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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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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生再次入水，伸开五指在迪迦眼前晃了晃，“喂，看傻啦？”脸上热度又上来了，上看下看就是不看正对面的迪迦，“干嘛这么盯着我，我有那么好看？”
“嗯，好看。”
没想到迪迦这么直白，莲生也不是什么扭捏的性子，视线不再躲闪，顺从心意一错不错地看着迪迦。
“说了不怕你骄傲，你是我见过最好看，最帅气的存在！我很喜欢你，你呢？觉得我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做我男朋友？”
迪迦牵起莲生的双手，捧在手心里，“这些话应该由我来说。”
莲生望着交握的两双手，低头浅笑，“谁说不都一样，这有什么？”
“让我说。”
迪迦的语气异常认真，莲生也收起了笑容，甚至感到了一丝丝紧张。
“那好吧，你说。”
莲生内心：什么情况？告白的已经不是自己，怎么反而开始不自在了？
“我——”
迪迦刚开了个头，他们脚下的大地忽然颤了颤，城池方向传来骇人的嘶吼声。
莲生猛地望向高楼，“阿玥……”
——
茶碗摆设摔落一地，一把朴素的七弦琴翻到在侧，穿着与刚才鬼婆服饰一模一样的女子俯倒在石案上，断断续续的啜泣回荡在略显空旷的屋内，外面传来大力的拍打声。
“阿玥你怎么了？不要独自闷着，我很担心你，把结界打开好不好？”
苍老面具下是一张稍显幼态的娃娃脸，她蹙眉不语，安莲生在外面敲得更用力。
哐哐哐！
眉头皱得更深，抄起手边的瓷片就是一丢，有些不耐烦，“别拍了，吵。”
拍打声顿时停了，玥闭目扶额，即便穿着宽大的衣袍，也难掩其下消瘦的身材，整个人形容憔悴。她挥手招来一面镜子，镜中人嘴唇泛白，杏眼微肿，脸上满是泪痕，眉心一朵绛红色莲花印记赫然有流光划过，似要活过来，最关键的是，这张脸与瑶相比，除却几分精致，根本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
“怎么办？”
镜子漾出淡淡的水纹，里面的人突然换了表情，一脸魅惑，眸带狠厉，嘴角勾起几分凉薄，“当然是把他牢牢抓住，让他永远地留在你身边，永远！”
“永远，想不到你居然会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那你告诉我，这世上有什么是真正永恒不变的？”
“吞噬一切的黑暗，主宰所有的力量，只要你愿意，你将会是世间唯一的真理，你就是永恒！”
“错了，真正永恒不变的是变化本身。就比如你现在做的事，千方百计蛊惑我，试图冲破封印，企图谋一个暗无天日的未来。退一万步说，即便让你成功了又如何？黑暗占领世界就意味着毁灭，而毁灭中又会蕴含着新世界萌生的契机。生死更替，循环往复，我你都不过是这轮回中的一环，看似随心所欲，终归只是被大趋势裹挟着前进罢了。”
“哼，又在说些不知所谓的东西，你以为几句话就能让我弃暗投明？”
“不，我只是单纯地在拖延时间，没有别的意思。”
她还没想好要以什么姿态面对她的光，不想那么早面对别离。
镜中人：“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其实你完全不用怕，只要你肯顺从我，我敢保证，世上再没有什么可以制约你，也再没有什么可以把他从你身边夺走。”
玥：“顺从了你就没有什么可以制约我？这话你自己听着不矛盾吗？也是，你长这么大都没个语文老师教教，文化沙漠也不全是你的错。”
镜中人：“当然不矛盾，我就是你，我们本为一体。”
玥：“你瞧，就连给我洗脑的时候都要下意识把自己摆在前面，你拿什么保证？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镜中人五官有些抽搐，周身黑气暴涨，表情逐渐变得狰狞，凶相毕露，“我何必与你废话？这场博弈的赢家只会是我。你对迪迦的感情远比你以为的要深得多，那些深埋在心底欲望终将把你吞噬，你如今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徒劳的挣扎。我就在这里静静地等着，等着你一步步向我靠近，哈哈哈！”
镜中人笑得嚣张至极，玥一把将镜子掼在地上，镜子发出脆响后碎了一地渣。
迪迦，我该怎么办？
——
门外。
安莲生眉心微蹙，试图通过门缝观察屋内情况，门上有结界，她明白这是无用功，便不自觉叹了口气。
