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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反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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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说,没有了云,它会很寂寞;云说,没有了海,它会很落魄;海说没有了岸,它会很迷茫;我说,没有了你,我会很难过,好想你,你在哪里?这是第一百六十五个千纸鹤,在你留下纸条说要离开的那天,我就习惯坐在这里,每天写上一段思念,叠成一只千纸鹤,放进大大的百宝盒里,一天天的,思念累积多了,心就荒废成了一片野地。
还在期待,期待着一个遥遥无期的归日,于是我帮你交了整整一年的房租,我还会来这里,天气好的时候,把床单褥子拿到阳光下晒着,天阴了,我会安静的坐在电视前,看起那放映了很多遍的恐怖片,很奇怪,再也感觉不到那种吓人的氛围了。
白天、黑夜、黑夜、白天,那些台阶,上上下下,就连房东也开始惦记着你,总是在楼道处问我,小天她回来没有。我也很想问问远方的你,你什么时候回来,如果你回来,你会跟我说你离开的原因么?如果你会回来,你还会再次离开么?
你走后,我就再也没有迟到过,我总是很按时的上课,孙蕤他对我很好,依然给我带煮鸡蛋,原来那是他亲自煮给我的,不是所谓的妈妈,我很感动,或许我跟他才是真正的一对吧?情感路上遇到你,你给了我一段很美的缘分,难道都是外缘么?我想了很多,想到你提的小孩子,你现在过的应该很好吧?那个女人对你很好吧?你们的宝宝应该很可爱吧?
尽管如此,我还是在默默期盼,期盼你能回来,看看我为你叠的这一百六十五个千纸鹤,听听你欠我的解释,这解释或许是一个,也或许是好多好多个,可是我想知道,我想知道我哪点不讨你喜欢了,我只想要个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突然离我而去。
孙蕤说我傻,我觉的一点都没有错,我总是会在他的面前不经意的提到你,每每,他总是会跟我吵起来,厉害的时候,我们会打上一架,黄梅就在一边拉架,我看着他用力的将黄梅推倒在地上,他看我的眼神,变成了一种恨,是不是爱一个人爱到骨里就会演变成咬牙切齿的恨?
我觉得黄梅更适合做他的女朋友,可是他跟我说,谁也取代不了我在他心里的地位,即使是栽在我这里,他也认了,傻傻的带着那股执着,让我产生内疚,我会想,如果是你对我说这番话,我的心情会怎么样?我会不会也是面无表情?我在伤害着爱我的人,是不是因为我太寂寞了,因为寂寞去爱一个人,结果伤害了爱自己的人,也伤害了自己。
什么时候你会回来?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或者是三个人?
天黑了,我要回家了,回到孙蕤的身边去,我打开门,走出你的租房,我回头望着这个干干净净的小屋,我轻轻的跟它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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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去叠那些千纸鹤了,抓紧弄论文吧。等一答辩,我们就都毕业了。”孙蕤冷不丁的对着胡静说。
“你怎么知道?“
“我每天晚上都跟踪你。”
“你为什么跟踪我?”
“我总是见你去他那里。”孙蕤顿了下,“如果做我女朋友不开心的话,那么我们分手吧。”
“孙蕤?”
“我觉得自己更适合保护你,再加上,临近毕业,我就特别的伤感。”孙蕤叹了口气,“静,论文答辩结束后,你准备怎么办?是在父母身边工作还是出远门?”
“不知道,我还没有想好。”胡静茫然的说。
“我突然觉得上了那么多年的学白上了,周日,我走在大街上,看着林立的商场耸立的办公楼,我有种想哭的冲动。”
“大个子,你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胡静反过来安慰他。
“在学校里,我觉得很开心,不管干什么,都觉的很开心,可是连接抱着书本去听教授们讲课,听他们讲现在的就业形势,我看着我学的专业,一点用都没有!”
“我们可以慢慢打工,慢慢努力啊。”
“努力?你还相信努力能得到回报吗?”
“当然可以的了!”
“可是我努力的对你好,你始终不爱我。”孙蕤陡然转移了话题。
这下胡静对不上话了。
“算了,不提这个了。我只是想跟你说,不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好好看看专业课程,上网搜搜有没有相关的文章可以抄写打印成论文。对了,这段时间,我还有好多问题要去解决,可能要整天整天见不到你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孙蕤。”
“还有事么?”孙蕤转过头,笑笑,“我得努力啊!为了你,为了我,为了我们的未来啊!”
“我是想说,你真的,真的要跟我分手?”
