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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羞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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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角突然一痛,沉重的脑袋随着惯性向另一旁甩去,时北航及时惊醒,在给旁边的光头大叔一个头槌之前停住了。
大叔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瞅了他一眼,他睡得有些懵,囫囵说了两句对不起。
直到下车的时候他都没缓过来。
身后的公交车放下他后一骑绝尘,留他在老北风里呆呆地吃着尾气。
以至于进小哥家门的时候他都打蔫儿。
“怎么了?”章勋带上卧室门,关怀地问。
“没什么。”他无精打采地摇了摇头,果然梦就是梦,梦里都是美好的。
“这周过得不太开心?”
“那是相当地不开心了。”时北航脱了外衣外裤,一头栽倒在床上。
章勋走过去坐在床头,帮他顺了顺毛:“题变难了?”
生无可恋的脑袋生无可恋地上下蹭了蹭床单,是点头。
这让章勋忍俊不禁地又在他头上抓了抓:“压力挺大的吧。”
小脑袋又蹭了蹭。
“想怎么解压?”
时北航顿住,两秒后刺棱一下爬了起来,以一种不明意味的目光看向章勋。
“我……”他刚一开口又闭上了嘴,错过目光落向章勋身后的衣柜。
章勋顺着他的视线转过头,不禁发笑:“要不我再给你拿套睡衣?”
时北航心下一惊:“不用!”
章勋笑了笑,居然真的下床去翻衣柜了。
“穿棉裤睡觉应该挺难受的吧?”他翻出那天自己被洗的那套睡衣扔给小崽子。
时北航抱着睡衣,才明白他的意思,不解地问:“我的睡衣呢?”
“洗了。”
一个星期七天,他就回来不到两天,偏偏赶在这时候洗。
他盯着小哥的眼神也掺上了怀疑。
“弄脏了。”章勋对上他的目光,坦然地解释。
“怎么脏的?”
“你怎么弄脏的我就怎么弄脏的。”
时北航愣住了。
章勋慢慢弯下腰来,双手拄在他两边,凑到他面前,故意压低了声音说:“跟你不太一样,我是洒上牛奶了。”
脑子死了机,没有梦里的小烟火,却有轰的一声火山爆发,那张脸霎时羞赧得一片烫红。
“我……”时北航的手和声线都有些发抖,刚一张口就被轻轻堵住了。
比蜻蜓点水稍有实感,章勋只是轻轻贴上去堵住了他的话就又抬起头来,身体也离开了床边坐到椅子上,掏出手机不再看他:“换衣服吧。”
嘴唇上留有那一瞬间残留的触感,时北航不自觉抿了抿嘴巴,转过身去换上睡衣。
小哥的睡衣布料格外柔软,铺落到身上让他想起上周自己都对这件衣服做了什么,防备一松甚至当场升了旗。
小鸡小鸡你不争气啊……
章勋肯定是故意的,他什么都知道了。
思及此,他缓缓皱起了眉毛。
“让我看看。”章勋见他穿好了过来扳他。
谁知小崽子的骨头这时候硬得像120斤的反骨,任他怎么用力都扳不动。
置气呢?
他刚要凑到小崽子耳边逗两句,右腹部却猛地吃痛,他猝不及防骂了句操捂住被削了一肘击的肚子。罪魁祸首转身过来又给了他一拳,反是扳住他,一阵天旋地转便朝床上摔去。
整个摔到床上的时候他抬了抬头,却还是撞得抽了口气,小崽子即刻压到他身上,双手摁着他的胳膊,劲儿还挺大。
还没等他想好骂点什么,就感觉小腹顶了个东西,他没傻傻地低头去看,不然搞不好还得挨一拳。
小崽子双眼冒着火气紧抓着他,咬牙切齿地质问:“你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来羞辱我吗?”
“羞辱?”章勋愣了愣。
“看着我这样窘迫觉得很好玩是吗?”时北航似乎是真的生气了,凶得像发狠的猎狗,“你要是讨厌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以后都不会再弄了。你为什么……”
“可你为什么……”好不容易发的狠没几秒就退了下去,他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额头顶在小哥的胸口,声音委屈起来,渐趋哭腔,“你为什么那么做……为什么还要吻我……”
说完这些,他就这样趴在章勋身上大声哭了起来。
章勋急忙抱住他,轻轻地在他背上拍了拍。
他承认自己这么逗小崽子确实是有觉得好玩的成分,愧疚感也根植于此。
胸口的衣料被眼泪浸湿了透进皮肤上,伴着男孩无力的哭声,滚烫地灼在心口。
“小哥,我到底是不是啊……”变调的哭声问道。
你到底是不是啊?
真正想问的他却没敢问。
不会安慰人的老毛病又出现了,章勋只能加快手速紧拍两下他的背,嗓子眼里却蹦不出半句抚慰的话。
是不是啊……
是不是什么?
装傻只会更加戳痛脆弱的时北航。
于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任着小崽子将心底的那些委屈发泄出来。
自责的情绪也随着每一声哭泣每一句质问而暗自增长。
“小哥……”
“我在呢。”他摸了摸小崽子的头。
“我是同性恋吗?”
问得十分清晰。
完全没办法再装听不见的清晰。
他一下一下抚摸着时北航的头发,望着天花板上的顶灯思量着回答。
“并不是有反应就一定是……”
“我喜欢你,”时北航打断他,“我喜欢小哥。”
章勋哑言,五味杂陈的心情发着涩。
“那我是吗?”
再无可辩驳的余地,章勋深深叹了口气:“是。”
时北航将脑袋蹭上他的肩膀,抱紧了他。
章勋回拥,右手在他随抽泣而颤抖的肩膀上一下下拍着。
这样赖了许久,直到手机闹铃响起时北航才从小哥身上爬起来。
章勋坐起来拿过桌上的手机将闹钟关了,又看向他:“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时北航点头,他已不再哭了,只是每隔几秒会打个抽嗝。
“那我换衣服去上班了。”章勋站起来揉了揉他的头,又上下扫量一番,“穿着正好啊,挺帅的。”
这套睡衣是明黄色的,正好时北航皮肤白,又跟他身量差不多,挺合适。
时北航挨不下这样的夸奖,别过脸去。
“别哭了,脸都哭花了,”章勋抬手在他脸上擦了擦,“再哭眼睛就没了。”
时北航蹙起眉用力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阻力还真有点大。他不满地催促:“你快去上班吧。”
“自己好好的,别瞎想,早点睡觉,明早就能看见我了。”章勋非要凑到他脸前说这些话,看他哭成了什么样子。
时北航再次恼羞成怒,视线落及镶嵌着蓝色水钻的嘴唇,抬手便摁住小哥的后脑勺,凶狠地咬上他的下唇和那颗唇钉,齿间发出金属物的铤铤响声。
那颗唇钉原来是根尾端安着装饰的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