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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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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府邸时,齐光已昏厥,她将他挪进疗养舱,府外便传来嘈杂的声音。
她抱着受了伤只能垂在一侧的右手出门应对。
一群都城守卫军将府邸围得水泄不通,却又不敢靠近,只远远地和府上精兵对峙。
他们府上有许多骑士,这是远古时代才有的职业,一度在历史长河中消失了。
直到星纪元,这个职业又重新出现,他们身骑复杂的飞行器,成为一区领主的死士。
在星纪元,beta想要有尊严地生存,比起去做那些底层的活计而言,做一个忠心骑士是很好的选择。
而齐光对待下属一向平等又宽容,他手下的骑士便更为忠心耿耿。
思悦独立在院前高高的旗杆之上,望着脚下的守卫军,嗤笑一声。
他们在都城北方划了一片土地建府邸,领土以门前的河流为界,地界之内布满各式机关,
若有敌袭,也一时半会都无法攻进,守卫军很明显不敢上来送死。
领军的将士在阵前徘徊,令她速速交出叛国的上将齐光。
她一袭红裙在风中张扬,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意,言语却温柔:【真不好意思,上将他安装了许多机关,我们都不会使用诶,开不了门。还请您等他醒了再来吧,乱走会送命的哦。】
将士徘徊了两圈,见对方不愿后退的模样,实在不能再拖,便举长~~枪对着她扣动扳机。
枪膛里飞射出一颗夺目光弹,破空声的巨响划破天际。
【碰——】飞速袭来的光弹最终撞上一片光幕,炸成一束灿烂的烟花。
幕后的人分毫无伤。
一袭红裙的少女正平静地看着他,面容精致从容。
他皱眉挥手:【开枪,扫射!】
细密如雨的子弹纷纷撞上光幕,光幕上却连一丝波纹都不曾漾起。
府上精兵早已在光幕后严阵以待。
思悦看着纷乱的炮火,有些烦,指尖轻点,对方脚下便爆起一串火光,轰隆隆的声响不绝于耳。夹杂着守卫军惨叫的声音。
地面陷落,留出一道深沟,深沟里连连爆炸,守卫军在深沟中挣扎等死。
她笑:【早说了,乱动会出事,偏不听。】
阵前的将士早已乘着飞行器上升至高空,他眯着眼思考该如何处理现在的情况。
忽然,脚下一发炮弹以诡异的角度撞上他飞行器的尾端,飞行器震荡着闪出一片火花,耳内只回荡着“嘟嘟嘟”的警报声。
他不得不当机立断,弃机跳伞。
他一弹出机器,飞行器就炸成了一朵壮烈的蘑菇云。
还未来得及庆幸,一道光束锁定了他下降的身影,将他在空中炸成了碎片。
思悦冷冷地说:【你们主将没了,还不回去?】
底下的守卫军甚至还未反应过来,还能这样打?
但他们肩负围府职责,即使指挥已死,也不能后退。
军内指挥副手立刻顶上,让他们只包围不要贸然行动。
于是他们边建堡垒,边向前缓慢挪动。
思悦心头掠过一丝无语,她趁着那位阵前指挥太过轻敌自负,只将她看作一个传话的花瓶,才能偷袭成功。
若真让这群卫军慢慢包围,熬死自己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以他们的速度,应该能撑到齐光醒来。她还不想让府上的精兵投入这场必死的战斗。
齐光手下的大军,只有4分之一留在都城,且还驻扎在城外,除了他无人可以调动。
府上能调动的只有两三百名骑士,对上这帮连续不绝的守卫军,基本没有胜算。
她只能极力拖住。
她在风中强撑着,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垂落的手臂愈发疼痛,她只能偷偷咬牙抗住。
他怎么还不醒啊。
再这样,自己只能学古人拿把琴弹一曲《十面埋伏》了。
幸好,疗养舱治疗得快,很快齐光便苏醒了。
他睁眼,发现自己泡在蓝色的液体里,四周滴嘟滴嘟地响着机器声。
有个鬼头鬼脑的小机器人在空中乱飘:【滴嘟——生命体征已平稳,还需辅助治疗。】
