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里逃生后我有了预知死亡能力》夭火

2、第2章

　　周围似乎已经没有活口了，鼻腔里充满了浓烈的血腥味。放眼望去，整个车厢里到处都是鲜血以及断裂的四肢，场面十分触目惊心。

　　那瞬间，巨大的恐慌犹如海啸般，来势汹涌地朝雪歌袭来。她的脑子一阵阵眩晕，甚至都有些分不清虚实，她呼吸急促地挪动着身体，想要挣扎着爬出去。

　　就在这时，雪歌感觉眼前又是一阵犀利的风，割得她脸颊生疼。她费劲地仰起头，一个人影落入了她瞳孔里，由远及近的无限放大，然后从车头摔了进来。那人的速度很快，快到雪歌仅凭肉眼根本就无法看清对方是怎么摔进来的。

　　因为撞得太过猛烈，整个车子都随之震荡起来，车身摇摇晃晃的，似乎正在一点点地朝后倾斜，十分不稳。

　　雪歌吃痛地爬到那人跟前，看身形应该是个女人，躺在那半天都没动静，她浑身都是血，分不清是她身上的还是尸体上的。

　　雪歌不确定她是否还活着，小心翼翼地推了推她：“喂，你怎么样了？”

　　过了一会儿，那女人终于动了一下，她转过头来，在闪烁的车灯下，雪歌发现她满脸是血，乍一看挺吓人的，雪歌不禁朝后缩了一下。

　　女人有些虚弱地爬了起来，扫了一眼车内，发现除了雪歌外，其余的人全都已经丧命了。

　　她快速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渍，头也不回地提醒道：“快走，这里危险！”

　　只听她话音刚落，突然间有无数的碎石混在风里砸了过来，那女人忙挡在了雪歌跟前，两人同时被震出了车外。当时雪歌飞在空中完全无法动弹，甚至感觉连身体都不再属于她了，只能一脸惊恐地看着铺天盖地的碎石朝她们袭来。

　　当那些碎石砸中雪歌时，她感觉整个世界突然慢了下来，她看着车里的人被撞得血肉模糊，死相极其惨烈，而她自己身上也到处是血淋淋的。

　　在这短短几分钟之内，雪歌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现在也根本就来不及去想那些，因为这一刻她突然很害怕。她想起了她的父母，还有她最好的朋友天然，在这世上她舍不得的人还有那么多，想做的事也还有那么多，死亡却偏偏来得这么仓促！

　　雪歌从空中摔下去的时候，手腕上那串从小带到大的灵珠也随之散落下来，碎了一地。顿时，她感觉胸口一阵灼烈的痛，这种痛甚至比那些碎石砸在她身上还要痛上许多倍，就像是有无数根滚烫的针在不断扎着她的心脏。

　　那瞬间，她脑子里走马观花似得闪过无数个画面，却什么也看不清。

　　她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缓慢，身体就像被掏空了一样，脑袋也空空的。

　　很困，好想就这么一直睡下去。

　　就在这时，身边有道风裹住了她，这道风轻盈自然，跟刚才那股满是戾气的风不同。模糊中，雪歌看到了一个黑影正缓缓朝她走来，那人身上有股很奇特的气息，这股气息令她觉得熟悉而陌生。

　　血液的不断流失，让雪歌的身体越发寒冷和虚弱，她看着那人朝自己越走越近，直到最后他完全站在了自己跟前。

　　雪歌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他正在俯视她！

　　头顶的月色半遮半掩，厚重的云层里夹杂着闪电，对方的轮廓在这诡异的天象中时隐时现。雪歌吃力地抬着眼皮，恍惚中她发现那人的长相有些奇怪，好像除了一双眼睛，再也看不到其他任何五官。

　　那人的气息近了一些，像是蹲在了她跟前，凑近了看，依旧除了眼睛没有任何五官。但是那双眼睛却生得十分惊艳，几乎令人无法移开视线，有股惊心动魄的美，瞳孔并非是普通人的那种黑褐色，而是晶莹的琉璃瞳，好似琥珀一般。

　　雪歌暗暗惊叹，这世上竟会有如此特别的眼睛，难道是冥王来勾魂了？

　　她无意识地抓住了对方的衣角，喉咙里努力想要发出求救声，不管对方是谁，她都希望能救救自己，因为她还不想死，也不能死！

　　随后，她感觉脸上有些湿濡，似乎是从上方落下来几滴水珠，那水珠顺着她的脸庞滑到嘴边，咸咸的。

　　怎么会是咸的？难道这是眼泪么？

　　——是谁在哭？

　　雪歌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她想努力睁大眼睛看清那人，可是眼皮实在太重了，就在对方朝她靠过来时，她两眼一黑，整个人彻底陷入了黑暗中。