“傻妹子!刚不是跟你说了嘛!要以学业为重,儿女情长先放一边。”不等胡静再语,孙蕤就匆匆的走掉了。
胡静不知道,黄梅曾偷偷找过孙蕤,黄梅并不是劈腿做小三,而是跟孙蕤深谈,因为毕业后,黄梅就要回贵阳老家了,有些话必须得当面说清楚,快毕业了,大家都很忙,再不抽点时间解决心中的“结”,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黄梅先是说了一大堆学校里的事,后才跟孙蕤谈起了胡静,语气淡淡的,就像是在回忆自己的一生,而“胡静”这个人是个毫不起眼的角色,黄梅说,孙蕤,一直以来你都是我喜欢的类型,前两年的时候,我是努力的想走近你的世界,因为你爱着她,所以后两年,我把这份情雪藏了起来,现在要毕业了,论文再一答辩,剩下的时间真的就没有几天了,我能感觉到你跟她在一起不快乐,我也发过短信给胡静,希望她能好好跟你在一起,我总是有种心痛的感觉,感觉她会离开你,如果这一天真的来了,我希望你不要太难过。
黄梅说完,就从容的走开了,她始终站在局外,冷眼的看着这盘棋,没有为自己争取,也没有刻意的打压胡静,她只是默默关注着自己喜欢的人,理性的去处理三个人的关系,现在她说的这些,只不过是点醒孙蕤:怀里的不一定是热的,衣服外的不一定是凉的。
胡静经常出入张小天的租房,在窗外,孙蕤看到她在写着字,叠着千纸鹤,那表情是那么的可亲,可是对象不是自己,他没有推门进去,而是在胡静出来时,忙闪到黑暗中,看着胡静若有所失的下楼,他就站在那黑暗里,默默无语,还能说什么呢?自己心爱的人却情牵他人,自己却是这般无能为力。
看着你天真的眼神,看着你迷茫的表情,陪着你,明知道你在等着回程的他,却依然陪着你,你孩子气的脸,你那轻皱起的眉,你肯定是想起了他,其实我一直懂,你在我面前伪装着,你害怕那些复杂,我想对你而言,这是你最好的防卫于是我为你保留一个世界,一个可以容纳你虚伪的世界,用短暂的美好来替代你心中的他,该是怎样,就是怎样,不要改变。
真的,我想努力成熟一些,却还是差了你好几年,我们都是想爱却不懂得爱的那一类,很不顾一切,最后却失去了一切。
我的初恋妹妹,让我那么心碎,我们的心不能相通,我们的爱不能够继续,为什么在别人的眼里,我的爱就那么不堪一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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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蕤果然投入到紧张的论文答辩中,也正如他所说的,跟胡静整天整天的见不着了,唯一还有联系的就是孙蕤的短信始终陪伴着她,每一次,胡静都好希望是小天发来的,孙蕤在短信里就是叮嘱她多找找资料,不要总做些闲事,多注意身体。
胡静知道孙蕤指的是千纸鹤的事,越是到毕业的关头,她却越显的心不在焉,看着黄梅因为讨教问题跟孙蕤走的很近,她也没有心去顾及,白天昏头昏脑的上课,晚上就直奔小天的租房,去写上一段话叠上一只千纸鹤。
胡静交了七次文稿都被无情的打了回来,不是这里不合格就是那里不合格,再过几天,毕业答辩会就开始了,别的同学都在埋头背自己的文稿,而她还在努力的修改文稿。
“静,怎么样了?”黄梅拿着自己的文稿走了过来,拉了把椅子就在她身边坐下。
“教授说我的论文不规范。”
“你写的是什么题目?”
“论我国的旅游业发展。”
“跟我的相似啊,你看看我的吧。”黄梅忙把论文给胡静看,“教授说我的论文格式很规范的,你照着我这样的再去复印店里打印一份吧。”
胡静看到黄梅写的也是有关旅游业的论文。
“幸好有孙蕤帮我,要不我现在跟你一样。”黄梅无心的说。
“你拿走吧。”胡静当成黄梅是故意在气她。
“胡静。”
胡静抓起论文就走了,孙蕤不敢抬头看她。
时间真是个奇怪的东西,人与人之间突然就变的无话可说,陌生的犹如过路。
就在当天晚上,胡静放在抽屉里还在修改的论文突然不翼而飞了。诺大的教室,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在翻来覆去的寻找,能不急么?第二天就要参加毕业答辩了。
一阵哨声,整个校园黑了下来。
坐在一片黑暗中的胡静无助的哭了。
为论文找不到而哭,为再没有人帮助自己而哭。
门口亮起了光,是手机微弱的光,黑影走了进来,站在胡静的面前,似乎在掏什么东西,将一份文稿递了过来,文稿署名是胡静,有十几页厚,已不是原先自己丢失的那份。
胡静想不到帮助她的竟然会是黄梅!
