

　　她看见巫桃新发了朋友圈，于是点进去看了一眼。

　　照片上是黑底白山茶花的精致礼盒，双C标志非常显眼，配文：早春系列get！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底下金玖光速评论：［大自然难道是……］

　　巫桃：［就是……］

　　金玖：［懂了……］

　　这又是什么新品种的谜语人？

　　她望着那张照片，回想起来巫桃似乎每次出场都打扮得非常漂亮，从头到脚都是名牌，精致到每一根头发丝，浑身都是钞票的味道。

　　再结合刚刚群里说的“豪宅”，她忽然对巫桃的家也有了一丝好奇。

　　她今天没有工作，跟中元节一样，三破日过后那些鬼怪偃旗息鼓，会短暂维持几天平静。

　　褚云凛上午去了趟图书馆，下午回家看了会电视剧，等差不多到时间了，起身换了套衣服准备出门。

　　她的衣柜里最多的就是黑白两色的衣服，一般出任务时褚云凛都爱穿一身黑，即便受伤了，外表上也看不出来，不容易引人注意。

　　一出门，斜对面的门也开了。

　　褚云凛眉梢几不可见的一挑：这个点出门，看来他也要去。

　　虽然隐约有点不爽，但她也不至于因为龙姜也去自己就不去了，这未免显得她过于在意。

　　龙姜一言不发看着她，褚云凛穿着件薄薄的白色毛衣，黑色毛呢短裙，外面披了件黑色厚外套，黑色的薄绒裤袜将她笔直的腿型修得更加纤细。也许是考虑到晚上比较冷，还戴了条毛茸茸的围巾。

　　她浑身上下除了嘴唇是红的，就找不到别的颜色了。

　　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但是前几天抱着她的时候，感觉比三个月前轻了一些。

　　是不是忙着接委托没按时吃饭？

　　褚云凛不知道他在想这些，也没理他，自己转身就走。

　　龙姜跟在她后面，盯着她的腿，忽然问了一句：“不冷吗？”

　　褚云凛语气倒是很冷：“少管我。”

　　两人同乘一辆电梯下楼，一前一后出了小区，褚云凛才发现现在是下班高峰期。

　　她拦不到空的出租车，平台打车排队20+，站在路边冷风嗖嗖吹。

　　龙姜径直往一辆停在路边的专车走去，拉开车门后，转身询问褚云凛：“要不一起？”

　　褚云凛：“……”

　　不想跟龙姜坐一排，她自觉坐去了副驾驶。

　　塞车塞了足足半个小时，两人这才到了目的地。

　　褚云凛望了望对面一江之隔的小蛮腰，又望了望面前这座恢弘豪华的小区大门。

　　她问：“确定导航没错？”

　　龙姜双手插兜，半张脸埋进高领毛衣中，慢悠悠道：“豪宅啊，她爸爸是做古董生意的。”

　　褚云凛侧头：“你怎么知道？”

　　龙姜：“……呃。”

　　“褚师姐！”

　　文婧也到了，一下车就朝褚云凛跑来。

　　她笑眯眯的，看见一旁的龙姜，眨眨眼：“4896跟你一起来的吗？”

　　说完，她惊讶地捂住嘴：“你们难道住在一起？！”

　　褚云凛：“你也认识他？”

　　“哇，他单枪匹马爆揍畸变种的事迹我们在群里讨论了两天了，你是不是根本不看群消息啊？”

　　褚云凛心想是的，我确实不看。

　　文婧挽着褚云凛的胳膊，带着他们一路进了小区，来到巫桃楼下。

　　这栋楼居然还是两梯一户的。

　　电梯升到23层停了下来。

　　从电梯出来就是入户玄关，两侧居然还有两块室内草坪。

　　往里走就是客厅，整整一面墙的巨大落地玻璃，窗外是漆黑的夜空，对岸林立的高楼光彩各异，粼粼江水边矗立着G市地标性的建筑“小蛮腰”。

　　褚云凛脑中瞬间回忆起当初买房时中介门铺上的那些说辞：无敌江景，顶级视野，帝王般的享受。

　　室外的露天大阳台上已经摆好了长桌、铁锅和各种分类洗好的食材，加上刚来的这三个，人已经到齐了。

　　大铁锅里鸡汤已经炖开了，咕噜咕噜冒着热气，整个阳台都充斥着鸡肉的鲜美香气。

　　褚云凛挨着陈东宇旁边坐下来，龙姜坐在了她的另一边。

　　打量了一番两人间冷淡无比的气场，陈东宇边吃着开胃凉菜边凑过来小声问：“还没和好？”

　　褚云凛冷冷扫他一眼。

　　陈东宇马上说：“对，绝对不要原谅他！在选择人生伴侣的问题上，我永远支持张大神——”

　　褚云凛把一个小馒头塞他嘴里：“闭嘴吧你。”

　　巫桃今晚也打扮得非常漂亮，她特地穿了那套新鲜热乎的香奈儿早春限定，画了全妆，还烫了个大波浪。要不是知道她是干抓鬼的，就她这一身真的可以直接出席上流晚宴了。

　　她清清嗓子，举起一杯啤酒，说：“在开饭之前，我简单说两句哈。”

