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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赵砚 ...

  •   马车悠悠而来,渐停在骆王府。

      骆云昭让丫鬟搀着下马车,府门外便见有宫里来的人,她神色微顿,以为是宫里的骆凤池又闯祸了。

      自骆凤池入宫陪读,便一直留在东宫陪同太子居住,说是皇家体恤,只不过是想更好的掌控骆家。

      转眼三年,骆家已无威胁,凤池和太子都已长成少年。
      年前本该让骆凤池回骆王府,当回这个小王爷,但太子不舍凤池,求着太后把骆凤池留下。

      说好听点,她骆家受皇室恩宠,说难听点不过是受人摆布罢了。

      骆云昭低敛了眸色,走进骆王府。
      来到正堂,太后宫里的裘公公正在座上饮茶,已等候多时,她提步走上堂。

      裘公公见骆云昭到来,连忙起身客气地称她一声清和郡主,满脸笑意。

      骆云昭行礼:“不知裘公公今日到访,有失远迎。”

      裘公公瞧了瞧她的行头:“郡主这是去了京郊马球场?”

      “是的。”
      骆云昭没有否认。

      “春日暖阳,正是打马球的好时候,不能辜负这番好光景,便出门走走。”

      “说的是,这京中各家公子小姐们最爱的便是春来打马球。”

      裘公公连连点头,邀着她坐下来。
      这才说明来意:“今儿老奴来王府,也不为别的,只为给太后带带话,说说亲。”

      骆云昭不禁一愣:“说说亲?”
      她原想的是凤池的事,转而突然说到她身上了。

      “正是。”

      裘公公说:“郡主您年纪已不小,形单影只地守着骆王府,是该寻门亲事了。”

      骆云昭有些讶异,但又在情理中。
      她这名号在京城不算有多好,成过婚,克死过夫君,身子娇弱。

      这三年来,不是没人有过说亲的想法,但这事被太后左右,后面都不了了之。

      骆云昭道:“我守着骆王府扶持弟弟就好,不耽误别人了。”

      裘公公笑了笑:“郡主哪里的话,老奴今日来是太后受意的。”

      除了太后,她也想不到别人。
      是到了用她的时候吗。

      裘公公继续道:“缪王府世子尚未婚配,过些日子是要准备娶妻成家一事了。”

      骆云昭轻轻蹙眉,诧然抬眼看裘公公。
      任谁,她也没想到是那个将要入京的缪世子。

      缪王现在如日中天,权势滔天,皇家难不成想用她牵制缪王府。

      若是放在之前,骆云昭心无所求时,或许就会答应,但她心里念着国公府的祁晟。

      与其说是祁晟,不如说是骆也。
      过往的执念疯狂生长,哪怕只有几分相似,她也想要拥有。

      除了祁晟,她找不到更像他的人了。

      骆云昭道:“我并无这心思,裘公公还是请回吧。”

      这缪世子她没见过,只听闻是个雷厉风行,手段强横的主儿,一直在疆外带兵,不曾近过女色,旁人都招惹不起。

      裘公公打量骆云昭的神情,想来也是为了燕国公府的小公爷,清和郡主爱慕小公爷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百般讨好,祁小公爷不止不领情,还多有刁难,郡主脾气好得出奇,愣是百依百顺,没有半分不悦。

      裘公公继续劝说:“郡主想想再做决定,何必赔了颜面去冀望祁小公爷。”

      骆云昭没有辩解,眼神执拗无比。
      祁晟对她是怎样,她不管,反正她要的只是那张脸罢了。

      裘公公竟有些哑然,真不知这郡主是图什么。
      若不是她这京城第一美人的容颜,哪家高门大族能瞧得上她。

      裘公公拍拍送来的赏品,言语放冷些许:“郡主再好好想想吧,这事儿不是你能做决定的。”

      说来说去,太后执意要把她嫁出去,她清和郡主岂敢违抗。

      骆云昭微微抿唇,说道:“那就麻烦裘公公去同缪王府说说,我这副身子早年用药伤身,早就生育不得。”

      “你……!”