“我把你的论文拿走修改了,你现在看到的是我在复印店里打好的文稿,里面大体的内容还是你的,版面设计问题我帮你解决了。今天晚上你就拿回家好好背下,明天,我们都要上“战场”了。黄梅将整理好的论文轻轻放在胡静的桌子上,转身就走。
“黄梅,谢谢你。”胡静如获至宝。
“不用谢,我只是在帮孙蕤关心你。”
“孙蕤他?”
“孙蕤不好意思跟你说话,我看你的论文也难产,就出手做了我该做的事。我希望你不要用仇视的眼光看着我,我跟孙蕤真的没有什么。”
“黄梅,我没有那个意思。”胡静忙解释。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一句话,你说孙蕤人很好,做他女朋友很幸福,我很羡慕你,因为你拥有了孙蕤的爱,我只是羡慕并没有嫉妒,我希望你能好好跟他在一起,孙蕤有多爱你,不只我一人看在眼里,你更是感同身受吧?快毕业了,也没有什么好听的话送给你们,那么就祝你们能水到渠成,永远相爱的在一起吧。”黄梅关了手机的灯,走出了教室。
“等等,我想问你,你那么爱他,你为什么不去争取呢?”
“真正爱一个人,并不是要努力得到他。”黄梅转过身笑笑,“我觉的我能默默的看着他快乐,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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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一个个叫着学号,凡是被叫的同学,都要把论文交到指导老师手中,然后老师会翻开你的论文,根据你写的文来提问题,如果老师提的问题,你回答不上来,那很显然了,文章得打回去重做,因为你是抄袭的。
孙蕤率先完成了答辩论文,接下来就是胡静,胡静那一夜就没有睡,通宵达旦的琢磨,老师问了她四个问题,她都很容易拿下来,当她从中心台下来的时候,孙蕤松了口气。黄梅是最后一个参与答辩的,孙蕤跟胡静不约而同的选择坐在教室里等她。
“你是黄梅?”
黄梅点了点头。
“为什么你的论文跟063的胡静那么相似?”
孙蕤马上看向胡静,胡静也很吃惊。
黄梅没有说话。
“你们两个是谁在抄?”男老师说了话。
黄梅并不紧张,“可能我们两个取材相似。”
“是么?”先前发问的女老师从男老师手里拿过论文,翻了几下,开始提问,提问胡静是四个问题,提问她则是将近十个问题。
黄梅都答了出来,于是台上的三个老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开始交头接耳,谈论的内容当然是能不能让她过。
孙蕤跟胡静都紧紧捏住了拳头,如果黄梅过不去,胡静就站出来,说自己抄的黄梅,但事实上,黄梅的确是把自己写的内容植入到胡静的论文中了,也就是说,胡静的文章就是黄梅亲手打造的,间接属于抄袭黄梅。
班主任走了进来,问三个教授工作结束没?校方把饭都准备好了,别的班的教授都已经去吃了,听班主任这么一说,三个老师马上停止“交流”,那个挑剔的女老师放下黄梅的论文,“你,通过了。”
“太好了!”孙蕤马上从围观席跑上来,紧紧拉住黄梅的手,“恭喜你!”
黄梅这才捂着胸口,吐了吐舌头,小声说:“好险啊。”
胡静的心不知为何酸了。
“我们聚聚吧?我请客。”孙蕤高兴的对胡静喊。
胡静点了点头。
三个人第一次坐到了一起,孙蕤拿起菜单递给黄梅,“你看你想吃什么菜?”黄梅点了两个,把菜单给了胡静,笑着说,“你也点几个。反正是孙蕤请客,不吃白不吃。”孙蕤也跟着笑呵呵的说:“别客气,多点些!”