　　在场众人安静了一些，只听她道：“六十年一遇的三破日过去了，我和我哥能好端端站在这里，并且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实在是要感谢在座的各位——”

　　陈东宇小声问：“鸡再煲就老了吧？”

　　巫桃：“……首先我要感谢的是，我的队友金玖金师弟。”

　　突然被点名的金玖摸着头站起来，他只能一边尬笑一边鞠躬，像年会上被老板强行cue上台表演才艺的怨种员工。

　　好社死啊！能不能别这么隆重！！

　　“金师弟不愧是我们G市编制驱魔师中年纪最小的S级！三破日当天他真的非常照顾我，而且他的枪法超级好，威武作战的背影也超级帅，当然下次如果不穿那件二次元外套出任务那就更好了，真的很影响我的少女心！”

　　金玖：“那是我的战袍……”

　　“然后！”巫桃打断道，“第二个要感谢的是我的褚师姐褚云凛，她虽然并非SIBI员工，但侠肝义胆，没有她的及时驰援，我哥哥和倒霉的高飒可能就不止受这点轻伤了——当然同时还要感谢在底下维持缓速阵维持到口吐鲜血的顾师兄以及同样来得非常及时的4896！”

　　她说完，又想起什么似的，连忙纠正：“哦哦不对，忘了你叫龙姜了，抱歉抱歉……”

　　顾一庭有些不满，捞起袖子亮出自己的肱二头肌：“我没有口吐鲜血！我只是流了一点鼻血！我身体很好的好不好！”

　　褚云凛目光幽幽斜了龙姜一眼，总觉得他和巫桃之间似乎关系匪浅。

　　龙姜面露礼貌微笑：“举手之劳。”

　　“最后，我要感谢在场的其余所有人，没有你们的努力，我们G市小分队这次也不会得到国区点名表扬……最重要的是，我们的年终奖要翻倍啦！！”

　　文婧非常配合地举起双手欢呼，并且看得出来提到年终奖，她的确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好耶！”

　　早准备好的吴秉“砰”一声打开香槟，另一边的白寄云“砰”一声拉开彩带筒。

　　巫桃挥舞着拳头：“我宣布，本次三破日G市小分队，全胜！——喂吴秉！你的香槟喷到我了！！我穿的这是限定！！”

　　“啊啊抱歉抱歉……”

　　巫桃环视四周一圈：“咦，怎么好像少了一个人？”

　　“少了我。”她的亲哥哥巫盛咬牙切齿站在阳台门口，踩着路易威登的拖鞋，手里拎着一盒新鲜对半切好的花蟹，看起来刚从外面回来，“少了我这个因为你临时想吃螃蟹于是不得不傍晚7点跑了三家菜市场两家超市终于把螃蟹买回来了的哥。”

　　巫桃：“哥哥啾咪！”

　　白寄云上前去帮巫盛清洗蟹肉，陈东宇得到巫桃许可，像饿鬼投胎，已经开始往大铁锅里加菜了。褚云凛甚至怀疑他为了吃饱晚上这一顿，从早上起来就没吃过饭。

　　这种事情陈东宇真做得出来。

　　其余几人有说有笑，比上次聚餐的时候熟稔了不少，并肩作战是非常能快速增进彼此之间的情谊的，尤其是驱魔师这种高危职业。

　　在这片其乐融融的气氛中，也不知是不是铁锅散发的热气太足了，褚云凛居然感到了一丝暖意。

　　她好像很久没有和这么多人一起开开心心地吃过饭了。

　　以前小时候在长野深山，饭点时都是大家一起吃大锅饭的，非常热闹。但自从出师以后，她一直独来独往，连可以说话的朋友都少得可怜。

　　陈东宇掐着秒表，涮了7秒的肥牛，然后一把夹起来，开炫。

　　然后他感动地落泪了：“靠，土豪家的肥牛都是入口即化的，我好像到了天堂……”

　　褚云凛还没动筷，龙姜便已经给她舀了一碗鸡汤。

　　陈东宇看在眼里，边吃边说：“我也要。”

　　龙姜：“你没长手吗？”

　　陈东宇：“……”

　　“对了陈老板。”旁边的金玖也问他，“你那卖的CAD是不是改良过的？比我之前用过的要顺手诶。”

　　“当然啊，如果都规规矩矩卖跟SIBI一样的货，我怎么赚钱啊？”他挤眉弄眼一番，“我警告你啊别举报我！不然以后把你拉进黑名单……”

　　金玖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就是想问问下次更新了新版本我再来买的话可以打折吗？”

　　“看在我们这次合作的交情上，给你打九九折，意味着我们将来的合作长长久久，是不是很吉利？”

　　金玖：“你……”

　　吴秉一听说买装备，也凑过来问。他们和巫桃不一样，都只是普通市民，购置装备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那个，EFM三代多少钱？要德国那个牌子的。”

　　陈东宇掐指一算：“我是有信仰的人，那个得卖三千。”

　　吴秉：“你……”

　　Electromagnetic field meters，电磁场探测器，就算在官方渠道购买，也只是三千出头，只不过因为三代是新出的，供不应求，官方渠道经常断货，但由于补货很快而且渠道充足，一般卖货的都会以八折左右的价格出售。

　　金玖拍拍他肩膀：“算了师兄，驱魔师杀人也犯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