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纪事》李莫西

2、白芷的爱情加加计划二

　　我很迷茫，看着眼前“辉丰专业心理治疗所”和旁边的“红星英语教育机构”，纠结地想秦越白总不会是带我来补习英语吧？难道是方芷要成人自考？

　　秦越白停完车看到我还在原地站着，声音竟然柔和起来，还带有点鼓励，“走吧，不要害怕，我很快就回来陪你。”他帮我拉开“辉丰专业心理治疗所”的大门。我看着他在前面的背影，刚才开车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他有这么高。

　　果然不可能这么便宜我。这明显就是有隐藏剧情。

　　我呼叫乔妹：啥情况？女主是怎么了吗？给我的记忆里怎么什么都没有？

　　乔妹敬职敬业地回答：这是顾客的要求。方芷本人不愿开放全部的记忆。

　　这…这是要我下一盘盲棋啊。我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

　　别担心，我会给你提示的。乔妹安慰我，我随时在呢，关键时刻绝不会让你掉链子。

　　我知道听到这句保证就可以知道基本忽略她后面的话。太阴险了，反正任务失败只会扣我信誉分！你啥事都不会有！

　　乔妹继续装死。

　　也许是我过于悲愤，表情没控制住有些扭曲，步伐还有些慢，秦越白在前面放慢了脚步，以为我是害怕，胳膊绕过后背搂过我的肩膀。我有些僵硬地靠在他怀里。

　　秦越白礼貌地问前台小姐，“请问齐医生在吗？”

　　前台的小姑娘看到秦越白的眼神有点发直，热情微笑：“齐医生已经在等着了，三楼312。秦先生你直接去就行了。”

　　“谢谢。”秦越白带着我走向电梯间。

　　齐医生竟然是个温柔和蔼又优雅美丽的女人，我一个女的看见她都忍不住放下戒备和她聊个几天几夜痛哭流涕顺便赎个罪。

　　齐医生起身微笑，招呼我们，“来了，越白，小芷。”

　　她的微笑太有亲和力了，我想我有点喜欢她了，忍不住回了她一个乖巧的微笑，“齐医生你好。”

　　“快坐，小芷。”她指了指一个旁边的一个白色沙发椅，我坐上去的那一瞬间，不由得在心里感叹道：天哪怎么这么舒服！只是靠着就能让人很放松了。

　　沙发椅旁边还有很多我看不懂的仪器。后来乔妹告诉我我才知道，这些仪器从国外定制过来要好几百万。

　　齐医生依然在微笑着，她提醒秦越白，“越白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没有的话现在需要出去了。”

　　秦越白安慰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便往门外走，回头客气对齐医生说：“那就麻烦你了小懋。”

　　“恩知道了。”齐医生在准备中，“记得两个小时后再来。”

　　出于礼貌，我朝秦越白的背影喊了一声：“拜拜！”，想了想，为表亲密又加了一句，“记得两个小时之后要来！”

　　只剩下我和齐医生了。我莫名对她很信任，她在我头上套上我看不懂的仪器，我都没有丝毫不适。

　　她一边帮我戴仪器一边找我谈话来转移我的注意力，“最近怎么样？睡得还好吗？”

　　我也不知道方芷的情况，既然她的记忆都没有对我全部开放的话，我只能含糊地回答：“还行吧。”

　　齐医生帮我调动座椅，一边柔声问我，“这样可以吗”，随后又问，“那我们直接开始了？要是你觉得难受，就叫停好吗？”

　　好温柔啊，像姐姐一样照顾我，我一直在看着她，用力的点头，“好的没问题。”

　　“先看看视频吧。”她点上熏香，一股小苍兰和佛手柑的味道，闻起来清新又冷冽。“你最喜欢的。”她对我笑。

　　我顺从地按照她说的步骤做，直到她说，“现在闭眼吧。”

　　“现在放松，开始深呼吸……你看见面前有一片草地，就是普通的草地，甚至有点发黄。感觉应该是秋天的样子，你往前走去，看见了一个小木屋。在木屋门前你看到了什么？”

