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时秀恩爱直播平台》禅酒

2、第 2 章

　　盛楼是被姚步常半拉半拽送回家的。
　　因为他突如其来的“爱意”让薄秩陷入了石化状态，为了保证他俩不再打起来，姚步常和孙巍一人拉一个，错开时间把他俩送回家。

　　好在盛楼爸妈这两天出差，他神魂离体的丢人状态没丢到爸妈眼前。
　　他僵着身子回到卧室，脑海里还是挥之不去的直播间。

　　其实在他回来的路上，直播间就已经关上了，快得让他总觉得自己刚刚是出现的幻觉。
　　可某道女声却打破了他的幻想。

　　【818主播，您还好吗？】

　　盛楼躺在床上，却安详得宛若入土。
　　他眨眨眼，“啊”了一声。

　　181客服有点担心：【818主播，您的智商应该在正常水平线左右吧？】
　　盛楼：“……你们平台客服这么不会说话吗？”

　　得，最后一丝幻想破灭。
　　他真的撞邪了，真的撞上了这么个离谱邪门的事！

　　181见他还能正常交谈，松口气：【818号，我知道您现在可能还没反应过来，没关系，您的专属客服24小时随时待命！有不明白不清楚的地方都可以问我！】

　　盛楼一听，想都没想就问：“你这破平台怎么解约？”
　　181：【……818号，请不要为难我一个小小客服。】

　　盛楼眼中的光顿时熄灭，像条濒死的鱼躺在床上，波澜不惊的语调讽道：“什么都可以问你？”
　　181：【……好吧，仅限我知道的。】

　　这会盛楼没再回话。
　　21世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遇到这种事，当然需要时间消化一下。

　　现在能确定的事情有三。
　　一，这不是做梦。
　　二，这个坑爹扯淡的平台真实存在。
　　三，他被迫签约了！！

　　想到这，盛楼压着怒气问：“我从来没搞过这玩意儿，怎么签上我的？”
　　181顿了顿：【818号主播，您没有使用过我们平台吗？】
　　盛楼气得直拍床垫：“没有！什么秀恩爱，我他妈听都没听过！”

　　181不可置信道：【不可能！818，你再想想！】
　　“都说了我真的没——”
　　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盛楼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那是两年前，他和薄秩还在读大一时候的事。

　　那会儿直播软件这股热潮刚刮起来，他紧跟潮流，特别喜欢看游戏直播。
　　当时他特别喜欢一个主播，几乎没错过对方的任一视频，有一次对方直播的时候，他的电脑屏幕右上角忽然出现了一个小标。

　　起初盛楼以为这是个脏东西，就用手擦了擦，结果发现擦不掉。
　　还是刚洗完澡出来的计算机专业生薄秩路过，好心弯腰用鼠标点掉了这个标。

　　盛楼当时问他：“这是什么？”
　　薄秩把他电脑查了一遍：“一个病毒吧，名字还……挺奇怪。”

　　“嗯？病毒还有名字？”盛楼是学外语的文科生，对此一窍不通，但他有个好品质，那就是不耻下问。
　　薄秩跟他不打架正常相处的时候还算好说话：“嗯，翻译过来就是……”
　　“不定时秀恩爱直播平台。”

　　不定时秀恩爱直播平台。
　　盛楼此时终于响起了这个曾经在他生命中一闪而过根本不值得纪念的名字。

　　他讷讷道：“你们……知道‘我不是单身狗’这个主播吗？”
　　181骄傲一笑：【知道！这是我们平台人力资源部门的主力呢！】

　　盛楼：“……”
　　人力资源部门。
　　用脚趾头想，都能想象到这是干什么的了。

　　他艰难开口：“所以，他就是靠传播病毒给你们平台强行拉苦力？”
　　181嗔怪道：【您这话说的，怎么能叫苦力呢？我们平台待遇很好的！】

　　盛楼深吸两口气，很想给两年前看直播的自己一巴掌。
　　“如果当年，我没有点那个标？”

