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漫漫人生路》闲士XS

7、换个行业

　　年后苏俊彦回广州后联系了苏芳菲并去拜访了她，当时家里只有她自己在家。苏芳菲说打算把苏俊彦介绍到一个客户的公司去工作，年前对方公司跟她对接的客户孔军跟她说公司要招人，老板委托孔军帮忙问下苏芳菲有没人推荐。那是一家小公司，主要是提供精密配件给一些精密仪器的制造商，过去做业务销售。小公司虽然没大公司气派高大上，然而小公司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可以学的东西会更多些，大公司更多的是把员工当螺丝钉固定在一个岗位上，学的东西相对固定和少些。做业务销售很锻炼人，很多老板创业都是先从业务销售做起的。她有些朋友45岁之前就完成了资金的原始积累，实现了财务自由，提前退休了。但是她生活压力比较大，没有办法提前退休。此时的苏芳菲四十几岁，还有几年退休。老公张强五十出头，也还有几年退休。

　　苏俊彦性格属于内向型，不太喜欢跟陌生人打交道，他从来不觉得自己适合做销售，然而目前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况且苏芳菲一片好意也不好拒绝，后来还是抱着不置可否的态度去了那家公司报道。

　　去公司报到的那天先见到了孔军，两人简单聊了下之前的工作经历和目前公司的情况。聊了会后孔军把苏俊彦带到钱仁德的办公室，走近门口对面墙上“厚德载物”的牌匾映入眼帘，钱仁德坐在墙正中位置的沙发上，正在清洗着茶几上的茶具，准备泡茶。孔军简单的介绍了钱仁德和苏俊彦认识，然后钱仁德对苏俊彦说“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跟孔军说，或者直接跟我反映也行。”到此，入职的过程就算走完了。

　　入职公司不久，父亲苏卫国有天给苏俊彦打电话说“我前两天去山里看我们家的树碰到了你鹤涛爷爷（苏芳菲的亲叔叔）去选可以做厂房的地方，说是你芳菲姑姑打算在老家开一家工厂。”这时苏芳菲给钱仁德公司增加了一批新的订单，钱仁德让苏俊彦来公司的初级目标完成了。

　　孔军由于在其它公司上班，很少来钱仁德公司这边，这边的业务由公司专门的人员负责跟进。孔军跟老板钱仁德认识多年，之前在一家精密机器配件的代理公司做业务，后来公司经营不善解散了，由于同类产品的代理公司局限性相对比较大，于是去了另一家做其它类型产品的公司做销售。钱仁德建议孔军重新联系产品生产厂商对应的销售和之前在孔军名下拿货的仪器生产厂商，以钱仁德公司的名义继续做之前公司固定客户的业务，利润五五分成。

　　孔军把自己之前联系过没有成功的潜在客户表格给到苏俊彦，也让苏俊彦自己在网上找一些会使用同类型产品的精密仪器生产商。打了几天的电话后，发现国内生产这类配件的厂商就一两家，需要用到的精密仪器生产厂家大部分都是较大的公司，基本都直接跟配件厂商对接，成百上千的电话打出去没有一个客户有意向的。后来孔军问苏俊彦打电话后的效果怎么样，苏俊彦说没有什么进展。然后孔军对苏俊彦说目前公司正在筹备一个电商部，有位同事目前在负责招聘新人员和筹备部门的建设，问苏俊彦要不要考虑去电商部门工作。

　　目前公司所有人员不到十人，除苏俊彦外其他人都是钱仁德的亲戚或者朋友，这里业务固定，并不需要苏俊彦来这里做销售，他来这里的作用主要是想通过他在苏芳菲那里拿到更多订单，他在这个公司倒是像个异类。

　　后来才知道负责电商部门招聘和筹建的人是孔军的老婆卢琼，她之前在一家电商公司工作，后来由于生孩子后，孩子需要人照顾就辞职了，尝试边照看孩子边自己在家做电商，也小赚了些钱，有了经济来源从而也减少了家里的经济负担。钱仁德听说卢琼做电商赚了些钱，想着自己公司一直做传统的销售，没有太大的变化，这些年正是电商业务开始兴起的时候。于是建议卢琼来自己公司帮忙组建个电商部门，扩展公司的业务，从而赚更多的钱。每个月给卢琼开工资，等盈利后也会将利润的一部分作为提成发给她。

　　很快几个人组成的电商团队就位了，苏俊彦也加入了那个团队。由于卢琼要照顾孩子，来公司的时间不多，早上要送孩子去幼儿园，下午要去接。很多时候一周去公司一两个半天，大部分时间跟团队成员靠□□和电话联系。

