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记录》寿长生

118、帝王——朕与将军解战袍

　　“我从来不会爱那些锦衣华服，镶金嵌玉的囚笼。我也早已退出了权力的角逐”

　　女帝×将军×左右丞×待定……

　　元和三年的文武状元，名满天下出身世家的榜眼，她亲手插上牡丹的探花郎。都成了她的幕下宾客裙下臣。

　　遥想当年她给了机会拔擢的左丞不愿侍君，非要受了许多年的苦站到高位上，再剖白自己，期期艾艾地挨到她的榻上。她也想不明白是为了什么。

　　前朝后宫，她总是要多方平衡的。她看似平静的把自己泡在兰香浴汤中，心里已经怀念起当年的漠原霜草，马嘶大旗，挑灯排沙盘，梦里尤按剑。

　　她无意识地抚摸着肚子，要让这尽快鼓起来。

　　她要立储来稳定朝局，然而她还一个孩子都没有，她盘算着还要做很多事。她会被皇位绊住十几二十年，像一只被绑在荆棘王座上的鹰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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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岁后，她一直都在漠原打仗，连及笄礼都是在漠原做的，似乎就连她的父亲，大祐的皇帝也都并不如何在乎她。她一年中只有国宴回去，穿上那些繁复生辉的华服，走进那个镶金嵌玉的牢笼，好像又变回了一件尊贵的物品供人欣赏。

　　她双十年纪，整个青春华年想的都是家国不负我，我不负家国。在战时拼杀，沙场上撕裂的人体和飘洒的鲜血能让人什么都不想，获得内心的畅快和安宁。夕阳长河下立刀静默，残肢硝烟中回首，是乏善可陈的前半生……活着的杀戮机器，漠原战场的妖女，大曜的公主殿下，这些都是她的称谓。她很喜欢前两者，不喜欢后者。

　　她是父皇的第一个女儿，是隐居道观，带发修行的前皇后的长女，大祐名义上的嫡公主。毕竟父皇虽纳新后，却从未废先后。父皇自小就被扔到封地，无故不得入京。母亲是当地氏族的女儿。不算大世家，对父皇夺位虽有助力，但也止于前期。后来换了个有权势的，大家出身的皇后，宛如刘秀。然而母后并不愿自请废为妃，所以到升玉观带发修行去了。升玉观本就是两朝以来最大最好的道家圣地，只是低调，不入世俗，建在身上老林里。如今皇后来此修行，皇帝捐了大笔善款，修缮庙宇，升玉观一跃成国观。达官贵人集会于此，是百年未有之盛况。

　　她在17岁那年向父皇要的生辰礼物是靠近漠原的肃州封地，她要终此一生，以肉身镇守也关，心心念念的是家国不负我，我不负家国。谁知父皇不允，她想自已这边关与祐中两头跑，想要害她是再容易不过的。如今局势不稳，几位皇子夺嫡，不给她封地让她远离这是非中心，父皇不会是想要牺牲自己吧。

　　这么一想心头沉凉，所以她就躲在漠原都护府不回去了，夜夜笙歌，看番邦美女跳舞。是的，漠原有都护符，但是是前朝留下的一个称谓，这个地区还是鱼龙混杂半自治的。除了春秋两季打仗，平时也有各族人来往行商，水至清则无鱼，所以这个浑浊的地方极其富庶。当然富庶的是商人和高官，两族百姓还是会因为吃不饱而打起来。

　　漠北有匈族，他们不怎么会做生意，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生意，再加上居住地处苦寒，所以还是要抢粮食，会抢漠原的和肃州的，但是漠原各方势力齐聚，各方拉锯，各方庇护，有不成文的规定不能使之民不聊生，主持人还会买下一些粮食送给匈族，让他们不在这烧杀抢掠，还有一个原因，漠原虽富庶，但绿洲很少，即使把粮食都抢过来也没有多少。

　　然后压力就给到了肃州，虽说两方开战，漠原是战场。但是这地方虽极大，但苦于缺水，寸草不生。只有少部分绿洲城池才是居住地。所以留下了广之又广的辽阔空地可以当战场。甚至鸣金收兵后，各自的残兵伤员都会就近聚到一处漠原小城简单疗伤休整。双方也互不侵扰，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也是一种不成文的规定——不在漠原城中打杀交战双方的伤员。

　　漠原的主事人是个和稀泥的，两头不得罪。公主殿下来了，就欢欢喜喜地迎着，让她住在主城中前朝设下的都护府里，人回祐中了，也日常维护这处底邸。匈奴的部落王族来了，也按品级安排在各处城中。王不见王，甚少有互相照面的。让人不得不佩服主事人的功力。有的匈奴王不满意，问她为什么可以下榻在主城。主事人说因为她是朝廷人，所以要睡在都护府里。好像也没毛病，让人觉得有点不对，但又说不出来为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