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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皇后中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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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羽茹一大早就被齐霁拉着出了门,两人又去德春侯府接上顾家二小姐顾伊茗,齐霁又叫上了几个姐妹,一行人同往花神庙上香祈福及踏青游玩。
从花神庙出来,一行人谈笑着走到清黛河畔,一路赏花看景,好不自在。
清黛河畔是大片的青草地,柔软的嫩草中生长着一丛丛鲜艳的花儿,可怜可爱。岸边还有几片层层叠叠的芦苇,约有半人高的白色苇絮迎着春风微动,倒映在清澈的河水里,一派生机盎然。
此番春景又添了女孩们的愉悦之情,不知是谁先起的头,突然翩然起舞,她们踮着脚尖,挥动玉臂,转身间裙摆飞扬。既没有特殊的理由,也没有刻意的编排,一群正值妙龄的少女就这样在花丛中随性而舞,个个脸上都带着恣意的笑容,袅袅婷婷。
宁羽茹被围在中间正跳得起兴,却见周边姐妹都不约而同地嬉笑着散开,她正疑惑着,一转身就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吓了一跳。
那人扶住她,唤了一声:“茹儿。” 宁羽茹听到熟悉的声音松了一口气。
明晞泽将手上的东西戴在宁羽茹头上,宁羽茹抬头看他:“这是……”
明晞泽:“花环。” 宁羽茹伸手摸了摸:“你做的?” 明晞泽点点头,眉眼温柔:“你戴着很好看。” 宁羽茹颊边多了层淡淡的粉,唇角擒着羞涩的笑意。
明晞泽:“抱歉,我还有公务,不能陪你了。” 宁羽茹:“公事要紧,你快去吧。” 明晞泽不舍地看了她几眼,然后牵过在河边喝水的白马,跨上马背,奔驰而去。
宁羽茹还站在那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齐霁不知从何处一把扑上来抓着她的肩膀,笑着道:“怎么?舍不得呀?”
“哈哈哈。” “嘻嘻,羽茹姐姐,不用舍不得,反正婚期也不远了,你们很快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是啊哈哈。” 明晞泽一走,女孩们都围着宁羽茹开玩笑,笑声回荡在清黛河畔。
这时,齐霁突然指着一个方向说了句:“哎,羽茹,那不是你锦沅吗?” 女孩们因她这句话停下嬉闹,纷纷看向她手指的方向。
宁羽茹注意到站在宁锦沅身旁、背对着她们的那个男子,觉得有些眼熟。
齐霁已经开口喊人了:“锦沅——” 她冲那边挥挥手。
玉蒹瑕看起老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这一声呼唤打断,宁锦沅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他这才知道宁羽茹也在这,还碰巧遇到了。
宁锦沅也挥了挥手,然后走了过去,玉蒹瑕跟在他身后,宁羽茹认出了他,欠身行礼个礼:“见过王爷。” 同行的女子反应过来,跟着行礼。
玉蒹瑕颔首,道:“不必多礼,各自便宜就是,不用留意我。” 他转头对宁锦沅说:“我在那边的凉亭等你。” 宁锦沅点头。
见他离开,众人才放开了些,齐霁经常到相府找宁羽茹,跟宁锦沅也比较熟,便一脸惊奇地道:“你什么时候跟霖王那么熟了,我记得上次月夕宫宴,你们就一直形影不离的。我之前还以为霖王这样的人,不会和谁这么亲近的,没想到他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宁锦沅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又想起了在笙韵院中到处疯跑的小狐狸,道:“也还好吧,阿、王爷其实挺活泼可爱的,只是不善言辞罢了。”
齐霁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活泼可爱?你确定说的是霖王?你对他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啊?”
顾伊茗:“小楠平时最爱和你一处,我还在想这次怎么没和你一起,原来是你早有约了。”
宁锦沅:“我本来是和他一起出来,刚刚在花神庙才遇到王爷的,顾音楠说他还有事就先走了。”
顾伊茗道:“这小子能有什么事,总不过到处吃喝玩乐罢了,你们年级相仿,他若能有你半分懂事,我和爹也不用时常为他操心了。” 她嘴上嫌弃,但言语间却尽是无奈和纵容。
宁锦沅注意到宁羽茹头上的花环,道:“姐,你今日怎么戴了个花环?不过还挺好看的。” 宁羽茹还没回答,齐霁就笑道:“这可是你姐夫送的,可不得戴着嘛。” 其他人又跟着哄笑一通。
宁羽茹被她们闹得脸红,转而提醒宁锦沅:“阿沅,你既是和霖王一起,别让他久等了。”
宁锦沅点头:“嗯,那姐,我就先走了,你们回去的时候路上小心点。”
有几个女子第一次见宁锦沅,一直拿团扇挡着脸在一旁不说话,偶尔还偷偷瞄一眼。
待到宁锦沅离开,齐霁看她们那样,戏谑道:“怎么,动了春心了?正好,人家亲姐在这呢,趁着这机会让她想看想看吧哈哈哈。”
“你……”有人当即红了脸,追着齐霁打,“你别跑。”
几人追跑着闹开了花,宁羽茹被她们绕得头晕,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别闹了。”
齐霁也装模作样得俯了俯身道:“是我说错了话,小姐们大人大量,宽恕我这一回吧。” 她说得一本正经,将众人都逗乐了。
回城时顾伊茗和宁羽茹一辆马车,顾伊茗对宁羽茹说:“几年不见,你沅哥儿出落得清丽隽秀,眉眼间还有几分云姨当年的样子,刚才我都有些不敢认。他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宁伯父和公主可有人选了?”