　　大概这就是死亡吧！

　　雀白被雪歌扯住时，衣袖里的匕首也随之掉了下来，匕首掉在地上，沾到了她的血。

　　那把匕首十分精巧，刀面上隐隐泛着一丝红光，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道红色裂缝。刀柄上镶着一颗六芒星宝石，此刻那宝石正泛着七彩炫光，跟刀面上的红光连成一线，看着十分妖冶。

　　宝石的光芒映衬在他瞳孔里，隐隐绰绰。

　　雀白僵硬地捡起匕首，又看向那个奄奄一息的身影，那瞬间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塌陷。

　　混乱的思绪，急促的呼吸，以及痛得发涨的胸口。

　　这一刻，他大脑里一片空白，完全没办法去思考任何事，只觉得心脏在不断地被撕扯着，全身都疼得厉害。

　　雀白俯下身去，手指颤抖地伸向雪歌，眼眶一片模糊，泪水快速地划破空气，犹如透亮的水晶般垂直地滴落下来。

　　——是你么，花灵？

　　一千年了，整整一千年！

　　雀白久久定格在空中的手，不敢再往前伸出半分，明明一下秒就可以碰到她，想离她更近一点，却还是害怕最后只是一场虚无的梦境。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周围阴风阵阵，邪气肆溢。

　　雀白戒备地皱了皱眉，一道暗影又快又狠地划过他的侧脸，被割断的发丝在空中缓缓飘下。那暗影的速度很快，看不清是什么东西，直接击碎了他身后的车窗，顿时玻璃四处飞溅。

　　雀白担心会伤到雪歌，忙用灵力把她护在了自己怀里，飞溅而来的碎片划破了他的脖子，留下了一道细碎的血口。

　　他一边抱着雪歌，一边用拇指擦了一下脖子上的伤。

　　该死！要不是今天是鬼节，对方怎么可能伤得了他。

　　雀白抬起头，只见前方不远处正站着一个人影。对方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宽大的帽兜遮住了大半张脸，仿佛整个人都快跟黑夜融为一体了。

　　他消无声息地立在那儿，跟个鬼魅似的。

　　那人的声音十分沙哑，喉咙就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听得人很难受，他语气熟络地打着招呼：“好久不见，神子大人。”

　　雀白的脸上戴着一张白花花的面具，看不清任何表情，但是面具之下的眼神却十分犀利，他冷声质问：“你是谁？”

　　黑衣人抬起手，扶额笑了笑，那沙哑的笑声实在刺耳，他感慨道：“看来神子是已经忘记我了，不过这也难怪，毕竟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有很多事也确实容易让人遗忘。”

　　雀白想了一会儿，还是猜不透对方的身份，难道是自己在人间待久了，连记忆也退化了？

　　雪歌的呼吸变得越发虚弱，雀白当即扯回思路，用掌心按住她的后背，给她灌注了一些灵力，雪歌身上大部分的伤口全都神奇地修复了，就连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雀白正要带雪歌离开，就听那黑衣人开口阻止道：“这才刚见面，神子就急着要走么？”

　　眼下雀白只顾着担心雪歌的安危，没空跟这人过多纠缠，他警告道：“今日我饶你一命，不想死的就闪开！”

　　只见那黑衣人微微抬起手，地上逐渐裂开了几道缝，仔细看就会发现其实那并非是裂缝，而是从他掌心里飞出来的细长藤蔓。那些藤蔓散发着紫黑色的邪气，就像无数条毒蛇似得缠在了一个女人身上，这女人刚才因为帮雪歌挡住了大部分攻击，所以当下昏迷了过去。随后黑衣人一收力，藤蔓“嗖嗖”地往回缩，连带着把那女人也收了过去。

　　黑衣人灵活地操控着手里的藤蔓，饶有兴致地问：“难道神子就不想知道她是谁么？”

　　雀白瞥过去一眼，看到在那黑衣人身边有个被藤蔓缠住的女人，全身裹得跟蚕茧似得。当他看清对方的脸时，整个人呼吸一滞，险些连脚步都站不稳。

　　黑衣人用藤蔓慢慢抚过女人的侧脸，沙哑地笑道：“就算神子忘了一切，我想这张脸，您应该还没有忘记吧。”

　　雀白盯着那女人的脸，喉咙颤动了两下。这张熟悉的容颜，是他日思夜想的，念念不忘的，即使是跨越了数千年，也依旧会出现在他的梦里，出现在他每个失神的瞬间，所以他怎么可能会忘记。

