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崽子》碧水蓝天

9、第九章

　　徐影的到来，我并不惊讶，尤其是她和墨无敌一前一后，说是没有关系，我是不信的。

　　而她说的话，也正好印证了我的想法。

　　“寒山道君，事情并非是墨师叔所想的那样。”

　　她坐在我对面，姿态端正，挺直着腰身，风吹过她的衣袂，带着飘逸之美。

　　她有着世家女的素养和优雅，说话不急不缓，更别说她眉眼坚毅，一看就是心性果断，不怕困难的姑娘。

　　我为她倒上刚沏好的灵茶，心里想哪怕没有别人的帮助，她依旧能够把事情处理好。

　　她谢过我后，喝了一口茶，才道：“八岁前我是路边的乞儿，八岁后我是徐家二小姐。我刚被收养时，爹娘就告诉我，收养我只是为了姐姐。”

　　“无所谓是为了谁，只要给我一口吃的就行。”

　　她神情过于平淡，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在徐家的日子里，我说不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直到我遇见了师尊，进到了寒月仙宗。”说到这时，她神色生动了不少。

　　“姐姐能够回来，也是让我松了一口气。尤其她的修为并不输给我。”徐影笑得很真诚，见我不解，她又解释一番：“家里的势力分为三派，一派为中立，一派支持徐瞻，最后一派支持我。”

　　她唇角勾一个讽刺的弧度：“只不过条件是只能找徐家子为道侣，并且生下拥有徐家脉的子嗣。”

　　世家是以血缘关系为纽带延续下去的，所以那些人提出这样的条件，我并不惊奇，只是他们算漏了一步，那就是徐影对于徐家没有什么想法，甚至因为过往的经历有些反感徐家。

　　“可能是因为同为世家收养，姐姐也能和我彼此同情，所以我们之间的关系挺不错。”徐影说完这话，自觉已经说得够多，就没有继续下去。

　　她之所以过来说这些，也是因为怕我对徐家反感过深，有时候上位者的喜怒就可以影响很多东西，徐家再不好，也对她有养育之恩。

　　我本来也没有想多管，毕竟也和我没有多大的干系，只是墨无敌这一头热的，让我有些无奈，便提一句：“无敌很关心你。”

　　她神色一动，看来也不是没有感觉。

　　“你好好和他说，让他知道你心里的想法。”我看着她已经坐不下去，应该是想去找墨无敌解释，也不留她，让她有事可以来找我帮忙，就放她离开了。

　　她走后，施法清理茶杯后，就有一个少年从墙角的一棵树后走出来，素衣如雪，风姿泠泠。

　　“既然师弟是重生的，那她的结局如何，师弟总知道吧？”我看向司玄，在我还在和墨无敌说话的时候，他就来了，还没有被墨无敌和徐影发现。

　　我能发现他，还是因为那道声音。

　　【是墨无敌。】

　　居然还是认识的，我心念之间，他已经坐在我的对面，那是徐影之前的位置，我心里想着。

　　“她？我没有怎么关注，只知道她和徐承霜死在徐瞻的剑下。”司玄甚至没有多想，就回了我。

　　我道：“那徐瞻莫不是你前世的那位师兄？”

　　他不奇怪我能够猜出来，道：“确实如此。”

　　“那他最后是怎么一个结果？”我可不信他说的那故事。

　　他看了我手里的茶杯一眼，道：“若是能讨得师兄一杯灵茶，我便说给你听。”

　　我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开始重新泡茶，心道我就看你怎么编。

　　当我为他倒上茶后，他应该想好了故事，不加思索道：“徐瞻其人心思缜密，城府很深，手段十分不好看，但是他痴迷于情爱，为此他曾三次陷入别人为他定制的陷阱。”

　　“至于给他布置陷阱的人，其一便是徐承霜。”他说出这第一个人，在我的意料之中，我点了点头，让他继续说。

　　“其二是无极剑派被他抢了拜师资格的萧飒。”第二个人，是我曾经见过的，一个情商颇高的青年，天赋算不上太好，但足以做一派长老的亲传弟子。

　　不管我此时在想什么，司玄的话还在继续：“这其三便是徐瞻的师尊剑君无痕。”