　　【亲亲，没有如果哦。】181娇俏一笑，【而且就算没有点，您10小时内没有删掉它，我们一样会找上您呢。】

　　操，强买强卖能做到这份上的公司真是罕见啊！
　　盛楼终于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现实。

　　现下再后悔纠结过去已经没什么用了，他捏了捏鼻梁，开始考虑后面的事。
　　“你说可以回答我所有你知道的事？”

　　【是的哦。】
　　“好。第一个问题，这个直播需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哦。只要在平台开启您直播间的期间内一直和您爱人保持甜蜜互动，满足观众的萌点，最后让他们给您直播评高分就可以了哦。】

　　“那我要怎么知道他们喜欢看什么？”盛楼皱眉，“而且我没有对象。”
　　【这个问题更简单啦，主播你只要随便找个对象就好，我们平台观众只在乎甜不甜，并不在乎真假，随便您其他时间怎么样，只要直播期间甜蜜就好啦。】
　　【至于他们的喜好，我们平台是支持观众发弹幕的，您只要想看，随时都可以查看。哦对了，我们后台还有回放功能！】

　　盛楼点点头，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回头要找谁演戏了：“签约时间是一年，如果我最后评分没达标，我会死，对吗？”
　　【是的。】

　　“之前我单场直播评分低于0了也给警告，是说明单场直播评分低于0也会死？”
　　【是的。】181语气不乏赞许，【818号，您真聪明！】

　　“死法呢？我会怎么死？”
　　【这是平台高管决定的哦，我只是个小客服，无法给您答案。】

　　“行。”盛楼没有为难它，“下一个问题，你说每场直播收入都会换成积分兑换商场的东西，有什么东西？”
　　【主播您可以自行查看。】
　　181说完，盛楼就在自己识海中看到了一片偌大的仓库型商城。

　　这里有很多东西，都是他生活的世界所没有的。
　　比如治疗癌症的药物，比如延长寿命的方法，比如驱鬼召唤邪祟的符咒……
　　洋洋洒洒一大片，随便拿一个出去就是可以惊动世界的宝贝。

　　尤其是最上面的那一层，金光闪闪三个格子，让人看不清里面究竟有什么。

　　可盛楼对这些视若无睹，也没什么心动的。
　　他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如果我需要这些东西，付出的真的仅仅只有积分吗？”
　　【是的，主播您放心，我们的合约在这方面是公开透明的。】

　　盛楼退出商场：“那你们呢？你们平台能从我这样的主播身上得到什么？”
　　【主播，我们平台是为了满足客户而诞生的。】181没有正面回答问题，但显然，这句话信息量也不小了。

　　他思忖几息，还是开了口。
　　“最后一个问题。”
　　“你们的观众……是人吗？”

　　181没说话。
　　甚至一点系统运作的声音都没发出。

　　盛楼眯了眯眼，心知这些客户，应该就是这个直播平台最大的秘密了。
　　他没再问有的没的，坐起来靠在床头，决定为自己的小命翻一翻咸鱼的肚皮。

　　他说：“181，给我看一下今天直播的回放。”
　　181果然回来了：【好的主播，今天您首次直播时长为三分钟，正在为您播放回看。】

　　薄秩的脸毫无预兆出现在脑海中，很帅很好看，即便是这样的怼脸放大拍也是挑不出一点缺陷。
　　但盛楼对此早就看腻了，甚至都有些厌烦，直接略过这张脸，把视线锁定在右下角滚动的弹幕上。