宁羽茹沉吟片刻后道:“这我倒不清楚,不过,阿沅之前来找我聊了些事,我听着……他八成是已有了两情相悦之人。”
顾伊茗:“真的?不过这也难怪,且不论家世样貌,单是沅哥儿这性子品行,就可比过京中许多官宦子弟了,自然有不少姑娘心慕,他可有说是哪家千金。”
宁羽茹摇头:“没有,”她唇角微扬:“我听他话里的意思,怕是连自己的心意还没想明白,任重道远呢。”
顾伊茗:“原来如此,不过你是他亲姐姐,也该多提点他。真有心仪之人,还是早些知会父母,过了明路才好,免得将来生变,坏了两人的名声。虽说沅哥儿不是不知分寸之人,但也架不住纸难包火、流言似箭。” 宁羽茹赞同地点头。
宁锦沅往凉亭走,见有个侍卫打扮的男子在玉蒹瑕身边说着什么,他过去时,那人正要走,和他打了个照面,抱拳道:“宁公子。” 宁锦沅朝他点了下头。
“阿沅,和你姐姐聊完了?”
“嗯。” 宁锦沅见他神色不对,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玉蒹瑕道:“宫里出事了,阿沅,我得进宫一趟,走吧,我先送你回相府。”
宁锦沅猜测他口中的“黎晟”应该是刚刚那个人。恰巧黎晟牵着一匹马回来。
玉蒹瑕走上前去,翻身上马,宁锦沅道:“既然是急事,那别费时间送我回去了,我跟你一起进宫吧。”
玉蒹瑕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宁锦沅会错了意:“是不是……不方便啊。”
玉蒹瑕:“不是,没什么不方便的,”他说着弯下腰,“准备好了吗?”
宁锦沅一愣,没明白进趟宫有什么好准备的,接着玉蒹瑕的右臂就揽过他的腰身,他整个人猝不及防地腾了空,回过神时人已经在马上了,后背紧紧贴着玉蒹瑕坚实的胸膛,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微妙感觉。
玉蒹瑕握住缰绳,骑着马往皇宫的方向而去。黎晟看着这一切,总觉得哪里不对,还有最近玉蒹瑕突然兴起让他查宁锦沅每日的行踪也很奇怪。他挠挠头,想不出个所以然。
皇宫 昭阳殿
玉蒹瑕和宁锦沅一进宫就见到御林军四处巡查,宫中乌云密布,气氛很是压抑,还有几个宫人被押着走。宁锦沅觉得不妙:看来宫里的确出了大事。
他们在昭阳殿门口见到一脸愁容的大内总管康海,康海看见玉蒹瑕,急忙过来行礼:“王爷,陛下在内殿呢。” 然后领着他们进殿。
玉蒹瑕和宁锦沅一进内殿就看见玉净痕坐在床边,握着皇后的手,而皇后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毫无生气。
皇后的大宫女梅络在一旁悄悄抹着眼泪,一边劝道:“陛下,您这几天忙着朝政,已经连着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身体哪受得住,还是先去歇息吧,还有奴婢在这守着娘娘就行。而且您的手也要上药才行。”
玉净痕没理她,一直盯着皇后看,眉心紧锁。康海宁走到他身旁,低声道:“陛下,霖王来了。”
玉净痕这才有了反应,抬头看向玉蒹瑕。宁锦沅有些惊讶:玉净痕看起来很憔悴,眼中隐约可见血丝,眼下也有些乌黑。左手好像还受伤了,红了一大片。
玉净痕声音有些嘶哑:“五弟,你怎么突然进宫来了?”
玉蒹瑕:“听说宫里出了事,臣弟就赶过来了,皇兄,到底发生了什么?皇嫂这是……还有您的手怎么了?”
玉净痕瞥了眼左手道:“没事,烫伤而已。” 他沉声道:“半个时辰前,朕在御书房批奏折,书雁来送点心……”
「 “陛下。” 玉净痕从奏折中抬起头,道:“书雁,你怎么来了?”
