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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不定时炸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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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北航迅速闪身,哐一下将门关好,甚至锁上了,然后站起身去把水关了。
章勋不知是刺激的还是吓的,靠在墙上对着门喘气儿,心脏还在胸腔里咚咚直跳。
俩人裤子还没穿好,脸对脸瞪着,谁也不敢吱声,专心听着外面的动静。
好在厕所灯还亮着,刚刚还有水声掩盖,就算娘俩看到门突然关上了也会以为是章勋自己在家洗澡不关门,没有任何异样。
听到母亲哄着章可昔进了房间关上了门之后,两人才敢出声。
“时北航你真敢啊你,”章勋被淋得透湿,头发都贴在鬓角额头上,咬牙切齿道,“我叫你关门你没听到吗?”
时北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没,水声太大了。”
其实他听见了。
但当时不知道怎么就是停不下来,不想在马上到达巅峰的时刻停下来转身去关门。
章勋打了个哆嗦。
“你快把湿衣服脱下来吧,别感冒了。”时北航忙上手帮他脱掉上衣,诚恳地低声道歉,“小哥对不起。”
“你的也脱了。”章勋刚牵上他的衣服下摆又缩回了手,生怕再有个擦枪走火。
两个光膀子人士蹑手蹑脚地走回房间,关上门章勋就顺手脱了裤子,刚要换内裤的时候瞥见湿嗒嗒的时北航还傻不愣登地站在门口看着他。
“这么想看全程啊。”他又逗他说。
时北航才晃过神,别过目光。
啧。
撸都撸过了,现在害羞不好意思看了。
“让水给浇傻了。”章勋从衣柜抽屉里找出两条内裤。
“应该是吧,”时北航皱了皱鼻子,“阿嚏!”
“赶紧把裤子脱了先钻被窝里。”章勋把其中一条扔到了床上。
“哦,好。”时北航唰一下脱了剩下的裤子,被凉水浸泡过的皮肤一接触空气,冷得他牙打颤,呲溜一下钻进了被窝。
小哥的体温似乎还留在被子里,他即刻感觉到一阵温暖。
章勋套上内裤,顺手拎起小崽子没穿的那条钻进被窝塞给他:“快套上,不然告你耍流氓啊。”
时北航利索地穿上了。
由于取暖效应,两个人贴在一起,皮肤挨着皮肤,小哥的大腿还特别凉,感觉更加明显。这让他很想像只小狗那样朝着小哥正面直接扑上去求抱抱,好感受一下更大面积的体温。
章勋忽然抬手搓了搓他的膝盖,手心还是热的,烘得时北航很舒服。
“冷不冷?”章勋边搓边问。
“不冷。”时北航拢了拢搭在两人肩膀上的被角。
热手搓凉了章勋又往双手里呼哈气,一起盖在他膝盖上:“膝盖进寒气会坐病。”
时北航闻言也要去搓小哥的膝盖,但由于姿势太别扭被拦了下来。
“我没事。”
“会坐病。”时北航固执地摁下小哥曲起的腿,将一只算得上温热的手摁在上面。
章勋笑了笑,侧过脸刚要亲他,却听到母亲尖锐的呼喊:“章勋!章勋——!”
他条件反射跳下床,裤子也顾不上穿,也不问怎么了,推开门就朝对面卧室冲过去。
时北航吓得发懵,心知是章可昔出事了,赶紧下床穿上裤子跑出去。
在另一个房间里,章勋看到倒在地上的章可昔后第一反应就是把枕头垫在她头下,而妹妹则像是木偶断了线般全身胡乱扭曲地抽搐个不停,嘴角甚至还会阵阵冒出白沫从脸边流下,滴在章勋正塞过去的枕头上。
“大发作,别碰她,打120。”章勋克制着,镇静地去摸裤兜里的手机,却发现自己没穿裤子。
时北航赶紧掏出手机拨了120。
而当打完这个电话,等待的过程便十分漫长,没有人敢去碰地上像中邪了一般抽搐个不停的章可昔,却也没有人的视线敢离开她,只有章勋叫母亲去拿上妹妹的医保卡户口本等证件。隔了一会儿母亲回来了,他又叫时北航帮他把衣服裤子拿来。
装备齐全整装待发,再看墙上的钟表,只剩下度秒如年的煎熬。
耳旁萦绕着的全是从章可昔喉咙里挤出来的呕哑嘲哳的破碎声音。
而他们只能等待,只能看着她在这样的痛苦中煎熬着。章勋的母亲跪在一旁捂着嘴无声地用力哭泣。
时北航又跟着上了救护车。
短短一个月内上了两次救护车,他坐在边上局促不安地握着自己的虎口。
章勋的手覆到他手背上时他才低头看了一眼,他把自己右手虎口的皮肤都掐红了。
小哥将他的两只手翻开,握住了他的右手,又慢慢地扣进了指缝。
他看着他们十指相扣的手,惊喜之余忍不住捏得更紧了些,好让每根手指都扣紧指蹼。
可他却感到这只手在控制不住地发抖,他一时分不清是自己在抖还是小哥……不,应该就是自己在抖吧。
担架床上的章可昔已不再发作了,而是紧皱着眉合着双眼躺在那里,皱眉的模样很像她哥哥,让时北航很想伸手帮她抚平。
令时北航意外的是妹妹推到医院没有先进急救室,他本以为每个由救护车送到医院的人都得先推进急救室抢救一番,而医生见到章可昔只是问了问症状,翻开她的眼皮和喉咙看了看,观察一番后说先拍个脑CT,好判断出血量和出血部位。
脑子出血……时北航忍不住想象了一下,立马觉得头皮发麻,摇摇头将想象的画面甩了出去。
三人跟着医生一路往CT室跑,推进去拍完片推出来还要在外面等结果,时北航看着紧皱眉头的章可昔额头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忍不住想从等救护车到路上到现在,如果真有什么严重的紧急情况估计已经嘎了。
他控制不住地心慌,时不时看向小哥,小哥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司空见惯,又或者是因为本来就沉稳。毕竟刚才的全程里,他帮不上什么忙,阿姨又一直在哭,一直都是章勋在处理。
没过一会儿医生又出来说出血量很大,需要立即做手术,就来了一波医护急匆匆地将章可昔又推进抢救室了。
章勋这时才有了动作,仿佛一个紧绷的气球忽然间泄了气,认了命地弯下腰,双手覆在那张几近面瘫的脸上狠劲搓了搓才显现出表情,那表情是疲累的,认了栽的。
时北航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默默转回头盯着医院洁白的墙壁,他什么都劝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