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影逐月》李莳同

4、江洛被抓

　　04江洛被抓
　　江洛带着丫鬟出去办事，快日落了也不见人回来，慕洛已经放学回家。
　　要睡觉的时候，慕洛越来越不安，出门看母亲有没有回来，刚好撞上时同收拾东西，慕洛跑到时同面前，说自己想娘了，可是娘一直不回来，很担心。
　　时同蹲下安慰：“小少爷，江小姐会回来的。”
　　慕洛却越来越哭闹，时同深吸一口气，蹲下来耐心哄慕洛：“要不要听故事？”
　　慕洛一听，止住了哭泣，抽噎着问：“不会又是娘讲了无数遍重复的故事吧？”
　　“不是。”
　　时同缓缓讲：“从前，有个神仙，负责撰写凡人命运，但他后来好奇人间生活，所以决定下凡体会凡间生活。但是有个捣蛋鬼不小心弄坏了神仙的撰写凡人命运的法器，神仙不得不提前结束在凡间的生活，回到天上去修法器。所以，江小姐可能就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历劫了，此时正修补法器，等修好了，她就回来了。”
　　“真的？”
　　“真的。”
　　“那娘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天亮就回来了，所以小少爷快去睡觉吧。”
　　慕洛听后，乖乖回到房间躺下睡了，不知何时，江辰已经站在时同身后：“后续呢？”
　　时同吓了一跳，眼神闪烁：“不过是哄小孩子的故事，少爷不必放在心上。”
　　“这是你编的？”
　　“是。”
　　“可惜了，我还挺想知道那个神仙最后有没有回到凡间的。”
　　时同试探着问：“少爷希望他能回凡间？”
　　“是啊，我也希望能有个快乐的结局，太悲伤的话，会是心里的疙瘩，下次你给慕洛讲的话，就说那个神仙已经回到凡间。”
　　“是。”

　　时同看着江辰离开的背影，情绪复杂。

　　时同刚回房，手被人抓住，仔细一看，是白天陪江洛出门的丫鬟——婉月，婉月哆哆嗦嗦： “今天......我跟小姐出门......去了唐安郡.......有人说有笔生意要跟小姐谈.......结果.......那人抓走了小姐......”
　　时同皱眉：“在哪里谈的？”
　　“唐安郡的永来客栈。”婉月一下抓住时同的手臂，快要哭了，“时同！你能不能救救小姐，你那么厉害，一定可以的！”
　　时同有些头痛扶了扶额：“天亮前我会把小姐带回来，你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不要惊动任何人，知道吗？”
　　婉月连连点头。时同出门，消失在夜色里。

　　江洛醒来时，四周一片昏暗，面前站着一个男人，那人一身黑色，装束与凡人不同。
　　男人见江洛醒了，说：“流火在哪里？说！”
　　江洛被吓到了，连忙摇头，男人不甘心：“你身上明明就有他的气息，还很重，你一定见过他！”
　　江洛还是一直说她不知道，男人失去耐心，吩咐手下：“不论用什么办法，都要让她吐出来！”

　　江洛被折磨得奄奄一息，还是说不知道，男人也疲倦了，把江洛丢进牢房，打算第二天再来审问。
　　江洛躺在地上，突然，嘴被人捂住了，江洛想要挣扎，抬眼看是时同！时同做了禁声的手势，江洛立刻停止挣扎，时同打开江洛身上的锁链，扶起江洛准备离开，看了下地上的血，时同拿出一把剑，剑散发出青色的光，时同一挥，地上的血消失了。江洛很惊讶眼前的一幕，但也没说什么。
　　江洛昏昏沉沉的，再睁眼，已是在沥淮城外的一处破屋，时同看江洛醒了，拿出一个黑色的药丸：“吃下去，你身上的伤会很快愈合的。”
　　江洛接过药丸：“谢谢。”
　　江洛吃下药丸，身上的伤口以看得见的速度愈合了，江洛觉得很神奇。
　　时同拿出一件衣服：“我出来前拿的，换上，抱歉，没经过你的同意就拿了你的衣服。。”
　　江洛没有要怪时同的意思：“谢谢你救了我。”
　　等江洛换好衣服，时同看着地上的破烂带着血的衣服，拿出发着青光的剑，朝衣服挥去，衣服瞬间化为灰烬消失。
　　“这是做什么？”
　　时同解释：“抹去你的气息。这样，他们再找你就是难于登天了。”

