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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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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一片漆黑,巨大的光屏上有两个人正在对话。
一位omega正满脸泪痕楚楚可怜地拉着另一位一身军装的alpha的手,悲伤地祈求对方不要离开。
那位alpha皱着眉,身后传来集结号响。
思悦撑着头无聊地看着剧里的爱恨纠葛,面前精致的甜点架上剩了些碎屑。
剧里这两人糟糕的演技,硬生生使得这本该感人肺腑的生离死别的戏码令她直打哈欠。
那两人都是beta,演omega的没有omega发自身心的柔弱,只剩了些矫揉造作
演alpha的常年位居人下,也演不出alpha杀伐果断的气场,本该是为国出征、视死如归的形象,变成了感情拖拉、当断不断的纠葛。
她懒懒地划过屏幕,开始看起了每日新闻。
有时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家里那只omega少女喜欢看这种狗血剧。
屋里坐在一边的omega正拧着眼泪,共情得伤心。
屏幕却变成了几位政客站在演讲台上挥手激情演讲的样子。
她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又立刻闭上了嘴。
思悦抬眸瞧了她一眼,随意划了块光屏到她面前,又切回了刚刚那场生离死别的故事,却把声音调小了些。
自己只托着腮听那几名政客互相指责、阴阳怪气,齐光坐在他们后面,脸色冷淡、眼神冰寒。
她嘴角微微上弯,这是齐光生气的典型表情。
如果不是坐在直播镜头前,她怀疑他甚至会直接拔刀把前面几个像鸭子一样吵闹的人从上到下砍成两半。
啧,还挺血腥。
天上的太阳转过一个角度,直到下午,齐光才从议政厅回来。
他大踏步迈进屋内,洁白的地砖上响起他清脆的脚步声。
思悦倒懒得管他,只窝在沙发里看她的书。
他身上四溢的冰泉气息浓郁,侵略性十足,将屋内每一样器物都染上了这股气息,直冲进思悦的大脑。
omega知觉敏锐,在他刚踏进大门时,就立刻起身去替他脱外套。
她脸颊绯红,桃花香气又开始四溢。
思悦嗅了嗅鼻子,看向如水似雾的omega,若有所思。
桃花香气缠绕着冰泉冷冽,似是在冰天雪地中开出一树春花。
齐光顺手拨开了omega少女伸来的手,自己脱下外套扔在了思悦身旁。
垂顺的外套半搭在她身侧的沙发靠背上,他身上萦绕着的冷香扑面而来,攻击性强烈。
齐光冷着脸坐进沙发里回头和omega说:【你出去一下。】
他身上的气息攻击性太强,思悦感觉右半边身子都要被冻僵,咧了咧嘴,往一旁挪去。
alpha信息素相对,她的本能被激发,莫名有和他打一架的冲动。
不想去招惹煞神,她就往一边躲一躲。
对方无动于衷地解着领口的纽扣,扭了扭脖子,喉结滚动,才从束缚感中挣脱出来。
她在一旁审视着他:【家里有个omega,你还真是会一季度一次易感期啊。】
【胡说什么?】
她伸出脚尖踢了踢他:【离我远点,没有抑制剂了。】
他握住精巧的脚踝,拇指在她内踝上轻抚,凝视着她:【那就算了。】
她抬腿收回,在虚空中留下一道白色的影子:【你可以找一个omega试试。】
说罢,她踩着地砖离去,行动间金铃叮当作响,悦耳动听。
他遥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叹了口气。
起身进了房间,关上门,计划独自忍耐度过这段难熬的时期。
其实没有抑制剂,或许也是对他自制力的一种考验。
他不能总依赖于外物。
如果他真的想要抛弃alpha的本能的话,应当从自己动手,而不是等待着她给他机会。
晚间,她捧着书从房间门口经过时,听见里面传来摔砸东西的声音。
门被撞得轰隆作响,几欲碎裂。
似有一头饥饿的野兽试图破门而出。
她略微咋舌,扣着下巴:【这么难熬?】
敲了敲门:【要不,帮你联系有没有愿意陪伴你的omega?】
沉重的木门晃动了一下,巨大的声响吓了她一跳,从屋内传来沉闷的声音,是他在极力克制自己的痛苦。
对方常年压抑本能,脆弱的易感期到来时会加倍返还暴虐崩溃的本能。
抑制剂压下去的本能从来都不是疏导而是封堵。
结果就是每一次的易感期都会将发疯的冲动封在身体深处,等待下一次破茧而出。
她舔了舔唇:想着:不会又要割腺体吧,这人也太疯了。
于是她试图开门:【要不你放我进去看看?】
过了一会儿,对方才打开门,汗滴如雨、眼角猩红,压抑着快要扭曲的脸庞,尽力平静地让她进来,握拳的双手往下滴着血,上面伤口密布。
她看他没有举刀割向后颈才放下心来,递了纸巾给他擦汗。
房间内,他清冷的信息素的气息如有实质,直直向她袭来。
