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崽子》碧水蓝天

61、第六十一章

　　鬼王若是在成型再修炼上千年，有深厚的底蕴，一些手段，一些法宝，或许能够让渡无寂头疼一阵。

　　但就和我送去佛山的鬼王一样，除了一身强劲的煞气和愿力，那是什么手段也没有。

　　渡无寂只在她攻过来时，就朝她面上撒了清露，那强大的净化之力，就让鬼王尝受了被当面泼硫酸的痛苦。

　　他手疾眼快地捂住了小水鬼的眼睛，那凄惨的的叫声痛苦万分，但在那煞气被净化后，渡无寂才给鬼王施了个甘霖术，让她得以缓解痛苦，而鬼王也恢复清醒的状态，一眼就看见小水鬼。

　　“弟弟。”

　　“姐姐。”

　　然后的然后，就是我所看见的那样。

　　而那对姐弟终于冷静下来，鬼王对我们说了两句话。

　　“他的目的是灵魂，而鬼王是有强大能量的灵魂。”她暼了眼地上的道人。

　　“外面的人不会死，但会减少寿命。”

　　“那些老人呢？”我问她，却见她眉眼浮现讽刺之色。

　　只听她道：“没几年活头，被子孙一撮合，许了愿，人就没了。”

　　她这话容不得我们不相信，就好比我们看到泷的兄长，何不是为了自己的子孙而变成那个模样。

　　年老的人总是有为年轻人奉献的心理，或者是主动，或者是被动。

　　而许愿看上去是无责得偿，实际上稍微懂一些的人，都知道这是等价交换的契约。

　　一个人重要的东西有很多，但无知无觉中流失的那就是寿命，换个说法就是身体的生机，最后当生机没有了，要的仅剩下灵魂。

　　而这位刚诞生不久的鬼王再次道：“事情是我做下，要杀要剐随便你们，只是我弟弟他…”

　　她看了几眼小水鬼：“虽然六十年前，也曾做下祸事，但被封印了那么多年，受水囚之苦也已经足够被超度投胎了。”

　　“姐姐，我不要。”小水鬼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恐之色，他抓住鬼王的手，又用自己小小的身子企图遮住鬼王。

　　“大哥哥，先生，你们不会对付姐姐吧？”

　　我垂眸看向依旧在昏睡的道人，说：“我的目标是他。”至于其他人就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渡无寂笑了一下：“我想你们都弄错了，我来到这可不是为了消灭一只新生的鬼王，而是调查上河村的神明事件，究竟是不是真的神明操控的。”

　　他轻轻暼了眼道人，道：“我也带回的是他，而你们应该回到自己该回的地方去。”

　　最终我们还是将鬼王和小水鬼送回石碑下，水鬼们都担心地围了上去，见他们没有什么大碍，均朝我们露出感激的目光。

　　这水鬼们和上河村的村民之间就是一笔烂账，源于欲望，不过是人就有欲望，只是上河村为自己的欲望害死了它们，也为被自己的欲望而反噬。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的想法，但我无法对水鬼们下手，又不能放任它们对上河村的村民下手。

　　“我看过这封印术的维持现状，若是没有外因，四十年后，他们就可以出来了。”

　　可惜在经过两次从封印中捞人，封印已经维持不了多久。

　　“送它们去佛山吧！”我当然不会去下封印之术，难保在道人身后还有别的人，继续把它们留在这里，只会被别人当成养料。

　　佛山是个好去处，无论是超渡投胎，还是继续封印，直到水鬼们的怨气全消。

　　渡无寂点头算是赞同了我的意见，只不过有些纳闷地看着地上的道人，说：“怎么还把他带回来？我还以为你在问完后，就会毁尸灭迹，或者抛尸荒野。”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在渡无寂心里是这样的形象，虽然确实是这样的没错，但他这样说出来，让我怪不好意思的。