皇后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案桌上,柔声道:“臣妾看陛下早膳没用多少,就做了碗银耳羹,陛下歇一歇吧。”
玉净痕担忧道:“你可从来没下过厨,快让朕看看,手可有伤着。”说着拉过她的手查看。
皇后笑道:“臣妾哪就那么笨拙了。” 玉净痕见没伤到才放下心来,又在她光洁的手背摩挲了一下,惹得皇后红了耳朵。
玉净痕:“让宫人送来即可,何必跑着一趟。”
皇后道:“原本是想让人送来的,又怕宫人毛躁,回头扰了陛下,惹得您不快,反正也没多少路,臣妾便自己送过来了。”
她将手抽回,转头拿起拿起碗,用汤勺在碗里搅拌了几下,等稍微凉一些后递给玉净痕,他刚要接过,皇后突然身体后倾倒了下去,他急着站起来去抓她的手,被汁水溅了一手,椅子往后退,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响声,翠玉碗也
摔到地上,瞬间碎成了几块。
玉净痕搂着皇后,急切地喊道:“书雁——”
声音惊动了外面的康海和其他宫人,他们都被这一突变吓了一跳。玉净痕喝道:“快传御医。” 然后打横抱起皇后就快步往御书房外走。 」
玉净痕道:“御医说,是碗壁和汤勺柄被涂了毒,原本中毒的人应该是朕,书雁……她是替朕抵了灾。” 他语气中隐含自责,情绪十分低落。
玉蒹瑕安慰他:“皇兄,这不是你的错。”又问道:“太医可有说是什么毒?”
玉净痕疲惫地说:“他们说,这怕是西域那边的毒,暂时还没找到解法,书雁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了,五弟,朕实在是怕……”
宁锦沅没想到堂堂一国之君还有如此脆弱的一面,转念又觉得皇帝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心爱之人性命垂危却无能为力,那种滋味可想而知,看来他与皇后的确伉俪情深。宁锦沅看了眼床上躺着的女子,也不禁有些揪心。
玉蒹瑕突然道:“皇兄,若您信得过臣弟,我愿意一试。”
玉净痕和宁锦沅同时抬头看他,眼中都有意外。玉净痕问出了宁锦沅想问的:“你何时会的医术,朕怎么不知道?”
玉蒹瑕随口编道:“臣弟常在边境,偶然有幸结识了一位西域的医师,曾同他学过些岐黄之术,对西域毒术也有所了解,御医们长年待在京中,兴许知道的还没有臣弟多呢。”
玉净痕:“竟还有这事,怎么从未听你提过?” 玉蒹瑕面不改色:“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没有特意提及。”
玉净痕看到了希望,拍了拍他的肩道:“五弟,那就拜托你了。”
玉蒹瑕让他们都先出去,殿内只留下他和皇后两个人。
玉净痕等人都退到了隔壁的暖阁里,他方才一心都在皇后身上,竟没注意到宁锦沅,他回想片刻后道:“你是……宁相的长子?”
宁锦沅正想着玉蒹瑕是否真的有办法解皇后的毒。因而对玉净痕的话没什么反应。
康海见他不回应陛下的问话也就罢了,竟然还在走神,急得他连忙用手肘悄悄捅了宁锦沅一下。
宁锦沅这才回过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康海哎呀一声,低声道:“宁公子,陛下问你呢?”
宁锦沅这才想起自己正跟一国之君同处一室,自己刚刚还忘了行礼,更没想到玉净痕会跟他说话,这下完了,皇帝该不会治他个不敬之罪吧?
他快速回忆了一下这个朝代的礼节,两手相叠于胸前,作势要弯腰行礼:“草民宁锦沅,见过陛下。”
玉净痕虚扶了一把,道:“不必多礼,坐吧。” 宁锦沅应声在一旁的椅子坐下,有些拘谨。
玉净痕轻笑了声:“看来朕没记错,论起来,朕也是你的兄长,不必如此紧张。你是同五弟一起来的?”
宁锦沅:“是。”
玉净痕眼带探究地看着他:“五弟长年在外,在京中也没见他有什么朋友,不曾想与你这般熟悉,你们很要好?”
宁锦沅斟酌道:“陛下也说了,论起来王爷也是草民的兄长,自是比一般人熟悉些,更何况,王爷还救过草民的命。”
玉净痕挑眉:“哦——还有这事?看来,是朕近来太不关心五弟了。” 他说了这么一句后突然转了话题,问道:“朕听说,早些年你身子一直不好,长年卧床,是三年前才渐渐好转的,是吗?”
宁锦沅:“草民幼时的确体弱多病,长大了才好一些。”
玉净痕:“难怪连国子学都没去,宫宴上也没怎么见过你。观你如今的模样,应是大安了吧,已看不出半点孱弱的迹象了。”
宁锦沅:“多谢陛下关心,草民已经无碍了。”
聊了几句家常后,玉净痕现了疲倦之态,康海劝他去歇息,可他一直不肯松口,还在盯着偏殿门口看。
宁锦沅安慰他:“陛下不必太过忧心,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平安无事的。而且,王爷做事素来可靠,陛下该信他才是。”
玉净痕扯了下嘴角道:“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