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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迟春湖虽名为迟春,每年的春色却从未迟到。
      到阳春三月,春意最浓时,不少人相约来此,泛舟湖上。

      翠柳白堤,暖风和煦。

      这是一年中最好的光景。

      然而沈蔓面对这湖光春色,心头却丝毫也放松不起来。

      自她重生至今已过去三日。三日来,她查遍古籍,阅尽志异奇闻,甚至还去问过江湖道士,可却至今也想不明白为何会如此。
      就像她想不明白项承昀为何会对她动手一样。

      前世两人虽不像平常夫妻那般相敬如宾,可沈蔓自认为,项承昀对她,并非像对其他人那样满怀敌意、动辄杀罚。甚至于最后的那段时间里,两人还能坐下来喝杯茶,简短而平和地聊上几句。

      是以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最后亲自下令,让手下将她害死在荒郊野岭的人,居然会是项承昀。

      沈蔓轻轻叹了口气,盯着眼前深不见底的湖水,思绪纷乱不止。

      就在这时,船身猛然一震,接着便开始剧烈起伏起来,沈蔓被那不大不小的冲击力带的身形一歪,摇摇晃晃就要跌进湖里,好在她眼疾手快,及时抓住身旁木杆,勉强稳住了身形。

      侍女青莳赶紧上前,扶着她急急后退了几步,“小姐没受伤吧?”

      沈蔓摇了摇头。

      青莳安了心,转而怒目看向撞上来的罪魁祸首,“你这人怎么驾舟的?这么大个湖面,偏冲我们撞过来?你是故意的吗?”

      撞到她们的是个十分简陋的小船,船主是个中年男子,躬着身子连连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小人该死……”

      许是知道闯了祸,这人脸色苍白,声音都有些哆嗦。

      沈蔓拦住青莳,“算了,我们走吧。”

      青莳狠狠瞪了那人一眼,转身吩咐艄公继续向前。

      “贵人且等一等!”

      中年船夫叫住两人,捧起身旁的一篮花,小心翼翼道:“不小心惊了贵人,实在让小人心中难安,小人愿将此花赠予贵人,作为小人的赔礼。”

      沈蔓摇头,“不用了,我没事。你下次注意些便是。湖深水冷,真将人撞跌下去,怕是要丢去半条命……”

      说话间,她看到那人手中的花,不由得一怔。

      现下已是三月,这人却不知从哪弄来了一篮子红白相间的梅花,那一个个小巧的花朵开得热烈又恣意,仿佛鼻间都能闻到淡淡花香。

      沈蔓生来便喜梅花,此时见到这盛放的花朵,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那船夫注意到沈蔓的视线,忙不迭往前送了送,“贵人就收下吧,不然小人心里过意不去。”

      沈蔓摇摇头,“这个时节找到开的这样好的梅花,想必很是不易,船家还是自己留着吧。”

      说完就要离去。

      谁知那船夫见她不收,居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小人冲撞贵人,实在罪该万死,求贵人收下这花!饶了小人一命吧!”

      沈蔓被他吓到,“你这是做什么?我何时说过要惩戒你了?你不必担心,方才的小小意外,我并未放在心上。”

      那船夫连连求饶,语调颤抖不止,“若贵人真心想饶了小人,就收下这花吧。求贵人大人大量,全了小人的歉然之心。”

      这人脸色煞白,冷汗连连,加上苦苦哀求的神情,看上去可怜极了。

      沈蔓皱了皱眉,心中生出些异样。

      只是这么一件小事,怎么就将这人吓成了这个样子?

      更为古怪的是,他为何这般执着于要将这篮花送给她?

      这天底下,知道她喜欢梅花的,除了她父兄,就只有一个青莳了。

      沈蔓眼神暗了暗,“我可以收下这篮花,不过,你需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那船夫眼睛一亮,连声道:“好,好,您问,您尽管问。”

      沈蔓盯着那人脸上的神情,道:“方才你我两船撞在一起,真的只是巧合吗?”

      船夫愣了愣。

      “或者,你告诉我,”沈蔓顿了顿,“是不是有谁威胁你,让你一定将这花送到我手上吗?”