　　“谁？！”时同突然警觉起来，把江洛护在身后，江洛抓住时同的手臂。
　　一阵黑雾散去，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袍的老头。
　　时同像是见了熟人一样打招呼：“许久不见，鬼督邮长老，什么时候您老人家也学起了尾随？”
　　“没想到大人还记得老朽。老朽无意跟踪大人，只是有事——”
　　时同并不打算跟眼前人磨叽：“讲！”
　　“老朽猜您一定知道流火殿下的下落，老朽恳请大人能助流火殿下一臂之力，魔尊久病卧床，流夕殿下四处扩张势力，蠢蠢欲动，天界和魔界的关系本就紧张，若是魔尊薨逝，六界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时同并不想趟这浑水：“长老，我不过是个没有仙法的凡人，何必为难我？”
　　鬼督邮长老知道时同有能力：“大人一定会有办法的，如有需要，老朽愿听候差遣，只要能迎回流火殿下！”
　　时同默默在心里吐槽了这老头子还真是不客气，仔细一想，感觉不亏，答应了。
　　“眼下还真有事情需要长老帮我，我是知道流火殿下的行踪，但目前流火殿下并没有法力，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谁，长老能否替我寻回流火殿下的记忆和法力？”
　　鬼督邮长老伸出右手，变出两盏琉璃瓶：“蓝色的是流火殿下的法力，白色的是流火殿下的记忆。”
　　时同接过琉璃瓶：“那就，多谢长老了。不过，还得麻烦长老在魔界替我做内应，替流火殿下拉拢一些人，否则，孤掌难鸣，就算迎回流火殿下，也是被流夕追杀。”
　　鬼督邮长老答应：“这个老夫一直在做。还是麻烦大人了。”
　　鬼督邮长老化作黑雾离开了。

　　时同转头看着身后的江洛：“说说流火的事吧。”
　　江洛疑惑：“流火是？”
　　“是你的丈夫，那个痴傻的人，我想知道你怎么遇到他的。”
　　江洛才明白时同为何会时不时注意她的丈夫：“那天我十六岁生日，我被人推下山，是他救了我，他那时衣服破烂，浑身都是灰，我可怜他无处可去，就让母亲收留了他，他只知道傻傻地对着我笑，后来，他跟着我们一起讨生活，所有人都笑他痴傻，欺负他，我每次看到都会站出来替他说话，家里的生意越来越好，渐渐有人上门提亲想娶我，但我还是选择了他，人心不可测，小时候几经波折，除了娘和阿辰，他是我唯一能相信的人。我还记得有身孕时，娘和阿辰都在苦恼该叫什么名字，他说叫慕洛，我问为什么，他结结巴巴地说我爱慕你，爱慕江洛，所以叫慕洛。”
　　江洛越说越想哭，抽噎着哀求：“我不知道他到底从哪里来，但我私心只想跟他在一起，不管他是否痴傻！”
　　时同蹲下，说：“那我告诉你，他真实身份是魔界太子，你刚才被关的地方是魔界，抓你的人是流夕，他的弟弟，流夕性格乖戾，觊觎流火的位置已久，他若当魔尊，必会掀起腥风血雨，到时候江家一个人都跑不掉。你长期跟流火相处，他的气息很重，所以他才会抓你，逼你问出流火的下落。”
　　江洛慌了：“那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指望流火了，当年神魔大战，他单挑十万天兵绰绰有余，但他的法力和记忆被取走了。”
　　“所以，我注定会和他分开吗？”
　　时同看着满脸泪水的江洛，伸手擦去江洛脸上的泪水：“你和他分不分开的事，应该去问他，不是我。等你哪天下定决心放开他的时候，我会让他恢复记忆和法力，或者，等到我认为事情不能再拖时，我会不经过你同意让他恢复记忆和法力。”
　　江洛定定地看着时同手里的琉璃瓶：“我知道了。”
　　时同收起琉璃瓶：“天亮了，准备回去吧。”