　　等各个岗位人员到齐，团队相对稳定后，产品开发采购这一块没有比较专业的人员是一个大问题，于是面试了一个在电商公司做过开发采购，有多年采购经验叫唐倩的人。唐倩要求的薪资比较高，当卢琼把她的工资要求告诉钱仁德时，钱仁德为了团队能够先做起来，还是勉强答应了。

　　过了一两个月后，整个部门正常运营起来了，公司的出纳是钱仁德的妹妹钱淑惠，每月初唐倩需要跟钱淑惠对上个月的账。此时钱仁德暗示钱淑惠找个理由把唐倩挤走，让她接手采购业务，这样省了一笔工资的支出，采购成本也更好控制。于是当唐倩跟钱淑惠核对上个月的账目时，钱淑惠随便找了个理由把唐倩歇斯底里的骂了一通。唐倩当场被骂哭了，于是说道“老娘做采购那么多年，还没被一个出纳这样指着鼻子骂过，老娘不干了。”唐倩将这件事告诉了卢琼，于是卢琼和孔军一起找钱仁德谈，希望钱淑惠跟唐倩道歉，也希望能留下唐倩。但钱仁德说“我已经说过淑惠了，但说不听，她自从离婚后性格变得很奇怪，(钱淑惠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已经离婚几年。)脾气很大，我也没办法。”

　　自此部门要采购的货物钱淑惠说了算，大家都得看她的脸色行事，大家自然是希望质量优先，免得引起客户的退款和差评。然而钱淑惠是价格优先，价格低最重要，质量差点没关系。

　　转眼几个月过去了，电商部门只在有个平台做活动大促的月份有些盈利，之后又陷入了入不敷出的局面。于是钱仁德打算解散电商部，然而如果直接明面上宣布解散，首先遣散员工要赔偿金；其次当初是自己让孔军劝卢琼过来筹建这个部门的，现在如果自己提出来解散，跟孔军和卢琼也很难交代。

　　于是钱仁德和钱淑惠商量后还是的把当初挤走唐倩的方法在故技重施几回，只是这次需要挤走的人更多，是整个部门，需要动员的力量自然也更多。除了要被挤走的人外，所有的亲戚朋友算上，当然还需要内部人员，需要有人将他们要让孔军和卢琼知道的话传过去，内部人员说自己部门的事显得可信度更高一些。

　　他们瞄上了一个叫秦崇厚的员工，因为他在部门内跟孔军和卢琼的关系比较近，秦崇厚说话他们更容易听进去。于是钱仁德单独找秦崇厚谈了一次，大概跟他谈了下部门的情况，告诉他打算解散这个部门，他需要有人配合他把部门解散。他觉得秦崇厚能力不错，以后应该会有更好的发展，他也愿意帮助秦崇厚，也希望秦崇厚能够帮助他完成解散部门。从那之后直到秦崇厚离开公司，每个月会在原来工资的基础上多发一些钱给他，而且钱仁德说自己有个朋友开了一家很大的电商公司，等秦崇厚离开公司会推荐他去那个公司。秦崇厚也很上道，如果拒绝自己捞不到任何好处，答应配合却可以得到那么多好处，于是便欣然答应了。

　　于是在之后很短的时间内，部门内部各种问题和矛盾都出来了，以前总是形影不离似姐妹的同事也反目了。部门人越来越少，很多人都是在和钱淑惠及秦崇厚的不断矛盾中忍受不了选择了主动提出离职。秦崇厚最后反馈给孔军和卢琼离职的人都有工作态度或者人品等问题，让他们觉得那些人的离职是理所当然的，不必为离职的人惋惜。

　　后期人比较少时更要集中火力让未离开的人尽快走，其中有个女生被发动公司所有的人将他孤立，有次孔军和卢芳一起来了公司，孔军下班后邀请苏俊彦和秦崇厚一起去吃东西和喝酒。其间秦崇厚跟孔军说，那个女生工作中某份任务未完成，然而她却说完成了。让孔军可以跟苏俊彦对质，孔军问苏俊彦那位女孩有没完成那项工作任务，由于任务确实没完成，苏俊彦没想太多就如实回答了没有完成。然后秦崇厚对孔军说：你看，连俊彦那么实诚的人都说她撒谎，那一定是她撒谎了。于是由小见大，给她扣了顶人品有问题的帽子，从而给她定性工作态度和人品都有问题。女孩受不了提出了离职，但提出离职到约定离职的日期还有段时间，但过场还得走，但实在不再想去公司上班，于是索性几天几天的请事假或者病假，直到离职当天来公司办离职。

