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一家人》一地鸡腿

4、第 4 章

　　沈栀洛自从弟弟出生之后情绪就不高，搞得沈觉和林锦芳两口子慌了神，别因为生了个小的就让大的凉了心。于是，两个人变着法儿地安抚她，从物质上精神上两手抓，势必让沈栀洛感受到来自爸妈的浓浓爱意。

　　这让赵月菊感到不满，在她看来，好东西那都应该是她的宝贝孙子的。之前就一个孩子，都紧着沈栀洛，她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真的大珍珠都有了，某些鱼目就应该自觉地退场了。谁承想，这两口子对沈栀洛不仅没有变差，反而隐隐有些更好的趋势。

　　老太太这可就不干了，虽说沈家经济状况还不错，但粮食就那么多，票也就那么点，全让丫头子吃了，她的大孙子吃啥？喝西北风啊。

　　这一个月，赵月菊给林锦芳坐月子，就没给过她们娘俩好脸色。

　　“洛洛，把你弟的尿布洗了他，洗完把它揉开，别扎着你弟的腚。”赵月菊把换下来的尿布扔给沈栀洛。

　　赵月菊是真疼孙子，连尿布都不肯用粗布，把沈庆祥的一件夏褂给扯了做尿布，气的沈庆祥直跳脚：“你咋不扯你自己的褂子！”

　　沈栀洛对洗尿布倒是没什么想法，但在她的脑子里已经形成了思维定势，一提到弟弟就想到驴屎蛋，一想到驴屎蛋，就想起和自己长得像。

　　沈栀洛破罐子破摔地想：驴屎蛋洗驴屎蛋拉的屎，驴屎蛋拉的屎让驴屎蛋洗。

　　她拈着尿布的一角到院子里，拿着瓢从缸里舀了盆水出来，冰凉的水冻得她骨头都有些痛，白嫩嫩的小手很快就冻红了。张大娘和李二婶子从门口经过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颇有些小白菜地里黄的可怜意味。

　　“俺就知道，老沈家疼丫头都是做出来的表面功夫，一有儿子了，就把丫头当丫鬟差使。”李二婶子幸灾乐祸道。

　　“咱村谁家不这样，丫头不干点活，以后哪家敢要她，嫁到婆婆家那是伺候男人、伺候婆婆的。就那个林锦芳，天天把自己当成地主家的大小姐，听说还得她男人给她倒洗脚水喱。”张大娘把装着玉米棒子的筐往上提了提。

　　李二婶子本来也看不大上张大娘，家里的活是丫头干没错，但也没有像他们老张家似的，根本不把丫头当人，她家小梅都十岁了，瘦的跟个麻秸杆子似的，跟七八岁的小孩差不多高，前两天还见着小梅穿了个破袄给家里挑水。

　　张大娘磋磨儿媳妇也是一把好手，前头找了个儿媳妇，愣是给磋磨死了，弄得没有好人家愿意把丫头嫁到他们家。丫头再不值钱，那也是家里的孩子，还没人丧了良心把孩子往火坑里推。他们张家的活儿更是落在小梅身上了，再说她那三个哥哥，也没一个能顶事的，个个被他娘养成了好逸恶劳的懒汉。

　　李二婶子虽然心中鄙夷，但面上并不显现，热切地问道：“你咋知道林锦芳她男人给她倒洗脚水的？”

　　张大娘在村里一向不受待见，看着李二婶子凑上来，不禁有些洋洋得意，说得更起劲了：“她婆婆说的，你可不知道她婆婆气成啥样了，养了个宝贝蛋去给人家倒洗脚水。我还给她婆婆支了个招，我只跟你说，你别跟别人说，前年赵月菊大病一场其实是装的！是我给她出的主意，趁着病口好好支使支使林锦芳。”

　　李二婶子怀疑道：“真假啊，别是你胡诌的。你个碎嘴子还能守这么长的秘密？”

　　张二婶子眼神飘忽：“当时赵月菊给了我十个鸡蛋。”

　　李二婶子这才信了，不过她估计得是给了二十个鸡蛋。一时一阵肉痛，二十个鸡蛋啊，赵婆子可真舍得。但又转念一像，赵月菊这心也可够狠的，她病的那会儿林锦芳端屎端尿，做饭劈柴的，亲闺女也就做到这个份上了。怪不得当时死活不肯上医院，还道是她疼钱，弄了半天是装的。

　　李二婶子打包票：“你放心吧，我嘴严得很，保证不给她露了。”

　　傍晚，水塔村最热门的新闻已经不再是沈栀洛她有弟弟了。

　　“欸，张家他媳妇，听说了吗？赵月菊前年得病那是装的！”

　　“咋回事啊，快详细展开给俺讲讲。”

　　“是这么个事……”

　　由此红人沈栀洛退出热门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