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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chapter 10 单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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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份单向付出的情感。
或者不能称其为情感,秦淑并不觉得这个所谓“深爱她”的小王子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她只觉得这个小王子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这种荒谬的爱情只有在小说里才动人,放在现实里只会让人觉得厌恶和令人作呕。
她当然感谢这位小王子对她的逃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能够打赢这场胜仗。对于秦淑来说,给她一张足够精确的地图,她就能毁灭一个国家,这点她和小王子都清楚。
小王子不需要放水,因为他爱的女将军足够强大,是一把足够锋利的匕首,只要稍稍打磨一下匕尖,就足够让匕首贯穿整个南国。
南国太多稀奇古怪的异能了———但好在他们不至于身首异处还能死而复生,为绝后患,秦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屠杀。
这满地的鲜血,都是南国最后一位国王携王后登基的红毯,自此之后再也没有所谓的南国王室,在南国公主死去之后,最后一位南国王族是屠杀了所有人的“南国王后”。
而那位自小就在深闺中长大的公主,异能是牧羊人,南国王室的遗传异能,一生只能用一次。她的异能能将没沾过鲜血、没离开过自己出生的地方的人变成一只只咩咩的羊,由她指挥,受她驱使。
而那些带她离开的南国死士,都是获罪的南国王族,本就善于逃逸而无力战斗,他们建议公主忘记过去,不要纠结于仇恨,开启新的生活,公主沉默着没有说话,她想起来她还需要几只牧羊犬。
牧羊犬很特别,牧羊犬要熟悉羊的习性,还要和牧羊人格外亲近。
“......没有牧羊犬的牧羊人放不了太多的羊,于是这群同血脉的死士就成为了她的第一批“羊”,等到这些人完全变成羊以后———她就可以把他们变成自己的牧羊犬,牧羊犬会变成第二代“牧羊人”,能将方圆一里的符合标准的人变成羊.......”
“所以我讨厌南国,他们的异能稀奇古怪,摸不清规律,还总有着一大堆难以理解的仪式,它的出现总是伴随着冗长的事件记录。”第四骑士团副团长写下最后一个字,长叹了一口气。将文件推给贺琛欢,贺琛欢抱着一大桶爆米花,随手拿笔签了下了自己的名字。
副团长看着“贺琛欢”那三个字,又长叹了一口气。
“所以你们最后怎么打断她的仪式的?仪式中途她本人死亡已经开始变羊的人会发疯,不杀了她的话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完成仪式,”副团长身心俱疲,黑眼圈又重了一层,和容光焕发的贺琛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钻牛角尖了,”贺琛欢心情颇好地吃着爆米花,“我们只是想打断仪式,为什么要杀了她呢?拍晕不就好了?”
副团长一时间说不出话。
“......虽然听起来是很合情合理,但是这只是你们的推测吧,我们没法保证拍晕她不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是推测,但我们的运气一向不错,就算猜错,我们还有万能的教会,”贺琛欢翘起腿躺在沙发上,姿势要怎么惬意就怎么惬意,“实际上,这次事件除了烧了几个花坛,伤害了一个小女孩,让骑士团忙活了一阵以外根本没影响到什么人。”
副骑士团团长卡了一下,一时间没转过来弯。
“看来你只是照本宣科地把整个事件的发展经过记录了下来,一会儿给我补一份梳理,”贺琛欢将已经空了的爆米花桶放到桌上,戴上了他的黑色手套,柔软的布料包裹住他分明的骨节,他双手交叠,语气不紧不慢,“回忆一下这个事件的开端。”
“开始时我们发现皇城内多了一堆莫名其妙的劫匪……”
“不,开始是南国公主的侍女扮成她替她受死,这位公主在一群异能和逃逸相关的南国死士的帮助下逃出生天,甚至一路来到了帝国,她为了报仇把那群死士变成了她的牧羊犬,然后才是这些牧羊犬尽职尽责地在目标群众的附近踩点。”
副团长显然已经开始觉得头疼了,他近乎自暴自弃地接着道:“然后我们发现这群劫匪善于越狱......出现地点都在贵族和小康之家附近。”
“是的,这位公主大概认为,贵族或小康的人家的人更可能手上没沾过鲜血,没怎么离开过自己出生的地方,满足变成羊的要求,”贺琛欢敲敲桌面,道,“所以说是一位天真可爱、一看小时候就被宠爱着长大的公主。”
帝国的贵族,或者说稍微有点积蓄的人家,怎么可能手上没沾过鲜血呢?就算没,又怎么会没离开过自己出生的地方呢?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以至于影响根本就不可以忽略不计。
这些看起来个个光鲜亮丽的贵族,没杀人人也伤过人,没害过人也处死过自己犯错的侍女侍从。至于那些有积蓄的人家,大都是变异出高级异能的平民,他们千里迢迢来到皇城,拼劲全力地往上爬。
整个帝国的皇城,也找不出几个有品德的羊羔。
至于那个小女孩,大概是个很戏剧性的意外。
“......所以这个异能根本没影响到几个人,后来她尝试着操纵在监狱的牧羊犬,然后成功影响到了隔壁的小女孩......说起来既然按照逻辑那些劫匪是牧羊犬,那为什么他们表现得那么像羊?”