　　公司有个叫柳钦文的人跟钱仁德认识多年，两人一直以兄弟相称。早年柳钦文自己开过公司，但由于经营不善，公司倒闭了。后来钱仁德让柳钦文参照孔军的模式把他的客户挂在钱仁德的公司。柳钦文没去其它公司工作，只是维护他现有的客户，每天到公司的时间不定，不用准点打卡上下班。然而随着后来行业紧缩，产品的利润越来越低，钱仁德想把柳钦文从自己的公司挤走。于是让钱淑惠号召大家开了个会，要求以后每位员工每天必须打卡上下班，不能迟到早退。全公司所有的人，钱仁德不用打卡，除了柳钦文，其他人很少迟到早退。明眼人都知道是对着柳钦文来的，然而之后柳钦文还是没有准时上班，后来又开了几次会煞有介事地重点来说这个问题。柳钦文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不下去了，于是自己提出了离职。

　　只是苏俊彦没有意识到有更大的局和危险在等着自己。苏俊彦知道按目前的情形下去，电商部门迟早会散掉的，只是他还没有想好接下来要做什么，所以没有主动提出离职。很快电商部就还剩下苏俊彦和秦崇厚了，接下来整个公司所有的火力就是要对准苏俊彦了，只是他和其他的人又有些不同。其他的人都只是需要挤走就行了，然而苏俊彦还需要发挥他的价值，通过他从苏芳菲那里拿来更多的订单，钱仁德当初让他来公司的目的完成后，苏俊彦的使命也才算完成。

　　当然对付苏俊彦的手段自然也得升级，全公司出动孤立他，钱淑惠有事没事找理由跟他吵架，秦崇厚也总是在工作中给他找别扭。转头就传给孔军和卢琼说苏俊彦在公司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总是和同事吵架。不久苏俊彦也受不住了，提出了离职，同样提出离职到离职还有一段时间。

　　有次苏俊彦出去帮公司办点事，刚出公司门一会，钱仁德也出来了。两个人一起进电梯，在电梯里，钱仁德问苏俊彦：“最近有去你姑姑那里吗？”苏俊彦答道“前段时间去了，最近没有去。”

　　过两天钱仁德组织公司全部同事聚餐，钱仁德提前示意秦崇厚席间通过孔军的嘴说出苏俊彦来公司的原因。其间谈公司的发展历程，谈谈每个人入职的时间，不久秦崇厚就把话题转到了苏俊彦身上，问苏俊彦“俊彦：你是什么时候入职的公司，我记得我当时是通过招聘网站投简历后再来公司面试的，你也是吗？”苏俊彦不想说是他堂姑推荐他来的。这时孔军接过了话茬“我和xxx公司的苏经理认识很多年了，苏经理是她姑姑。”然后负责跟进孔军业务的同事假装惊讶“啊！你居然是苏经理的侄子，我都不知道。”接着秦崇厚假装好奇的问，“xxx公司是做什么的？”于是孔军跟大家说了下苏芳菲公司的相关情况。

　　第二天只有苏俊彦和秦崇厚在的时候，秦崇厚对苏俊彦说“俊彦：你可以把你姑姑介绍给我认识吗？”苏俊彦大概知道是钱仁德授意秦崇厚来问自己的，他们对苏芳菲的更多订单是势在必得，就算自己不带秦崇厚去见苏芳菲，他们也会想其它方法拿到。然而自己平时都很少去苏芳菲那里，生怕给她添麻烦，只是有时打电话问候下，现在这个整天给自己找别扭的人要自己带他去见苏芳菲，苏俊彦自然没有答应。

　　前两个月的某天苏俊彦在公司发现自己的同志软件显示附近有个人跟自己的距离是0米，他吓了一跳，点开资料看了下应该是钱仁德注册的号。苏俊彦把软件的资料填的很详细，自那之后把资料改的比较粗略，也没在公司登录过软件。

　　钱仁德担心苏俊彦离开公司后会去帮苏芳菲工作，那样的话他可能将一无所获，为了完成预定的目标。想着在苏俊彦离开公司前，先离间他们的关系，尽可能的把脏水往苏俊彦的身上泼，把苏俊彦塑造成一个工作态度极其差，人品极度低劣的人。

　　钱仁德有个朋友宋敬住的离苏俊彦不远，于是让他注册一个号，帮忙了解下他公司员工的情况。

　　宋敬跟苏俊彦在软件里打了招呼，后来聊了一段时间后，宋敬邀请苏俊彦出来见面。慢慢熟悉后，宋敬经常约苏俊彦出来吃饭逛街。苏俊彦感觉跟宋敬相处挺愉快，从心里把他当朋友，对他也没有戒心，宋敬经常跟苏俊彦聊一些他工作和生活相关的情况。