　　“对付他，我打算直接用搜魂术，万一弄坏了他的脑子，那你想问他什么事情，恐怕是不行了。”我看着他，见他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刚要满意地点头。

　　他就道：“可我并没有什么想问的。”

　　说出这话之后，他眸里充满了感情：“这太麻烦了，就不能你问好了，再告诉我。”

　　我捏了捏拳头，心里念叨着：莫生气，莫生气，生出病来无人替。

　　如此反复几次，我才能够无视笑得很快乐的他，长袖如云雾似一飘，便引出冷水砸在那道人的脸上。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这道人本就在装晕，在水刚接触到他的脸部，他就缓缓睁开眼睛，然后在下一瞬便开口：“两位道友，不知道我们有何怨仇，你们要如此对待贫道，实在是不符合情理。”

　　渡无寂轻笑：“你我确实无冤无仇，但你让我从千里之外的地方赶来，若不给点东西，实在是说不过去。”

　　说罢便看了我一眼，自觉地走开了。

　　而我看向那道人，神情无悲无喜，他一对上我的眼睛，神色就怔然了，那失神的模样在别人的眼里持续了很久。

　　在我移开视线后，他像是无法再坚持住，而昏迷了过去。

　　不一会儿，渡无寂从别处回来了，他问我：“他该怎么处理？要不就地掩埋。”

　　我就是完全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想些什么，虽然知道是开玩笑，但还是让人听了吓一跳。

　　我冷静道：“他现在已经是个傻子了，无论是对我们，还是对幕后之人，都没有了用处。”

　　他沉思了一会儿，道：“既然我们要带水鬼们去佛山，那么它们原本的地方就没有人住了。”

　　他装模作样地叹气：“可惜了，这么一个好地方，四面有水，草木茂盛，若是在别的地方可算得上一个海景房。”

　　“不过这位道友占了这么个大便宜，有没有觉得特别高兴，特别兴奋，特别想和别人炫耀。”他拍了拍我的肩，想要获得我的认同：“先生，你说是不是？”

　　是不是？你自己没有点数，人家都变成傻子昏迷着。

　　不过…

　　“是个好提议。”

　　见我赞同，他乐开了花，干脆不要平时的形象，跑过去告知水鬼们，我们要帮它们搬家，虽有不愿意的，但小胳膊扭不过大腿。

　　刚团聚的姐弟先是被他一捞，装进了玻璃瓶里，其他水鬼没有那么好运，被团吧团吧塞进另一个瓶子里，可谓是很挤。

　　而我在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也在那道人身上弄了点手脚，然后才把他扔到封印之下，又重新修复了封印，没有外力的因素，几千年都不可能出来。

　　因为要带水鬼离开，浪费了渡无寂一些龙润珠碾压成水，倒进两个玻璃瓶来样他们，这样离开死去的河水里才不会痛苦。

　　但要去佛山，还是要等我采好紫苦草后，才会前往。

　　我和渡无寂没有急着回去，待天亮后，看到村民恢复了正常，并且好像没有这段记忆了，才一起离开。

　　至于被减去的寿命，则并不在我们负责的范围内，只能是自作自受，当是一次教训，虽然他们并不记得了。

　　“去泷那里看看。”渡无寂拉着我的袖子，突然道。

　　我垂眸看他：“你还怀疑他是幕后黑手？”

　　“你怎么能这样想我，我就是想帮帮他的忙。”他唇边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顺便问问他师尊的情况。”

　　我移开视线，道：“上河村的事情和他们没有关系，不过是误入罢了。”

　　他马上闭上嘴，认真地听我说话。

　　泷的师尊和他的道侣一样声名不显，但修为渡不错，在六十年前，一个元婴，一个化神。

　　当时之所以出现在这里，还是为了雪陵城。

　　他们是来探寻青莲尊者的下落，而雪陵城则是广陵道君陨落的地方，他们以为青莲尊者会来此地怀念广陵道君，但没有想到，尊者没有找到，倒是遇见上河村这些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