　　江洛进了江家，慕洛一下子就扑上来，说：“时同没有骗我，娘真的天亮就回来了。”
　　江洛没想到时同还哄慕洛了，想感谢，环顾四周，早已不见时同身影，刘妈粗犷的声音在后院响起：“时同！你又偷懒，三天两头往外跑，现在天都亮了，还躺床上睡！”
　　江洛急忙赶过去制止：“刘妈，今天就放时同一天假，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小姐！”刘妈无可奈何，还是顺了江洛的意思。

　　下午，慕洛从学堂回来一直闷闷不乐，流火想逗儿子开心，但慕洛一下推开流火：“都是因为你！”
　　江洛见了，斥责慕洛：“不可以对爹爹这样！”
　　慕洛忍了一天的情绪爆发了：“我受够了！所有人都嘲笑我有个痴傻的父亲！他们的父亲要不是正常人，要不就是达官显贵！只有我最没用！”
　　江洛很是和生气：“你的脸是你爹给的吗？你自己的脸应该自己争！你爹在你眼里再怎么没用也是你亲爹！”
　　流火不太了解发生了什么，看到江洛发脾气，上前轻抚江洛的背，示意她消气。
　　慕洛还是不管不顾：“你为什么当初要嫁给这样一个傻子？！”
　　江洛被气到了，扇了慕洛一巴掌。慕洛捂着脸跑出了房间，江洛在后面喊：“你敢出这个门，以后都不要回来！”
　　慕洛跑出了江家，江洛被气得坐在凳子上揉头。