　　我想象了一下，“好像是一条鹿。哦，还有一条小溪，鹿在喝水。”

　　“有几条？”

　　“一条。”

　　“你碰到了它吗？”

　　“没有。它跑掉了。”

　　“你什么感觉？”

　　“…我感觉还好，它应该是怕生，没见过我。”

　　“……那小屋你进去了吗？”

　　我闻言便敲了敲小木屋的小门，“hello有人吗？”没人回答我，我想象着推门而入。但出乎意料，我竟然感觉有人在背后蒙住了我的眼睛，我想大叫这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的嗓子竟然像被封印住了，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背后的人把我踢倒在地板上，我整个人都撞在坚硬的地板上。地上冰冷的温度瞬间传到我的五脏六腑，我忍不住蜷缩起来，在这个时候竟然还在想一个小木屋里的地板是瓷砖多少有点怪异。

　　更怪异的是，我的嗓子里竟然不知不觉发出悲哀的祈求，明明刚才还像哑了一般。 “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求求你了……”这一点都不像是我能说出的话。

　　我的头发被人揪起来，脖子被迫仰了起来，睁开眼看到面前的人，要是在街上遇见我一定赞叹一声漂亮姑娘，但现在我对她的美丽夸赞不了，很明显她就是这一施暴行为的主谋。

　　现在这里也不再是小木屋了，看起来应该是女士洗手间，除了她，周围还站着三个女生，一个人负责揪着我的头发，另外两个人站在两边。

　　正看着，右边的女生用她尖头鞋使劲踹了我一脚，“瞪什么瞪？”

　　闻人语看见我盯着她看，对我猝然一笑，像一个纯洁的天使。她穿着高中校服，远远地站着，声音听上去也非常悦耳，如果忽略其中的恶毒的话：“真恶心啊。长得这么恶心还有脸在人面前晃来晃去，他妈一看到你就烦，就想让你消失怎么办呢。”

　　旁边一个短发穿着热裤背心的女孩帮腔，“这还不简单小语姐，我们见一次就打一次不就好了，难道还怕这个小贱人去告状？她敢放一个屁吗？”

　　我疼的屈着身子，见一次打一次…现在难道还是哪一代的封建王朝吗？不过我的脑子已经不允许我想太多，我的脸上又被甩了一巴掌，瞬间脑袋深处传来嗡嗡的轰鸣，随后便被迟钝的痛觉给席卷。

　　闻人语走过来，满意地看着我，眼神甚至是欣赏的，“这么听话，叫都不叫一声，我看着都有点心疼了……”

　　我全身哆嗦，抖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没有知觉地流着眼泪，“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

　　闻人语一直在笑，“可以是可以…”她的玉颈环绕了四周，看见水池旁边的垃圾桶，“唉这里怎么这么多垃圾？方芷你这么懂事是不是该帮清洁阿姨分担一下？”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似乎是为想到这么一个好主意而开心：“对啦，大家都把垃圾倒在她身上，方芷再负责把它们全部清走好不好？”

　　直接让我倒掉就好，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倒在我身上？哦好吧，施暴行为本来就是不需要理由的。

　　漫天恶臭的，充满排泄物酸骚味道的纸巾，一瞬间倾倒在我的身上。我紧紧地闭着眼睛，屏住呼吸，动都不敢动。该结束了吧？

　　我听着她们开门出去的声音，闻人语临走前还叮嘱一句，“小方芷，不要忘记清理干净哦，要是被我发现你偷懒的话……”她留下意味深长的笑声。

　　我恶心的想吐，全身冰凉的颤抖。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这才不是心理治疗幻想的场景，和刚才的小木屋不一样，这就是方芷经历过真实的事，也难怪她不想开放她的全部记忆。

　　现在我的意识留在她的身体里，和她感受的痛苦是相同的，虽然我是以一个正常的成年人的思维在经历整个事情，但是心底里仍然传来不可忽略的恐惧感和无力感。更何况是当时只有十七岁的方芷。