      裘公公不禁气极,说道:“郡主这种话岂能胡说,可就断送以后所有好亲事了。”

      骆云昭眼眸里藏着些许情绪。
      她道:“不是胡说,我一个女子岂会那这种事随意编造。”

      裘公公被她的执拗气到,最后甩甩衣袖,匆匆走之,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把这事给太后和缪王府说明。

      骆云昭端起斟好许久的温茶饮了饮,神色微微凝重,总觉有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

      若是被祁晟听了去,是不是就对她更为厌烦。

      不知自己做得是对是错,太后和缪王府若知道她无法生育应该会知难而退吧。

      再旁听了全程的榴月都觉得骆云昭把话说绝了,自从郡主病愈,不再用药,是留下点病根。

      但生育这事,大夫说并不是不能怀子,只是比较难罢了。

      到第二天,骆云昭本以为这事会闹得沸沸扬扬,但莫名的没有什么动静。

      太后也没派人来传她入宫,唯一听说的是那缪世子已经回京面了圣。

      但骆云昭只想能避则避,要得机会还是去东宫看望骆凤池,不知近来与太子可有好生读书。

      ……

      几日春日姣好,朝里朝外众说纷云,无一不是相谈这缪王府。

      缪世子赵砚回京后,皇帝就把政务皆交给了内阁大臣,而内阁大臣处理政务后,再交与缪王过目。

      他这个皇帝形同虚设,整日只知贪图享乐,说道是有缪王这个叔叔在,万事无忧。

      太后怒其不争,但也无可奈何,如今她朝中无人,制衡不了一手遮天的缪王府。

      祁小公爷在母亲长公主的宫殿设春日宴,以好酒款待,特意宴请缪世子归朝。

      长公主同缪王是同胞兄妹,所以祁家跟缪王府的关系自来非同寻常,可谓是一家人了。

      碧殿中,酒菜已备好。
      众人在酒桌前说笑,只是那缪世子不知是什么事有所耽搁,迟迟未至。

      为首的祁小公爷本心情大好,被拖迟的时间一长,眉目多有些不悦。

      在这京城以他的家世,谁人不是上赶着巴结他,骆王府那个美若天姿的清和郡主都心慕他。

      这个缪世子竟然来迟他的春日宴,祁晟心中何止是不满,简直让他在众勋贵子弟中丢了面子。

      李侍郎家的嫡子李翰采打趣道:“看来祁小公爷的面子也不好使呐,缪世子今日怕不是不来了吧。”

      说罢,祁晟的眼神就冷冷扫过来,李翰采才意识到祁晟已然恼怒,连忙敬酒赔不是。

      祁晟则命侍从再去请问缪王府,他们是表兄弟,连他的面子都不给?到底要看看什么事耽搁了这位世子爷。

      殿中气氛略微有些低沉,其中一人出来打圆场,说道:“想必缪世子定是有急事,不然怎么会拂小公爷的宴请。”

      李瀚采连连称赞:“是的,小公爷何许人也,是清和郡主都倾慕有加,百般恭顺的人。”

      祁晟端杯饮酒,听着众人恭维的话,心里才有所舒坦。

      一人来了兴趣:“清和郡主真对小公爷百般恭顺?”

      李瀚采道:“那还有假?京城谁不知。”

      “我听人提起,清和郡主一手琴艺绝佳,没几人听过,不知可有幸听清和郡主为众公子弹奏一曲。”

      祁晟挑了挑眉梢,他倒是没听过这个病弱的郡主会弹琴,有几分好奇。

      于是差人去骆王府请人。
      他请不来缪世子,还请不来清和郡主?

      ……

      祁家的下人赶到骆王府时,所谓的清和郡主还正在午憩,近来她总是睡不好,难得睡的安心。

      两个丫鬟听是祁小公爷请自家郡主去宴上献琴曲,便心生不满。

      尤为椿延,她家郡主又不是妙音坊的伶人,春日宴怎么不记得拜贴请人,想听琴了就过来差使人,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榴月想入房去告知骆云昭,就被椿延拦下,这种场合有什么好去的,根本就没把她家主子当成郡主。

      等片刻后,骆云昭转醒才听下人们说起祁小公爷过来请人,便忙梳妆打扮。

      待到出门前,还不忘说教几句椿延。

      不服气的椿延蹲在房门前闷闷不乐,要是少将军还在就好了,至少骆少将军疼惜他们郡主。

      ……

      等骆云昭来到宫中碧殿时,客座饮酒作诗,好不热闹。

      只是上座的祁晟没有什么好的脸色,懒散地撑着膝盖,淡淡一瞥到来的骆云昭。

      连她都敢迟来几刻,不是说心慕于他吗,他难得请人,都磨磨蹭蹭的。

      骆云昭是有些身子不适,便掩咳几声:“有点病着了,慢来一步,还请小公爷担待。”

      众人见此,不好说她不是。
      毕竟是病身而来,要不怎么说清和郡主对小公爷情深意重,哪怕是病身也不推脱。

      祁晟轻哼,众人洗耳恭听。
      侍从们把长琴和琴桌抬上殿中布置。

      骆云昭轻拂裙摆在琴桌前坐下,刚才来得急,没想起这春日宴是要缪世子的,匆匆便来。

      她看了眼祁晟的神色,才渐渐拨弄琴弦。
      以前骆也也爱听她弹琴,只不过那时她常常病着,便弹得少。

      他总席地坐在她的琴前,说道着:“阿姐的手甚是好看。”