熏得她有些发晕。
他沉默着关上门,倚靠在门上,望着她深深地喘气。
胸膛溢出粗重的气音,如北风掠过树梢。
人便从冰雪之巅坠落幽暗地狱。
他目光幽深昏暗,里面藏着荆棘与泥泞,嗜血的破坏欲破土而出,想将面前的人拆骨入腹,令她哭泣祈求。
她谨慎地退了一步:【给你个建议,寻找一位匹配的omega是最佳选择。我可以帮你联系。】
对方莫名勾起一抹笑,令她心头突突跳动。
他轻柔地抚上她的脸庞,如抚摸着上好的白瓷,生怕留下什么痕迹。
指尖处传来的热度令他战栗不已。
他压抑着浓重的喘息,缓缓开口:【你这是吃醋,所以不给我抑制剂么?】
她扭头避开了流连在脸颊上的轻触:【不是,抑制剂真没了。你身上的抗体太强,我能用的研制方法都试过了。只是没想到你这次来得这么快,配方开发速度现在跟不上你易感期频率。】
【那你陪我。】他无心再去细听她在说什么,只不讲道理地搂紧她的腰,将她压上自己的胸口。
他左手穿过她的柔顺冰凉的头发,细细地捏着她的后颈。
酥麻感从她脊柱间窜过。
他将薄唇压在她的唇上,掠夺着她口中的芬芳。
舌尖卷起她的舌尖,如暴雨裹挟着一尾小舟。
他感觉胸膛中那些不安分的躁动终于有了去处,忍不住咬着她的唇,双手收得更紧。
她快要溺毙在这深吻里。
她奋力挣扎,因力量差距始终不敌,于是愤愤地回敬,咬破他的唇,只换来更暴虐的索取,四肢都被他压制住,动弹不得。
直到她愤恨地叫骂起来,才唤回他一丝理智。
他神色破裂,眼神中闪动着痛苦与混乱,挣扎着推她出门,将自己反锁在屋内。
她愤愤地踹了两脚门还不够撒火,扯了扯被他揉乱的头发,理了理松散的衣襟。
一旁抱着晾干衣物的omega担忧地问她:【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
她上下看了一眼omega,前些时日的记忆掠过她心头。
对面的omega似乎隐约对齐光有意。
没有抑制剂的话,压制生理的本能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喷薄而出的躁动,能将他活活烧死。
依着历来的规矩,alpha与omega的结合才更顺畅。
自己对他的本能而言,没有任何帮助。
她笑着问对面的omega:【他的易感期来了,你愿意陪伴他,和他结为伴侣么?】
omega眼中浮起惊恐的光,摇着头泫然欲泣。
她皱眉难以理解现在的情况:【你不愿意?】
对方跪坐在地上,扯着她的裙角哭泣哀求,请求她不要将自己送到处在暴虐嗜血的易感期的alpha床上。
她惊讶地问她:【你不喜欢他么?我还以为你喜欢他。】
omega哭求:【辗转侍人,只为求生。我这样柔弱,若服侍大人会死的,求您怜惜我。】
【所以你没有爱过任何一个人?以色事人也只为求生么?】
【是的,这是omega的宿命。】
她或许该生气的,对方令她误以为两人结了同心之好,又该怨对方不知自尊自爱。
人们在遇到此事时,往往都会辱骂对方低贱下作,不要染脏自己的裙裾。
但她平静地看着她,心头慢慢涌起了一种悲伤的情绪。
对方哭泣时更显得楚楚可怜,如纤柔娇花在雨水中颤动,可令千万人心疼不已。
但她不会为此心疼,只伸手轻轻抚干净omega脸上的泪珠:【这种宿命,不要也罢,很快就会摆脱了。要哭就放声哭,凭心而为,不必压抑出美感,在我面前,所有人生而自由。】
这些心机、引诱、自贱从来怪不得omega这样的人。
她只认为,对生在泥潭之中的人,不该要求他们洁身自好,如白莲不染。
命如浮萍,身不由己。
omega擦着眼泪,跪正身子感谢她。
为她不将自己送上易感期alpha的床上而感谢她。
这更使她皱起眉,让开身,将omega拉起:【你不必感谢我,这本就是你拒绝的权利。我只是在询问你的意见。】
她将哭泣到快要晕厥的omega送离,齐光房间仍旧传来一阵阵巨响。
她揉着头,实在有些烦躁。
其实,还有抑制剂的,是最强效的抑制剂,且不必担心他体内存在超级抗体。
她早就知晓该如何使用,只是一直不愿意拿出。
那种东西,太震撼了,能够改变世界。
她回到实验室,拿出细管针头,实验室的巨屏上不断滚动数据,小AI在一旁【滴嘟——滴嘟——】报着实验数据
她终于取出了那份抑制剂,回去砸开了齐光的门,给他注射进去。
对方随后晕厥。
她不得不费力将他拖上床,在一旁气喘吁吁。
待他醒来时,面前是少女的笑颜,美丽动人。
他发现自己再也闻不到那些信息素的气味了,抬手摸了摸后颈,腺体那处的红肿突起已经平复。
过往他打完抑制剂时,神经反应总会迟钝许多,仍能感受到体内隐隐有着一团火气,随时要冲破大脑,让自己成为野兽。
而今,他情绪平静,视觉清晰,像自己还未分化性别时那样自由。
这种久违的自由的感觉令他惊异:【我怎么了?】
【恭喜你,脱离本能,成为真正的人了】
面前的思悦眉眼弯弯,向他送出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