      船夫猛地一震,额头重重磕在船身上,“不……我……小人不敢欺瞒贵人……小人……确实是心有歉意……”

      沈蔓默然看了他良久,久到那船夫整个身体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这才慢慢道:“青莳,去将花收下。”

      那人身体一软,似是终于坚持不住,呜咽了两声,以额头抵地的姿势,声音哽咽着捧起花篮,“多谢贵人成全。贵人大恩大德,小人没齿难忘。”

      青莳神色紧绷,踟蹰着上前,将那篮花拿在手中,谨慎地离沈蔓站远了些。

      沈蔓冲青莳招招手,示意她走过来,“这花应该没问题。真若有人要害我,不会用这么显而易见的陷阱。”

      青莳犹不放心,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这篮子里没有放别的东西了。”

      “这梅花实属上品。”沈蔓抽出一枝红梅在手中把玩,“也不知是谁这么大费周章,只为了送一篮花过来。”

      沈蔓放回那支梅花,吩咐艄公,“往岸边划吧,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画舫即将前行时,沈蔓忽地感受到一道视线紧紧缠绕着她,那一瞬间的毛骨悚然令她心头一颤。

      这感觉如此熟悉……是他!

      沈蔓登时扭过了头。

      身后唯有方才那渔船,再不曾有其他游船。

      沈蔓捏紧了衣袖。

      以那人的身份,若真来游湖,又怎么会躲在那破败的小渔船里?

      沈蔓忍不住抬眼向四周望去。附近倒是有几条精致画舫,可那些画舫与方才那道视线并不在一个方向。

      莫非是她多心了?

      沈蔓皱紧了眉,来回打量着附近的游船,心中思虑万千。

      前世她嫁给那人后,虽不至于朝夕相对,总还是对他有些了解的。那般犹如实质的视线,除了他,还会是谁呢?

      想起那人状若疯狂的模样,沈蔓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下意识捂住了心口,倒退了好几步。

      青莳惊呼着上前,“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了伤?”

      沈蔓缓了片刻,笑得古怪,“不好说。你家小姐说不定还真受了伤,还是一剑穿心的致命伤呢。”

      青莳一愣,吓得脸都白了,“小姐,你在说什么呢?你不是好好的吗?你别吓奴婢啊……”

      “对啊。我现在好好的,好的不能再好。”沈蔓慢慢站直了身体,声音冷静,“可见老天不敢收我,偏要我从头再来。”

      前世的记忆纷至杳来,从她嫁入东宫,到沈家没落、父兄被害,再到太子府一夜之间血流成河……一帧帧画面自眼前飞快掠过,从最终停在了沈蔓被那狗太子一剑穿心而死的一瞬间。

      沈蔓咬紧牙关。

      项、承、昀。

      我上一世最大的错误,就是嫁给你。

      *

      目送着那条画舫渐行渐远,那船夫抹了抹汗,根本不敢耽误,连滚带爬地进了船舱。

      舱内一片幽暗,间或有小声的抽泣声响起。

      船夫不敢过于靠近,刚一进去就跪在了地上,“大人,小的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那篮花送给那位姑娘了……”

      黑暗中,有声音轻轻问道:“她喜欢吗?”

      船夫如实道:“那位姑娘看了好几眼,想来应该是喜欢的。”

      那人低低地笑了笑,声音中满是愉悦,“我就知道她喜欢。做的不错。”

      船夫嗫嚅了几句,又怕说错了话惹怒面前这人,复又闭上了嘴。

      一片黑暗中,有什么一闪而过,接着便响起了剑身滑入剑鞘的刺耳声音,“你倒是果真疼爱女儿。为了她,连不愿意做的事都去做了。”

      船夫讷讷道:“这世上哪有不疼爱孩子的父亲。”

      他本意是想应和那人,却不料说出这句话后,船舱内蓦地静了下来。

      船夫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顿时大气也不敢出,冷汗顺额而下,“小人,小人是说……”

      “你说得对。”那人开口,“对极了。”

      话音未落,他似乎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竟难以自抑地笑了起来。

      船夫听着这笑声,只觉得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恨不得立马逃离这里。

      那人笑够了,声音转了个方向,对身旁那个娇小的黑影道:“既然你父亲完成了约定,我自然也履行我的承诺。”那声音中带着几分令人不寒而栗的怜爱,“去吧,去疼爱你的父亲那边吧。”

      *

      沈蔓弃船登岸,乘上停在不远处马车,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将军府便遥遥在望了。

      马车缓缓停下,车夫的声音隔着帘子传进来,“小姐,正门围了不少人,似乎来者不善,我们要不要从后门入府?”