　　天色暗了，慕洛还是不见人影，江洛有些自责自己当时说话太过分，想起之前被抓去魔界，一下子慌了起来，跑到杨叔家找时同，告诉时同今天发生的事。
　　时同皱眉：“慕洛要是被抓住，那就危险了。”
　　江洛更自责了：“都怨我。”
　　时同宽慰：“你教育他，纠正他，这没有错。但眼下还是找到慕洛最要紧！我们分头找，我出城找，你切记不要出城，若是被流夕的人察觉，我可不能保证能再次救你。”
　　江洛心里十分焦急，还是点头答应了，她不敢声张，只是和江夫人和江辰说自己有事出去下。
　　城里找遍了，还是找不到慕洛，江洛慌乱，在城里等不住，出了城，天色逐渐暗下来，江洛声嘶力竭地喊慕洛，丝毫没有回音。
　　不知走了多久，江洛看到一个人影，趴在地上，轮廓十分熟悉，江洛走近一看，是流火！他身下护着慕洛，慕洛在流火的身躯庇护下抽泣。
　　江洛喜极而泣：“相公！慕洛！”
　　流火抬头，看到江洛，大喊：“不要过来！”
　　江洛停住脚步，不远处有个人站着，那人在暗处，江洛看不清那人面容，只看着很高，身姿挺拔，江洛下意识以为是流夕的人，立刻警戒起来。
　　那人缓缓走出来：“你就是，这小孩的母亲？”
　　江洛本来心里发憷，但听到对方提到慕洛，顿时有了勇气：“是。我不会让你伤害我儿子的！”
　　那人语气淡然：“不管怎样，你都要保护他吗?即便，他半人半魔？”
　　江洛挡在流火面前，问：“你是流夕的人？”
　　那人摇头：“不是，但，我与魔界势不两立，魔界当年答应永不踏足人界，如今，居然和凡人生子，真是可笑。”
　　说着，那人朝江洛攻来，江辰忽然出现挡住了那人的进攻，那人吃痛后退，仔细打量江辰，轻笑：“当真是许久不出世，人界出了许多有意思的事啊。小子，你身上怎么会有共生术？还是不久前施加的。”
　　江辰皱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人语气淡然：“神仙与凡人在一起，有违天规，当立即处死！”
　　那人朝江辰攻来，那人没有施用法术，只是和江辰单纯搏斗，江辰逐渐占下风，流火也来帮忙，江洛把慕洛护在怀里。
　　逐渐，二人落了下风，流火被打昏，江辰不甘死在这里，努力爬起来，但面对那人，毫无招架之力，此时，一把剑飞过江辰眼前，那人放开江辰，一脸震惊：“青华剑？！”
　　时同出现，收回青华剑：“得罪了，前辈。”
　　那人疑惑：“你是——？”
　　时同没有回答那人的问题：“战神破军，上古时代战无不胜，魔界入侵人界时，以一敌百，破了魔界精锐，让魔界三千年来不敢踏足人界半步。破魔界大军后不久，退隐天界，至今无人觅得其踪迹。没想到今日得见，幸会。”
　　破军笑了：“你知道我？看你也就二十岁的模样，如今天界还记得我？”
　　时同行礼：“晚辈不过是在天书中偶然看到过关于前辈的事。”
　　“天书阁可不是一般人能随意进入的地方，你应该不是普通人。”
　　“是与不是，都与前辈无关，只是，你不能带走这里所有人。”
　　破军仰天大笑：“一个不会仙术的神仙，拿什么跟我斗？”
　　时同了然：“看来前辈知道我是谁了。”
　　时同朝破军攻去，双方都未使用法术，但时同也逐渐落下风，破军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时同，朝慕洛走去，时同攥紧拳头，身上逐渐散发出阴森的黑气，左脸逐渐爬上黑色的细纹，那副模样，破军看了心里稍微颤抖了下，时同用尽全力，打伤了破军。
　　破军很诧异：“为了那些凡人、魔族，不惜用魔界的法术，值得吗？你不怕将来背负骂名吗？”
　　时同踉跄站起：“我原本不过是一个不会仙术的半仙，什么骂名好名？都是虚无，我要的是今晚你不能带走这里任何一个人！”
　　破军不知如何，有些欣慰：“就算我现在被你打伤，但对付你们所有人也是绰绰有余，你心里应该清楚。”
　　“.......”
　　破军感慨：“我倒是很期待你将来会是什么模样，其实，你可以挣脱封印的。”
　　时同皱眉：“什么封印？”
　　破军说：“你出生时便拥有令天地失色的强大法力，天界担心你会被人利用，便封印了你的法力，待到合适时机才为你解除封印，但我看来，你的成长离天界的预想偏差了，若你能挣脱封印，你身上的法力，足够反噬掉你身上所有的魔族法力。你也知道，鬼玥族的法术是什么性子。”
　　时同行礼：“请前辈赐教！”
　　破军笑笑：“人界的凡人，会告诉你答案，比如你身后的那两个。”
　　时同朝身后看去，看到江洛，再看到江辰时，突然想起自己脸上的黑纹和左眼，连忙转过头：“凡人在神仙面前不堪一击，犹如蝼蚁，他们怎么可能告诉我挣脱封印的办法？”
　　破军解释：“你在经辰殿看过他们一家的命簿吧？那是天玑仪定下的命运，天玑仪本来是用于审判神仙的，当天界的神仙不再惹是生非，才用来规定凡人的命簿，天界的神仙没有谁能挣脱天玑仪的审判，但你身后的那两个凡人做到了，你的封印比天玑仪弱，他们两个，不就是现成的答案吗？若是你拥有能挣脱天玑仪的能力，你身上的封印也不攻自破。”
　　“多谢前辈赐教！”
　　“还有啊，我可不是来杀你们的，那小孩儿大晚上乱跑，被魔界几个士兵盯上，我顺手解决了那几个。我就是想看看那小孩有没有被伤到。”
　　江洛感激：“多谢前辈出手相助！”
　　破军意味深长：“我可真是期待未来有你的天界啊。”
　　时同愣了下，破军随即消失。