      琴声悠悠,干净且空灵。

      祁晟看着殿中的清和郡主,眉眼似画,鼻梁侧的淡痣莫名的撩人,她柔白的纤手在琴弦上来回拨转。

      倒是前两日听母亲说,太后要将清和郡主许给那刚入京的缪世子赵砚。

      想到赵砚,祁晟便隐怒不快,听着琴曲觉得烦躁,猛地一下推开桌前杯盏。

      众人纷纷朝他看去,祁晟道:“弹的什么东西,难听至极。”

      顿时,琴声便停了下来。
      骆云昭沉默不语,众人面面相觑,弹得很好,就是今日的小公爷憋着火气的。

      只见那小公爷端着杯酒从座位上走出来,啪地一下放在琴桌上,“既然来迟,便赔罪三杯酒。”

      几滴酒水溅在骆云昭的指尖,略微湿意。
      她不会喝酒,以前病着的时候也从不碰酒,更没有人会逼迫她喝酒。

      骆云昭看向他那如似骆也的眉目,说道:“我…喝不得酒。”

      祁晟冷哧一声。他恶劣地把一壶酒水倒在她的衣裳上,说道:“不是说倾慕于我?连三杯酒都不肯喝,看来也不过如此。”

      见这一幕,随同的榴月愤愤不满,连忙上前制止:“祁小公爷,我家郡主愿意来是看在祁家的面子上,你不仅不言谢,还粗鄙待之,未免太过分了!”

      “哪来的丫鬟,敢这么跟我说话。”

      祁晟把酒壶扔在地上,让人拉榴月拖走。然后把气恼都撒在骆云昭身上。

      他说道:“你以为骆家还是三年前呢,不过是寄人篱下的外来人罢了,若不是还有个骆凤池在宫中陪读,早就被人吃了绝户。”

      “我燕国公府比你这落魄的门第不知高出多少倍。”

      骆云昭紧抿着温唇,一言不发。
      她神情看不出喜怒,湿透的衣裳,满身酒气使得她分外狼狈。

      说不难受是假的,
      如果是骆也,对她有些怨言,也是应该的。

      骆云昭把那杯酒端起来,然后喝下去。
      辛辣的味道布满她的喉间,紧接着便猛地咳嗽起来,眼眶渐渐湿润,惹人生怜。

      祁晟一时间心中生愧,有些说不出话来。

      在气氛凝固之时,门外传来一声通告:“缪世子到。”

      顿时让众人转移注意力,纷纷顾盼殿前,这位珊珊来迟的世子爷总算是来了。

      骆云昭掩着唇声声咳,本就被酒呛得难受至极,便没听清外面传来了什么话,

      她撑着身子站起来,只想着离开碧殿。
      转过身,只见身着金玄衣袍的男子徐步而来,金玉腰带系一血玉佩,身形修长如似玉树,气宇清贵。

      骆云昭却在那一瞬僵愣在原地,仿佛一下子被拉进三年前的记忆,她紧紧望着来者的容颜,生怕看错,挪不动步伐。

      他眉眼深隽,如墨般的眸子睨视在座众人,最后落在她的身上,却又只是匆匆掠过。

      这个人比祁晟像太多了,这样的容颜她日思夜想,太熟悉,简直跟她记忆中的少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众人纷纷上前行礼,越过骆云昭的身子,在他跟前恭敬道一声:缪世子。

      骆云昭才如梦初醒,轻捂着湿嗒嗒的衣襟,自己满是狼狈,而眼前的人衣着贵气,矜贵不凡。

      缪世子赵砚……?

      她在心中默念了一番。
      纤手攥紧,骆云昭再看向那缪王世子时,他神情淡漠且陌生,开了口:“这是?”

      祁晟微微哑口,总不能说自己迁怒给清和郡主,谎称道:“不慎打翻了酒壶。”

      然后连忙让侍从带着骆云昭下去整理衣装,而她却慌忙避开那男子的目光。

      不知为何不敢直视,明明那是她念念不忘的容颜,或许是他的眼神太陌生,或许是此刻的她太过于狼狈。

      骆云昭不敢确定那是不是骆也,抿着唇微颤,最终慌忙地越过众人,她仓惶地逃离。

      在背过众人的那一刻,骆云昭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是想回头再看却不敢,一遍遍心中质问是不是在做梦,那是她的骆也吗。

      而碧殿之中,旁人的恭维声声他皆过耳不闻。
      赵砚冷冷睨着那逃离而去的倩姿,心绪深重,墨眸渗着一层寒霜。

      怎么,就这么不敢见他。
      三年不见,这就另有所爱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赵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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