　　眼前一黑，画面转到学校宿舍，我，不，应该说是方芷，正一声不吭地拖着地，她干的熟练又迅速，很明显她经常打扫卫生。

　　闻人语晾着指甲，正和齐珊说着话，余光看见方芷拖着地后退时不小心踩到了她放在地上的鞋。

　　方芷心里一咯噔，面色刹那苍白，背上的汗瞬间冒了出来，求饶的话还没说出口，一个玻璃杯瞬间砸到她鼻梁上来，掉在地上一地碎片，她硬生生将呼痛的声音压了下去。

　　闻人语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声音尖利，“你是不是想死方芷？你知道那双鞋是谁送的吗？你竟然敢拿你那只臭脚碰到了它！”

　　方芷吓的手足无措，腿一软，快要哭出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看到……”

　　闻人语也顾不得正在晾着的指甲，站起来随手拿起一只鞋，用肮脏的鞋底打她的脸，“你妈的，你要死！把脸给我仰起来——”

　　方芷一颤颤巍巍地仰着头但是还是忍不住去躲，闻人语见此更怒，“齐珊高田玉给我按住她，我还不信了——”她每打一下就说一句，“你不是故意的！你不是故意的！你再说一遍你不是故意的！”

　　方芷被打的发出呜呜声也不敢叫出来，因为她试过，每一次她想引起更大的骚动之后，只会迎来更大的暴力。没人能管得住她闻人语。

　　没有一个人来阻止这一切。方芷想，以前的时候还有几个同学看到忍不住制止，到现在谁都当作视而不见，因为她方芷而得罪闻人语不值得。

　　闻人语的父亲是房地产大亨，认识不少政界和道上的朋友，更何况闻人语聪明机警，非常会伪装和隐藏装无辜。方芷知道，她只要没有机会一次成功地扳倒闻人语，她迎来的只会是无穷无尽的报复。

　　方芷白净的脸上被打的红肿麻木，她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耳朵一阵轰鸣，连闻人语骂她的话她都听不到了，眼泪也流干了。方芷也不想哭的，她早就知道她只要还在这里一秒她就跑不了，她应该早就预料到了才对，但是实在太疼了，她的泪腺器官控制不住。

　　闻人语打累了，气喘吁吁，看着方芷空洞的眼睛、流血不止的脸，活像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突然清醒过来，感到害怕，不会真出什么事吧？她刚才一时兴起下手没轻没重。

　　她烦躁地开口，指挥另两个杵在一旁早已被吓傻的人：“你们两个，给她去买药！别干站着了，快去！”

　　闻人语掏出钱包，随手给了齐珊高田玉几张钞票，：“管好自己的嘴巴，知道吗？要是给我知道你们俩在外面瞎说——”

　　她冷冷地盯着她们，看得齐珊高田玉心里直发麻，她俩相互看了一眼，忙不连迭地保证：“不会的不会的小语姐我们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

　　唉。看到这里我心里有点悲哀，虽然我也算真切地经历了她的感受，但我毕竟不是方芷，我心里只有愤怒，而方芷心里却是麻木，她已经被消磨地连报复都不敢去想。

　　幸好现在还有秦越白这样的人在陪她。

　　我睁开眼后，齐医生还坐在原来的位置微笑地看着我，“小芷，你太棒了，这次你竟然全部完成了下来！”

　　我被夸的不好意思起来，那大概是因为我不是真正的方芷吧。

　　齐医生继续说：“我还以为你和以前一样会提前醒来呢。”

　　“小芷，不要害怕，勇敢地去面对，总有一天我们会战胜过往的。”

　　我只顾着听着她温柔的声音了，完全没注意听她在说什么，跟着傻笑，期待地问：“齐医生，下次我什么时候才能来啊？”

　　“这次治疗效果很好，一个月以后再来就可以。”齐医生在心里欣慰地想，太好了小芷终于开始积极治疗起来。

　　啊？还要一个月？听到这个消息的我顿时垂头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