　　时同变回凡人模样，扶起江辰：“你没受伤吧？”
　　江辰摇头：“前辈没有下狠手，回去休息几天就好了。”
　　江洛问：“你们二人怎么会来这里？”
　　江辰解释：“我今天看到你和慕洛吵架了，夜深了也不见慕洛回来，看你急匆匆出门，猜了十之八九，姐夫也急，我便和他一起出来寻找，不过，姐，姐夫到底是谁啊？”
　　江洛看向时同，时同犹豫了下：“你真的要知道吗？或许你会被卷进去，牵扯一些不必要的危险。”
　　江辰点头：“姐夫是我家人，我不能坐视不管。”
　　时同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他是魔界太子，本名流火，未来的魔尊，他弟弟流夕为了夺取魔尊之位，本想将他置于死地，但流夕一位手下心软，放走了他，只是趁着他虚弱，带走了他的法术和记忆，所以他才会痴傻。但目前流夕有所察觉流火尚在人世，派出追兵围剿。前段时间，小姐被抓去魔界，流夕已经知道流火还活着，小姐身上流火打的气息太重了。刚才那几个，估计就是流夕的手下，我等会儿把这几人的踪迹带向别处，你和小姐带慕洛和流火先回去。”
　　一直躺在江洛怀里的慕洛问：“我们还能活下去吗？”
　　时同轻摸慕洛的头：“会的，你父亲是未来的魔尊，连天帝都要礼让三分的存在。你身上会有法力，但你现在不能用，用了就会被察觉到。”
　　慕洛点头：“我一定不会用的。”
　　时同还是担心：“我给你施了封印你法力的封印，待到魔界的事情尘埃落定，我会为你解开。但是，这些法力不是你炫耀的资本，不是你和别人攀比的东西，更不是你随便伤害别人的理由！”
　　慕洛点头：“我记住了，我回去会好好听话，不会惹事了。”
　　江洛很欣慰，一瞬间，慕洛长大了啊。

　　时同告别三人，趁着夜色，将那几个魔族士兵带走了。

　　回到江家，慕洛十分听话，向三人道歉，乖乖地洗漱准备睡觉，江洛觉得有些不真实，替慕洛盖好被子，问：“怎么今天这么听话？”
　　慕洛回答：“娘，以后我也会听话，不会惹你和爹生气了。”
　　“真的吗？”
　　慕洛使劲点头：“真的！我今天跑出去，遇到那几个想抓我的人，我当时害怕极了，拼命跑也跑不掉，我以为我要死了，没想到，爹突然出现，把我护在怀里，那时我就哭了，我明明今天那么说他。我有时和同学也会吵，大不了吵完谁也不理谁，我以为爹和他们一样，但爹一直护着我，任凭那几个人怎么折磨爹，爹都不肯放开我，我看到爹身上逐渐流血，那时，我觉得，爹才应该是我在乎的人，换做平时在学校，能这样护住我的，没有，除了双雪。”
　　江洛欣慰：“那我呢？”
　　慕洛急忙接话：“我听到您不顾被抓的风险也要来救我，您更值得啊。姥姥，爹，娘，舅舅，时同，都值得。这次是我淘气了。”
　　“明天去学校还会和他们争吗？”
　　慕洛疯狂摇头：“不会了，只要我不在乎，他们的话就伤害不到我。那个跟我炫耀父亲有钱的同学，其实他父亲常年在外，没怎么回过家，他自己都很想念父亲；还有那个炫耀父亲当官的，其实，他父亲当官后就把他娘休了，娶了别人........这么想来，我还是挺幸福了，爹和娘每天都在我身边，娘每天给我做好吃的，爹每天都陪我玩，陪我一起做功课，我很幸福了，我实在没必要为了别人三言两语就毁了我现在的幸福。爹再痴傻，也是我亲爹，他疼爱我是真的，我能感受到。他们只会告诉我阴暗面，让我去毁灭，但没有告诉我毁灭后该怎么做。今天，时同告诉我如何解决，该怎么做，时同和攻击我的同学不一样，时同说的话，让我很有安全感。娘，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待着，等你们把所有事解决。”