他打开舱门,从中走了出来。
【滴嘟——治疗尚未完毕,禁止终止。】
他将小AI抓进手里:【你主人呢?】
【滴嘟——小A不明白,滴嘟——小A不明白。】
思悦感到足腕金铃一阵晃动,清脆的声响在风中四散。
她敛眸,跳落旗杆,快步赶回房间。
直到她看见被关在实验室里的一派安然的齐光,才一拍脑袋:【我忘记让它在你一醒时向我就报告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行。】
【小A,报告一下各项身体数据。】
【滴嘟——生命体征平稳……】
她皱眉听着,脑袋越来越晕:【你还没恢复好呢。】
话还没说完,就先晕过去了。
齐光扶住她,将她放进疗养舱里,才走出去处理现在的情况。
府外一片混乱。
围堵的守卫军越聚越多,皇帝是铁了心要将他杀死在此处。
单靠他府上这些重武器也无法完全拦住,对方看来打算用人海战术。
只要一股脑冲上来的人够多,重武器的火力最终压不住送死的人,就总有能闯过枪林弹雨和他们打成一团的战士。
他捏了捏眉心,现下最好的解决方法是弃府而去,寻找他的大部队。
再高科技的战争说到底也是人的战争,以弱胜强都是神话。
现实是神话离不开天时地利人和,缺一都很难创造。
稳扎稳打的战争从不依赖于那些奇异技巧。
思悦再醒来时,已是躺在向边疆直行的车里了。
齐光很快就从对方的包围圈中杀了出来,带着手下的人向驻扎在边疆的大部队疾行。
他的人日夜枕戈待旦、行动迅疾效率,他挥剑发出撤离命令的时候,所有人提包就走,不曾犹豫分毫。
身后还有皇帝的军队在追击,在他几次声东击西的设计下,反而将对方越甩越远,取得了极大的时间优势。
流沙河波浪滔天,河边守卫军早已接到线报,炸毁了所有桥梁、击沉了河面船只。
身后的追击大军还在猜测他们会从哪条路北上,令守军围了几处渡口,沿河布置防线。
天空上无处不在的飞行器往来巡逻他们的踪迹,渡口上安装了扫射机制,会击落任何试图渡河的人。
齐光和思悦私下商议了一下,可以佯攻西边的大城市,假作占山为王,将主要兵力用于渡河。
若占下该城,短期内可以得到喘息与补给,但结局必是所有兵力分散,最终被对方围点打援,逐渐蚕食。
这放在棋盘上便是一局死棋。
只有留口气,冲过围堵,到了主力军团的驻扎处,才是龙归大海、任意自在。
若不佯攻,一但开始渡河,他们的位置便立时暴露,原本分散兵力四面搜索的追兵,便会快马加鞭向他们赶来。
他们要和时间赛跑,那就得拉开尽量大的时间差。
而城市的主力军正在北上赶往渡口,准备围截他们。
一路上都在四下搜索他们的位置,他们需要将那群主力军的注意力吸引开,为渡河创造更好的条件。
何况,城池主官和皇帝可不见得一条心。
没有人会想打先锋对上战神齐光,最终斗得两败俱伤,让皇帝坐收渔翁之利。
思悦托着头:【你说皇帝想不想让自己的人接手西边这座城呢?】
【他必然很乐意,在他眼中,若我们真心攻城,他可以隔岸观火;若我们假意攻城,他可以借机进驻。所以佯攻之后,就是他们两方的内斗。】
【不错,这就叫阳谋?】
【是的,利用环境设局,逼得对方进退两难,为自己开道。即使明知前途险恶,他们也没得选,这样得来的胜利才稳定。】
他将她抱上大腿,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喂了她一些药。
近来她总是咳嗽,他们走得匆忙,实验室里的一切都被销毁,她还没来得及在疗养舱里多休息。
他有些担忧她的身体状况。
齐光边喂药边开口:【从三方的角度来看,佯攻都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我常让你不要随意摆弄人心。打仗,你要算宏观下的各方利益。个体行为太过随机不可控,但集体的行动往往一致,有着鲜明的逻辑,能够被推测。】
【最重要的是时间,我们需要尽可能多的时间差,以应对突发情况。】
结果是,齐光进攻城市的流言顿起,守卫官见终于有机会把自己的人叫回来了,异常惊喜地去报告皇帝。
【对方将要攻城,我城危急!若失守,帝国西南部富庶平原尽归齐光之手,若他依城养兵、帝国危矣!我必要调回在外的三路大军,以守卫城池,等待陛下亲临,活捉齐光。】