“你们看着点吧。我随你们。”胡静强挤出一丝笑。
菜很快上来了,孙蕤不停的给黄梅夹菜,黄梅偶尔抬起头冲着发愣的胡静喊:“赶快夹菜吃啊。”这顿饭,似乎是孙蕤、黄梅两个专门在请胡静,胡静一路强颜欢笑,硬是不让辛酸的眼泪掉出来。
这顿饭吃了三个小时,席间,喝了很多酒,出饭店时,黄梅紧紧搀着烂醉的孙蕤。胡静要去扶孙蕤,黄梅却搀着孙蕤拦下了出租车,“看你喝的那么多!”黄梅心疼的对孙蕤说。似乎她才是孙蕤的女朋友。
上车的时候,黄梅把孙蕤推给了胡静,“你扶着他坐后面,我坐前面。”
三个人在车上没有再多说话,黄梅最先到了家,下车的时候她执意付了二十元给出租车司机,反复叮嘱胡静:一定要把孙蕤送回家。
孙蕤的父母向胡静道谢,那是陌生人与陌生人之间的客套。
看着烂醉的孙蕤被父母拖回了家。
胡静百感交集:这个曾经总是把自己当小妹妹来保护的“大哥”,这个对自己说:“他不要你我要你”的大男孩,什么时候从自己的身边走开了?越走越远,开始变的模糊不清了….
本来是要回家的,走着走着却到了张小天的租房下。猛然发觉今天还欠他一只千纸鹤,于是上得楼去,打开了门,坐在桌前,书写自己的心情:
“ 今天是你离开的第一百八十天,我比任何时候都难过,身边最疼爱我的人也离我越来越远了,我觉的很孤单,这个世界把我孤立了。这是一只灰色的纸鹤,这也是我当下的心情。”
可能是今天也喝的多,再加上心里憋屈的很,慢慢的就睡着了。恍惚中,感觉小天回来了,坐在桌前,拆着瓶子里的千纸鹤,读着自己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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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在哪?”
胡静从桌上起身,头疼欲裂抓起手机:“我在家啊。”
“都什么时候你还睡?黄梅今天要回贵阳老家了?你来送吗?”
“啊,这么快?”
“你来吗?”
“来啊!你现在在哪?”
“我在张小天的楼下。”孙蕤冷冷的挂了电话,走进了房东的大院,双手插兜,望着二楼小天的房间。
胡静陡然没了睡意,刚刚还说自己在家,现在,现在,透过窗户也难以看到楼下状况,这、这怎么办?干脆圆下去吧!想到这里,忙握着手机进了房内的卫生间,小心的拨打孙蕤的电话,可是孙蕤不接!
“你在他那干什么?你先去火车站,我随后就来。”短信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去,孙蕤就敲响了门!
“不用装了!我知道你在这里!”
胡静此刻难堪到了极点。
“不开门是吧?好!那我就去朝房东要钥匙。“孙蕤说着就转身。
房内的胡静再也熬不出住了,吓的忙打开了门。
“为什么骗我?”孙蕤劈头就是这一句。
胡静更是难堪的不敢看他。
“你什么时候学会骗我了?”孙蕤的语气很是痛苦。
“我、、、、、”
“很难看是么?我也觉的很难看!”孙蕤抬头看看天,眼里闪闪的,那是快要掉下的泪,“你不用解释了,走吧。”孙蕤先下了楼,胡静知道,孙蕤是不想让自己看到他的泪,以他大男人的作风,在女人面前落泪是件很丢人的事。
胡静拿起屋内的包,跟着下楼了。
两人一路无语,一个不知道要说什么,另一个是不想说什么。
黄梅老早就在“进站口”张望了。
两人赶了过来,一前一后。
孙蕤抬腕看了看表,“还有半个小时。”
黄梅走到胡静面前,“谢谢你来送我。”
“应该的。”胡静忙说。
“你们俩个不要太难过了,我回去后,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我还是会回来的。“黄梅感觉到这两个人气氛不对,忙起调和作用。
检票员拿着喇叭喊起了进站。
“孙蕤,你过来,我要跟你说几句话。”
孙蕤移过身来,黄梅凑到他耳边,斜眼看了看胡静,轻声说上了几句话。
“胡静,我也有话要跟你说。”黄梅又走向胡静,对她耳语了几句。
“好了,我要进站了。答应我,你们俩个要好好的哦!”黄梅笑了笑,与胡静来个拥抱,与孙蕤来了个拥抱,“恩,我走了。”
进站的人们瞬间就挡住了黄梅的身体,那浩浩荡荡的人们,在同一时刻涌动到一起,进站、检票、然后各自转向要去的方向,为生活奔波着、挣扎着。
“走了。”孙蕤说。
“恩。”胡静轻声应道。
谁也没有问:黄梅留给对方的话是什么。
当那波涌动的人群消失在检票口,孙蕤掉头先走开了,胡静默默跟随在后。
两人同车刚离开火车站,张小天就提着行李出了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