　　经过面对近期一段时间公司的状况，苏俊彦发现自己有些抑郁的倾向，去医院看了医生，诊断确实有抑郁症的倾向。在世界精神卫生日的那天看到一片关于抑郁症的文章很有共鸣，于是把文章转发到了□□空间。不久宋敬跟苏俊彦说他最近状态不好，感觉快抑郁了。苏俊彦心里清楚在国内很多人是谈抑郁症色变，把抑郁症等同于精神病，所以很多人都不愿向外界透露自己有抑郁症，免得受到外界的歧视。在苏俊彦的观念里没有太多包袱，他觉得抑郁症跟其它病没有太多的区别，生病了就需要看医生，所以他觉得自己有抑郁倾向后，主动去医院寻求专业医生的帮助。此时当宋敬对他说自己可能有抑郁倾向后，首先，他当宋敬是朋友，希望他好；其次，为了表示自己的同理心，让他知道自己是理解他的，希望可以给他一些安慰。于是苏俊彦便对宋敬说“我也有过抑郁倾向，也看过医生，你最好是去找专业的医生看一下。”接着宋敬问苏俊彦在哪个医院看的医生，是否可以把医生的手机号和□□号发给他？

　　之后公司人员和宋敬一起建了个□□群，群名叫“变态神经病批斗营”。他们在这里互通有无，共享一些关于苏俊彦的点滴，也把苏俊彦所有的社交账号翻了一遍，找寻一些蛛丝马迹作为自己泼脏水的理论依据。

　　到了苏俊彦提出离职后，公司的气氛阴阳怪气的更加厉害。苏俊彦发现一些自己只跟宋敬说过的事情，转眼就在公司同事间话里有话讲相声般地传开了。后来宋敬还一直约苏俊彦出去逛街吃饭，但苏俊彦都婉言拒绝了。同时在□□空间发了一条说说“这世上永远不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路人和唯恐天下不乱的看客。我自问没有害过谁，问心无愧。如果你不认可我这个人，大可不必装的好像大家关系很好一样，每个人的生命都很珍贵，宝贵的时间值得用来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闲暇时间不如用来运动锻炼身体，身体好了，消化系统自然也好了，心情自然也好了。大可不必把自己弄的好似靠出卖他人隐私获利的狗仔队或者私家侦探，亦或是卧底间谍之流。”

　　在电商部还剩苏俊彦和秦崇厚之初，卢琼私下跟他们说希望他们两个人努力，等部门业绩做的好些时，再考虑招聘新人，重新把部门做起来。秦崇厚日常地当传声筒把钱仁德想让卢芳知道的话传过去，现在苏俊彦也提出了离职，意味着这个部门彻底瓦解了，卢芳想要再次重整部门的希望也落空了。这个锅总是要有人背，把它放在苏俊彦身上才能利益最大化，最终卢琼也觉得是苏俊彦导致电商部的彻底解散，心理对苏俊彦的意见很大，从而把钱仁德想让她知道的内容让老公孔军传达给了苏芳菲。

　　苏芳菲觉得自己介绍的人给孔军添了麻烦，欠了他很大的人情，于是跟孔军说她打算从钱仁德公司再增加比平时多几倍的订单。让孔军有空去她公司谈一下合同的事，当然更多的是想了解下苏俊彦平时在公司的一些相关情况。孔军跟钱仁德说了苏芳菲打算下新订单后，钱仁德对孔军说：“苏芳菲让你去她公司说是想和你谈新订单的事，其实更多的是想知道关于苏俊彦在公司的情况，你平时来公司很少，相关情况秦崇厚更清楚些，要不让秦崇厚代表你去拜访苏芳菲？”

　　孔军想如果不是自己去签合同，那自然以后这个客户就不是自己的了，看来钱仁德对自己的客户是势在必得。然而卢琼带领的电商部没有做起来，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便只能做个顺水人情对钱仁德说“老大：不好意思！卢琼带领的电商部没做起来，给你添麻烦了。我现在自己的工作也比较忙，没有精力来打理公司这边的客户，以后这边的客户就全权交给公司来管理，我不再参与和分成了。”

　　秦崇厚见到苏芳菲后难免在之前孔军告诉她的基础上再添油加醋些，比如：喜欢男人，还想傍有钱的男人。

　　自此这段工作经历终于结束了。苏俊彦回过头来想如果这段经历再发生一次，他是否还是用同样的方式来面对这期间的人事物，答案应该是肯定的，也许是性格使然。如果他是个圆滑的人，一路走来或许会顺遂很多。如果可以从头来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不会接受这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