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梦境终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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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地和天空都没有离开的线索，瑶终于把目光投向了她非常不情愿探索的地方——大海。
众所周知，石头在水里是会沉底的，所以瑶不会游泳，这很合理。
迪迦看出了她的迟疑，提议让她和阿洛伊斯在陆上等，自己下去探一探。
阿洛伊斯听了点头如捣蒜，瑶当即拒绝。
“腿长在我身上，我是一定要下去的。”
意思就是拦也没用，见她态度坚决，迪迦没有再劝，转而向一旁的阿洛伊斯道，“阿洛伊斯在这里等着，我们尽快回来。”
“阿洛伊斯最好也跟我们一起下去。”瑶建议道。
阿洛伊斯当即表示，“母亲去我也去！”说着扒住了瑶的大腿。
“底下情况不明，阿洛伊斯还小，”
“我很厉害的，用不着你操心，还是顾好你自己吧！别再让母亲为你受罪！”
迪迦话还没说完，就被阿洛伊斯急切地打断，瑶拧着眉头，轻轻拍了一下崽子的头，“乱说什么？还有，他是你爸，跟你爸说话这态度？真以为我不会揍你是不是？”
阿洛伊斯的话在迪迦心里掀起不小的波澜。
“阿洛伊斯，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告诉我。”
阿洛伊斯反驳道，“我没有乱说！我什么都知道！但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们的！”
瑶：“为什么？”
阿洛伊斯眼眶一下就红了，摇头道，“我不说，说了母亲就会离开了。”
“不是离开，幽冥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们一起走。”瑶摸摸阿洛伊斯的头，温声道。
“这里不是幽冥，不是的！”阿洛伊斯突然捂住嘴，好像泄露了什么消息一样。
“那这是哪里？是不是与我有关？”瑶追问道。
轰隆隆，雷声震天响，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来告诉你这是哪里。”
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兜头劈下，白川影姬撑起黑色屏障挡掉，不耐道，“能不能先把这玩意儿停了？！”
“你知道什么？我什么都没告诉过你！”阿洛伊斯激动道。
“傻孩子，纸是永远包不住火的，破绽太多了，真相并不是你闭嘴就能瞒住的。”
又一道闪电劈下，白川险些没防住，狐疑地看着瑶，“是我高估你了？你难道还没看出来？”
瑶并不接话，白川冷哼一声，“这里是你的梦境，受你的潜意识支配。”
见瑶并没有相信她的话，白川恶意一笑，“你不相信？那我就把证据一条一条说给你听。”
你有不少记忆模糊不清，对人对事虽有总体印象，却说不上细节，比如迪迦是怎么得救的？
做梦的时候，可不就是这种状态？
你是不是在不断告诉自己，对迪迦的感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深，其实自己一直是个冷血冷漠的人，是不是？
呵，你还记得自己从前是怎么治愈情伤的么？
你不觉得这里有很多熟悉的面孔吗？厉巧、李院士算一类，那些你试图拯救过的愚蠢超古代人算一类，坂宏人、迫水算一类，风吹、结花，这几类人怎么可能出现在同一个时空里？
还不都因为他们存在于你的识海中，在梦境里被投射了出来？
“故事编得很好，我差点就信了。”
可是在开口那一瞬间，瑶和白川都清楚，瑶的内心已经开始动摇了。
大地晃了晃，海面浪潮汹涌，远处传来人群惊恐的叫声。
“你不准再说了！”阿洛伊斯朝白川大吼，“别忘了母亲有事你也跑不掉！”然后指着白川影姬，对迪迦用命令的口吻道，“你不是很在乎母亲吗？还在等什么？消灭它！”
“跟你爸说话放尊重点。”
瑶瞬间化身鬼面少女，朝白川攻了过去，是要自己动手了。
“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迪迦也是可怜，尸骨未寒，自己用命换回来的人转头就做了个替代品，还没日没夜地厮混在一起，唯一的儿子也被逼着认别人做爹。哦~我懂了，你该不是打算用这种方式把他气活过来吧？”