　　黑衣人嘴边露出一丝得逞，挑衅道：“怎么，神子不打算救她么？”

　　虽然那女人的脸上有血渍，可是雀白还是认出了那张跟花灵极其相似的脸，他又低头看向了昏迷不醒的雪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此刻在自己怀里的又是谁？

　　黑衣人见雀白有些失神，操控藤蔓游向女人的脖子，故意刺激道：“看来就算是我把她杀了，神子也觉得无所谓。”

　　说着，就见那尖锐的藤蔓正要刺向女人的脖子，雀白根本就来不及多想，当即催动灵力，空气中的水珠被瞬间定格，随后快速凝结成冰刺，朝着黑衣人射去。

　　黑衣人忙操控藤蔓去抵挡那些冰刺，雀白趁机放下雪歌，瞬移到黑衣人跟前，用灵力震碎了缠着那女人的藤蔓，又伸手一把掐住了黑衣人的脖子。黑衣人面带痛苦地勾嘴一笑，从掌心里又冒出了无数根藤蔓来，缠住了雀白的手腕，然后顺着他的手腕蔓延向整条手臂，藤蔓越缠越紧，好似要把他的整条手臂都拧断。

　　头顶的月光变得有些猩红，月亮犹如被涂了一层鲜血。夜色朦朦胧胧的，夹杂着电闪雷鸣，天象瞬间变幻莫测，显得有些吓人。

　　雀白嘲讽道：“你以为凭这点雕虫小技就能伤到我？”

　　他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好似火龙般从天而降，快速地劈向他们，雀白手臂上的藤蔓被劈得火花四溅。他当即一发力，直接掐着黑衣人的脖子就飞了出去，然后把他重重推在了山体石壁上，石壁被撞碎了，甚至都凹下去了一块。

　　雀白看着那黑衣人，目光冷得令人发抖，他手中力道不减地质问：“你到底是何妖孽？擅闯章尾山结界的也是你么？”

　　黑衣人被掐得有些窒息，帽兜之下微微露出的小半张脸，显得狰狞可怖。该怎么形容呢，那似乎都已经不能算是正常的脸了，仅露出的这一小块都犹如地狱里的恶煞一般。

　　他断断续续地喘着气，并没有回答雀白的问题，而是狡诈地反问：“你猜，她们到底谁才是你一直在寻找的人？”

　　黑衣人的话让雀白心头一震，连带手中的力道都松了一半。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石火间，一根尖锐的藤蔓当即刺中了他胸口。雀白脖子上的青筋一暴，他皱眉闷哼了一声，用灵力把对方打飞了出去。

　　黑衣人滚落在地上吐了两口血，似乎也伤得不轻，但是只要能刺伤神子，就算身体遭受反噬也无所谓。

　　都说神子灵力强大，普通的妖魔根本就近不了身，就连他的血都是众妖魔的克星。但是神子同样也有弱点，每逢鬼节这天，因为鬼门大开，人间阴气颇重，所以神子的灵力也最弱，如果强行耗损灵力，定会元气大伤。

　　那黑衣人拖着受伤的身体，跳上山头，话里有话道：“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旧是你最致命的弱点。”

　　雀白眼中露出一丝杀机，他正想解决了对方，刚瞬移一步，就觉得胸口猛然一阵剧痛，让他脚步顿了一下。

　　黑衣人见状，有恃无恐地提醒道：“我劝神子还是别白费心机了，今日是鬼节，您是杀不死我的，倒是您再强行使用灵力，怕是元气会伤得更重。”

　　黑衣人并不恋战，说完就一个闪身，消失在了乌蒙蒙的夜色里。

　　那人逃走后，雀白也没心思去追，忙回头去找雪歌，可是当他赶回去时，发现人不见了。

　　雪歌和那个女人全都不见了！

　　雀白心下一沉，把大巴里里外外翻了个遍，甚至把车上的尸体都依次翻了过去，并没有找到雪歌的身影。他记得跟黑衣人打斗时，周围似乎没有异常，那好端端的两个人，怎么会突然消失了？

　　此刻他也顾不上自己的伤势，又连忙瞬移到车外，眼下天象已经恢复正常了，只是月色依旧晦暗不明。

　　雀白不死心地把整个山头又找了一遍，依旧没有发现她们的踪迹，要不是胸口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他差点都要怀疑这一切只是一场幻觉了。

　　等了一千年，好不容易才让他等到花灵转世，他还没来得及确认她们的身份，人就全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