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崽子》碧水蓝天

57、第五十七章

　　“病人可否一观？”渡无寂提出这要求倒是没有出乎我的意料，就算他不说，我也会说出来。

　　泷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朝我们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我们随他来到室内，那阴冷之气的源头就躺在床上，哪是我们就些修士也能察觉到那刺骨的阴寒，更何况是普通人。

　　床上躺着的是一名老者，七十古来稀，满脸的沟壑皱纹，我们只虚虚地看了他的脸，剩下的身体被厚厚的棉被盖着。

　　但那脸色可不好，像是被冻僵了似的，若不是还有那浅得不能再浅的呼吸，我都要以为他是个死人了。

　　渡无寂看得皱眉，而泷微微苦笑道：“这是家兄，年老体衰，我只是没有想到他这把年纪还要遭受这样的罪。”

　　未了，他轻叹：“儿女都是债。”

　　我因为他的话想了想司玄，心里并不赞同。虽然司玄并不知道我是他爹，但是在上个月，那玉牌里的遗址完全开放的时候，他就给了我自由出入里面的特权。

　　这遗址里面的东西，在这里看着还好，但跟我以前的收藏就比不上了，所以在他让我选时，我就只选两个玉玦，具有清心静气的功效，就是缠在上面的绳子也不是凡品。

　　司玄当时有些惊讶，我委婉地表示要不换一个，最后还是没有换一个。

　　在我想司玄这一念时，渡无寂突然出手，把手放在床上老人的脸上。

　　泷睁大了眼睛，就想上前阻止，但渡无寂的手很快移开，道：“带我们去见见其他人。”

　　这句话堵得泷将“你在做什么”咽下去，淡淡地看了眼渡无寂，冷声道：“请随我来。”

　　看来是对渡无寂触碰他兄长很不满，但是触碰也同样是为了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失礼了。”渡无寂最后补上这一句。

　　泷硬梆梆地回了一句：“无事。”

　　气氛瞬间陷入了低迷，不过小小的一段路，有着令人窒息的感觉，然而我们是修士，无法窒息而死，所以无用。

　　依次去看过其他人的情况，较老人的症状要轻，尤其是老人的曾孙女，只有一点阴冷寒气。

　　但这点寒气对于小姑娘来说足以致命，若不是泷用封印之法将这家人全部封印，恐怕他们早就暴毙。

　　“不知玄烛道友和归一道友，有什么办法？”泷问道。

　　渡无寂暼了他一眼，道：“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这是咒怨之力，除非施术者怨气全消，否则任是通天的手段也没有办法。”

　　我心里道，什么通天的手段，你这是就算有办法也不会告诉他的借口。

　　不过根除确实是要施术者怨气全消，但我不相信没有什么缓解的办法。

　　但渡无寂不说，我也不会点破。

　　更何况这家人既然得了好处，就应该承担这好处之下的风险。

　　泷听闻这话，没见得有多失望，看来也是自己去问过别人。

　　得来的答案也和渡无寂差不多，只是仍然幻想他能说出不一样的答案，

　　我们出了这宅院后，渡无寂才道：“你觉得他的话有几分真假？”

　　“大体上是真的，但是个人就有自己的私心，在一些小细节上，他可能撒谎了。”我道。

　　“嗯！我总觉得他有些怪怪的，一心把我们往六十年前的人祭上拐，就差告诉我们那所谓的神明就是那些复仇的水鬼。”渡无寂摸了摸下巴：“按照惯例，说不定幕后黑手就是他。”

　　空气一静，他一抬眼就看见我无奈的眼神，不由一笑：“觉得我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诬陷人，是不是？”

　　“你明白就好。”我无奈一叹：“从泷的身上，我能看出他对人祭的厌恶。我相信他不会轻易拿人祭来说事。”

　　渡无寂撇嘴：“这可不耽误他利用人祭之事，感情是感情，理智是理智，男人一向把这两样东西分得清清楚楚。”

　　我脸上的神情一顿，道：“那你也是如此吗？可以为了自己的目的而去利用感情。”

　　他神色莫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才轻轻叹道：“不会，只是害怕。”

　　“怕什么？”我不依不饶地继续问。

　　他看向我笑道：“怕感情燃烧了理智。”

　　很快他就脱离那种玄之又玄的状态，复又向我实行勾肩搭背的举动，我再次拍开，他再次搭上。

　　最后我们是一路保持这样的行为前往上河村的，无人听闻的空间里，一声叹息点燃了别样的愁绪。

　　村落一般有百来户人家，而上河村发展至今，又因为六十年前惨遭灭去半个村子的人数，所以我们在上空略微看了一下，不过五六十户的人。

　　这是一个说不上多，也说不上少的人数。

　　这还是白日，上河村还算是正常，男耕女织，幼童嬉戏。

　　渡无寂冷不丁道：“没有看见一个老人。”

　　他这么一提醒，我仔细观察，确实没有老人，这不禁让人细思极恐。

　　哪怕我已经多年没有做过任务，但也清楚一个村落不可能没有老人，甚至有些老人还是村里德高望重的存在。

　　“这村子中的阴冷之气可能因为还是白天，所以还不太明显，我们还是晚上再来。”

　　他看向我，而我自然地接口：“既然如此，那我们先去封印水鬼的地方。”

　　他突然凑到我耳边吹气：“知我者莫过于昭昭。”

　　我还没有表现出不自在，就被他那声“昭昭”弄得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

　　渡无寂，一个致力于给我起各式各样昵称的男人，要不是我对他各方各面比较容忍，说不定他现在就趴在地上，爬得爬不起来了。

　　然而他完全不理解我的“苦心”，依旧我行我素，但迟早有一天他会接受我的制裁。

　　现在要去找封印水鬼的地方，若是来个修为低的，对灵气和鬼气不敏感的，那是怎么也找不到。

　　而我们很快就找到了地方，是在河流最上流的水下，并且还立了一块石碑镇压。

　　石碑经过六十多年的风吹雨打，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但那笔走龙蛇，带着狂妄剑气的字迹，并不减去半分锐利，反而因为时间的沉淀，更加浓厚深重。

　　我打量了这石碑，这若水二字怪让人熟悉，只是我平时对不在意的事情并不留心，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

　　“元昭，你还记得青莲尊者吗？”渡无寂突然说道。

　　我点头道：“这位的声名和修为并不输于剑尊和道尊，只是多年前已经失踪了。”

　　“那你还记得他收的三个弟子吗？”他提醒道。

　　我一瞬间明悟：“大弟子是广陵道君，二弟子声名不显，大家都不知道，而三弟子是魔尊重明。”

　　“你是怀疑这剑气和青莲尊者的三名弟子有关？”我看向他，而他朝我神秘一笑，眉眼深邃似渊：“广陵道君早已经身死，重明堂堂魔尊不太可能对这个地方感兴趣。”

　　“所以留下这剑气的只可能是他的二弟子。”我继续道：“泷不是说过，救他的不仅有他现在的师尊，还有他师尊的道侣。”

　　渡无寂点了点头：“看来这事情远比我们想的要复杂。”

　　我笑着看他：“也许也没有那么复杂，说不定人家只是顺手帮自己的道侣镇压罢了。”

　　“但愿如此。”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