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崽子》碧水蓝天

6、第六章

　　司玄看着那张脸，温和地笑着，没有半分攻击性，但他明白，一旦自己的回答，让对方不满意，自己就有可能会死。

　　于是他斟酌了一下，道：“不知师兄可否听说过重生？”

　　我垂眸看他，想从他脸上看出半句玩笑话，但他神情认真，带着几分做下决定的慎重。

　　所以我道：“从话本子上看到过，却没有遇见过。”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那我可能是第一例了。”

　　然后他就给我自己重生前的故事，我听了微微入神。

　　司玄在前世入的并不是寒月仙宗，而是无极剑派，虽然没有剑骨，但因为是单灵根还是被收进了门派，并且在剑道的天赋也不错。

　　但坏就坏在他有一个修炼无情道的师尊，以及一个爱慕师尊的师兄。

　　听到这样，我求生欲很强地道：“师尊不修无情道，我也把师尊当亲爹。”

　　他轻轻笑了一下，虽然年龄尚小，但已经初具风姿。

　　故事被我打断，他又开始讲述。

　　师兄单恋师尊，而师尊无情，确实令人神伤。但偏偏那位师兄竟然因为师尊对司玄的另眼相待，而生出恐怖杀心。

　　先是散播谣言，说司玄是半妖，惹得别人对他生出偏见，不过司玄本就一双蓝幽幽的眸子，因为不同而受别人的欺辱和排挤，所以并没有什么实质的伤害。

　　然后又是陷害司玄偷取神剑，让他被宗门关押拷打，最后又是毁了他握剑的手，将只剩下一口气的司玄扔进了泫溟涧。

　　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到处是魔气，以及被魔气感染的各种妖魔鬼怪。

　　司玄没有说自己是怎么活下去的，只说自己从泫溟涧已经入了魔，修为大增，到了化神期。

　　“你在泫溟涧待了多少年？”我问起他可能刻意忽略时间，心里那道不明的情绪在撕扯，若是司玄没有说假话，那他所受到那些迫害，可能就和他这张脸有关。

　　美丽能够让人沉迷，同样也会让人嫉妒。

　　“三四百年，我记不太清楚。”他睫毛遮去眸底的冷然：“师兄就不在乎我入魔了吗？”

　　还真不在乎，我心里想。

　　“你继续说吧！等你说完，我再告诉你一些事情。”我看着他道。

　　虽然他的这些坦白是我用“夺舍”二字逼出来的，是真是假说不定，但比起这些重生之事，我还是更在意他到底是不是身体的原主人。

　　他闻言没有在问我，而是继续说了起来。

　　其实也是没有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他打败了当时的魔尊，自己坐上了那个位置，然后就开始了自己的复仇。

　　虽然几百年过去，那对师徒还是纠缠不清，但像是得天道所钟爱，无论司玄使出什么样的手段，都被他们逃了过去。

　　直到兽潮的来临，司玄在人和妖兽的大战中死了，再次醒来回到过去，这一次他选择了寒月仙宗，然后就被突然出关的折月剑尊收作了徒弟。

　　我轻叹：“你可以去写话本了。”

　　他眸色一闪：“师兄不信我？”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而他如同没有反应的假人，任由我的动作，只是眼睛一瞬不移地盯着我。

　　“这不是明摆的吗？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市面上十块下品灵石就能买的故事。”我轻笑着，然后道：“既然你说完故事了，那就该我来说了。”

　　他说不上有什么期待，但还是表现出自己很感兴趣的样子。

　　我盯他的蓝眸，道：“师弟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司玄猛地抓住我的手，问：“你知道什么？”

　　我只是抽出自己的手，道：“司玄难道你就不好奇，大家都是黑眸，唯独你是蓝眸，或者你前世找到原因了。”

　　他此刻锋芒毕露，没有再做伪装，打量了我片刻，道：“我不知道，是一对凡人夫妻收养了我。”

　　说到这，他的眸子黯然一瞬，我便知道他过得并不太好，拍了拍他的肩，道：“你很快便知道缘由了。”

　　“你这样的眸色，深蓝幽幽，如渊如冰的，我只见过一种生物有过。”我就算想卖一个关子，在他轻轻地摇了一下我的衣袖时，到嘴的话转了一个弯，道：“是沧溟龙族。”

　　“沧溟龙族？”

　　【沧溟龙族？】

　　司玄和那道声音齐齐惊讶，然后迫切地看着我。

　　“没错，就是沧溟龙族。”我肯定道。

　　然后觉得沧溟龙族太过久远，司玄可能都不知道，我解释道：“沧溟龙族是上古海龙，和沧澜龙族也就是上古天龙，是始龙的后代。”

　　“相较于天龙蔚蓝像天空的眸色，海龙的眸色是更深，呈现的是海水一般的幽蓝色。”我觉得说不清楚，便破罐子破摔道：“等哪天见了，你就会知道了。”

　　但司玄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师兄，你就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是龙族。”

　　“怎么不可能。”我看着他，少有的凌厉，他被我的目光一刺，竟然背过身去，有了几分符合他外貌年龄的赌气情绪。

　　我眸色一柔，想到他就算真是重生，但在沧溟龙族那无限的寿命里，估计也就是个幼崽，关爱幼崽是龙族每个人的共识。

　　所以我把手搭在他肩上，轻声细语道：“我知道你对此有所质疑，这也是因为你的血脉还没有觉醒，等你的血脉觉醒了，便可以化作龙形傲游天地。”

　　我顿了顿，又低声道：“我看出你的血统十分纯正，否则绝对不可能完成‘重生’。”

　　我感觉手下的肩膀一颤，又问他：“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回头，眸色更幽深：“师兄可知道山崖下的禁地有什么？”

　　“我知道，所以才要问你。”虽然嫌他磨磨蹭蹭，但司玄目前在我这里还有新手小辈的特殊待遇。

　　他恢复平常那副和师尊同款的“我不管，反正你就欠我五十万灵石”的脸色，道：“我就是靠禁地那东西，倒流了时间，重新回到了现在。”

　　我闻言闭了一次眼，才道：“看来非去不可了。”

　　他诧异地看我，正好对上我的视线。

　　他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微微一怔后，道：“师兄就不怕师尊和宗主怪罪吗？”

　　我狐疑道：“我们只是去取点血，又不是去杀了那东西，有什么好怪罪的。”

　　“取血？”

　　“对！”我撤掉自说话开始就架起的隔音结界，然后又架起一个防护结界在他身边，道：“你就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走，这里虽然是宗门的范围，但也有不少妖兽在这出没，我去去就来。”

　　说罢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就从山崖上一跃而下。

　　他看了半响，道：“我原本是想做什么？”

　　【引黑翼白虎和师兄相斗。】

　　“他怎么比我还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