“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说罢两人战在一起，白川影姬与瑶别无二致，只是其中一方的动作透着疯狂，不管不顾，一味地攻击，倒也不至于分不清谁是谁。
阿洛伊斯数次想加入战斗，每每都会被丢出来。见迪迦只是在一旁观战，气呼呼道，“你快帮忙啊！迪迦之光找了个废物吗？”
“阿洛伊斯，”迪迦说话的同时按住了又想往前冲的阿洛伊斯，“瑶瑶现在是占上风的，可你冲上去那几次，她都因为顾及你被白川中伤，你还要乱来？”
“怎么办？母亲不能出事，不要丢下我，呜呜呜~”说着阿洛伊斯难过地哭了起来。
阿洛伊斯感到肩头被宽大温暖的手掌牢牢握住，听见一个坚定的声音，“不会有事的，父亲向你保证。等事情暂时平息后，我希望你能把知道的都告诉我。”
阿洛伊斯不由自主地点头答应。
迪迦仔细观察着战局，不多时，瑶颓势已显，确实不能再看着了，迪迦起身欲往。
“父亲……”阿洛伊斯朝迪迦背影喃喃道。
迪迦脚步微顿。
“真的是父亲吗？”
迪迦点头后朝飞向已经烧到天空的战局，像在回答，又像单纯示意自己要去了。
天空的破裂还在继续，大地震颤之声仿若悲鸣。
两道相仿的身影从地面打到天上，又从天空坠入深海，仅能从海面的汹涌波涛中窥见战况的激烈程度。
忽而，世界完全安静了。
天空和陆地如同散沙般消解着，大海整个浮了起来，海水纷纷聚成一颗颗晶莹的水球，倒映出天空和陆地，仿佛一个个小小的世界。
水幕中，迪迦抱着一人半跪在地，阿洛伊斯冲向两人。
阿洛伊斯见瑶紧紧闭着眼睛，莫名觉得心慌，试图晃醒她，“母亲，不要再睡了，不要丢下我！妈妈、妈妈……”
“瑶瑶，是我，不是梦境投影。”
泪水自眼角滑出，“对不起，我好累，真的撑不下去了……”说着整个人就丢了生气般垂下了头。
“瑶瑶！瑶瑶！”迪迦心焦地呼唤着，怀里人却逐渐褪色直至透明，迪迦伸手去捉，瑶的身体如水流般穿过了他的指尖，什么也捉不住，只能激起层层涟漪，粼粼的波纹一圈一圈扩散，最终散入「海」中。
很快，迪迦感到了一股强大的排斥力自四面八方而来。
初阳自海天一线处升起，光明冲破黑暗之际，一道光从海面跃出，正是迪迦。
大陆上宁静祥和，光之巨人立于天地之间。
阳光照在身上，迪迦有些恍惚。
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
瑶瑶、瑶瑶……迪迦不断在心里重复着这个名字，他惊觉自己的一部分记忆正在退散，它们大部分都与瑶有关，是他们重逢的画面，她哭泣的样子，她冷淡的样子，她低眉浅笑的样子，他们还有一个突然出现的孩子，长得很像她……
迪迦试图对抗遗忘，他已经失去了瑶，不能连关于她的回忆都被抹去，可是记忆像被蒸腾掉的水，起初大致的轮廓还在，细节已然一片雾水，看不真切，然而越想去抓住却连轮廓都开始消散。
阿洛伊斯这个名字浮现脑海时，迪迦愣了一下，倒不是他忘了这是谁，而是——阿洛伊斯呢？
迪迦在这里找了一圈，就没看到第二个直立行走的物种。
难道阿洛伊斯是梦境投影？
迪迦此刻无比期盼白川的话是真的，之前的那些都是梦境，瑶只是在哪里睡着了，等着他去找到——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说是逃避也好，直觉也罢，迪迦不肯相信瑶就这样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他还什么都没做，绝不会就此放弃！
刚才找阿洛伊斯时，迪迦了解到自己所在的位置和时间。
这里是地球，末世之后新的文明尚未萌芽，但迪迦知道，下一次地球的新文明依然由人类建立，因为他曾亲眼看到过那个未来。
未来……
迪迦咀嚼着这个词。
——你不曾遇见我，会与同伴一起化作光回到故乡，然后在宇宙间游历，在人们需要你的时候出现，播撒光明与希望，与志同道合的伙伴并肩作战，共同留下一个个关于光明的传奇故事。
此时此刻，迪迦感到对“梦境”发生的很多事已经只剩大致印象，瑶的这段话却还清晰地刻在脑子里。
迪迦想起了从前对于瑶来历的猜测，她的姑娘是从某个世界的未来穿越时空与他相遇的。
瑶来自未来，而且他们还见过。
未来，就是现在还没有发生的事，那是否说明如果他拥有那样的未来，也可以去到瑶的世界？这个认知让迪迦兴奋极了，有意无意忽视了很多细节，譬如当初被他封印的黑暗支配者已经无了，譬如瑶送他那朵本命莲和他的半身本源之力如今在哪儿。然而命运也早已将故事写好，漫长的分离未必不是往后长久相守的铺垫。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梦境终焉