　　江洛打心底觉得开心，儿子长大了。

　　深山里一处草屋，屋外燃着一堆柴火，柴火胖站了一个人，破军招呼那人：“办完了。你这老家伙，亏得你，怎么就这么不敢当面说吗？”
　　勾陈赔笑：“我这不是，说话不顶用嘛，若是我去说，殿下估计就是要我帮她解决了，她不会自己寻找解决办法的，那样她没法成长起来，天界将来交到她手上该怎么办？”
　　“你啊，唉，沙棠睡下了吗？”
　　“没，嫂子说要等你回来。”
　　破军进屋，看到妻子正坐在床边绣花等他回来，破军抱住妻子，低语：“我回来了。”
　　勾陈见状，咳了两声：“那我先走了。”

　　勾陈离开后，沙棠问：“见到未来的天帝了？”
　　破军点头：“是啊，是个骨子里一副倔劲儿的小姑娘。若是能将她引导向正路，天界必将长治久安。”
　　沙棠放下了心：“那就好。”
　　“不过啊，她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凡人，这可有点麻烦，他们将来不知道要遇到多少挫折。”
　　沙棠锤破军胸口：“挫折怎么了？我们还不是一路过来了。”
　　破军刮刮沙棠的鼻子：“我和你在一起不一样，是在天界宣布不得与凡人在一起之前就成亲了。”
　　沙棠回想起以前：“是啊，那时，你还是叱咤风云的天界战神，我只是一介普通凡人。那时，魔界来袭，那个说好会和我一辈子在一起的男人，在危急关头丢下我跑了，还好那时你出现，救下了我。”
　　破军有些吃醋：“你还记得那个男人啊？！”
　　沙棠安抚丈夫：“这么久过去了，我连他的模样，名字都记不清了。我还记得当时我一直跟在你身边，我那时无依无靠，只要在你身边，我觉得我就是安全的。谁知到后来对你动心，缠着你告白，把你灌醉了问你，你说你喜欢我。”
　　破军红了脸：“其实，我是对你一见钟情，我整天厮杀，我怕会连累到你。”
　　“我还记得，我缠着你，问，我会不会在你身边待一辈子，你到现在也没给我个准话。”
　　破军愧疚：“上多了战场，我知道我可能朝不保夕，不敢耽误你，待为天界扫清一切，我便退隐，愿入轮回，和你在凡间一起生活。”
　　“这么多年，儿子，孙儿，曾孙，那些都离我远去了，只有你还在我身边，一直一直。”
　　“到现在，我能信心十足地回答你，你能在我身边一辈子，我能护你一世周全。”
　　沙棠笑了，与破军在一起三千年了，快要到他的寿命尽头了，当初发誓要和她在一起一辈子的男人没多久就抛下她，而这个到现在才敢说和她在一起一辈子的人，才真正陪了她一辈子。她很知足，很幸福了。
　　沙棠握紧破军的手：“下一世，我们一定要相遇，在凡间，一定还要在一起！”

　　夜深了，沙棠和破军睡下。勾陈在屋外守了一夜。
　　天亮后，勾陈收拾好一切，离开了，屋外多了两座坟，是沙棠和破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