　　“这三个都有动机，徐承霜是为了徐家，萧飒是为了报复，而无痕大概是恨极了徐瞻坏了自己的无情道。”我总结了一下。

　　司玄点头：“就是如此，徐瞻虽然最后没死，也被逼疯了，先是杀了徐承霜两姐妹，在杀萧飒的时候被无痕…撞上，最后被无痕证了道。”

　　我摇了摇头，道：“师弟，你要记住了，虽然这种只对你一人温柔，对别人冷酷的道侣很诱人，但无情道的人，还是少去招惹，他们最是小心眼了。”

　　司玄蓝眸中透着疑惑，我为了让他有个警醒，把一件陈年旧事说给他听。

　　“我有一个师侄，容貌俊美，性格不错，修为更是出众，若是还活着，说不定能让寒月仙宗的名声更胜一筹。”

　　“可是好死不死被一个修炼无情的人一见钟情，当然那时候大家都不知道那人修炼无情道，所以师侄带着人回来结契道侣时，大家都送上了祝福。”

　　“又因为男才女貌，修为相配，成为当时的佳话。然而不到二十年，我那位师侄就死了，被那个女人杀夫证了自己的无情道。”

　　“具体是怎么样的谁也不知道，但我记忆最深的还是她说的那句话：我是因为爱他，所以才杀了他，要是不爱他，才不会杀他。”

　　“当时只觉得她很无理取闹，现在想想修炼无情道的人，常年压制自己的感情，说不定内里早就是个疯子了。”

　　我顿了顿，对一直沉默的司玄道：“当然这是我自己的想法，和诸人不同，你不必在意。”

　　“不管怎么样，无情道也是一种修炼方法，可别为了一时的征服欲，而去破坏人家的道，明知道人家不能动情，还要去招惹对方，那可比什么还要罪恶。”我说完话后，就把他打发了出去。

　　司玄出了我的院子，脸色有些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师兄的话让你想起他。】

　　他垂下眼，低着头，想要掩去此时的神情，闷声道：“这次是否有交集也说不定，但我始终欠着他。”

　　那声音能感受到他情绪中的凄冷之意，想安慰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随即只想到转移话题。

　　【你觉得师兄会管这件事情吗？】

　　司玄知道它转移话题的想法，也不想放任自己在这样的情绪中，便顺从它的意思回道：“既然师兄知道，他就可能一直关注着此事，徐影和徐承霜，应该不会死。”

　　我不知道司玄信誓旦旦地说我不会让徐家两姐妹死，现在我正在池塘前喂鱼，可能是昨日喂足了，也可能是鱼粮并不合口味，鱼儿们兴致缺缺。

　　同样的我的注意力也不在喂鱼这件事情上，想着剑君无痕的事情。

　　说实话，这家伙在我眼里就是个倒霉蛋。

　　明明和我师尊是同一期的人物，天赋也不熟于师尊，但偏偏屈居师尊之下，做那第二的剑君，而不是第一的剑尊。

　　然后又因为修炼无情道的缘故，总有一些敢于挑战的憨比去勾搭他，做一些能够气死他的事情，从而导致他迟迟没有突破大乘期，沦落到和我这个五百多年的年轻人一样徘徊在渡劫大圆满。

　　虽然在辈分上，我和他是平辈，但他足足大了我几千岁。

　　我和他见过很多次面，也算个脸熟。

　　不算了解他，却没有想到，他会是司玄故事里的师尊。

　　难道这世界，师尊都是多灾多难的？

　　不过我想到折月殿里的那位，我觉得还是要综合各方面的原因。

　　比如说师尊没有逆徒，而无痕收了一个对他起了觊觎之心的逆徒。

　　我心里抱着“无痕真的有那么好看”的想法，过了几个月，期间我时不时去司玄的院子里查岗，主要是教他宗门的心法和剑法，至于术法之类的有点多，我就让他去藏经阁自学，反正他也不是什么也不会的小孩子。

　　就这样我除了平时基础的悟道和打坐修炼之外，就是画画符，研究研究阵法。若是有空闲，还会去六峰看司玄上课。

　　因为深入简出，并不是每一个弟子认识我，所以我装普通的内门弟子不亦乐乎，就是司玄见到这样的我，很是惊讶。

　　所以说，司玄，在你心里，师兄我是什么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