迪迦安慰道，“别担心。”说着十分自然地伸手替莲生理了理鬓角。
莲生惊讶抬头，视线对上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面前的差不多就算男朋友了，虽然流程还没有正式走完。
不久前迪迦跟随安莲生匆匆入城。
安乐城中来往皆是鬼魂，他们以活人的样子“生活”着，用双腿行走，街头巷里的贩夫走卒吆喝声添了几分生气，小摊店面上琳琅满目的商品，比之活人世界也不差什么，更奇的是，他们脸上竟多是挂着笑的。安莲生穿行在大街上，行路的鬼魂纷纷让道，鬼群中传来“安将军回来了！”“安将军好！”诸如此类的声音。
安莲生偶尔点头以示回应。
迪迦便大概对莲生在这里的身份有了了解。
安莲生径直来到无名楼前，双手结印，两人脚下出现一个阵法，眨眼间便来到楼顶。
屋内似乎陷入了绝对安静，即便是迪迦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他猜测门上的结界应该会连声音一并隔绝，之前能听到只是里面的人想让外面听到。
“阿玥是阎君的名字？”迪迦说出自己的推测。
闻言安莲生捂住自己的嘴，“我……说出来了？”
迪迦点头。
“好吧……”结果还是说出来了，安莲生想起迪迦的来意，道，“你找人的事我也可以帮忙的。”说着，莲生顿了顿，“那个瑶瑶，有什么特征？”
迪迦思考着要不要直接说。他几乎能想象，在没有切实证据之前告知，莲生（瑶）非但不会接受，还会胡思乱想，一旦她胡思乱想，最常做的就是躲开自己。
“不方便么？那她应该对你很重要的吧。”莲生敛目垂首，藏好自己那一点点失落。
迪迦赶紧解释，“没有不方便，瑶瑶的事我都会告诉你。”
“嗯。”没有否定后半句，看来的确很重要了。安莲生，你在想什么啊，对于迪迦来说你只是个颇有好感的对象，在不了解的前提下当然不能什么都说，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交浅言深。居然还把阎君的名字卖了出去，蠢死你算了！
“生生，不要胡思乱想。”
“我们好像没有那么熟，你还是唤我的姓名吧。”说话时甚至没有抬眼看迪迦。
“生、”
“嘘，阎君喜静。”
印象中的瑶可从来没有过现在这副一脸冷淡，不想搭理他的表情，再往前想，与卡蜜拉相处时似乎也没有见过对方这种神态。迪迦有点慌，他好像遭遇了重大感情危机！
经历过两段恋情，却并没有哄人的经历，但迪迦好歹知道莲生是误会了瑶与他的关系……这么说也不对，总之就是有误会，那有误会就需要澄清，不能说话就用心灵感应。
于是，迪迦让自己的声音直接出现在莲生心里：
「你是瑶瑶，现在你不记得，但你的确是我的瑶瑶。」
解释得很好，下次别解释了。
不想，迪迦刚说完，安莲生突然朝门内方向抱手行礼，“阎君，人已带到，今日训练任务还未完成，莲生先行告退。”语音刚落，便自万丈高楼纵身一跃，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出乎迪迦意料且干脆利落，迪迦伸出的手堪堪拂过火红的衣角，却见她背后的双剑自行飞出一柄，精准地在空中接住莲生，一人一剑飞入空中方才出现的传送口，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一旁的门也在此时缓缓开启，门后一片静，似是无声的邀请。
犹豫之后，迪迦选择进入房间。
房间内部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空旷，已经走过了百米不止，地毯竟还在向前延伸，视线之内除了家具摆设，半个鬼影都没看见。
既然如此迪迦就真的停下了脚步，他环视一周，走向一鼎正在焚香的铜炉。
清冷的木质香，有点熟悉，是鬼婆身上闻到的那种。莲生身上也带着清淡的花香，比之木香多了一份活泼，少了几分沉稳。
香气入鼻，仿佛又有乐音在耳边响起……不对，确实有！
迪迦朝声源望去，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扇门。
推门而入，视线突然明朗起来。
晴空之下，一座小凉亭被大片赤莲簇拥着，这里红莲的长势比之前所见更为茂盛，微风拂过，夹杂着阵阵莲香。
一人于亭中抚琴，镂空的金丝面具没有对她的五官有过多的遮掩，更像一件装饰，一袭绛红衣裙衬得她肌肤胜雪，妍丽的花儿在她身边也只有沦为背景。
她没有抬头，但那样的姿态却足够迪迦把她认出来。
“瑶瑶？！”
琴声彻底乱了。
抚琴女子按住琴弦，缓缓抬起头，对视之间，迪迦的心也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