      “怎么回事?”沈蔓掀开帘子,正见到将军府门口围了一群人,哄哄闹闹不知在做什么。

      青莳眼尖,指着人群中的一个人道:“小姐,那个人好像是平南候。”她有些疑惑地嘀咕,“奇怪,他不是二皇子的表兄吗?既然来了将军府,为何不进去?还引了这么多人围观……”

      沈蔓一愣,突然想起一件事。

      大昭人人皆知,当今太子虽为皇后所出,但这东宫之位坐的却并不稳,其根本原因在于昌远帝不喜太子,意图传位于二皇子。

      因二皇子母族势弱,昌远帝为给他铺路,自小便为沈蔓与二皇子指了婚,以期二皇子可以得到沈家支持,掌握兵马大权。

      可之后沈将军为平定边疆,数次无视催他回京的诏书,昌远帝开始对沈家日渐不满。加之后来,沈毅军功赫赫,民间威望竟比皇室还盛,昌远帝终于坐不住了,也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竟真个逼得沈毅启程回京,主动交出了兵权。没了兵权,沈蔓与二皇子的婚事,自然便可有可无了。

      若她没记错的话,平南侯此时亲自来到将军府,就是要与自己退婚。

      想起曹威那小人得志的模样,沈蔓面上冷了冷,掀开帘子下了马车,“不必了。我回我自己家,自然是要堂堂正正走进去。”

      上一世她并未在场,她的父亲挡在她面前,承受天下人的嘲笑,这一次,她要主动站出来,与将军府一同面对那些丑恶嘴脸。

      尽管还隔着一段距离,人群中的议论却清晰无比地传进沈蔓耳中。

      “听闻沈家女幼时养在边关,沾染了一身的粗气,不受礼教,不知礼义。此等女子,怎配为人妇?”

      “这婚事早该作罢!二皇子素来誉满天下,平白让一个不男不女的拖累了这么多年。”

      “现在过河拆桥都能说得这么有理了?明明是定好的婚约,此刻却来悔婚,出尔反尔,不守承诺,实非君子所为!”

      “你这么遵守承诺你去娶啊。”

      周围人群窃窃私语,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门口几人听得到。

      沈蔓的父亲沈毅堵在门口,满脸阴沉地望着面前几人。

      一人贼眉鼠眼,躲在两名侍卫身后,强装镇定道:“婚姻一事,讲究的还是要合眼缘。当年定下娃娃亲时,俩孩子皆是懵懂无知少不更事,如今年纪大了,自然也会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做长辈的也不能勉强不是?”

      沈毅冷冷道:“侯爷有话不妨直说。若论辈分,侯爷怕是还不够格做二皇子的长辈。”

      曹威拉下了脸,“如何不够格?本侯承袭了父亲爵位,又是殿下的表兄,说一声长辈不为过吧?本侯就直说了,你那女儿与二皇子没那个缘分,不如就此作罢,求个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沈毅嗤笑一声,“侯爷可真是博学多才,担着将军一职,也没把你这算卦看姻缘的才能给埋没了。要我说,你这看姻缘的本事可比带兵打仗厉害多了。”

      周围人群哄得一下笑开了。众所周知,曹威虽然担着平南将军的官职,但却是一场胜仗也没打过。当年南姜一战,曹威节节败退,还是沈毅千里迢迢领兵前来相助,这才没让曹威败得更加难看。

      曹威被戳中痛处,登时恼羞成怒:“你们将军府别给脸不要脸!满京城里谁不知道沈蔓作风粗野,野调无腔?就这么个玩意儿还妄想高攀我表弟?简直是癞□□想吃天鹅肉,不识好歹!”

      沈毅的脸登时沉了下来,多年征战四方的杀伐之气此刻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够了!”

      “闭嘴!”

      一高一低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在场众人皆是一愣,转身看向声音传来处。

      听到有人与她同时开口,沈蔓有片刻的惊讶,但脚下步伐却不停,从容地走到沈毅跟前,行了个礼,“爹,女儿来了。”

      另一边,二皇子阴沉着脸拉住曹威,低喝道:“闭嘴!这里是将军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少说两句!”

      说着他面向沈毅,施了一礼:“表兄他一时冲动,言辞之间多有冒犯,还望沈将军包涵。”

      沈毅道:“你该道歉的不是我。”

      二皇子看向沈蔓,“抱歉。”

      沈蔓轻笑一声,“不知殿下是为何道歉?”

      二皇子道:“为侯爷的言辞不当道歉。”

      “何处言辞?为何不当?”

      二皇子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未曾商议擅自退婚,实在有些唐突。”

      沈蔓又笑了,“退婚之事你情我愿,何来唐突之说?”

      二皇子皱眉,“你情我愿?”