【线报可真?】
【千真万确!】
皇帝展开收获的各方线报,确有齐光大军向城池而去的隐隐踪迹,截获的对方通信讯息也证实对方确实计划攻城。
也是,流沙河已被他围得水泄不通,后有强力追兵,不攻城,只能坐地等死。
然而,讯息是齐光特意放出被他截获的。
其实,流沙河守军几股势力交错争斗,并未达到水泄不通的程度,甚至有一半守军尚未集结,只龟缩不前。
没人愿意替皇帝卖命做嫁衣裳,留住自己的命和城池,未来才有的享受。
但亲爱的皇帝陛下身居高位太久,可不知道上令下不达、人爱偷懒耍滑的道理。
所以陛下迅速向各方下达命令:【立刻向城池集结,将齐光围杀于城脚之下。】
但陛下仍留了个心眼,要求众人包抄围堵着向城池而去,不要只知埋头向前,又一次被对方当猴耍。
他被齐光几次声东击西、神出鬼没的行动搞出了心理阴影,宁愿走得慢一些,也要保证万无一失。
这反而正中齐光下怀,对方行动放缓,给他又留出了几日的时间差。
他选择兵分三路,分三个渡口渡河,一为快速渡河,二为迷惑敌军,三为保存实力。
待第一路大军快至渡口之时,守卫官才慢悠悠地发现对方只是佯攻,于是通信皇帝。
【陛下英明,令如雷动!对方见大军围堵守城,已放弃攻城计划,可能转而北上渡河,经分析,最有可能走三川渡口,不从我城池过。】
皇帝手指敲着桌面:【齐光这是黔驴技穷,又转而渡河了。速令渡口守卫加强戒备,令追兵继续追击。】
向城池集结的大军又掉头向北方而去。
皇帝和谋士商讨了一天才意识到,对方若一开始佯攻,很有可能不走最近的三川渡口,而是绕了远路从九阳渡口渡河。
五处渡口,究竟他会选哪一处?
几个谋士相争不下,一直未能决断。
皇帝揉着眉心头痛不已,最终拍板:让守卫官自己先从守城大军中派出万人,迅速向西北方的渡口拦截,尽力赶到齐光前方。
剩余部队分三路,一路向东北追击,一路继续在密林中搜剿,最后一路则进城与守卫官合力,继续向西北而去。
只是,守卫官拒绝最后一路大军进城,领命的将军气得暴跳如雷。
守卫官施施然拿出皇帝的命令:【陛下令此城诸事皆听命于我。】
他可不想让对方进城之后,大权旁落。
他手上的人都被皇帝派出去追击了,放了其他大军进城,他再去追齐光,等他回来,这座城还有他什么事?
而皇帝这条命令原是担忧齐光用兵诡谲才下的客气话。
战场复杂,情况常有突变,故而皇帝令他自行依据实际情况指挥调度,避免与都城通信来往延误战机。
没想到最后竟被他当作鸡毛令箭把自己的人关在门外。
至于齐光这边,守河的卫军想保存实力,又想偷懒,未曾将河岸围的水泄不通,只烧光了江上的渡船。
卫军的小首领却又偷偷给自己留了两条。
这两条他准备用于摆渡两岸,收取巨额渡河费用。
反正两条船,又不能翻出花来。
该烧的他都烧完了,对方又无船渡河,哪里还需要他仔细沿岸搜查。
皇帝本让他们同时营建堡垒,准备于此地和走投无路的齐光决战。
结果,他们迅速建了个豆腐渣工程,套取了大量拨款。
两岸桥梁皆被炸毁,他们自己赚得盆满钵满、不亦乐乎。
皇帝还要求他们沿河满布兵力,但若如此则兵力过于分散,四下巡逻十分辛苦,且齐光突袭防不胜防。
他们既懒,又不想对上战神,还听闻对方已经计划攻城,向西方而去,与他们相距甚远。
他们便放松下来,在执行命令时偷工减料、随意糊弄。
对他们而言,即使齐光渡了河,任务失败,皇帝哪里还有心思处理他们?只会忙着派人继续追击齐光。
反正后面还会有皇帝的亲信部队,皇帝同齐光打起来,与他们又无关。
他们首要选择是集中兵力守好自己的城池,然后顺带着执行皇帝陛下的部分命令。
最终在各方心思纠葛之下,齐光顺畅地截获了剩余的两条船只,将岸上的豆腐渣堡垒炸成了碎末。
最终,三路大军均渡过了流沙河,皇帝的军队还在城下争执。
一直被拦在西方城外的将军是个暴脾气,接到河岸守军传来的齐光已渡河远去,还劫走了他们的钱财辎重的消息时,气得一刀砍下了守卫官的头。
如此几番,齐光终于与自己的边疆驻军会合,独占帝国北方领土。
此时,他南方有虎视眈眈的帝国大军,北方是恢复元气的敌军联盟。
他轻哼了一声看向思悦:【腹背受敌,这可是你放回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