　　【这是什么情况？上来就打架？虐恋频？】
　　【在秀恩爱直播平台上演虐恋，这主播脑子怕不是有病吧？】
　　【狠狠不理解……】

　　盛楼看着零星几条弹幕，翻了个白眼。
　　他和薄秩俩大老爷们原本就不是情侣，虐个屁的恋，恋都没有好吗？

　　但随着他拳头停在半空，弹幕的画风开始改变了。

　　【啊，这是闹矛盾了啊？】
　　【咦，主播是舍不得下手吗？】
　　【吵架了也不舍得下手吗嘿嘿】

　　盛楼：“？”
　　这群观众怎么这么奇怪？这特么也行？

　　他越看越迷惑，脑袋上的问号在薄秩抿唇说出“我没说话”那个瞬间达到了顶峰。

　　【我草！这个哥哥好帅！！】
　　【呜呜呜呜这个委屈的表情！主播要是能下去手就不是人！】
　　【在撒娇吗小哥是在撒娇吗！？主播快抱抱他啊看把孩子委屈的！】

　　盛楼：“……”
　　他已经发表不出任何感言了，除了喊“牛逼”，不知道该用点什么别的形容词。

　　因为实在不想面对自己对某人“深情示爱”那一幕，盛楼秉持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直接把回放进度条拖到了最后。
　　最后的弹幕全都是一水的问号和骂声，只有偶尔几条弹幕表示很期待他们接下来的直播和相处。

　　……等等。
　　他们？？

　　盛楼大脑空白一瞬，猛然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事。
　　他在第一次直播的时候把薄秩拉下水，那以后……还能换人吗？

　　“181。”他有些担忧地唤道，“这个直播是不是确定了‘对象’就不能换人了？”
　　【亲亲，没有这个道理哦。】181安慰他，【您想什么时候换、想换几个都可以哦！】

　　盛楼松口气：“那就——”
　　【但是，】181把他没松出来的后半口气堵了回去，【181不能保证您的收看率和观众满意度评分哦～】

　　盛楼差点被自己的气呛死。
　　他明白了。
　　这个平台是专门录他们“甜蜜”的视频满足观众的，如果他频繁更换“恋爱对象”，那他这样一个海王渣男的直播还能“甜”吗？

　　“……我的直播要是没人看，或者一个人摆烂睡觉水过去，会怎么样？”他忽然觉得，这个直播平台坑很大。
　　181：【水过去和正常直播一样，都会影响观众评分哦，至于那种毫无意义的直播会评多少分，相信您一定不会不知道。
　　至于前者，连续三场直播没人看，会被我们公司延长合同一年，没有积累上限。这辈子还不完也没关系，我们平台会自动锁定您下辈子转世的！】

　　盛楼都没脾气了，直接乐了：“阎王爷转世服务都没你们高端吧？”
　　181腼腆：【没有啦，我们一个体系——】

　　声音戛然而止。
　　客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漏了嘴，连忙刹住口。

　　盛楼眯起眼睛。
　　操蛋的世界，还真他妈有牛鬼蛇神这种灵异事啊！

　　不过和阎王那种搞转世超生一个级别，这个平台……
　　有点牛逼啊。

　　可是。
　　到底为什么会找上自己？

　　他可不相信对方真能靠现世界的一个病毒就这样把他拉进去了，如果真这么简单，那为什么还要有专门的人力资源部？直接把病毒发散下去不是更好吗？

　　181没有说实话。
　　甚至她说的那些，还有撒谎的成分在。

　　盛楼忽然想起，他后台还有一本手册没看。
　　“181，把那个手册给我调出……”

　　【叮——】
　　【地球首都时间9月27日晚21点34分，818号直播间开启。】
　　【本次直播时长：30分钟。】
　　【观众已进入直播间。】

　　盛楼一愣，紧接着就听到181在他脑子里催促：
　　【快啊！快去找人直播！】

　　找人？
　　他妈的大晚上他上哪儿找人！？

　　盛楼先从床上跳起来，跑到客厅四下转悠一圈，最终绝望发现，他现在真的只剩下了一个选择。

　　对门的薄秩同学，对不住。
　　这一次是我欠你的。

　　周六当然要双更一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