      沈蔓点头,“不错。你情我愿。殿下非我良人,此婚事,我亦有意就此作罢。”

      二皇子沉默了一瞬,眼神顿时冷厉,“你说什么?”

      就算要退婚,也该是由他来提,一个人人鄙夷的女人,凭什么对他堂堂二皇子说退婚?

      沈蔓却毫不害怕。她一把拽下脖子里的玉佩,直视着二皇子,“这是当年贵妃娘娘交与沈家的信物,我一戴就是十七年。既然不属于我,今日便物归原主吧。”

      说罢,她将玉佩抛了过去,剔透的玉石在空中折射出绚丽的光线,缓缓落向项永乾。

      二皇子看也没看那玉佩一眼,在它将要落在自己跟前时,微微侧了侧身,只听一声脆响,那块无暇白玉便摔的四分五裂。

      二皇子冷冷道:“既已一刀两断,这信物,便也没有留的必要了。”

      沈蔓颔首,“从今往后,你我二人,当如此玉。”

      二皇子压下心头怒火,刚要开口,却听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何事这般喧闹?”

      他眉头下意识皱了皱,扭头看向来人。

      那人自不远处缓缓而来,玄色衣摆上的金龙刺绣威风凛凛,极为引人注目。可项永乾却像是被这刺绣灼伤了眼睛似的,低头移开了视线。

      几名侍卫紧随其后,将看热闹的人群一一遣散。

      一旁的曹威一脸不情愿地行礼,“臣参见太子殿……”

      项承昀瞥了他一眼,打断道:“不情愿就别勉强自己,孤不缺你这一时半会的装模作样。”

      说完也不看他的脸色,转身对着欲行礼的沈毅道:“此次我不为公事,沈将军无需多礼。”

      沈毅点点头,道:“府外嘈杂,殿下不如进府坐坐。”

      “无妨,”项承昀温声道,“我只是路过,待会儿便走。”

      说着他若有若无地看了沈蔓一眼。

      沈蔓早在听到那声音便立马低下了头,竭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此刻感受到对方传来的视线,更是低垂着眸子,不愿抬头。

      可这目光犹如毒蛇,紧紧缠绕在她身上,让她顿时想起自己前世被这人一剑穿心的痛楚,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勉强克制住自己想要转身逃走的身体。

      所幸那道视线很快便收了回去。项承昀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玉,似笑非笑道:“上好的羊脂玉说摔就摔,二弟真是一如既往地奢侈啊。”

      项永乾扯出一个微笑,“皇兄莫打趣臣弟了,臣弟此次是事出有因。”

      “说来听听。”项承昀一副饶有兴味的模样。

      “臣弟,来与沈小姐退婚。”

      “哦?”项承昀挑了挑眉,“沈小姐姿容无双,身份高贵,二弟怎么突然这么不识好歹了?”

      二皇子脸色不好看,“皇兄别开玩笑了,以沈小姐目前的情况,并不适合嫁入皇室。”

      一旁的沈毅懒洋洋道:“老臣敬重陛下,也敬重诸位皇子,但若是有人胆敢看不起小女,管他是谁,别怪老臣翻脸不认人。”

      二皇子面色微变,“我并无此意,希望沈将军不要误会。”

      “不适合嫁入皇室?”项承昀笑了,“二弟这话为兄可是听不懂了,论出身、论容貌,沈姑娘在这昌都城中配谁都绰绰有余,就算有不适合的,那也是因为对方高攀了她,如何会不适合嫁入皇室?”

      这话说得倒也没错,沈家世代为将,祖祖辈辈为项国鞠躬尽瘁,数次救国于危难间。沈家在项国的威望,比之皇室也不遑多让。

      只是这些夸赞的话用在沈蔓身上却有些夸张了。沈蔓自小养在边关,刚入京时因不适应京中规矩,在这昌都城闹出不少笑话,名声自然好不到哪去,如她这般,即便有人愿意娶,也仅仅是因为看中了沈家的地位,绝无可能是因为相中了她这个人。

      一旁的曹威嘀咕道:“说得轻巧,如此王妃,你怎么不娶?”

      本是一句牢骚之言,却没想到,项承昀微微一笑,居然开口道:“好啊。”

      一言既出,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

      “你……你……”曹威瞠目结舌,“你说什么?”

      “我说好。”项承昀慢悠悠道,“我愿意娶她。”

      沈蔓猛地抬起头,忍不住开口道:“项……太子殿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再仔细想想!”

      “不用,”项承昀对她轻笑一声,转身面向沈毅,一脸郑重,“后辈承昀,今日向沈将军求娶爱女,望将军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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