也许因为如果一个牧羊人没有羊去卖去吃,牧羊犬就会代替羊被卖被吃;又或许只是因为牧羊人得先有羊才有牧羊犬。
贺琛欢没说话,他摇摇头示意跳过这个问题。
“然后我们发现了牧草和易燃物,这是仪式的一部分,被我们都处理掉了……那位公主强行进行仪式,被打晕了,”副团长回过味来,吐槽了一声:“我去,那这公主确实够失败的,这不就是瞎忙活了一通吗?”
贺琛欢轻轻一笑,半是炫耀一般道:“是啊,她成功了就是感人肺腑的公主复仇记,差一点就成功的话则是可歌可泣的英雄悲剧,只可惜她失败得彻彻底底,只能是一场可笑的小丑剧,顺便一提,秦大小姐给在场的所有人买了一桶爆米花,大家一起坐在椅子上观看公主殿下的表演。”
副团长:......多损哪。
“收拾一下,我去看看那个小女孩,”贺琛欢起身,正准备开门离开,转头对副团长说,“准备一下出狱材料,那个小女孩能变羊就说明她手上没沾过血,等她醒来就可以出狱了。”
“贺琛欢,”这位副团长突然叫住了他,明显睡眠不足的声音夹杂着冷冰冰的困惑,“别人可能会觉得那小姑娘是深爱他父亲,不愿意离开,但是你我都知道,那小姑娘只不过是为了混一口牢饭,”
毕竟对于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来说,坐牢远比在外面乞讨过得舒坦,坐牢有房子住有饭吃,在外面乞讨淋雨挨饿受冻还可能会死。
“你为什么会同意让那个小姑娘和父亲一起坐牢?”
“难道你以为我是因为被那个小姑娘感动才让她坐牢的吗?”贺琛欢裂开一个近乎嘲讽的笑容,“许珩,同意的原因只是因为觉得这小姑娘有点脑子,我想看她长大后会变成什么样儿,以及,无依无靠的小姑娘因为有点心眼,知道怎么让自己活下去,就不值得人们同情或者可怜,她就不是真的爱自己的父亲了吗?”
这位副团长住了嘴,向贺琛欢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贺琛欢关上了门。
换上雪白的新裙子的小姑娘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她既没发疯也没有咩咩叫,眸光沉净地看着向她缓缓走来的贺琛欢,一个时辰之后她离开了这座庇护了她一段岁月的地方。
同时同刻,秦淑走进关押南国公主的牢门,暮色四合,南国的牧羊人将羊群赶回羊圈,这位南国公主一生一次的异能也走向了尽头。
她被拿走了所有的武器,趴在地上,以羊的姿势,咩咩咩咩地叫,秦淑皱了皱眉,让狱卒拿来一盘拌着泥土的牧草,南国的公主眸光一滞,并没有动嘴。
秦淑嗤笑一声,转头问向狱卒:“教堂确认过了吗?确定这位公主殿下这辈子都无法再使用异能了吗?”
狱卒点了点头,答道:“文件已经送到您的桌子上了,可以确认这余孽这辈子都无法使用异能。”
秦淑一笑,一脚将这位公主的头踩进了餐盘,军靴的钉子在这位公主的后脑扎出了鲜血,公主的头撞上牧草和泥土,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声音。
“看来这位公主殿下被中途打断仪式后,被自己的异能反噬了,现在真的已经变成了羊。何家的家主愿意出高价买这只羊来做动物实验,告诉他们这个交易我批准了,百分之五十充国库,百分之三十归教会,百分之十给第一骑士团,剩下的百分之十归我,”
秦淑眯了眯眸子,轻声说,
“你瞧,她吃得多开心啊。”
秦淑的人生信条就是成全,既然这位异域的客人这么喜欢羊,甚至想要扮演一只羊来逃脱,那么,她很乐意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